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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励志上进 第四节 结识副县长

作品名称:学者之死      作者:夏亦明      发布时间:2017-08-16 10:40:32      字数:7335

  4.结识副县长
  放寒假了,时间也到了1992年的元月,沈士亮回到石桥村。石桥村中间是田垅,田里长着越冬的小麦和油菜。四周群山环抱,但山势不高,山上长满了碗口粗细的松树,农舍星罗棋布地座落在山脚下。沈士亮家是一栋三开间的瓦房,下面一米高是用红砖砌成,上面则是土胚墙,不少处已经开始剥落,裸露出来的椽头和檩条已经发黑,看得出这房子有些年头了。为了修一栋新房,沈士亮的弟弟外出打工挣钱,过年都不回家。
  沈士亮自从读高中起,就基本上不干农活了。回到家后,就呆在自己的小阁楼上,翻阅考研的书。虽然他批评谭林江是撞了南墙不回头,不可取;但也抑制不住好奇心,也买了两本考研的书,也想试一试。可是就是看不进去,不知是自己考研的信心不足,还是这研究生真的难考,自己没这个水平?
  这天晚上,沈士亮从阁楼上下来吃晚饭,堂房里吊着一盏15瓦的电灯,散发出昏黄色的光亮,沈母把饭菜给端了上来,还算丰盛,一碗干辣椒炒腊肉,一碗火焙鱼蒸豆豉,还有一碗水煮箩卜。沈母说:“还是现在好,自家喂得有猪,田里养得有鱼,菜园里种得有菜,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要是以前在生产队,逢年过节也难得有鱼有肉。”
  沈父从里屋端了两大碗红薯酒出来,父子俩各一碗。这是自家酿的红薯酒,现在收获的红薯不再当主粮,而是用来喂猪或是深加工,酿酒或榨粉条。每到深秋或是初冬,酿酒和榨粉条的师傅,就带着器具走村串户,为农家酿酒或是榨粉条。去年,沈家就酿了两大瓮红薯酒,沈士亮在家时就没少喝过自家酿制的红薯酒。
  沈士亮坐下后,见酒碗边放了一张请柬,问:“是谁开的罚款单?”他很厌烦请柬,在学校里有老师家办喜事,就发给每个老师一张请柬,你就得去,去就得随礼,这样的份子钱他送出去了好几回,光出不进,他觉得亏了,所以对请柬很反感。
  沈父说:“是沈芳下的请柬,为沈长明办60大寿。”
  沈芳即村主任沈长明的女儿,比沈士亮大4岁,因为同宗,沈士亮叫她芳姐,其实早就出了五服。沈芳没有读高中,初中毕业直接考的中专,1981年毕业于南平市财税学校。文革造成教育断层,人才奇缺,中专生也算是人才。毕业后即分配到了普阳县税务局工作,也就留在了县城。沈芳人长得漂亮,追求她的人很多,税务局长亲自为沈芳介绍对象,此人叫丁书怀,是普阳县委丁副书记的儿子,营级转业干部,现任城关镇党委书记,县委委员,除了年龄稍稍大几岁外,其他各方面都很优秀。1987年的国庆节,俩人登记结婚,一对新人回到石桥村看望父母;也就是这一年,沈长明家盖起了石桥村独一无二的小洋楼,沈长明在新楼前摆下宴席,一来庆祝华堂落成,二来为女儿补办婚礼,双喜临门。
  参加盛宴的是全村的村民,还有一些亲朋好友,沈士亮刚好考上了南平师专,国庆节放假回家,也出席了这场盛宴。同桌有几个中年妇女,大肆夸奖沈芳,有正式工作,嫁了个好老公,是山村里飞出的金凤凰。还说沈芳有孝心,月月都寄钱回来,一寄就是几十块,要是沈芳不寄钱回来,沈长明也建不起这样的小洋楼。最后的结论是养崽女就要像沈芳这样的,有用。
  一位大嫂问沈士亮,你也考上学了,以后工作了寄多少钱给你爹娘,是5块还是50块?沈士亮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当时他对自己的前途充满了憧憬,说:“我工作了就是不寄50块,也绝对不止5块。”
  同桌的人都笑了,沈士亮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自己回答得没错呀,自己工作了,肯定会寄钱回家,寄多寄少要看自己的经济条件而定,但绝不会只寄5块,也太少了。不过在村民的谈笑中,他很快知道了,这5块和50块是什么意思。
  这是流传在市井乡里中的一个调侃,说一对年轻夫妻,都有正式工作,双方都还要负担在乡下的父母,家中的经济大权掌握在女方手中,给男方父母寄钱就寄5块,给自己父母寄钱就寄50块。这则调侃反映的是,在当代的小家庭中,女尊男卑的社会现实。换句话说,5块成了男孩的代名词,50块成了女孩的代名词,女孩比男孩有用。
  沈士亮知道了自己受到了奚落,可现实就摆在这里,沈芳的确对家里的贡献大,他也不好说什么。不过他心里有点看不起沈芳,不过是个中专生,在税务局当个一般干部就到顶了,自己是大专生,受的是高等教育,前途无量。
  五年过去了,无情的现实击垮了沈士亮的骄傲心理,自己发配到乡镇中学当了一名普通教师,前途渺茫。沈芳已经是税务局的办公室主任,大小也是当官的,在社会地位和经济收入都比沈士亮强。
  沈士亮认为自己不如沈芳,不是自己的能力不行,水平不高,是许多的客观因素决定的。首先是所处的年代不同,80年代初,中专生也很值钱,随着高等教育的发展,培养出了大批人才,到80年代末,本科生到处都是,变得普普通通,而他这个专科生更是没有人把你当人才看了。
  其次是从事的职业不同,税务局是公认的好单位,待遇好,实惠多多,如今的教师虽不是“臭老九”,但你拿的是几个死工资,温饱有余,富裕不足,国人还是不怎么待见。
  再次是性别上的差异,女性尤其是漂亮的女性,在就业上有很大的优先权,沈芳如果长得不漂亮,肯定不会留在局机关,而是分配到下面的税务所,也就没有可能嫁入官宦之家。性别上的差异,是沈士亮无法改变的。
  沈士亮打开请柬,果然是沈芳写的,说:“芳姐回来了?”
  沈父说:“回来了,丈夫和孩子都回来了。”
  87年沈长明华堂落成时,沈士亮见过丁书怀,俩人并没有交谈,丁书怀并不认识沈士亮,沈士亮对丁书怀了解也不多,只知道他是当官的,有一定的实权,但与自己没有关系。
  从阳历来说是去年,沈士亮在学校里听到了一个消息,丁书怀已经提升为了副县长,分管全县的文教体卫和宣传,从这个角度看,沈士亮成了丁书怀的下属。沈士亮还听说,丁书怀是全县最年轻的县级干部,也是提升最快的干部。他之所以提升得比别人快,除了他个人的原因外,起关键作用的还是他的父亲,老丁书记分管全县的农业生产,在这个位置上一干就是20多年,在普阳县是一位很有影响的人物。去年离休了,儿子提了上来。
  沈士亮记得那年从教育局看分配名单回来,在汽车上与朱桂芬大谈关系学,有了人际关系,办事就容易多了,个人的目的也容易达到。自己正愁找不到关系,这现存的关系就摆在眼前,寿宴一定得去,并且好好表现,一定要搭上这个关系。他说:“行,我们全家都去。”
  沈父没有搭腔,只用右手的大姆指和食指搓动了几下,沈士亮知道是父亲要他出份子钱,反正生活费还没给家里,便把钱拿出来,问:“要多少钱?”
  沈父说:“一人一百,我们家三个人,要三百。”
  沈士亮说:“要这么多,又不是在城里办酒,在农村办酒,去60元就够了。”
  沈父说:“现在什么都涨价,份子钱也跟着涨。”
  沈母很通情达理,说:“去三百不好,要是个双数,我就不去了,你们父子二人去,两百正好。”
  沈父还告诉沈士亮,镇政府和镇税务所也要来人,沈长明家前的地坪摆不下这么多桌,寿宴就放到了村小学,学校放了假有地方。
  第二天,吃过早饭,父子俩就一前一后出门赴宴。沈士亮到达村小学门口,他小学就是在这里度过的;还是那圈土胚围墙,校门口放着几张小学生坐的课座,坐着几个负责收礼金的人。沈士亮看到父亲把装有礼金的红包递了上去,也看到收红包的人在登记本上写下了他们父子的名字和金额,这才走进校门。
  进了校门是一块不大的操场,操场上参差不齐地摆放了几十张方桌和板凳,已经有不少的村民在坐了。操场边上用石头垒起了几口大锅,熊熊的火焰舔着锅底,掌勺的大师傅正用大锅铲,用力翻动着锅内的菜肴;锅灶边架起了几块案板,几个妇女在案板上洗菜切菜,加上挑水的、搬运的,好一派忙碌的景象。
  沈父很快就跟先到的村民坐在一起谈天说地,沈士亮不愿村民坐在一起,他穿过饭桌,来到教学楼前。沈士亮读小学时,这里还是一栋两层的木板房,陈旧残破了,现在变成了三层的砖瓦楼房,有18个教室。这是由县政府和镇政府拨款,再加上村民的集资,修建起来的一座希望小学,方圆几个村的小学生,都集中在这里上学。
  突然,他听到有人叫他:“沈老师,来帮个忙。”他寻声望去,是村支书在向他招手。
  沈士亮走过去,村支书说:“帮忙把横幅挂一下。”
  沈士亮看到两根砖柱下摆放了两张课桌,课桌上还架了一个小板凳,课桌边站着一男一女,他们手里拽着一根长长的麻绳,麻绳上是用红纸写好的横幅:“热烈庆祝沈长明主任60寿辰”。他明白了,横幅要拴到砖柱上去,可那女的不敢站上去,村支书要沈士亮代替那女人,把横幅挂上。
  沈士亮再看那女的,脱口叫了出来:“朱桂芬,是你!”
  朱桂芬也认出了沈士亮,俩人在班车上相遇,一年半后在石桥小学相逢。原来朱桂芬当年就被分配到了石桥小学,石桥小学虽归镇教育办管辖,但很多琐事也得靠村委会帮助解决,因此跟村委会的关系也十分融洽。这次村主任的60大寿,学校虽然放了假,但老师们大部分留了下来,帮助筹划这次庆典。
  想不到在这里碰上了他想见到的人,沈士亮认为这就是缘分,因为要做事,俩人来不及细谈,沈士亮接过朱桂芬手中的绳头,抬腿上了课桌,站在板凳上,朱桂芬在下面扶着凳子,那一头的男老师也站上去了,俩人合力把横幅拴在了柱上。
  沈士亮下来,村支书又叫住他:“沈老师,还交给你一个任务,替我安席。”所谓安席,就是引导安排宾客入席就坐,类似迎宾。村支书指着操场上的桌子说,“横七桌竖四桌,四七二十八桌,前排中间的圆桌是寿星老一家的,安不下的就放到第二排的中间去,寿星老左边三桌是镇政府和我们村干部的,寿星老右边三桌是税务所和学校老师的,其余的就随便安,只要坐满八个人就行了。我还得去伙房里看看,准备得怎么样了。”
  村支书是这场庆典的总管,事无巨细都得操心,忙不过来就临时抓差。沈士亮很乐意接受这个光荣的任务,这活不累,又能在庆典上露脸,这是接触丁县长的好机会。他先为自己选定了个座位,挨着寿星老右边的一桌,离寿星老近,有机会接近丁县长。
  沈士亮回过头来,朱桂芬不见了,柱子下面的课桌也搬走了,他想去找找看,校门口响起了鞭炮声,知道是寿星老来了,连忙跑过去迎接,沈长明在家人的簇拥下进入了操场。沈士亮引导入座,上首是沈长明夫妇,左边是沈芳和丁书怀,左边和下首刚好是沈芳的兄弟和他们的媳妇。
  席安完了,沈士亮发现,沈长明抱着一个小男孩坐在大腿上,小男孩大约四五岁的样子,一身都市小男孩的装扮,就知道是沈芳的儿子,丁县长的公子,特别的受到宠爱。他觉得自己的工作有了失误,没给这位小公子安排个座位,让寿星老这么抱着也不是个办法。他赶紧跑到教学楼,在一间教室里找到一把老师办公坐的椅子,放到沈长明夫妇中间,说:“小帅哥,跟爷爷奶奶排排坐。”他倒很像一位男幼师。
  前来参加庆典的人差不多都到齐了,只有镇政府和税务所的干部没来,村支书走到沈芳跟前说,要不要打个电话催一催。沈芳对丁书怀说,把你的手机给我。丁书怀从提包里拿出手机——一个麦克风大小的家伙,交给沈芳,沈芳接了手机,拉出天线朝校门口走去。
  沈芳的座位空了,沈士亮赶坐了过去,对丁书怀说:“丁县长,我叫沈士亮,是七中的老师。我听过你作的报告,有理有椐,深出浅入,具体生动,我听过很多领寻作过报告,觉得只有你的报告作得最好。”
  沈士亮根本就没有听过丁书怀作过报告,但他肯定丁书怀作过报告,称赞丁县长的报告作得好,当然是讨好丁县长,也有自我标榜之意,我不是一般的老师,是经常参加会议的。
  丁书怀不认识沈士亮,也不知道他是否听过自己的报告,但是个老师,或许有可能。丁书怀也听出来了,沈士亮的话有献媚之意,但是顺耳,很和蔼的说:“过奖了;你们七中的情况怎样?”
  沈士亮没想到丁书怀会问这样一个问题,虽然在七中工作了一年半,但对七中是不甚满意,他略为的思考了一下说:“七中是个很不错的学校,只是学校的硬件还差一些,我们学校的教学楼,还没有这栋教学楼好。”他指了指石桥小学的教学楼。
  七中的教学楼还是70年代中期修建的,文革时期修建的教学楼,无论是在质量上还是规格上,都不如90年代初修建的教学楼,沈士亮是说了一句大实话。
  丁书怀说:“我们县的学校都面临校舍老旧的问题,一下子很难改造到位,我们只能统筹规划,分期分批进行改造,得一步一步的来。”
  沈士亮见丁书怀很好说话,胆子也放开了一点,说:“我们学校在管理上也有不到位的地方,有个别老师不安心本职工作,一门心思报考研究生,离开七中,这不利于学校的发展;而学校领导对这个问题并没有引起重视。”他这么说是在标榜自己,是一个认真负责的好老师。
  丁书怀说:“报考研究生是好事,是在提升自己,只要不影响本职工作就行了。”他似乎对沈士亮的话不够重视。
  这时,校门口又响起了鞭炮声,不等沈士亮前去迎宾,沈芳就领着一帮人进来了,是镇政府和税务所的人,沈士亮赶忙安排入座。这帮人一来就把丁书怀给围住了,又是握手又是敬烟,连声说对不起,来晚了,等会自罚三杯。接着又解释来晚了的原因,是道路不好跑车,车子在路上出了故障。镇党委书记还说,丁县长来到我们镇,也不来镇里指导一下工作,是嫌我们镇的庙小,供不起县长这尊大佛;要不是听税务所的同志说,我们还不知道丁县长下了基层。税务所长说,前天我到局里汇报工作,才得到的消息,不然,我们也不知道。丁书怀笑着说,我这次下来是私事,不敢惊动各位。沈士亮这才知道,丁书怀来为岳父祝寿,没有声张,怪不得学校领导不知道,不然也会来凑个热闹。
  镇党委书记说,丁县长,我是老丁书记的老部下,我问你一个问题,老丁书记最喜欢吃什么?丁书怀摇了摇头说,这我倒没有注意。镇党委书记说,都说狗肉上不了席面,老丁书记就最喜欢吃狗肉,他到我们下面来检查工作,别的菜可以不要,一碗狗肉是少不了的。说得众人开心的笑了。
  沈士亮发现,这帮人围着丁书怀尽说些闲话,又说又笑很融洽,不像自己跟县长交谈,一本正经谈工作,中间像是隔了座山似的。看来跟领导打交道,自己还得好好学习。
  扩音器响了:“请来宾们都坐好,庆典马上开始。”
  沈士亮看到,在挂横幅的走廊上,摆放了一张办公桌,桌上放着音响,朱桂芬身着大红的羽绒服,手持麦克风,用带有方语的普通话宣布:“尊敬的各位领导,各位来宾,亲朋好友们,大家中午好!石桥村沈长明主任的60大寿庆典现在开始,请寿星老就位。”在她的身边并排放了两把椅子。
  朱桂芬跳下台阶,走到寿星老面前,优雅地做了了个“请”的手势,沈士亮灵机一动,连忙过去搀扶着沈长明往台阶上走。其实沈长明的身板硬朗得很,根本用不着搀扶,沈士亮的搀扶,表现了他对寿星老的尊重,也突出了自己,是做给沈芳看的。
  沈士亮搀扶了沈长明,朱桂芬只好搀着沈长明的老伴,一起来到台阶上,朱桂芬从办公桌上拿了两条绶带,分别斜挂在两位老人的肩上,一条是“福如东海”,一条是“寿比南山”。
  俩位老人坐好后,朱桂芬又宣布“鸣炮奏乐”,操场边“噼里啪啦”地燃放了鞭炮,音响里播放出了“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的流行歌曲。鞭炮声和歌声停后,小学校长领着一男一女两个低年级的学生,向寿星老献花,花是塑料花,红花绿叶,咋一看就像鲜花。
  接下来是来宾讲话,镇党委书记和税务所长先后讲了话,他们的口才很好,一张嘴就是四六排比句:“春回大地,阳光普照”,“发家致富,奔向小康”,“取之于民,用之于民”,“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等等,把政策宣传与祝寿有机地结合在一起。
  再下来是儿女们给父母拜寿,沈芳代表兄弟姐妹致词,赞扬了父母的吃苦耐劳,对子女的关心和爱护,表示一定要好好的孝敬父母,让父母有一个幸福的晚年。然后带领兄弟姐妹和他们的爱人孩子,向父母三鞠躬。
  最后是寿星老作答谢词,朱桂芬把麦克风放到沈长明的嘴边,沈长明一连说了好几个“感谢”,“感谢毛主席领导我们翻身当了主人”,“感谢邓小平领导我们走上了发家致富的道路”,“感谢上级领导的抬爱,在百忙中前来参加寿宴”,“感谢亲朋好友和全体村民的捧场”,表示一定要带领全体村民,进一步落实好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发展生产,尽快地脱贫致富,最后说:“略备薄酒,请大家多喝几杯酒,多吃几口菜,吃好喝好。”
  这场带有新潮做派的传统庆典就结束了,寿宴开始,寿星老回到筵席就坐,这一下就热闹起来,来宾和村民络绎不绝地来到首席敬酒,主要是敬两个人,敬沈长明的都是千篇一律的“长命百岁”之类的好话,敬丁书怀的说辞就五花八门了,但离不开县长“与群众打成一片”这个主题。
  沈士亮离首席很近,他瞅准个机会来到丁书怀跟前,举杯说:“丁县长,从工作关系上讲,你是我的领导,我敬领导一杯;从亲戚关系上讲,我要叫你一声姐夫,我敬姐夫一杯;我们七中没有得到信息,我就代表七中的领导和全体教师,敬丁县长一杯,我先干为敬,丁县长你随意。”
  沈士亮一连敬了三杯,也干了三杯,还想敬第四杯,却被别人给挤开了。这么多人给丁县长敬酒,丁书怀架不住,沈芳出面挡过几回,不起作用,敬酒者太热情,一定要给丁县长敬回酒才肯罢休,好像不给丁县长敬回酒就会留下终生遗憾似的。丁书怀也有顾虑,怕有人说自己官架子大,可要喝下这么多的酒,人受不了,左右为难。
  沈士亮看得很清楚,连忙走到丁书怀身边,说:“丁县长,大家敬你的酒,是对你的尊重,这酒一定要喝,不过你只意思一下,酒我替你喝。”
  沈士亮就端了一杯酒,站在丁书怀的身旁,有人给丁县长敬酒,丁书怀就碰一下杯,然后放到嘴边意思一下,沈士亮就一口干了,并向敬酒者亮了杯底,表示丁县长把酒给喝了,皆大欢喜。
  沈士亮就开始了车轮酒战,他也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杯酒,只觉得头晕目炫,舌头也直了。丁书怀关心的问:“沈老师,你没事吧?”
  沈士亮结结巴巴地说:“没事,这点酒不在话下。”话音刚落,人就瘫倒在地,不省人事。
  沈芳对沈长明说:“爹,赶快派人把沈老师送到卫生院去!”
  这时,沈父走了过来,说:“没事的,他经常喝醉酒,吐了就没事了。”
  沈长明叫人找来一把竹躺椅,几个人把沈士亮搬到躺椅上,抬回家。沈士亮是呕吐不止,连黄胆水也吐出来了。沈母一边侍候儿子,一边抱怨:“你是没喝过酒,还是酒不要钱,连命都不要了。”
  第二天,丁书怀和沈芳提了水果来家慰问,这倒沈母很过意不去,说:“有劳县长了,昨晚他吐过后,就好多了,多谢多谢。”
  沈士亮在床上整整躺了两天,才爬起来,就像是生了一场大病似的,脸色苍白,胃里还感到十分难受。他跨出门槛,沈母问:“你到哪里去?”
  沈士亮说:“到外面走走。”
  沈士亮信步来到小学校,操场上已经收拾干净,校园里没见到人,他知道老师们都回家过年去了。他叹息,喝醉了酒,错过了与朱桂芬交谈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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