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逆变（下）

　　“你……”酒杀突然停止了笑声，脸色一变。
　　“哈哈哈，”断天涯一边大笑着，一边伸手把头上的面具撕了下来，“怎么，没想到吧？”
　　“是你！”酒杀的神情明显一楞，接着哈哈大笑出声。
　　“是啊，没想到是你，你什么时候变成乔心远这个人，看来这一次，寇准的命是想活都难了。”
　　“义父那边什么情况？我们接下来怎么办？”断天涯一边说话，一边走到酒杀身边，接过酒杀递来的酒袋，仰头灌了一口，随意问道。
　　“义父已经安排几路人马前往县衙，估计现在已经动手，我们要不要过去接应？”
　　“等一下，我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处理。”断天涯一边说着话，一边把目光投向白玉龙身上。
　　“你的意思是……”酒杀当然知道断天涯的话中之意。
　　“白玉龙的父亲是我所杀，此子不除，必有后患，现在他已没有利用价值，待我过去杀了他，以免夜长梦多。”断天涯说完，不待酒杀答话，飞身跃到白玉龙面前，手一伸，一把将白玉龙抓起，“嗖”的一下抛向刚才赏七、赏八落身之处。而几乎同时，本来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赏七、赏八突然一跃而起，快速接住白玉龙下落的身体箭一般向林外射去。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还没等酒杀和黑衣人反应过来，现场已不见白玉龙和赏氏兄弟的踪影。而此时的断天涯手中刀光一闪，地上已多了几具黑衣人的尸体。
　　“你……”酒杀的一张脸整个变得发黑，眼前一花，手中剑已冷冷地指向断天涯。
　　“你，给我一个解释！”
　　 断天涯轻轻地摇了摇头，面上闪过一丝痛苦和愧疚，半天，低着头缓缓说道：“你走吧！”
　　 “为什么，为什么，你说呀……”酒杀几乎是发疯般怒吼，“你这个混蛋，你说话啊，为什么？”
　　“有些事情，我不便告之于你，是我对不起义父，我，有我的苦衷。”
　　“我不相信，你是不是疯了，你说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竟然让你背叛了义父？你这样做，你以为就可以成功？好！好！好！即然这样，我不妨再告诉你，那个白玉龙是假的。”
　　“你说什么？”断天涯大吃一惊，脱口问道。
　　“他是我们的人假扮的，实话告诉你，我们在来之前就做好了最坏的准备，万一我失手人被救走，我们假扮的人正好在你们疏忽大意下突下杀手，以此来扭转局面。想必现在……”
　　酒杀的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了两声惨叫。
　　“不好！”断天涯面色一变，飞身就要离去。
　　“你还走的了吗？”酒杀身形一晃挡在了断天涯面前。
　　“让开，我不想和你打。”断天涯急声而言道。
　　 “何必这么着急，再说，你现在即使赶过去，你难道不觉得已经晚了？”酒杀已经恢复了平静，仰头喝了口酒，冷冷地又道：
　　“没想到，我们之间会有这一天。说实话，我过去有一个最大的愿望，你猜是什么？”
　　“什么？”
　　“有时候我在想，我们俩之间，到底是你的刀快，还是我的剑快。我一直想找个机会见证一下，可苦于这个机会实在是太小，而且，还有一点很重要，在我心目中，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和兄弟。”顿了顿，接下来又道：
　　“我本来不相信我们今生会有这一天的出现，可造化弄人，我们还是无法回避，拔出你的刀。”
　　“是，在我心中，我也一直把你当兄弟，虽然你我之间发生了许多变故，可我仍然把你当兄弟看待，说对不起的是我，可我已经别无选择，希望你理解。”
　　“错，既然你已经做出了错误的选择，那你也已经在那一刻选择了我们生死相见的局面，这一天迟早要来，动手吧！”
　　“不！”断天涯痛苦地摇了摇头，一脸的无奈。
　　“好，你不动手，那我可要动手了，小心，看剑！”酒杀在说完这句话后，面色一正，手中剑闪过一片寒芒，疾如闪电罩向断天涯周身要害。
　　 断天涯一动不动，任凭酒杀的剑锋落于肩上，血，汩汩的流出。“你为什么不还手？”在一声怒喝声中，漫天的剑雨被酒杀硬生生收回。
　　“我说过，我不会对你动手，一日为弟，终身是弟！以后，我也不会，有一句话，希望你转告义父，说我愧对于他，如有来生，我愿做牛做马以此报答义父对我的养育之恩。就此别过，保重！”断天涯说完此话，深深地朝酒杀一报拳，身形一晃，从酒杀的身边飞了过去，眨眼失去踪影。
　　酒杀默默地站在一旁，目光凝望着断天涯离去的方向一动不动。良久，长长地叹了口气，喃喃地低声而道：
　　“你是我最好的兄弟，我们本不该动手，到底在你的身上发生了什么变故？你是否想过你以后的路是何等难走？罢了，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能够好好地活下去。”
　　说完这些话，酒杀的表情又恢复到从前，对着身边的几名黑衣人沉声地说道：“我们走！”身形一动，率先消失在茫茫的密林深处。
　　在断天涯三人动身前往小树林准备救人走后不久，云飞扬等人也遭遇到杀手组的突然袭击。
　　当时云飞扬一众正在大厅议事，突然间打从外边高墙之上飞进二十多名黑衣人，这些人一出现，就把几名巡逻的武士击毙，在三名为首之人的带领下，一路向大厅方向飞扑过来。
　　杀手组这次来的是以哭杀、小杀、气杀为首的刺杀小组，每组七个人，这些手下都是从杀手组中精选细挑出来的一等一高手，尽管云飞扬这边负责安全防卫的人手众多，但毕竟功力悬殊太大，很快，杀手组的人马已经冲到大厅门前。
　　云飞扬一边把寇准安置在大厅内一个比较安全的角落，由风尘侠黄飞和中原镖局总镖头徐风负责安全防卫，一面命人发出火器通知霹雳堂人员火速前来救援。自己带领普渡大师、妙空真人、以及白玉龙手下几名高手冲出大厅。
　　哭杀带领杀手组的人此时已经把大厅四面包围，云飞扬等人一出现，便一拥而上进入了战斗。
　　云飞扬这边许多在外围巡逻的高手此时都纷纷赶到加入战斗的行列。
　　杀手组的人此次行动志在必得，而且来的人个个武功惊人，一出手便是杀招。除了普渡大师迎战哭杀还算轻松外，其余人员均使出浑身解数方才勉强稳住阵脚。
　　在这些人当中，形势最危险的则是云飞扬这一组。尽管白玉龙带来的几名手下论武功在江湖中也算得一流高手，可面对十几名训练有素、心狠手辣、武功超强的杀手仍感力不从心。几个回合下来，云飞扬这边已有两名高手毙命。如不是旁边普渡大师一招击退哭杀飞身前来援助，说不定早已又有人死于非命。
　　普渡大师一加入战团，云飞扬等人的形势才暂时有所扭转，杀手组的人在普渡大师旋转飞舞的杖影下不得不倒退出两丈多远，而随之哭杀也加入进来，长剑挥舞中，竟又硬生生地被逼近了一丈左右。
　　妙空真人独自一人迎战小杀和另外两名黑衣人，尽管妙空真人的佛尘凌厉如刀，而且招招皆为杀招，但对方毕竟是十大杀手中的小杀，妙空真人的杀招竟被他轻描淡写般从容化解。
　　小杀手中的武器仅仅是两把薄如蝉翼的小刀，长不及三寸，宽仅约二分，刀身柔软如丝，平时整个刀身则是卷曲在手腕间的套子里，就这么两把不起眼的小刀，可此时使展出来，却有着惊人的杀伤之力。
　　除了他的刀特别之外，小杀的轻身功夫和诡异身法同样不比寻常。
　　在所有杀手中，可以说小杀杀人的方式算得上最温柔的一种。
　　凡是被小杀所杀之人，即使到死都感觉不到一丁点痛苦，就像被心爱的恋人用嘴轻轻地吻了一下，没有血，甚至也找不到刀割的伤口，然后就在这种温柔中慢慢地死去。
　　也许，这一切还源于小杀的手，那简直不是一双长在男人臂膀上的手。小杀的手，白里透露着一点点微红，十指小巧玲珑，整个手细细嫩嫩地仿佛要滴出水来，他的手没有一丁点地不干净痕迹。平日里小杀的那双手从不肯露在外边，就连吃饭时，也只是露出几个指头，另一只手却吝惜地深藏在衣袖内。只要小杀的手不小心碰到过其它事物，不管这些事物有多干净，小杀都要用清水洗一阵，直到自我认为干净为止。
　　此刻，小杀这双几乎不食人间烟火的手终于露了出来，同时也露出了他的刀。
　　能逼得小杀同时把两双手暴露出来的对手并不多。平时小杀杀人只出一只手。可妙空真人的武功毕竟在江湖中也算凤毛麟角，小杀虽然极不情愿，但也无可奈何，再不出手，恐怕想出手时已经有点晚了。
　　妙空真人一边应付小杀快如鬼魅的身法和刀影，一边还得躲避另两名黑衣人拼命的杀招，一时间竟有点手足无措，空有一身本领却无从使展，额上的汗珠不自然地冒出来。
　　风尘侠黄飞在刚才救援高手到来之时，见外边局势危急，交代好徐风和几名高手严加看护寇准的安全后早已冲出门外加入战团。
　　风尘侠黄飞一个人迎战气杀和另外两名杀手，却感到吃力。
　　气杀的一头长发硬生生冲天而起，就连两道浓眉都根根竖立，手中虽然没有任何兵器，但一拳一掌所发出的滔天气浪足以开山裂碑，身上的一袭长袍被自己的内力鼓得胀满，黄风的剑锋扫过竟丝毫未破，整个人一副凶神恶煞模样。而另两名黑衣杀手同样使的是同归于尽的招数，争先恐后、不畏不惧拼着命往黄飞身边冲。此时两名黑衣人的周身布满了剑伤，但两人仍然浑我不顾，继续前冲。
　　风尘侠黄飞越打越心惊。这两名黑衣人的武功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这种不要命的打法。再加上气杀这个真正的厉害高手，有好几次他手中的剑差一点被气杀的掌风击飞。
　　此时场中打斗的战圈越来越小，凭借着普渡大师的全力出击，妙空真人、黄飞、普渡大师、云飞扬等人已从单独的几个方面慢慢合拢在一处，而哭杀、小杀、气杀所带领的一众杀手也连成一片，并成扇形慢慢包围上来。
　　云飞扬等人边打边退，部分人已经退入大厅。普渡大师、妙空真人待所有人马退入以后，全力守在大厅门口，云飞扬、黄飞则守住大厅窗口，不让杀手组人闯入。
　　杀手组的人虽然几次强攻，但因为有普渡大师手中的禅杖，几次都被逼了回去。哭杀好几次欲破窗而入，但也被云飞扬、黄飞死命逼回，一时之间局面僵持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