第十八季

第十八季
看着孙子一天一天的长大，心花怒放，从没有过的喜悦心情。我更加吃苦耐劳的无私奉献，继续重复着昨天买菜做饭，洗衣服带孩子的辛苦生活，一成不变。如果是晴天，零上的温度，不能超过二十八度；孙子吃好穿好，带上零食，拿着水杯和玩具；我就推着婴儿车去中央大道，和龙凤车队的人们集合，集体去广场里散步、游玩、晒太阳，为了锻炼婴幼儿适应新环境的新生活，增强体质，提高免疫力。
　　以前在自己家的时候，我是一个很宅很内向的一个人，喜欢安静，怕打搅，就连散步都是去没有人的地方走。退休后，天天看电视，心情好时，码几行字娱乐自己。吃的丰富，穿的时尚，生活得无忧无虑，好不自在。
现在正好相反，哪里热闹得去那里，那里人多去哪里。不然孙子就哭闹，可爱的小人儿，这么点就知道找伴玩耍，过集体生活了。
俗话说：“站着说话，不腰疼，不养儿，不知道父母恩，不带孩子的人，是不知道带孩子的苦和辛劳，有多么的琐碎难熬。”
老姐妹和老哥兄弟们，被孩子们累的，闹腾得，心烦意乱，爱发脾气。便相互安慰着，劝解着，半开玩笑的嘲笑自己，我们都是来还债的人。
“过去的女人，盼着多年的媳妇熬成了婆，当上了婆婆的人，不但可以享清福，吆五喝六，使唤媳妇拿东做西，还时不时的有权给媳妇受点窝囊气，很有气派。”
“可我们这一代女人，虽然熬成了婆婆，不但没有享着清福，还得天天看儿媳妇的脸色行事。”
“唉！哪里有什么天伦之乐可言？简直就是来吃苦遭罪的，去哪里说理吆？”
老人们的抱怨，牢骚，事出有因，如果你细心，就会发现，凡是带孩子的推车人，无论男人还是女人，各个操劳的身心疲惫，面容憔悴。邋里邋遢的穿戴，步履艰难的行走着，筋疲力尽的生活着。
我深有体会，自从孙子出生后，我就没有睡过一个整晚的好觉，更别说娱乐自己了，就连看电视，都是奢侈的生活。
准确地说：“我已经有七八个月，没有看完一部完整的电视剧了，看三集拉下两集地瞎看，有的电视剧看完了，却忘了叫啥名字，是常有的事。就连春节联欢晚会，都是看的回放，没有闲情逸致。一心一意扑在孙子的身上，那害怕照顾不周呢，就连做梦，都是陪着孙子在龙凤车队里玩耍。”
　　我们小区里，有二三百个同龄的孩子，就有二三百辆婴儿车，就有了三四百人组成的一个庞大的群体。他们和她们之间，都来自天南地北，语言也是南腔北调，生活习惯，穿衣打扮，各有个的特色，都是为了下一代来吃苦受罪的人，相处起来极其乐观和谐。
虽然，人人天天操劳得心力憔悴，被太阳晒得又黑又亮，但在龙凤车队里，每天有说有笑的奶妈生活，也算让人过得自在高兴。看着孩子们欢歌笑语的表情，听着孩子们说着咿咿呀呀，大人们无法听懂的婴语，一会哭，一会笑的玩耍，就把这些推车人，一天的辛苦劳累，统统洗掉，忘得一干二净了。
龙凤车队里，有很多老姐妹，不愿意回家，不愿意回到儿子或是女儿的家里。回到那必经不是属于我们自己的家，生活起来，别提多么的别扭和不开心。心不落地，总是悬空着，无法踏实的过日子。
老人们痛痒相关，百感交集，去也难，留也难，没有更好的办法，来解决当前的生活窘况。愁死人了，上完幼儿园，上小学，现在带孩子的人，没有盼头；你不是一年两年就能完成任务，至少得十年八年，都离不开大人的接送；继续生活在一起，真的好烦好累好难啊！
我深有体会，理解姐妹们和儿子媳妇挤住在一起的生活，吃喝拉杂是多么的不方便。况且，有很多人家，都和我一样，和亲家母一家人合住在一起，人多事杂，真的很闹心。
开始还好了，日子一长，矛盾大爆发。本来亲家之间就不好相处，加上婆媳之间历来就是天敌的错误观念，再加上小姨子事多，我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没有几日是晴天。
我们家儿媳妇姊妹俩，三家人六个亲家，同住在一栋楼，一单元和二单元，既是邻居又是至亲。有个大事小情，聚到一起热闹热闹，也是人之常情。三对老俩口，三对小两口，加上小姨父的奶奶，加上我的孙子，三家十四口人，满满的两大桌子。
　　乡下人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凡是大事小情，都以儿子为主，我们家就成了三家人，生日聚会，逢年过节团圆的大饭店。一次聚会，我得从早忙到晚，煎炒烹炸，样样齐全，累点忙点倒也无所谓，精神伤害难以承受。
一上酒桌，我便瘫坐在椅子上，腰酸背痛腿抽筋。还没等你动筷子，双方亲家母就打开了话匣子，说三道四，三七疙瘩话，多的能噎死人，气得我浑身直哆嗦。
“这都是些什么素质的人？”
“这都是些什么样觉悟的人？”
“摊上这样的亲家母，真是悲哀！”
　　其实，我们三个亲家母的身份地位应该是一样的，哪有高低贵贱之分呀？她们真的就把我当保姆使唤了！她俩既不帮忙做饭做菜，又不领情道谢我桌上桌下的招待，她们心中的天理，就是我是婆婆，我应该，在我的家里装客人。
装什么装？本来烟熏火燎的累了一小天的我，就没有食欲，看着满桌子的饭菜难下咽，这一气更饱了。无法抑制的怒气，冲天而起，双手握紧桌沿，使劲站起身来，准备掀翻桌子！压压他们的势气，我也出口恶气，让他们看看我也不是好欺负的。
我们的亲家公和亲家母，自从小雅生产后，就来家里和我们一起居住，儿子的家，虽然是三居室，吃住没有问题。但我心里一直窝着气，随时随地硝烟战火。
我不但要天天带孩子，做饭，照顾我的儿子孙子和媳妇，还要服务于小雅外出打工挣钱的父母，还有她的妹妹和妹夫，经常来家里过礼拜天。我心里不平衡，无法再忍耐，几次想离家出走，不！不是走，是逃，逃走！
对面精灵似的孙子“先知先觉”，非要奶奶抱抱！儿子也看破了我的用意，忙不迭失的站起来和我碰杯。
“谢谢妈妈！辛苦！”
一声清脆的玻璃酒杯的撞击声，惊醒了我！理智告诉我，忍耐、忍耐、再忍耐，坐下、坐下、坐下。坐下后，我下意识地把两只手压在大腿底下，紧紧地抽不动了。
　　老天真会作弄人，让农民、渔民、工人，三家亲家，六位老人，坐在一张桌子上谈天说地，家常里短，你强我弱，没有共同语言。生活习惯，兴趣爱好，情感交流都难融洽，矛盾自然百出。
我常常用：“有人群的地方就会有矛盾出现”这句警示名言来宽慰自己，自我找平衡。难道你还能让儿子媳妇因为接受不了她的父母亲，目前的所作所为而离婚不成，能忍就呆，不能忍，就回自己的家，孩子们不懂事，当老人的不能没正事。
　　时时告诫自己：“亲家之间不能说谁对谁错，天天要强颜欢笑招待大家。家本来就是个不说理的地方！”
时时刻刻的提醒自己，有好几次，气得我都将嘴皮子咬破把血往肚子里咽。心里那个痛啊！
长时间的压抑氛围，寝食不安的生活状态，导致我失眠失忆。没有轻松愉快的生活环境，久而久之，精神受到了严重的刺激和打击。心神不宁，烦躁不安，记忆力下降，常常出现拿东忘西的怪毛病！越来越严重。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杯盘狼藉的两大桌子人马全撤，我还得刷洗像小山一样高的杯盘碗碟，晕，吐。我不是体累，是心累呀。心里总是憋着一口气吐不出来。幸好有龙凤车队的朋友们可以倾诉，不然，我非崩溃不可。
所以，我非常理解郭媛媛的婆婆，李晶的婆婆，和天底下所有的婆婆，她们在儿子家，生活得是多么多么的不开心，多么多么的不容易。不是积怨成疾，谁爱平白无故的发脾气呢？她俩也和我的处境一样，和亲家，儿媳妇之间很难相处，过的不如意，甚至觉得窝囊。
　 长时间的压抑生活，使老爸老妈们的记忆力越来越差，很多人，很多时候，大脑会出现一片空白，没有记忆！
　　“真的有病了吧？”
人人面面相嘘，惊恐万状。
郝杰和刘佳了解情况后，马上联系社区医院，组织老年人做一次全面体检，大多数人身体基本正常。
“体重正常，血压血糖正常，五脏六腑正常，没病啊！”
大家被搞得心慌意乱，六神无主。
“糟糕，糟糕！”
“难道？难道！”
那两个可怕的字样又出现在了大家的眼前。
“痴呆！老年痴呆症”？
　　“长时间的操劳，不休息，没有节假日可以缓解疲劳，超负荷的劳动强度，使我们的体力透支，伤了元气。”
“没黑天，没白天的带孩子忙碌，没有时间度假，七八个月的时间，大家从来就没有走出过城门半步，一直在这样纠结烦恼的环境里生活。力不从心，力不能支了”。
“精神萎靡不振，头晕眼花人憔悴，失眠健忘没精神，心里难受，说不出口，委屈。”
不只是我想走，有很多婆婆都想走了，但都没有走成，人人都是被孙子那天真无邪的笑脸所勾住，每一次都被孙子渴望奶奶抱抱的眼神而惊醒，没有离开。自我诊断，自我安慰，一脉相承，打折骨头连着筋。
“这就是家，这就是我们的生活，为了儿孙，无怨无悔”
“拿东忘西，也许是我们老年人的通病，亚健康而已。”
龙凤车队里，有多少老年人，都和我一样，为了孙子，重新再活一次！
家里委屈，家外调解，都到龙凤车队里来诉苦、喊冤。
在郝杰和刘佳的开导下，老姐妹之间，相互劝说，相互安慰，是龙凤车队的集体精神，挽留住了大家。
“话不说不透，沙锅不打不漏”。
大家不再委屈，不再伤心，不再抱怨，活出自我，做个受人尊敬和爱戴的好奶奶，好姥姥。
我也不再装“文人”，不再虚荣矜持，不再舞文弄墨。脱去时髦的外衣，穿上休闲服，平底鞋，素颜朝天；天天推着孙子去广场游玩，混在老姐妹中间，做回真正的老大妈，真的很好哦！
　　 时代真的变了，变得更加人性化。城市再也不单单是城里人的天地，只要你勤劳刻苦，有智慧有能力，就可以进城从事各行各业的工作，住好房子，开好车，吃霸王餐，已经是很多农民的真实生活。
第一城里，带孩子的老姐妹中，有一半人都是来自农村，她们朴实，勤俭，能吃苦，过起日子来精打细算，真是我的楷模。
　　每到周末，我们这些推车一族的人，多半就会被儿子，媳妇们给放假一天，实际也不是放什么的假，就是让我们集体去购物。买米、买面、买油，老年人总比年轻人买的精，会算计，真正做到物美价廉，其实比带孩子还累。
今天又是周日，约好了龙凤车队的几个老姐妹，去超市里购物，和她们去超市就是去赶集！没有闲心，没有时间在超市里逛来逛去。直接赶往生鲜食品专柜，见到便宜的商品就抢购，为了买到会员价的食品，不怕排长队，一个小时，两个个小时，也要等。
为了买一袋面，一袋米，她们勤奋地两家大超市来回跑，作比较，看品牌，看价格，看厂家，看生产日期；她们仔细地连一瓶矿泉水都舍不得买给自己喝，全是从家里带来的凉白开；她们精明地把发票相互对照，你和我的比较，上周的和本周的比较，一样的商品，是否价格不一样了。
上次我们买的品牌大米，十公斤伍拾一元整，这次却是七十五元整，一袋米，只七天时间，却相差二十四块钱，二十四块钱对她们来说，可是天文数字！不买，不买，还吵吵嚷嚷，不怕声大，越集人越多，闹得超市近一个小时也没有卖出去一袋大米，逼的店长不得不降价。
会员价的饮料特便宜，每次大家都买，比如汇源果汁在我们小区的小超市卖，就是五元钱一小盒，这里卖一元钱一小盒，差价大的去了！买一箱二十四盒，就能省一笔钱，乐得我们都合不上嘴，击掌庆贺，捡着了大便宜！会员价的果粒橙是五元钱一大瓶，没有打折的是七元五角一大瓶，相差两元五角整。
细心的张大姐发现了她的果粒橙没有给打折，电脑也有出错的时候，硬是叫收银员退给她两元五角钱收场，分角必争。
我喜欢这群朴素的老姐妹，不做作，不浮躁，什么年龄穿什么衣服，什么年龄做什么事情，什么身份买什么样的产品，各个都是过好日子的能手。和她们去超市，不吃、不喝、不浪费，省时、省力、又省钱，一上午就把一周用的食品买够买足，回家吃中午饭正好。然后洗一个热水澡，忙里偷闲地睡上一觉，好舒服啊！恢复恢复元气，下周继续。
　 最近两个月，连续发生两次重大事件，让我寝食不安了。
常常就怕自己忘事，上次我去关了两次煤气，还是太忙碌了，没有关紧，就去接孙子。
小火慢烧，二十分钟后，等我接孙子到家，一锅菜就成了焦炭。
今天这次更严重，我着急忙慌的把包子蒸上锅，没关煤气，就去接孙子。路上又耽误了一会儿，打开门后，狼烟四起，呛得人睁不开眼睛，喘不过气来，我知道坏了事！
没让孙子进屋，一个箭步冲进厨房，关掉了煤气，幸好还没有爆炸！房门大开，半个小时后，烟消云散。
再看我那锅包子，都成了驴粪蛋子！蒸锅也牺牲了，三扁四不圆，黑不溜秋的变成了一块废铁。我不得承认自己已经痴呆。
　　一个月过去了，两个月过去了，五个月过去了，端午节就要到了，我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是孙子的成长喜人，是孙子喜欢我，让我温暖，是孙子离不开我的呵护，把我留到了今天。
现在想想，孩子们不是不理解父母的苦衷，但要在第一城里给父母租一套房子，是要花真金白银的。一年就需要两万元钱的开销，经济条件不好的儿女，真的难以承受。
看到萎靡不振的我，儿子媳妇大开慈悲，为我租了一套房子，与人方便与己方便，减少了我与亲戚之间的矛盾，才得以安心住了下来。
每天早上，我都不吃饭就去接孙子，把饭菜做好，回来后和孙子一起吃。
元气恐怕是无法恢复了，消耗掉的健康，就像时间流逝无法倒转一样，人永远无法返老还童，这是必然规律，无法抗拒！
但是，我的心情，的确好了很多，眼不见心不烦，总算有了自己的私人空间，生活起来方便舒心多了。
从我们家的教训来看，要想长期让父母帮忙的带孩子的儿女，必须得想办法，老少三代分开居住，才能长期维持下去。这倒是一个，彻底解决家庭纠纷，最科学，最行之有效的好方法。
可这钱得从哪里挣来？孩子们的负担已经够重了，想来想去，不得不让闲散人员就业！两三百人需要工作挣钱，只要有钱了，就可以租房子单过了，龙凤车队第一次遇到了无法解决大难题。
随着气温的升高，杂菌泛滥，龙凤车队里，一连几天，都有孩子生病，高烧不退，交叉感染了手足口病！这种病，来势凶猛，来不及防范，就都传染了。
李晶的儿子，顺顺，大款的儿子，小龙儿，都因体质太弱，生了病，住进了医院。这下可吓坏了大人们，最好的办法，就是立刻，马上，解散龙凤车队。
大人们不得不在电话里联系，相互交流最行之有效的治疗方案，抑制病情的扩散。
端午节的到来，有了为孩子们祈福保平安的最好良机，小区里，一夜之间，披红挂绿。大门小门挂上了艾蒿，大树小树上挂满了红布条，为的是驱邪保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