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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作品名称:昨天的故事      作者:成之燕      发布时间:2017-08-12 13:52:44      字数:6266

  吴庆义现在已经习惯了走夜路,而且即便是月黑风高的夜晚他都不会惧怕。当然,这一切都源自他跟管亮那一次非比寻常的打赌的经历。现在回想起独自夜闯西洼子坟茔时的惊悚场面,他依旧感觉太过于恐怖了!有时候回过头再重温一次拔灵幡时的可怖情形,他都会觉得自己真的非常了不起。虽然他当时仅仅是为了保住自己男子汉的尊严、才硬着头皮去了张五六的坟头拔灵幡,但在管亮的心目当中,他也算是一个不容小觑的响当当的人物了;他不仅在管亮面前保全住了自己作为男人的那点颜面,同时也让管亮对他肃然起敬、刮目相看了。尽管整个过程略有瑕疵,甚至最后他被躲在暗处装神弄鬼的管亮吓尿了裤子,但他最终不也还是拔了插在张五六坟头上的那杆灵幡么?因此,对于吴庆义个人而言,尿不尿湿裤子也就不足为过了,关键要看事情的最终结果是否达到了预期的目的。更何况管亮当时也并没有发现他尿湿了裤子。
  总之,他跟管亮已从最初的冤家对头、成为一对儿互为尊重的朋友了——虽说管亮眼下还是一名四类分子子弟。
  吴庆义把王延来送到塔寺青年点之后,随即就调转车头往回赶了。
  一路上,他除了把自行车骑得安稳一些之外,更多的还是运用他的大脑来思考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他一方面埋怨刘建军他们太不够哥们儿意思,感觉他们在刻意疏远他,而且现在他们去哪儿都不跟他打声招呼,也越来越不把他当回事儿——完全把他给“晾”在一边了;另一方面,他后悔今晚没有叫上李万金和管亮俩人一块来三愣子家吃狗肉。尤其是李万金大哥,他现在已经把自己当作兄弟来对待,还时不时地把他邀请到家里小酌。但是当他遇到了打牙祭的好事儿、却又故意忘了人家李万金大哥,这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同时也显得他为人太不仗义了!
  还有一点尤为重要:他现在开始默默喜欢上宋小玉了,或许日后李万金大哥还能帮上他这个忙呢!因此,他今晚没有叫上李万金大哥一道吃狗肉,无疑是他犯下的一个“低级错误!”但无论如何,事情都已经过去,即便是后悔也都无济于事了。
  之后,他又想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直到把他的脑子想得生疼才勉强作罢。
  为了避免这些纷至沓来、挥之不去的杂念再度钻进他嗡嗡乱响的脑子里,对他展开不依不饶的“骚扰,”他只能选择用唱歌的方式来释放脑子里面的这些负累。然而,当吴庆义沉湎于搜罗心仪歌曲的时候,一不留神,差点连人带车翻入路边的沟渠里面。
  很快,当吴庆义平衡好自行车的同时,一首名曰《三套车》的苏联歌曲便萦绕在他的脑海里,并且脱口唱出:“冰雪覆盖着伏尔加河,冰河上跑着三套车,有人在唱着忧郁的歌,唱歌的是那赶车的人……”
  如果此刻有人能够亲耳聆听吴庆义所唱的这首《三套车》,或许以为歌曲原本就应该是这么个调子——他在学校期间就“有幸荣获”了跑调先生这样一个响亮的绰号;包括吴庆义的班主任老师同样也是这么认为:听吴庆义同学引吭高歌,委实是一种备受煎熬的过程,而且他完全不会顾及别人的感受如何。与此同时,作为学校里的一名致力于音乐教育、热衷培养唱歌爱好者的音乐老师,也被吴庆义的“歌唱热情”所“深深”打动。于是在吴庆义临近毕业前夕,特意在一张漂亮的稿纸上面,留下几行云流水的娟秀文字让他惠存。内容则是关乎唱歌发音的技巧:跑调也叫跑音、走调,原因在于大脑回路缺陷。此症隶属发音系统出现“故障,”由此导致歌者所唱的任何一首歌、前后段落全都不在一个调式上……可用腹式呼吸法予以纠正:先将气吸入到腰部周围,然后利用呼气肌和吸气肌的对抗,找到用力的支点……
  然而,对于音乐老师的悉心指点,吴庆义并无感激之情,认为这是老师在变着法子笑话他唱歌跑调。另外,他原本就没打算将唱歌作为日后的一项生存技能。至于他的发音系统是否真的存在老师所说的那个故障、从而导致五音不全的特殊效果,他都不屑一顾,因为那是他爹妈给的,属于原生态的东西;他无所谓难听不难听,自己喜欢就行;他也从未想过尝试一下音乐老师传授给他的唱歌技巧,刻意而为地去修正他的五音不全。因此,音乐老师让他惠存的那张关乎唱歌技巧的信纸,也就在不久后的一次内急时、毫不客气地被他当作擦屁股纸用了。
  但是,吴庆义并没有因为五音不全而放弃他对于唱歌的喜爱,而且他想什么时候唱、就什么时候唱,别人谁也管不着……用他自己的话来说:不愿意听就把耳朵给堵上!
  现在好了,除了那些活跃在黑暗的旷野之中、热情洋溢地弹奏小夜曲的蟋蟀们,没有人可以耻笑他五音不全的“优美”歌声了。
  与此同时,迷幻朦胧的夜空之中,月亮似乎也忍受不了吴庆义高亢嘹亮的歌声,干脆躲到了一大团云朵里面,半天都不肯出来。
  快到丁家堡的时候,吴庆义早已把这首脍炙人口、并且充满忧郁情调的《三套车》唱得“体无完肤”了。尤其是在这样一个看似寻常的乡村夜晚,这首五音不全的歌曲旋律,畅通无阻地穿透了万籁寂静的旷野,之后又与田畴里茁壮成长的绿色庄稼交汇在了一起;但至于歌声是否抑扬顿挫、委婉动听,是否还掺和了一丝俄罗斯的韵味儿,作为在黑夜里引吭高歌的吴庆义来说、都不是那么的至关重要了。
  这个时候,围坐在村口榆树下面的刘建军、虞子俊以及王冠杰三个人,都清晰地听到了从吴庆义喉咙里释放出的歌声。
  于是三个人几乎同时笑了起来。
  “他唱歌就这特点:直来直去,不会拐弯儿,跟拉锯没什么区别。像这样与众不同的特殊唱法,除了吴庆义本人,谁都模仿不出来,纯粹的吴氏风格。”王冠杰在一旁调侃道。
  快要接近村口时,吴庆义五音不全的歌声便戛然而止了。
  刘建军唯恐吓着吴庆义,便用手电筒朝前面晃了晃。
  “谁?”吴庆义一边问,一边从自行车上跳了下来。
  “我是刘建军。子俊和冠杰也都在这儿。”
  吴庆义一听是刘建军他们三个,心里顿时涌起一阵感动。先前对他们的那些埋怨情绪、似乎在这一刻都烟消云散了。而且他也明白,刘建军他们之所以这么晚还在村口等他,说明他们心里还是装着他吴庆义的。他这么一想,便加快脚步走上前去。
  “你们怎么在这儿?”吴庆义故意这么问道。
  虞子俊埋怨说:“净说些废话!这都几点了?你还赖在外面不回来——我们能放心么?”
  王冠杰也跟着责备道:“子俊说得没错,你这几天总是神出鬼没的,而且酒还喝得挺频。”
  吴庆义反诘道:“是我神出鬼没,还是你们神出鬼没了?我今天找了你们整整一个下午,结果连个人影都找不到……你们最近是不是有啥事情瞒着我?”
  “不是我说你,平时大大咧咧的一个人,怎么突然就变得疑神疑鬼了?我们能有什么事情瞒着你?”虞子俊对吴庆义的话显然有些不满。
  “行,我可以不去疑神疑鬼,但如果你们还把我吴庆义当作兄弟的话,那你们总得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吧?”吴庆义又开始埋怨起来。
  刘建军在一旁笑道:“你想听解释是吧?那好,你就坐下来仔细听着,看看我们到底能有什么事情瞒着你!”
  刘建军率先坐了下来,随后又对虞子俊说:“子俊,你先把今天下午的事情解释给他听。”
  虞子俊低头沉吟了一会儿,然后将下午发生的所有事情,都一五一十解释给了吴庆义听。同时,王冠杰也作了一些“余外”的补充——其实这些补充都是针对吴庆义的。
  在此期间,吴庆义始终低着头,没有说一句话。
  刘建军问吴庆义:“你怎么不说话?难道你就没有别的什么疑问?”
  吴庆义扭了扭身子,还是没有吭声。
  “那好,我再跟你解释一下我这边的情况。”刘建军瞥了吴庆义一眼,然后把他下午到晚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也跟吴庆义作了详尽的解释。
  接下来,他们几个便陷入了一阵短暂的沉默。
  良久,吴庆义才抬起头,自责地说:“实在对不起哥几个了,是我吴庆义自己疑神疑鬼,还把这个‘罪名’强加在你们哥几个头上。我太他妈的不是个东西了!我……”
  虞子俊赶紧拦住吴庆义的话,劝慰道:“行了,不知者不怪,况且咱们还是兄弟。”
  王冠杰为了缓解一下尴尬气氛,便跟着插言道:“对了——庆义,听说你找了我们一个下午,到底有啥好事?快说来听听。”
  吴庆义正准备把吃狗肉的事情和盘托出,却被刘建军拿话给挡了回去。他拍了拍吴庆义的肩膀说:“无非是想说喝酒的事情嘛!我觉得这事其实也没什么好解释的。但是我跟你说——庆义,以后像这种吃吃喝喝的事情,你尽量还是少整点儿,这对我们大家都有好处。毕竟我们是响应党和毛主席的号召,来到农村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因此,扎根农村、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才是摆在我们面前唯一的一件头等大事。也许你会觉得我刘建军说的这些话太过浮夸、太过矫揉造作,但这都是现实存在的具体情况,我们想不接受都不行!”
  吴庆义没有插言,只是默默地点着头,表示十分赞同刘建军所说的那些话。
  刘建军清了清嗓子,又接着说道:“正好借着今天这个机会,咱哥几个就把话给说透了。”刘建军看了一眼吴庆义,似乎在征求他的意见。而吴庆义也心领神会地附和道:“行啊,有什么话你就尽管说吧!我们洗耳恭听……”
  虞子俊和王冠杰也表示赞同。
  “其实,我这话是想说给庆义听的,但不知道庆义在不在意。”
  吴庆义挠了挠头,然后平静地回答道:“想说你就尽管说吧,我肯定不在意。”
  “既然你不在意,那我们就聊一聊你和于得水之间的事情。”刘建军瞄了一眼吴庆义,见他表情平淡,看不出有任何烦躁的情绪挂在脸上。于是接着说道,“当着子俊和冠杰的面,你说句实话,你跟于得水到底是怎么回事?有啥过节让你无法释怀?”
  “啥过节都没有,我就是看不惯这小子!”吴庆义执拗地说。
  刘建军笑了笑说:“如果别人也看不惯你,处处跟你过不去,那你心里会怎么想?跟他对着干?最后来个鱼死网破?你是不是觉得这样做很有意思……”
  “……”吴庆义闷头不语。
  “说老实话,于得水这个人是有点毛病,但那都是些小节问题,根本就犯不上跟他横眉冷对,有意见可以当面提出来,何必非要唇枪舌战的;而且话又说回来,谁敢保证说自己身上一点毛病也没有呢?‘做人留一线,他日好相见’。我想这句话你真应该好好琢磨琢磨。另外一点,你自己身上也有一个非常不好的习惯:凡是不入你法眼的人,你总是喜欢对人家吹毛求疵——尤其是体现在你对于得水的问题上。”
  “建军这话说的确实有道理!”王冠杰插言道。
  “是啊,庆义,如果建军不把你当朋友看,他也不会这么推心置腹跟你说这些。”虞子俊也在一旁跟着帮腔。
  吴庆义点了点头,态度诚恳地说:“这个我明白。我吴庆义又不是四五六不懂的人。”
  “你能明白就好,说明我刘建军没有白费口舌……这样,以前的事情就算是过去了,从明天开始起,你就应该试着改善一下你对于得水的态度,别再跟他过不去。好歹大家都在一铺炕上睡觉,一口锅里吃饭。”
  吴庆义沉吟良久,然后斩钉截铁地说:“行,没问题!我以后尽量不跟他较劲就是了!”
  刘建军满意地点了点头,说:“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相信你不会让我们大家失望的。”
  吴庆义“嘿嘿”一笑说:“哥几个放心好了,别说是四匹马,就是四十匹马,也追不回我吴庆义说出去的话!”
  总之,像今夜如此完美的谈话结果,确实让虞子俊和王冠杰感到有些意外。俩人面面相觑了一阵子之后,虞子俊贴着耳朵对王冠杰说:“知道么——冠杰,这就叫作一物降一物。”
  王冠杰也随声附和道:“你说的一点都没错,看来,也只有建军能够‘驾驭’庆义这匹喜欢尥蹶子的野马!”
  吴庆义不明就里地凑过来问:“你们俩嘀咕什么?是不是又在调侃我吴庆义。”
  虞子俊笑道:“你小子长了一对儿狗耳朵啊?二里地都能听到蛐蛐叫,而且还能分辨出个公母来。”
  吴庆义一听这话便乐了,冲着虞子俊说:“你听到过母蛐蛐叫唤了?你学两句给我听听它怎么叫——真是瞪着俩眼说瞎话!”
  虞子俊一脸懵懂地问:“照你这么说,母蛐蛐不会叫?真的假的?你可别蒙我啊!”
  “哼!我蒙你有意思么?不信你哪天去抓只‘老母针’(雌蟋蟀)回来验证验证,看它到底会不会叫!它要是会叫的话,那我就是一只‘老母针!’”吴庆义一脸得意地说。
  几个人相谈甚欢的时候,月亮从云朵里钻了出来。霎时之间,黑黢黢的大地因此又获得了些许暗淡的光亮。间或,从远处绵延起伏的棋盘山那边、偶尔也能传来几声夜莺婉转的啼鸣。相比那些乐此不疲地弹奏小夜曲的蟋蟀们来说,夜莺的啼鸣似乎又缺少了几分初夏的热情。如此一来,这个充满泥土气息的乡村夜晚,正悄无声息地孕育了许多涅槃重生的生命元素,它们正在耐心地等待着黑暗的消失,亟待光明快些到来;但是无论怎样,那些可以轮回的神奇的生命物种,无疑都属于大自然四季更迭的一部分……
  刘建军他们几个人围坐在榆树下面,意犹未尽地又唠扯了一会儿。
  不知不觉中,时间已差不多接近子夜了。于是,他们起身朝村子里走去。
  这一夜,三愣子睡得十分香甜,甚至连梦都没有做过,这或许跟他吃了狗肉多少有些关系。到了早晨六点多钟的时候,他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给惊醒了。
  “谁呀?这么早就砸门砸窗的!”三愣子揉着眼睛问。
  “都几点了,你个懒货!还在被窝里‘烀猪头?’赶紧开门,再不开门俺可就走啦!”
  三愣子一听这说话的声音,便赶紧从炕上爬了起来,他甚至连鞋子都还没有来得及穿就跑去开门了。
  原来是三愣子媳妇——田秋萍回来了。
  开门的那一刻,三愣子立马就把田秋萍揽在怀里,嗔怪道:“你咋才回来?你可把俺给想死了啊!”他不由分说地抱起了田秋萍就往屋里走。
  田秋萍用拳头捶打着三愣子的肩膀,娇嗔地说:“看把你猴急的,赶着投胎呀?东西还在搁在门外那!”
  三愣子被媳妇说得不好意思,赶紧放下田秋萍,出门把媳妇从娘家带回来的东西拿了回来。
  “你咋这么早回来了?”三愣子关切地问。
  田秋萍深情凝视着自己的丈夫,仿佛与他分别了很长一段时间似的:“俺姨妈托人给找了一辆顺路车。本来昨天就该回来的,可偏偏赶上那辆车的发动机出了毛病。没办法,让俺白白多等了一天。俺今早不到五点就出门了。”
  “俺还寻思着,如果你今天还不回来,俺明天就去田家湾……”三愣子一边说着话,一边急不可耐地把田秋萍抱到炕上。
  田秋萍半推半就地说:“你这个愣头青,天都亮了!你就不能忍一忍,等到晚上再弄?”
  三愣子腆着脸说:“白天是白天,晚上是晚上。俺这会儿实在是等不得了,俺……”三愣子急促地喘息着,同时手忙脚乱地解开田秋萍的衣服,然后开始疯狂地吮吸她那一对儿柔软且又光滑的乳房。
  田秋萍愉悦地呻吟着,同时她的眼神也闪烁着几分迷离。她喜欢丈夫以这样的“粗暴”方式来唤醒她体内蕴藏的荷尔蒙激素,使她能有足够的精力和热情与丈夫肌肤相亲。她之前也曾从身边那些经验丰富的女人嘴里、听到过一些关于小别似新婚的暧昧话题。现在看来,她是真真切切体会到了这种奇妙无比的感觉;更何况她们夫妻俩人已经半个多月没有肌肤相亲了。因此,田秋萍才更加努力地配合自己的丈夫、以此完成俩人之间的默契配合,共同抵达水乳交融的快乐“彼岸。”
  一阵“疾风暴雨”过后,三愣子气喘吁吁地问媳妇田秋萍:“你吃了那么多的中药,这回差不多能怀上了吧?”
  田秋萍依偎在丈夫起伏的胸脯上,羞涩地回答道:“俺也不知道。不过俺觉得你刚才把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难道还怕怀不上?”
  三愣子红着脸说:“听你这话,感觉像是在笑话俺!”说完又把田秋萍压在身下。
  “行了,别闹了!你留点力气晚上用……”田秋萍一边推开三愣子,一边迅速穿好了衣服,下地做饭去了。
  三愣子“噗嗤”一笑,兀自喃喃自语道:“行,那就留点力气晚上用……”
  少顷,田秋萍匆匆进屋问三愣子:“二杆子他家咋回事?山墙都塌了一块,院子里好像还被烧过。”
  三愣子叹了一口气,说:“唉,别提了,一家三口都没了!”
  田秋萍惊讶地瞪大眼睛问:“啥时候的事?”
  “前些时候。”于是,三愣子便把二杆子家里发生的事情、简单地跟田秋萍说了一下。
  “唉,怎么会这样,说没就没了呢!”田秋萍的脸色顿时就变得黯然了。
  三愣子见状,赶紧上前搂住田秋萍,安慰道:“你也别太难过了——秋萍,这都是他们的命,想躲都躲不过去。不管怎么说,二杆子一家也算是解脱了,再也用不着为了一张嘴而吃苦遭罪。他们是到天堂那边享清福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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