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少女的心思（3）

　　戈峰是敏感的。他之所以做了个示意钟静箐不要出声的动作，而且还用手指了指子嫣的房间，是因为他总感觉此时子嫣似乎正躲在房门后面偷听他和钟静箐的谈话。
　　钟静箐此时的心情也是复杂的，她躺在床上睡不着。钟静箐不是木头人，她能感受到戈峰眸子里放射出来的那份灼热。她更能感受到自己内心的汹涌澎湃。感觉告诉她，戈峰是她喜欢的那一类男人，是她苦苦等候多年的那种感觉。未来的日子里，自己能不能和戈峰这个大帅哥演绎一段浪漫而美好的故事呢？女性特有的矜持令钟静箐不敢多想，但信马由缰的思绪却又不听大脑左右，总会漫不着边际地胡思乱想……
　　子嫣此时也还躺在床上辗转难眠。戈峰猜得没错，在钟静箐去客房睡觉之前，子嫣其实一直躲在自己的房门后边，把耳朵贴在门缝里，偷听着戈峰与钟静箐的谈话。家里突然增加了两个“陌生人”，子嫣显然有些不习惯。对于戈峰和钟静箐两人的到来，子嫣的抵触情绪是比较强烈的。她看得出，班主任钟静箐和语文老师戈峰之间的关系似乎有那么一点微妙。子嫣不明白母亲杨梅花为何要做这样的安排。戈峰老师不是她的初恋情人吗？现在她委托戈峰老师和美女班主任一起来照看自己，难道她就不担心这对帅哥靓女会擦出点火花来？
　　子嫣其实还有一个心结，那就是她对戈峰这个帅哥老师的复杂情感。从第一眼看到戈峰的那一刻起，子嫣心里就有了一个小秘密——她发觉自己喜欢上了戈峰这个帅哥老师。这些年，子嫣喜欢过很多人，但唯有此次，内心那股强烈的悸动达到了令她感到了不安的程度。但后来的剧情发展实在超乎了子嫣的预料。她万万没有想到戈峰这个新来的帅哥老师竟然是母亲杨梅花的初恋情人。更没有想到，“好朋友”邓青竟然会因为吃戈峰的醋而做出了一连串出格的事情来。
　　子嫣始终不明白，为何明知道戈峰是自己母亲的旧情人，自己对戈峰的好感却丝毫都没有减少。甚至，在潜意识里，她还一度把母亲杨梅花当作了自己的“情敌”。难道自己爱上了这个帅哥老师？尽管理智在提醒子嫣，这样的单相思极不正常，但她还是无法把控好自己的这份情感——无法不做白日梦，无法不去想他。
　　此时，戈峰更是睡不着。他想着梅花，想着子嫣，但想得更多的是钟静箐。
　　这些年，戈峰在苦苦寻觅，可他要寻找的那个人一直没有出现。在很长很长的时间里，他知道，自己要寻找的人是梅花。戈峰万万没有想到会在八角楼这个地方与梅花重逢。久别重逢的惊喜一度让戈峰坚信梅花就是他这一辈子的“缘”。直到第一次与美丽端庄的钟静箐对上了眼，戈峰才敏感地发觉，钟静箐才是他真正寻觅的那个人……
　　是自己见异思迁？还是？戈峰迷茫了。在梅花与钟静箐之间，戈峰的情感的天平从一开始就倾向了刚刚才相识不几天的钟静箐，这一点，是他始料不及的。感情这东西实在是太微妙了。戈峰觉得自己和钟静箐之间的感情其实就是这样一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微妙感觉——在彼此第一次真情的对视里，一种叫做是曾相识的感觉就无形间拉近了他们的心灵距离。也是从那时起，戈峰感觉自己心底突然涌起一股想要去接近对方，靠近对方，并给与对方真诚的关怀和爱抚的强烈愿望。这是不是爱情？戈峰不停地扪心自问，但很显然，他暂时得不到自己想要的那个确切答案。
　　戈峰当然也看出了梅花的失落。梅花是在乎戈峰的，这一点毋容置疑。戈峰不知道梅花这次突然孤身外出旅游是不是她看出了戈峰和钟静箐之间的那点微妙。但至少戈峰从梅花的眼神里读出了失意，读出了迷离……
　　梅花和子嫣的身影交替浮现在戈峰的脑海里。一种叫做内疚的东西令他感到极度恐慌。如果哪一天，自己真的和钟静箐走到了一起，梅花接受得了这个事实吗？如果子嫣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世，她能接受戈峰丢弃下她和她的母亲去和另外一个女人组建家庭的事实吗？戈峰不敢想，却又总会情不自禁地去想。
　　子嫣一直无法入睡。她满脑子胡思乱想。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戈峰。她想知道戈峰究竟还喜不喜欢她的母亲梅花？她想知道，在九（1）班的所有女生中，自己是不是戈峰最喜欢的那一个？她看得出，喜欢帅哥老师的人很多很多，包括今晚陪戈峰一起来的钟静箐老师，而戈峰对钟老师也挺好的，那戈峰喜欢钟老师吗？俗话说，近水楼台先得月，既然自己那么喜欢帅哥老师，况且现在自己与帅哥老师仅隔咫尺之遥，那为何不抓住这个机会？
　　想到这里，子嫣不假思索地一骨碌爬起了床。在把耳朵附在门缝里仔细听了听外面的动静之后，她轻轻拉开房门，蹑手蹑脚的朝戈峰所睡的沙发方向走去。
　　“子嫣，你这么晚还没有睡呀？”戈峰猛地坐直了身子，冲着眼前的黑影问。
　　“老师，你醒了？”子嫣惊讶极了。她很是尴尬，在稍稍停顿之后，随便扯了个谎，说，“今晚的菜太咸了。我这会口渴得很，想去厨房倒点水喝。因为怕惊动你，就没有开灯。没想到不小心把你给吵醒了。”子嫣回答得天衣无缝。
　　“哦，这样呀，这黑黝黝的，你还是把灯开着吧！”戈峰也跟着装糊涂。
　　“灯就不用开了，要是把钟老师也吵醒了不好。”子嫣压低着嗓子说。
　　“哦，那你要小心咯。”戈峰叮嘱道。
　　“好的，老师你放心。自己家里，我闭着眼也能找对地方。”子嫣答。
　　尽管戈峰心里有些纳闷。但既然子嫣都这么说，他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
　　“那，那我先睡了。”戈峰一边说一边准备躺下身子。
　　也就在这时，不知怎的，子嫣一个趔趄，竟然毫无预兆地扑倒在了戈峰身上。还未等戈峰反应过来，子嫣已经就势把头倚靠在了戈峰的肩膀上。
　　“子嫣，怎么了，你摔着了没有？”戈峰本能地扶住子嫣的身子，急切地问。
　　“老师，没什么，都怪我不小心，脚踢到你的鞋子了。”子嫣的声音很轻柔很轻柔，她的头还倚靠在戈峰的肩膀上，从嘴里喷出的热气吹拂在戈峰的脸颊上，戈峰情不自禁地用手轻抚了一下子嫣的秀发。
　　戈峰本来有一种想深深拥吻自己女儿的冲动。但理智对他说了“不”。
　　“没摔着就好，那你起来吧，你不是要去倒水喝吗？我帮你去倒水，好不好？”戈峰轻轻地用手去推子嫣的身子。
　　“老师，反正这里黑黝黝的，没有人能看得到，你就再借你的肩膀让我靠一靠吧！”子嫣轻柔的话里多了一些暧昧。
　　“子嫣，这样不好，你还是起来吧。”戈峰挪了挪身子，推开了子嫣，然后站了起来。
　　子嫣也跟着站了起来。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她猛地伸出双手拦腰抱住了戈峰。
　　“戈老师，我好喜欢你。你也喜欢我么？”子嫣勇敢地说出了自己想说的话。
　　戈峰愣了愣。他没有想到子嫣会问这样的问题。
　　“喜欢。当然喜欢。”戈峰肯定地回答。但随即，他又意识到在这样的情景里此般回答可能有些不妥。于是他赶紧转移了话题。
　　“子嫣，早点睡吧，你明天还要上课呢！”尽管极力镇定，但戈峰还是感觉自己的声音在发颤。
　　“老师，你刚才不是说你也喜欢我么？那就让我靠着你说说话好么？”话还未说完，子嫣的整个身子已经倚靠在了戈峰的身上。
　　“子嫣，不能这样。”戈峰用力去推子嫣，但子嫣的双手一直紧紧抱着戈峰的腰，哪里推得开她呢！
　　“子嫣，快放开。等下被人看到了不好。”戈峰不知道怎么跟子嫣解释，只得这最老套的话来提醒她。
　　“老师，我们这样子，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那还会有其他人知道呢！看来你不是真的喜欢我。”子嫣似乎有点委屈，说话间还不停地用头轻轻撞击着戈峰厚实的肩膀。
　　“没人看到也不行呀，俗话说男女有别嘛，何况我们还是师生关系，哪能这样子呢！”戈峰轻轻地叹着气。此时的戈峰是矛盾的。从内心来讲，他多么希望自己能光明正大地拥抱一下自己的女儿呀。但理智告诉他，在还没有到可以让子嫣知道他俩真实的父女关系之前，他有责任用合适的恰当的方式去安抚和照顾好子嫣，但万万不能因自己的言行不慎而误导了她。
　　“我不管，今晚我就赖在这里，不让你睡。”不知什么时候，子嫣那双一直紧抱着戈峰腰身的双手悄悄移到了戈峰的脖子上。子嫣双手勾着戈峰的脖子，冷不丁在戈峰的脸颊上蜻蜓点水般亲了一下。
　　“子嫣，你再不放手，那我就叫钟老师了。”戈峰见子嫣的言行越来越出格，开始有些恼怒了。
　　“不用叫，我就在这里呢！”随着“嘎吱”一声，钟静箐忽地打开了房门并顺手打开了客厅里的日光灯。
　　顿然，子嫣和戈峰完全暴露在了日光灯下。
　　“钟老师，你，你还没有睡呀？”子嫣在第一时间松开那双搂着戈峰脖子的纤纤细手，一脸尴尬地转身面对同样涨红着整个脸颊的钟静箐。
　　“早就睡了。还不是被你们俩给吵醒了吗？我真不明白，你俩这么晚了，连灯也不开，躲在这黑黢黢的房间里瞎折腾一些什么。”钟静箐用复杂的眼神看着甚是狼狈的戈峰。刚才看到的那一幕令她感到震惊。她没有想到戈峰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钟老师，刚才是个误会，以后有时间我会向你好好解释。”戈峰一脸的苦笑。
　　“唉，我不管你们了，睡觉去了。你们爱咋整就咋整吧，就当我什么也没有看见过。”钟静箐话语里有着明显的不高兴。她话一说完，就“哐啷”一声把房门关上了。
　　子嫣用意味深长的目光瞟了戈峰几眼，然后一脸惬意地跑回了自己的房间。只留下尴尬至极的戈峰独自跌坐在沙发上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