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没有头绪的死亡

　　随后，杨东又迅速把目光转向舞池，去寻找刘启明。很快，他就看到刘启明仍然搂着那位头戴粉花的女人，下巴支在女人圆润光滑的肩膀上，在舞池中间的位置，轻轻摇晃。
　　那时，玫瑰之家的老板，叫问清楚的那位，走上舞台，拿起话筒，开始宣告舞会结束：“感谢各位对我们玫瑰之家俱乐部的厚爱，今晚的舞会到现在就结束了，希望我们明晚再见，不见不散！最后，希望大家回去时，一路平安，今晚睡下后，都能做个好梦！再见！”
　　随着问清楚的话音，有人开始陆续离开舞池。突然，大厅里传来几声女人的惊呼：“刘总！刘总！你咋啦！你别吓我啊！妈呀！他死了！”
　　女人的惊叫，一下子将舞厅内刚刚松弛下来的炽热与兴奋，转化为极度的惊恐和不安。众人的目光立刻都集中到那个惊叫的女人身上。
　　一个男人，重心朝前，正直挺挺地靠在一个头上戴朵粉花的女人身上。女人正两手使劲儿抵住男人的身体，不让男人扑倒在自己身上；两只惊骇的眼睛，大大地瞪着，一时动弹不得。
　　在这对儿用这种奇特模样纠结在一起的男女四周，大多数人还停留在舞步结束的位置上，没有移动。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以至大家都还来不及做出更多的反应，一时都呆若木鸡地立在原地，扭头望着那对儿男女，等待事件进一步的发展。
　　杨东和大多数人一样，一时被眼前发生的事情惊呆了！刚刚还在舞厅里搂着女人跳舞的刘启明，怎么突然就会死了呢！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头上戴着粉花的舞女，叫了几声，没见别人过来帮自己，只好浑身颤抖着，哆哆嗦嗦地开始实施自救。她似乎也想明白了，面对如此情况，不会有人过来和她一块儿淌这洪水，惹火烧身。她慢慢向后移动脚步，一点一点地把自己和男人分离开。最后，猛一撤身，跌跌撞撞，撒腿便往舞池外面跑，一边儿跑，一边儿惊叫着：“妈呀！吓死我啦！”
　　人群随着女人的冲撞，突然向四面散开。失去支撑的刘启明，身躯向前扑倒在地。一侧的脸，紧贴在地面，面部朝向一边儿。
　　散开的人群，仍然从四面围拢着刘启明。大家都瞪大眼睛，瞅着他。
　　“真死了吗？”
　　“怎么死的？”
　　“你快看，嘴和鼻子里有血！”
　　“嘴唇，发紫啦！”
　　“还有眼圈儿，也发青！”
　　“这是谁干得啊！怎么跑这儿杀人来啦？”
　　人们议论纷纷。
　　问清楚扒开人圈儿，挤过去，走到刘启明跟前，慢慢蹲下身，盯着刘启明的脸，仔细看了看；将一根手指放到他的鼻孔下，拭了拭；然后，又将手抓在刘启明的手腕儿上，摸了摸脉搏。站起来，摇了摇头，显出一脸遗憾的表情说：“看样子，确实已经死了，鼻吸和脉搏都没有了！”然后，声音突然提高八度，“赵霞，赶快给110打电话，报警！王云，你赶快给120打急救电话！刚子，你带几个人，把住门口，从现在起，不准任何人出入。”
　　听到他吩咐的几件事情都有人高声答应着去办以后，问清楚环视了一圈儿站在周围的人，面部异常严肃地说：“大家都看到了吧，这个人死了！现在死因不明。刚才还好好的！就这么突然死在了我们面前。一个人死了，无非两种情况，一种是自杀，一种是他杀。在我们现在不清楚自杀还是他杀的情况下，我们只能先认定是他杀。这个结论，我下不了，但是警察可以搞清楚。刚才，我已经叫人报警了！所以，在警察到现场以前，我只能把大家强行留在这里。”
　　问清楚轻声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嗓子，又说：“现在处于非常状态，请大家务必配合一下。警察马上就要到了。我提议从现在开始，大家要互相监督，如果发现谁在行为上有什么可疑的地方，比如想借机逃跑，或者藏匿什么东西之类，你可以悄悄记在心里，等会儿警察过来调查的时候，及时向警察举报。这样，可以使警察更快破案，抓住凶手。我相信，这人只要是被别人杀的，凶手就一定在大家中间。对了，在警察进门以前，大家尽量就待在原地别动。”
　　人群里出现一片嘈杂声，但没有一个人提出异议。大家都很清楚，在当前的情况下，舞厅老板的这些要求和措施，都是合情合理的。
　　杨东在那女人惊叫完，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舞池中间，倒卧在地的刘启明身上时，就意识到自己带着的那把短刀很可能给自己带来麻烦，乘乱，将刀子用衣服悄悄擦拭干净，丢到了一张桌子下；随即，马上从那张桌子跟前躲开了。
　　“现在，情况已经明了。刘启明死了！我们这条线又断了。黑猫如果只是接受警察的例行询问，他自己应付得过来。咱们别管他了。现在，警察把凶手锁定在舞厅那些人中间，还没有扩大搜索的范围，一旦警察发现凶手已经逃离现场，马上就会在全城进行设卡布控，到那时，我们再回去，很可能遇到盘问。我们这么多人在一起，半夜三更出行，最容易引起怀疑，所以，我们还是尽快离开为好。现在，杨东，你上后面那辆车，跟在我们后面；老鹰，你和我坐这辆车，咱们马上回去。”听完杨东的介绍，马明立刻对几名手下发布了撤退的命令。
　　他们把车调转头，又往巷道里开了一会儿，从另外一个出口，拐到正街上，离开了玫瑰之家那个是非之地。
　　趴在舞池里的被害人，法医给出了比较确定的死因：中毒。至于中的是什么毒？暂时无法确定。法医在死者脖子上，发现一处疑似被毒针扎过的痕迹，需要尸检时进一步确认。
　　至于死者的身份，已经从死者身上找到的驾驶证得到确认，名叫刘启明，五十四岁。
　　警察们一直忙到第二天中午时分，才全部撤离现场。临走时，他们告诉老板问清楚，由于他们还会对现场进行复查，所以，暂时不能再营业。至于什么时候才能营业，需要等待他们的通知；并保证，他们会用最快的时间，把现场的取证工作做完，最多一个星期，就能让玫瑰之家恢复营业。并对他的配合，表示感谢。
　　第二天，刘启明的死因，已经查明，是中了一种蛇毒死掉的。中毒的部位，是脖子靠后的位置。通过针管注射的方式下的毒。
　　最初，在案情分析会上，有人提出食物中毒的可能性。后来，通过法医尸检，胃里没有毒性物质残留。所以，刘启明的中毒，跟食物没有关系。在案情分析会上，还有人提出，刘启明有没有自杀的可能性。根据刘启明中毒，是由针管注射完成；而现场却没有针管等疑似下毒工具遗留。可以排除这种可能性。刘启明用针管刺了自己，不可能在人群中，把针管藏得谁也找不到。除非有一个想搞恶作剧的人，在漆黑一团的舞厅里，看到地上被刘启明丢下的针管，悄悄藏了起来。这种可能性极小！据当时在场的所有人回忆，舞厅灯光熄灭的那段时间，就连紧贴在一块儿的舞伴儿之间，连对方的脸都看不到，更别说能够看到地上的什么东西了。
　　第三天，被害人刘启明的材料，汇集到了郭铁军的手里。
　　刘启明的家庭，是个三口之家。夫妻俩和一个正上大学的女儿。家住文昌路北段儿，一个叫景观花园的小区里。刘启明，平时的主要爱好是钓鱼、围棋、象棋，此外还擅长唱歌。大学读的是会计专业，毕业后，一直从事财务方面的工作。最近刚刚从一家叫万诚公司的企业离职，进入一家叫腾飞雁的公司就职。
　　刘启明在万诚公司待了十几年，最近几年一直担任主管财务的经理。几个月前，万诚公司领导层发生重大调整，来了一场大换血，刘启明在这场内部权力争斗中落马，最终被迫离开万诚公司，重新就业。
　　刘启明新就业的那家叫腾飞雁的公司，最早是家服装企业，后来发展成一家综合贸易公司，在酒店、旅游、娱乐、建材方面，都做的不错。当然，在规模上，比刘启明原来就职的万诚公司，小一些。但经济效益，一直挺好！而且，刘启明一过去，就给了他一个中层管理的职务。
　　材料显示，腾飞雁之所以愿意接纳刘启明这样一位年龄已经五十四岁的人，而且还给了他一个想当不错的职位。主要是因为，刘启明在万诚公司担任要职期间，暗中帮了腾飞雁不少忙，对腾飞雁做出过重大贡献。
　　引起郭铁军注意的是，刘启明离开万诚公司的原因。材料显示，刘启明是因为私自利用职务之便，挪用了万诚公司的公款，被告发。因事实确凿，公司作为对他的惩罚，才把刘启明赶出了公司。
　　凭郭铁军多年的办案经验，像刘启明这样的公司高管，有不少，就是因为干了刘启明这样不可告人的事儿，招人报复而死的。所以，要想找到杀害刘启明的凶手，必须从他的工作关系和人际关系查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