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美女班主任

　　那天刚刚放学，九（1）班班主任朱老婵就过来邀戈峰一起去家访。
　　“朱老师，还是你自己去吧！咱班上的情况我又不熟，即使我跟着你去家访，也起不到什么作用的。”戈峰推辞说。
　　“哎呀，戈老师，正是因为你对班上学生情况不熟我才邀你一起去家访嘛！多了解了解学生各方面的情况，对咱们以后的教学工作有百利而无一害。再说，大晚上的，我一个人出去，还是有些害怕嘛。”朱老婵解释说。
　　“唉，既然你都这么说，我只得从命了。但我们总得先去饭堂吃点饭再走吧？”戈峰实话实说。
　　“饭堂的饭菜那么难吃，晚饭我等会请你到外面吃好了。”朱老婵眯着眼，脸上全是惬意的笑。戈峰只好冲她点头说好。
　　朱老婵带着戈峰来到学校前边那家名叫“夜来香”的小餐厅。朱老婵拿起菜单要点菜，赶紧阻止她：“朱老师，这两天我一点食欲都没有，也就别点什么菜了，我要份面条即可。为了赶时间，我看你也叫一份快餐算了吧？”
　　“你一个大男人，一份面条能吃得饱吗？”朱老婵关切地问。
　　“能吃得饱。我这人就只喜欢吃面条。”戈峰答。
　　“既然你这么说就依你好了。其实我也蛮喜欢吃面条的。那我也叫一份面条算了。”朱老婵当即点了两份面条。
　　从小餐厅出来，朱老婵拉了拉戈峰的一角，问：“戈老师，那么一小碗面你真能吃饱呀？”
　　“吃饱了！”戈峰夸张地拍拍自己的肚皮，说：“你看，都撑得快不行了。再说，晚餐也不能吃得太饱。”
　　“你这么喜欢吃面，以后我有空就煮面条给你吃。”朱老婵的语调有点暧昧，在戈峰听来，那分明是在暗示点什么。
　　“对了，朱老师，今晚我们究竟去哪位同学家家访呀？”戈峰赶紧岔开了话题。
　　“去刘子嫣家，你难道不想去吗？”朱老婵把头朝前倾了倾，用复杂的眼神侧视着戈峰。
　　“既然陪你出来了，不管去谁家我都很乐意的。”戈峰极力掩饰着自己心里的那点小激动。这一次，有刘子嫣的班主任朱老婵在场，梅花该找不到理由躲避我吧？等会见面该是怎样的一种场景呢？戈峰情不自禁地想。
　　
　　戈峰和朱老婵敲开杨梅花的家门，开门的人是子嫣。
　　“老师，你们来了？”子嫣一脸诧异。
　　“特意来找你妈妈聊聊。”朱老婵答。
　　戈峰没有说话，而是紧跟着朱老婵走进屋里。
　　“你妈妈不在家吗？”没见到子嫣的妈妈，朱老婵忍不住问。
　　“在，刚回来。”子嫣朝冲凉房指了指，示意说她妈妈正在冲凉。
　　“朱老师，你们过来了！子嫣也是的，怎么不提前跟妈妈说一声呢！”正说着，冲凉房的门“咯吱”一声打开了，杨梅花披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走了出来。在与戈峰目光相碰的那一刻，她的眉宇似乎飞扬了起来：“哎呀，戈老师也来啦！”
　　“是呀，是呀，子嫣妈妈你好！”戈峰应酬着。有朱老婵在场，戈峰当然懂得如何把握分寸。
　　既然是家访，那自然是要聊到子嫣的。
　　朱老婵叫子嫣拿了张凳子坐在他们旁边。
　　“子嫣妈妈，今晚我和戈老师过来家访，一是向你汇报一下她近期在学校里的情况；二是了解了解子嫣在家里的表现；三是想听取你对我们工作有何意见。”待杨梅花和子嫣坐定之后，朱老婵公式化地说明了此次家访的目的。
　　“子嫣这孩子任性得很，让你们老师费些心了！”杨梅花也一出口就是客套话。
　　“为小孩费点心是我们做老师的本分。”朱老婵一边说一边用目光示意戈峰，分明是想叫戈峰也说点什么。
　　可朱老婵哪里知道戈峰与杨梅花以及子嫣之间的那层关系呢！戈峰努了努嘴，然后礼节性地冲朱老婵笑了笑。他显然还不想开口。
　　“子嫣在学校表现还是很不错的。但不知怎么回事，我总感觉最近一段时间她有些怪怪的，说简单点，就是好像有什么心事。”朱老婵望了望杨梅花又望了望子嫣。
　　“是这样。她在家里也一样，跟她说话，她也不怎么搭理人。”杨梅花也跟着吐苦水。
　　“子嫣，你能不能当着我们的面说说，你最近究竟咋了？”朱老婵把话题抛给了一旁的子嫣。
　　“老师，我最近没有什么呀？我都不懂你们说的是什么意思。”子嫣嘟起了嘴，一副及其委屈的样子。
　　“你最近没有怎么？抛开上次旷课那事不说，你最近这几天上课老是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难道不是有什么心事吗？”朱老婵直话直说，一副不可置疑的神态。
　　“老师，这事你们不是问过了吗！”子嫣埋着头，一脸的落落寡欢。
　　“问是问过了，可你一直没有跟我们说过实情呀？”朱老婵还是抓住这个话题不放。
　　“怎么没有？我跟戈老师说过了呀！戈老师，你说是不是？”子嫣突然抬起头，求救般地望着一旁的戈峰，那满是委屈的目光里似乎有诉不尽的哀思。
　　“对对，你跟我说过。”戈峰脱口而出。他本能地坐直了身子。但话出口后戈峰就感到为难了。子嫣何曾跟他说过呢？这段时间子嫣根本就不愿理睬他。
　　“戈老师，这就是你不对了。子嫣跟你说了，你可半句也没有跟我们说起呀！”朱老婵不解地冲戈峰说。
　　戈峰只好笑了笑。他能怎么解释呢！
　　那晚的家访没有取得实质性的成效。因为讲到最后，那场家访变成了子嫣和她母亲杨梅花之间的口水仗。
　　话题由杨梅花抱怨子嫣回家不愿跟她交流说起。子嫣则接话说是母亲杨梅花只顾忙工作忙谈恋爱而忽略了她这个女儿造成的，甚至提出不准母亲杨梅花谈恋爱这样尴尬的话题。一旁的戈峰当然明白子嫣的用意是什么，但委实找不到可以岔开话题的机会，只得洗耳恭听。朱老婵也实在听不下去了，只得装腔作势把子嫣批了几句。然后找个借口拉着戈峰逃离了子嫣家。
　　在回学校的路上，朱老婵一直保持着沉默。直到快到学校门口时，她才一本正经地问戈峰：记得你说过子嫣妈妈曾是你的恋人，对吧？那怎么今晚我感觉你俩有点不对劲？你们之间到底是啥关系？
　　啥关系？戈峰笑。他不知道朱老婵为何要关心这样的问题。事实上，连他都不知道该怎样定位自己目前与杨梅花之间的关系。
　　“是的，我说过，我和她曾经谈过恋爱。”戈峰没有直视朱老婵。他像是在回答朱老婵，又像是在自言自语：“而现在，我们究竟是什么关系呢？充其量，也只能算个熟人吧！”
　　熟人？答了还不如不回答。朱老婵用异样的眼光看了看戈峰，不再说什么了。直到走到宿舍楼下边，朱老婵才转身对戈峰说：“戈老师，以后你要多关心关心子嫣。有一件事我一直没有跟你讲，因我家里有事，我要急辞工，下周就要走。九（1）班班主任的重任，很可能要你来担当。”
　　“朱老师，你说你要辞工？要走人？”戈峰感到有些突然。虽然自己对朱老婵这个有点热情过度的半老徐娘有些反感，但一旦听说她要走人了这个消息之后，心里还是有股莫名的失落感。特别是听朱老婵说可能会让自己来做九（1）班的班主任这事，更是让戈峰感到既雀跃又恐慌。
　　朱老婵邀约戈峰到她宿舍去坐一坐。戈峰当然不敢去，于是随便找个理由推脱掉了。
　　朱老婵有些失落，在戈峰转身离开的那一刻，她不无留恋地说：“戈老师，以后要记得常跟我联系哟！”
　　戈峰礼节性地笑了笑，说，好的，以后常联系。
　　等朱老婵走远了之后，戈峰才苦笑着摇摇头：怎么自己遇到的都是这样的一些奇葩女同事呢！
　　
　　朱老婵第二天就走了。教务副主任周翠黄接过了她的数学课。
　　学校并没有安排戈峰接任九（1）班班主任。
　　接替朱老婵担任九（1）班班主任的人选出乎了所有人的意外——学校竟然选择了九（1）班所有科任老师中最年轻，资历也最浅的化学老师钟静箐。
　　说起来，戈峰入职博爱学校的那天，第一个见到的就是钟静箐。
　　那天，戈峰拖着行李箱下了公交车，刚走到博爱学校门口，一辆小轿车就“咯吱”一声停在了仅隔他两步远的地方。随着车门打开，从车上走下一个穿着红色连衣裙的身材高挑、面容和善的年轻女孩。
　　“喂，您好！我是刚来的，名叫钟静箐。您也是这里的老师吗？”那个自称钟静箐的女孩甩了甩肩头的秀发，上前两步，主动握住了戈峰的手。
　　“您好，您好！”戈峰礼节性地握了握那女孩的手，然后指了指身后的行李箱，微笑着说：“我也一样，是刚来的。”
　　“您也是刚来的？这么巧呀！”那女孩一脸的惊讶，睁着大大的眼睛上下打量着戈峰。
　　戈峰从这个叫钟静箐的美丽女孩那清澄的眸子里似乎读出了一点什么。
　　“我叫戈峰，以后你就叫我老戈好了。”戈峰被看得不好意思，在简短做了自我介绍之后，匆匆拉起行李箱就走。
　　钟静箐快步追了上来，脸颊泛着红云：“老师，您刚才说，让我以后叫你老哥？”
　　“是啊，就叫老戈得了，大伙平时都这么叫。”戈峰答。
　　“这么说，你让我叫你老哥，那我不就成了你的小妹了呀？”那个叫做钟静箐的女孩捂着嘴巴“扑哧”笑开了。
　　戈峰这才听懂钟静箐的意思。原来她把此“老戈”当作彼“老哥”了。
　　戈峰回过头，也去冲钟静箐笑了笑。
　　戈峰没有解释。不管这个叫钟静箐的漂亮女孩是有意还是无意把此“老戈”当作彼“老哥”，戈峰都觉得没有必要解释什么。
　　虽然戈峰和钟静箐都在中学部上班，而且教的都是初三，但由于不在同一办公室，加杨梅花的突然出现一下子打乱了戈峰的生活，因此，在开学之后的这两周时间里，戈峰和钟静箐之间的交往仅仅局限于偶尔见面打声招呼的程度。
　　戈峰没有想到学校会安排钟静箐来接替朱老婵的九（1）班班主任，更没有想到钟静箐走马上任之前竟然会来向自己请教如何做班主任这样“宽泛”的问题。
　　那天刚好是星期五，放学后，学生一走，大多数老师也跟着陆续离校回家了。当然，还有少部分像戈峰这样离家远的老师，就只能把学校当作自己的“家”，连周末都留宿在学校里了。
　　即使留宿在学校，戈峰也还得考虑这个周末该怎样过：待在宿舍里，显然太无聊；出去走走，又人地生疏；去找梅花吧？却怕吃“闭门羹”。前几天梅花对自己都还满是热情，怎的一下子就变得爱理不理了？是因为子嫣？还是另有其因？戈峰越想就越心神不宁。
　　戈峰正拿着饭碗准备去食堂就餐，电话响了，一看，是个陌生号码。戈峰稍稍犹豫了一下，然后按下了接听键。
　　“是戈老师吗？我是钟静箐。老哥（戈），你现在在哪里？”电话里出来轻柔的女声，那是九（1）班新任班主任钟静箐动听的声音。
　　“哦，是钟老师呀！你好，你好！”戈峰万万没有想到钟静箐会在这个时候给他打电话，于是愉悦地调侃起来：“美女老师，你是不是大发慈悲，要陪老戈（哥）过周末呀？”
　　“是啊，我想约你出去吃个饭，顺便聊聊其它事情，不知你这个大帅锅肯不肯赏脸？”说完，钟静箐在电话那端格格地笑。
　　“等一等，让我理一下头绪。约我？我高兴都还不及，还拒绝？”戈峰也笑了，故意夸张地问：“这不会是做梦吧？”
　　“你打开房门看一看，就知道是不是在做梦。”电话那端还是笑声。在钟静箐挂掉电话的那一刻，戈峰隐约听到了宿舍门外传来的脚步声。
　　戈峰拉开房门一看，只见穿着一身紫色连衣裙的钟静箐果然亭亭玉立地站门口冲他扮鬼脸。
　　“钟老师，进房间来坐坐吧！”戈峰招呼着钟静箐。
　　“改天再来坐吧，我们先出去吃个饭！”钟静箐一脸的坦然。
　　人家美女老师都自己上门来邀约，戈峰哪里还好意思磨蹭呢！
　　跟着钟静箐一块走在楼道里，戈峰有意无意放缓了脚步。准确点说，是钟静箐靓丽的身姿吸引住了他的目光：一米六五左右的高挑身材，留着整齐的乌黑短发，苹果般圆润的脸蛋上镶嵌着一双清澈的大眼睛，一身合体的紫色连衣裙勾勒出了她优美的身段……不同于马秀玲的妖艳性感，不同于赵小秋的娇柔妩媚，也不同于蔓莹的楚楚动人，钟静箐全身散发出来的是一种天然的、质朴的清秀，是一种优雅的、婉约的纯净美……
　　“钟老师，你真漂亮！”戈峰由衷地感叹道。
　　“真的么？”钟静箐放缓了脚步，她回过头，用探寻的目光扫视着戈峰。
　　“当然是真的！难道你自己不知道你是个大美女吗？”戈峰感觉自己的胸脯里有股热浪在翻滚。
　　钟静箐抿着嘴笑，她不答。好半天，她才红着脸说：“帅锅老师，你把我称为大美女，只能说明一点：要不是你的审美标准出了问题，要不就是你油嘴滑舌，没有一句真话。”
　　戈峰迎视着钟静箐那娇柔的纯朴的目光，一种叫雀跃的感觉挤占了他的整个脑海。
　　戈峰知道，不经意间，自己已经悄悄喜欢上了身旁这个端庄优雅的美丽女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