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集

　　35—1室内日
　　美蕉园。一楼的客厅，方驰与龙才等人在唇枪舌战。
　　辛媛道出实言：“集团公司快要崩溃了，尽快分割财产，各得其有。如果，再让你一手遮天，胡整下去，资产就全赔光了，败家子，丧门星！”
　　方驰怒指辛媛的鼻梁：“你连龙家的狗都不是，有什么资格谈论龙家的资产？”
　　辛媛有气难发，卞晨只有把她拉开。她便气鼓鼓地退到一旁。
　　龙才和颜悦色地说：“方驰呀，现在面临的是严重的经济危机，何必还硬挺着呢？进行资产分割，你也能得到三分之一，至少有两、三个亿，方家的子孙也花不完嘛。”
　　方驰语重心长地说：“目前经营是遇到一些困难，你作为龙家之子，应该同舟共济，千方百计度过眼前的难关，而不是趁火打劫，拆台，使集团毁灭在你们的手中！”
　　辛媛：“我看呀，老爷子的家业，就毁在你这只母蝎子的手里！”
　　龙才挥了挥手，制止辛媛不必多言，就从皮包里拿出一张折叠的大纸，递给方驰说：“磨秃舌头，也没有什么用场，公司也无法起死回生了，你在上面签个名就行了。”
　　方驰顺手把纸展开，原来是一张通告，厉声：“龙才，你们有什么权力，写这样的通告？”
　　龙才振振有词：“龙家的资产，我们兄弟占了百分之七十，难道还没有决策权吗？”
　　“请你们竖起耳朵听清楚，我是集团公司的总裁，而你们什么也不是！”“嚓嚓”几声，方驰把通告撕碎，掷到地上，又跺了几脚。
　　龙才狂怒，凶猛地扑了过来，一把揪住方驰的头发，拖出了几米远。她忍痛挣脱，掴了龙才一个耳光。
　　
　　35—2大门外日
　　集团总部的大门，挂着一把铁锁，门外聚集不少工人，人头攒动，一片嘈杂的嚷嚷声，声浪播散至大街，招来不少行人驻足观望。
　　男女工人们拥挤着向前，一个个引颈翘首，争着看门上张贴的通告：鉴于集团公司严重亏损，拖欠工人长达数月的工资，已无法经营，决定出售鹰群，企业停工关闭。”
　　工人A不安地说：“工厂倒闭了，拖欠的工资咋办？”
　　工人B：“你们看呀，大门都上锁了，情况不妙，头头是不是躲债逃跑了？”
　　工人C（女）：“不补发工资，我们就倒大霉了！”
　　这时，手拿木棒的田竹及龙浪从左边，龙才、卞晨、辛媛及十几名狐朋狗友，侧身从右边的人围中挤了进来。田竹看了看通告，见下面的签名是龙才及卞晨。她鄙夷地一笑，“嚓”的一声，将通告揭下，揉成一团，向空中一抛，随着人们注视的目光，通告在空中翻了几个跟头，落进了垃圾桶。
　　狐朋B凶眉暴眼，挥着拳头蹿跳过来。田竹早有防备，举起粗长的狼牙棒阻挡，龙浪还将此人踹了一脚。
　　龙才把狐朋B拖到身后，凌颜作色地说：“田竹，你也太狂妄了，竟敢揭下张贴的通告！”
　　田竹蔑视斜睨龙才一眼，正言相告：“方驰手握鹰笛，是集团公司的总裁。你嘛，屁都不是，有啥资格张贴通告？”
　　龙才：“是方驰把公司整垮了！”
　　田竹：“你信口雌黄，公司没有倒闭！”
　　龙才侧耳听着一阵阵议论声，便跳到门前一个水泥墩上，挥一挥手，让大家安静下来，张大嗓门说：“工人兄弟们，根据公司目前摇摇欲坠的局势，张贴通告是必要的。”
　　工人D：“我们不管这些，给谁干活，谁就应该发工资。”
　　卞晨：“说得对，就找方驰去讨债。不过，她现在是两手空空，只有拍卖老鹰，才有钱发工资。”
　　工人C：“把老鹰卖了，工厂关闭停产，这么多人就失业了，那怎么行，今后还怎么活？”
　　工人有的站，有的坐，决心等待。
　　
　　35—3方宅晨
　　龙才带领卞晨、辛媛及数名狐朋狗友，突然从后门而入，小吉惴惴不安。方驰正步下台阶，冷然地瞟了他们一眼，就用钥匙扭开车门，正欲钻进车内，龙才快步跑来，蛮横地把住车门，不让她驾车。
　　方驰冷笑道：“嗬，男男女女都上阵了，是不是要在此，进行一场拼杀？”
　　卞晨冷煞煞地说：“方驰呀方驰，你把集团公司整垮了，想逃之夭夭吗？”
　　方驰声音激亢：“集团没有垮，本人并没有逃跑，依然举着大旗，在大踏步地前进！”
　　狐朋狗友推开方驰，她又走了过来，拉开龙才的手，坐进驾驶座，关上车门，汽车启动。
　　卞晨对辛媛使了个眼色，她会意地奔跑过去，立即紧闭院门。方驰气得直咬牙，只有开着车在院内兜圈子。
　　其他人挤眉弄眼，得意地望着。
　　车停，方驰没有下来。“咣咣”几声，龙才狂暴地用脚猛踢车门。方驰无奈，刚打开车门，就被对方抓住衣领，一把将她从驾驶座拉下，差点跌倒。方驰气恼，狠狠踢了龙才一脚，他打了个趔趄。
　　这时，从街上传来一阵喧闹，狗友A打开院门，指着又是一群群从街口涌来的工人：“你们看，一群群工人去集团总部，肯定是去讨债。”
　　方驰还未作出反应，背着背包的龙虎，从大门外走了进来，含怨地扫视众人一眼。
　　龙虎耻笑：“你们心机用尽，想携款去国外，做梦去吧！”
　　卞晨：“不是做梦，而是现实。龙虎，跟我们一起走吧！”
　　龙虎断然拒绝：“跟着你们走，死路一条！”
　　龙才：“你呀，怎么尽说一些丧气的话？这些天到哪去了，现在来得正好，立即加入我们的战斗行列。”
　　龙虎极度冷漠：“从此，我再不掺合你们之间的事情。”
　　狐朋B不解地问：“虎哥，你要去哪里？
　　龙虎痛悔地说：“我看透了，这是个阴谋之家，罪恶之家！美蕉园使我堕落。我同辛媛已离婚，从此我离开龙家，远走高飞，从头做起！”
　　龙才惊异：“龙虎，你怎么一下变成这个样子，简直成了一个立不起来的空口袋！”
　　龙虎指着兄长的鼻子，怒斥：“你为了让古逸之出丑，让我的老婆光溜溜与他抱在一起。哼，你是头牲口！”
　　龙才气噎：“那只是……”
　　“方驰并不像你们所说的那样，她是一个有悲悯情怀的女人，希望你们不要再伤害她！”龙虎神情阴郁地说完，便扯大步走了。
　　这时，达吾提与他碰面，便拍着他的肩膀说：“龙虎呀，拴久了的猎犬，你不能带它去打猎的。走吧，去你立足的地方！”
　　众人望着龙虎的背影，瞠目结舌，又茫然不解。
　　龙才把手一挥：“辛媛，你再写张通告，贴到公司大门口，再过一会，我们去集团总部。”
　　
　　35—4院内日
　　后来的工人涌进大院，早来的工人们等得不耐烦了，又闹腾起来。正在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扛着铁锤的市民A、方驰、女秘与总部二十几个员工，从街道横插过来，人群让开一条道，他们侧身走进大门前。
　　生产部主管，望着大门挂着一把大锁，微微吃惊地说：“咦，怎么把大门锁住了，难道不让我们上班吗？”
　　方驰以严厉的目光盯着龙才：“谁锁了大门？”
　　龙才：“通告已写得明明白白，因无力经营，只有闭门上锁。”
　　方驰凛凛厉声：“把锁打开！”
　　卞晨哼哼鼻子说：“啥，开锁？方驰呀，你已经穷途末路了。”
　　方驰看到市民A手中的榔头，就用手一指：“请你把锁砸了！”
　　市民A眼里闪烁勇悍的光芒，旋即挤到大门前。他正要砸锁，几个狐朋狗友冲了过来，欲夺他手中的榔头，却被众多的民工及职员阻拦。市民A高举榔头，“咣当”几下，大锁被砸开，职员们推门而入。
　　龙才有怒难发，气得直咧嘴。总部的员工上楼之后，工人们又将方驰包围，是一片讨要工钱的吆喝声。
　　方驰向大家一鞠躬，歉疚地说：“民工兄弟们，实在对不起大家，拖欠了你们数月的工资……”
　　民工B：“说对不起管屁用，到底啥时候补发工钱？”
　　方驰：“大家也清楚，因受到国际金融危机的冲击，国外的购买力下降，造成我们不少的出口产品滞销，加上数千万元的外债收不回来，造成资金一时亏空……”
　　民工B：“我们知道公司的困难，但我们要养家糊口，要交房租，孩子要上学，不发工钱，我们没法活呀！”
　　民工C（女）：“我们不管那么多，公司必须立即补发工资。另外，大家都在纷纷传说，要贩卖老鹰，企业要解体？”
　　方驰以坚定的语气说：“绝不会出售老鹰，工厂也不会倒闭，而是某些人，造谣生事，煽风点火，扰乱人心。其实，他们的真正目的，是要拿到资金出国，过奢侈的生活！”
　　女秘：“方总说的都是实情。”
　　民工A：“是不是谣言，我们能分辨清楚，你先发工钱。”
　　方驰：“我们正在筹集资金，力争尽快补发。”
　　卞晨挑拨：“眼下公司没有一分钱，这是骗人的鬼话.其实，就是想把欠的债永远拖下去。”
　　工人D：“你们龙家的人，只顾着争夺资产，却不管工人们的死活！”
　　龙才：“只有出售庞大的鹰群，再拍卖一部分企业，大家才能拿到拖欠的工钱，明白吗？”
　　矮个工人C：“不发工钱，就到法院告你们！”
　　民工D：“我们也豁出去了，钱不到手，就把总裁圈到这里，日夜静坐！”
　　龙才趁机煽动：“对，把这个女人围起来，踢死她，踹死她！”
　　方驰多次挥手，刚一张口讲话，就被一阵阵声浪淹没。她满脸愁容，陷入极度的苦恼之中。
　　卞晨嘶腔哑调地喊叫：“本来公司有丰厚的资金，就是她悄悄地把资金转移到方家去了。”
　　辛媛：“就是这个贪心的女人，把公司整的千孔百疮，使你们陷入困境。”
　　几个狐朋狗友气势汹汹地扑了过来，用早已准备好的绳索，欲捆绑方驰。几个工人情绪激愤，扯她的衣服，揪她的头发，她用手臂护着牛角花。龙浪、田竹、女秘等人上前阻挡，在你推我搡中打斗起来，吼叫声一片。女人们纷纷闪到一旁，方驰等人趁机冲了出去，行至大门口，沿街急步而去。
　　
　　35—5室内傍黑
　　敲门声。锐芒忐忑不安地拉开了房门，方驰和龙浪从走廊大步跨了进来。
　　方驰：“锐芒姐，很久没来看你了，怎么样，还过得好吗？”
　　锐芒轻声：“噢，你俩怎么来了？”
　　龙浪：“龙才带着一大帮人，煽动工人闹事，还大动手脚，要把方总捆绑起来，我护着她冲出大院，找不到安全的地方藏身，只有先到你家避一避风险。”
　　锐芒“嘘”了一声，朝里间指了指，紧急地向她耳语，正欲拉着她俩走出客厅，“嗵！嗵！嗵！”三声大响，古逸之已踹开反锁的房门，并震开了客厅的窗户。他从卧室里冲了出来。
　　三人骇惧。双方瞬间地对峙。
　　古逸之用手枪对着方驰：“真是不速之客呀，看样子是要去报警啰。”
　　方驰沉着地说：“是死是活，由你自己选择。”
　　逸之狞笑：“亲爱的妻子，你引蛇出洞，妄图置我于死地，眼下只有让你命归黄泉吧了！”
　　方驰语重如铁：“龙浩救了我一条命，你却害死了龙浩。因此要报一箭之仇，用你脑袋祭奠龙浩的灵魂！”
　　龙浪护着方驰，大声喝斥：“你这个恶贯满盈的家伙，死到临头了，还想行凶吗？”
　　逸之凶相毕露，猛地把龙浪推开。锐芒趁机用手臂猛力一劈，他“哎哟”一声，手枪从窗口飞出。方驰几步冲了过来，对着他的面颊猛击一拳。他摇晃了几下，挥起大脚，又把方驰踢倒。龙浪冲了过来，拳脚相加。于是，双方时左时右，时进时退，展开了一场激烈的搏杀。
　　龙浪毕竟不是古逸之的对手，节节败退，便围着桌子和沙发，同他不停地兜着圈子。锐芒见处境危急，迅速地跑进厨房，拿起一把菜刀，几个瓷碗和空酒瓶。
　　锐芒隔桌急呼：“方驰，接住，菜刀！”
　　方驰抓住刀柄之后，锐芒与龙浪，便把一个个瓷碗向古逸之抛去。他闪身躲开，瓷碗砸在窗户上，玻璃“哗哗”地碎落。
　　逸之避开砍来的一刀，左手抓住方驰握刀的手，右手紧掐她的咽喉。此时，龙浪闪到窗台前，将酒瓶接二连三朝他的头部猛击过去。酒瓶砸在他的前额上，炸开的碎渣落入他的双眼，顿时昏黑。方驰眼疾手快，趁他揉眼之际，举刀向他的颈脖砍去，随着一声惨叫，便瘫软倒地，脑袋歪到一旁，鲜血喷涌。
　　三人舒了口气，擦了擦额头冒出的汗珠。又踢了踢死眼暴鼓的尸体。
　　
　　35—6大院午后
　　院内的鼓噪声一浪高过一浪，已扩散到大街。龙才手执喇叭筒，正在声嘶力竭地进行鼓动。
　　这时，杨魄及刑警A进入院门，径直来到龙才的面前。杨魄亮出一条绳索，顿时，龙才全身抖索，双眼凝固一团死光。杨魄出示逮捕证，声音沉重如铁：“龙才，你被捕了！”
　　龙才被戴上手铐，押着走了。
　　牛姑在女儿的搀扶下，沿街蹒跚而来，进入总部大院，穿行人挤狭窄的通道。声浪渐渐减弱，一个残疾女人，忽然在这个场合出现，人们都流露出吃惊的神情，来自四方跟踪的目光，随着她缓慢的脚步而移动。随后，方驰与龙浪也进入大院。很快又被辛媛、狐朋狗友圈围起来，一片嘈杂。
　　牛姑来到大门前，扫视着乱哄哄的场面，用手掠过遮在脸颊的头发，以平静而祥和的声音说：“大家不要嚷嚷了，也不要把方驰推来扯去了，立马补发全部欠下的工钱！”
　　
　　35—7大院日
　　正在一片昏乱的叫喊声中，工人A惊奇：“啊，这个老太婆，好牛啊！”
　　喧嚣顿时平息，一个个瞠目结舌。俄顷，随着一阵哄然大笑，带有讽刺性的议论波荡开来。
　　工人A歪着脖子直笑：“哈哈，一个瘸腿老太婆，竟然能给我们补发数百万元的工钱，连上帝都笑歪了鼻子！”
　　工人B：“是呀，一个看大门的女人，给我们补发工资，岂不是天方夜谭吗？”
　　龙浪惊疑：“牛阿姨，是不是我听错了，你要给大家补发数百万元的工钱？”
　　牛姑闪露一丝温柔的笑，并庄重地点了点头。
　　卞晨推牛姑一把：“你这个死老婆子，是疯癫了，尽在这里胡言乱语，扰乱民心，快滚！”
　　狐朋A：“这个疯婆子，快滚一边去！”
　　牛姑冷眼而视，站立不动。
　　辛媛大声警告：“牛姑，你是不是真的疯了，在这样大的场合，可不要胡说八道，欠发的工钱是数百万，你有吗？”
　　牛姑气壮神飞地说：“数百万元，几粒芝麻而已！”
　　一个个怔傻了，呆若木鸡。嗣后，又是一阵沸沸扬扬的热议。
　　女秘惊叹：“呀，这个瘸腿老太婆，人气好旺啊！”
　　田竹语气温柔地问：“牛阿姨，你有摇钱树吗，哪来的那么多的钱？”
　　民工B呼喊：“有摇钱树，那太好了，就把摇钱树拿出来，让大伙瞧一瞧。”
　　牛姑扶着女儿的肩膀，从容地举起那根精致的手杖，拧开一个节口，从里面取出一张硬质白纸，当着大众展开。人们向前涌动，引颈翘首观看，“遗嘱”二字映入眼帘。
　　“啊！哦！哎呀呀！”四周发出一片感叹声。
　　人们望着“遗嘱”两个大字，流露惊诧、大惑不解的神情。
　　遗嘱在人们手中传递。忽然，被一阵风吹飞，在空中飘来飘去，千百双眼睛在追逐，不少人跳起来抓遗嘱。它在空中飘了一阵，又完好无损地落在牛姑伸开的手掌中。
　　女秘惊叹：“遗嘱藏在手杖里，精明，太绝了！
　　田竹：“啊，天呀，叮嘱原来是伪造的，真正的遗嘱，藏在老太婆的手杖里，太玄妙了！”
　　牛姑高举遗嘱，许多人仰视，均露出惊诧，大惑不解的神情。
　　卞晨奇妙地问：“牛姑，你一个看门的，哪来的这份遗嘱？”
　　牛姑的语气重甸甸：“是你公公龙泰，生前留下的这份遗嘱！”
　　辛媛嘶叫：“老人腰缠万贯，咋会给你这么个瘸腿看门的女人，留下一份价值连城的遗嘱，胡闹台，扯蛋！”
　　卞晨：“可以肯定，是假的。”
　　狐朋狗友一齐呼叫：“遗嘱是假的，冒充的！”
　　工人们震惊。哑然。一片沉寂。
　　牛彩笑盈盈地说：“工人叔叔们，这份遗嘱是留给我的。”
　　辛媛跳起来叫嚣：“大伙儿别信，这完全是骗局，是平息风波的诡计！”
　　牛姑冷静地回答：“你别急得狗跳墙，是不是骗局，马上就会知晓。”
　　狐朋B：“我问你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龙泰怎么会给你留下一份遗嘱？”
　　牛姑凿凿：“在大庭广众，我不便公开这个秘密，民工也没有必要追问，现在就去我的住宅领工钱！”
　　工人A：“大娘，是真的吗？那你的钱款是从哪儿来的？”
　　牛姑：“天龙会馆关闭之后，一直闲置着，为给公司解困，卖给了阿斯兰贸易公司，用这笔资金给大伙补发工钱。”
　　女工B：“真的吗？”
　　牛姑音量充足：“我说话算数，一口唾沫砸一个坑，走！”
　　鼓掌、跳跃、欢呼。在一阵欢笑声中，工人们跟随着牛姑，走出集团总部大门，涌向大街，向牛宅走去。
　　辛媛及一帮狐朋狗友，面色灰暗，木然地站着，不知所措。
　　
　　35—8室内日
　　在牛宅的客厅，聚集十多人，为这份遗嘱的来历争执不休。
　　辛媛：“我依然认为，这份来历不明的遗嘱是伪造的。”
　　牛姑从房间里走出，望了众人一眼，在沙发上坐下。
　　龙浪：“牛阿姨，你说在大庭广众，不便公开这个秘密，现在可以解开这个谜底了吗？”
　　牛姑沉吟少顷，以徐缓的语调说：“这是十多年前的事了……回忆画面：龙泰走进美乐高档洗浴中心，牛姑为躺在床上的龙泰，一次又一次地按摩……龙泰把她抱到另一间房，脱光她的衣服……牛姑挺着隆起的肚子，在小巷摔断了脚腕……她生下一个女婴……
　　牛姑继续说：“不久龙泰得知，我为了生活，沿街捡破烂时，就让我到美蕉园，收送报刊信件以及看守大门，并强调对往事不许透露一星半点。因为龙泰待我不薄，也为了他的声誉，在龙家如同陌生人互不接触，并一直守口如瓶。”
　　卞晨哈哈大笑：“牛阿姨，你杜撰的故事，十分地精彩！”
　　“我知道你们不会相信，就提前到法院鉴定中心，对遗嘱的字迹作了鉴定。你看！”牛姑把鉴定书递给卞晨。接着，鉴定书在众人手中传阅。
　　田竹意味隽永地说：“看来，这份遗嘱并非天方夜谭，而是一脉相承喽！”
　　卞晨：“牛姑，就算遗嘱是真的，十多年了，怎么至今才把遗嘱公开？”
　　牛姑从衣兜里拿出一个很小的牛皮信封，递给卞晨。她惊奇地望着信封上一行字：绝密，不到生死关头，不许拆封，切记！
　　牛姑：“信封是密封的，我并不知道是一份遗嘱，更不清楚其中的内容，直至看到公司面临重重危机，龙才纠集一伙人闹得乌烟障气，方驰身陷困境，在这生死关头，才把信封拆开，上面写着：公司所有资产，均归我的女儿牛彩所有。家庭其他人不得侵占。龙泰2014.4.16日”
　　方驰激奋万分，紧紧拥抱牛姑，泪水盈盈地说：“牛阿姨，谢谢你，这无私的支援，给我一种绝处逢生的感觉！”
　　女秘谐谑地说：“龙浪，你走好运了，又有一个新的姑妈了！”
　　田竹语气凝重：“这份遗嘱，这才是重中之重！”
　　方驰把牛彩抱起，亲吻她的脸蛋：“彩儿，还要谢谢你！”
　　牛彩笑道：“是呀，一个披金挂银的资本家，还向一个小女孩借钱，多没面子，太丢人了，咯咯……”
　　笑声飞扬。
　　
　　35—9公园黄昏
　　达吾提与方驰，离开擦皮鞋的街口，拐到了公园，沿着一条小径漫步。
　　方驰惊叹：“经过一场场拼杀，连上帝也没料到，真实的遗嘱竟然在牛姑的手中，耐人寻味，真是意外之意外！”
　　达吾提神色平静：“其实，深究一番，并不意外。”
　　方驰驻足，定睛地望着他，继续聆听。
　　达吾提条理分明地说：“因丝绸路上经贸的往来，我与龙老先生早就相识。美蕉园的情况十分特殊，尽管龙泰很器重龙浩，若把大部分遗产给他，必然会激起两兄弟强烈的不满，并引起内讧，会出现四分五裂的局面；如三兄弟平均分配，龙才与龙虎便占有70%的绝对优势……”
　　方驰紧接：“那龙浩就掌管不了集团公司。”
　　达吾提：“对。龙才与龙虎便是正副总裁，可他们不想也不会经商，只有拍卖鹰群及所有企业。平均分割资产，大肆挥霍之后，公司就寿终正寝了。”
　　方驰：“因为龙泰与牛姑的秘密不便公开，那么，她俩就分割不到遗产，就断绝了经济来源，母女俩只有流落街头，这是龙老不愿看到的。”
　　达吾提：“还有一点，龙泰是在病死前一天，被龙才、古逸之用绳索勒住了脖子，精神上受到极大的刺激，在极度愤怒及绝望之下，综合各种因素，为了避免同室操戈，出现四分五裂的局面，迫使他给牛彩留下这份遗嘱，这是深谋远虑，也是最佳的方略。”
　　“对，何况牛彩是他的亲生骨肉。”方驰长舒一口气，“好啦，我挂了空挡，那些有关我侵吞资产的谣言，就不攻自破了。”
　　达吾提拍着方驰的肩膀，哈哈大笑。
　　方驰：“我认为，这份遗嘱还有一个暗示，母女俩无力经商，应该投资慈善事业。”
　　达吾提：“比如美国的比尔.盖茨，对慈善事业的热情，是底层群体一簇圣火！”
　　方驰：“就不知道牛姑，有没有这个愿望？”
　　达吾提：“市政府投资不足，丝路上的钢铁大桥，一直进展缓慢，不如让牛姑投资这个工程？”
　　方驰慨然应允：“好主意，我去找牛姑，试探试探。”
　　
　　35—10牛宅日
　　在牛姑的房间，方驰与她在促膝交谈。
　　牛姑：“我想把集团公司，还是交给你来经营，又会进入快车道。”
　　方驰：“自从进了龙家，我是四面受敌，骚扰不断，担惊受怕，谤我、欺我、贱我、骗我、恶我。所以，决心跳出这个漩涡，离开集团公司。”
　　牛姑感叹：“是你不顾死活地拼搏，才保住了龙家这份家业。否则，早就化为乌有了，你有很大的功劳啊。所以，还是让你来经营集团公司。”
　　方驰：“拼搏了这几年，我已经累惨了，太疲倦了。再说，我在集团公司没有一分资产，来经营管理很不合适。”
　　牛姑发愁地说：“那咋办呢？”
　　方驰暗忖片刻说：“有一带一路的政策，如果投资丝路上的钢铁大桥，不仅会有更大的经济收益，而且意义重大！”
　　牛姑欣然：“我同意，请你与有关部门联系。”
　　
　　35—11室内日
　　在市政府的小会议室里，正在召开会议。参加者有方驰、田竹、达吾提、市民A、社会学家等人。
　　张市长拿起一张地形图：“在国庆节前夕，要搞一次捕鼠的歼灭战，方驰小姐拟定了一个实施方案，请诸位过目。”
　　方驰：“夜间捕鼠视野不宽阔，鹰群难以施展威力，关键是要引诱老鼠白天出洞。”
　　市民A：“这很难，老鼠白天不会轻易出洞的。”
　　社会学家：“我倒有个主意。”
　　张市长：“请讲。”
　　社会学家：“既然猫已经不捕捉老鼠，并同它们成了好朋友，而老鼠长期蜷缩在洞内，十分地寂寞，期盼与猫玩捉迷藏的游戏，不如就利用这一点。”
　　达吾提：“佳克斯！”
　　张市长：“好，那政府就动员高官的太太，资本家的富婆，千金小姐们以及平民百姓，把喂养的猫统统地放出来。”
　　社会学家：“这次要全体市民出击，鹰群随时待命，从天空到地面，打一场全面、立体式的战争！”
　　
　　35—12长巷夜
　　老鼠蠢蠢欲动，纷纷从暗道里钻出，四处流窜。
　　少女A带领十几个姑娘，从一条深巷出来，后面牵出一群猫，都打扮得很漂亮。而猫又引来一百多只毒鼠，蹦蹦跳跳一同共舞，热闹得不亦乐乎。
　　姑娘们蹑足潜进，从塑料袋掏出一把把搅拌氯化钾的麦粒，悄悄地洒在路面上，这叫以毒攻毒。老鼠一边同猫追逐游戏，一边抓起麦粒吞食。
　　
　　少女A回眸一看，面露笑意。
　　片刻，老鼠驻足，全身抽搐，在地上翻滚，在微弱的呻吟中，挣扎一会，就丧命了。仅半小时，路面便铺满了死鼠。
　　随即，老头老妇们从房角闪出，一个个满脸笑容，拾起一只只死鼠，剪掉尾巴之后，再扔到垃圾桶里。
　　
　　35—13黑猫路日
　　影星抱着花猫，旁若无鼠地走着。忽然，几只硕鼠在一个女孩脚边蹿动，她吓得倒地，脚踝被咬伤，挣扎地呼叫。影星只漠然地瞟她一眼，便姿态优雅地走过。
　　此女来到巷口，又与数只老鼠相遇。它们一幅张牙舞爪攻击的姿态。她毫无畏色，便将花猫一抛，令她大失所望，花猫不仅未与老鼠作战，反而与它们玩起捉迷藏的游戏。她还没来得及采取应付措施，又有几只老鼠从垃圾桶里跳了出来，跃跃欲试把她包围，撕裤脚、咬脚趾。
　　影星吓得浑身抖索，断断续续地呼叫：“花……猫，我……的……心肝，我那么眷顾你、宠爱你，别玩了，快来救我！”
　　花猫充耳不闻，继续在玩被老鼠咬住尾巴的游戏。片刻，影星因毒液迅速在体内扩散，便在昏迷中倒地，已奄奄一息。于是，三只老鼠及两只猫，爬到她的身上，唱歌跳舞。
　　这时，男青年及少女B路过，见状大吃一惊，他要挥棒驱赶，被她按住手制止：“别乱来，大名鼎鼎的影星，在拍与老鼠有关的大戏，悲壮而死，十分地精彩！”
　　
　　35—14丛林日
　　方驰登上楼顶，吹奏《空中猎手之歌》。片刻，天马行空的鹰群，震荡着凝定的空气，传来一阵呼啸声，如一串串强有力的号音从苍穹中划过。他们在交错起伏高楼之间，平展着双翼。鹰王红彤彤的头冠，如一面飘升的旗帜，蓬散的尾翎拖出一串串蓝色的火焰，它纵横捭阖气贯长虹。
　　楼下的四周，响起一片松涛般的欢呼声：
　　“鹰群飞来了！”
　　“看呀，威武的空中猎手！”
　　“这是上帝派来的圣灵！”
　　这是拯救人类的使者！
　　猎鹰每根羽毛抖闪着神威，双眼射出锐利的闪光，如一支支金箭，从高空划出一道亮线。
　　鼠群闻风丧胆，流窜到一防护林带，以防鹰的叼啄。但他们未料的是，猎鹰改变了进攻的方式，当筋骨峥嵘的双爪张开，无数个鸡蛋大的卵石，如集密的冰雹飞落而下，高度更增添了沉重的打击力度，从树枝上弹跳而起，再砸到老鼠的身上，在一阵惊慌的惊叫声，死伤一大片。
　　
　　35—15富人区日
　　小伙们执钢叉举木棒，在田竹的带领下，从四面八方进行围攻，展开一场短兵相接的攻坚战。抛掷砖块，棍棒飞舞，大刀闪光。
　　鼠王及鼠婆带领它的队伍逃窜时，发现一块红色的标识牌，充满希望地眨了眼，便越牌而过。
　　手执大网的田竹，正领着姑娘追击时，被一个保安人员阻拦：“站住，这是富人区，不许越过标线！”
　　方驰：“我们是来捕鼠，不是来放定时炸弹的！”
　　保安玩着手中的电棒：“没有通行证，是不许进入富人区的。”
　　女秘：“嗬，富人区成了老鼠的保护圈了！”
　　少女A：“老鼠就在我们眼皮底下，难道就不能抓住它们吗？”
　　保安面孔森严：“灭不灭鼠我不管，法律规定，任何行人及车辆，不得进富人区。”
　　女秘不胜其愤：“你看，鼠群畅通无阻，在里面大摇大摆地乱蹿乱跳，却不许人进入，难道人还不如老鼠吗？”
　　“这很正常。”保安解释得体，“人不可进入，但条文没有禁止老鼠的通行！”
　　方驰把手一挥：“管它啥富人区，不尿这一套，冲过去！”
　　少女B把保安推开，踢倒栅栏，众女一涌而入。
　　
　　35—16大院日
　　老鼠分散地聚集在一起，正享受被保护的安宁，隐约听到一阵脚步声，正欲逃窜，田竹手臂一扬，撒出一张恢恢大网，罩住了数十只老鼠，收网后用脚跺棒打。尔后，再追，再撒网。

　　35—17草地日
　　此刻，方驰开始劲舞，奋力地扭动颈脖，头角上的玫瑰，恣肆怒放，无数片花瓣，富有力度地飘下，转眼之间，又化为刃光闪闪的刀片，并准确无误地向老鼠的头部及脊背刺去，他们未发出一声呻吟，便已倒在一滩污血中。
　　
　　35—18花圃日
　　正在酣战时，惊天动地的狂嚣轰然而起，千年风骚的鹰王横空出世，带领美洲黑鹰突杀而出，腾起惊云破雾的浩大风，无数张斜飞的双翼穿云而下，如轰炸机低空俯冲，稳准狠地打击目标，把花圃中溃逃的鼠王、鼠婆及鼠A，终于被鹰王及美洲黑鹰捕捉，并在空中盘旋，向人们展示罪魁祸首的下场。
　　
　　35—19大街日
　　大获全胜。鼠王、鼠婆及鼠A，血淋淋的尸体，高悬在电线杆上，周围许多市民正在观看，发出一阵阵大快人心的欢笑。
　　“这是报应！”
　　“恐怖分子，死有余辜！”
　　“从美洲来的黑鹰，更凶猛，大显神威，捕捉了许多老鼠，立了大功！”
　　
　　35—20办公室日
　　方驰按铃。一会，女秘进来。
　　女秘在坐下，听候她的吩咐。
　　方驰：“明天我要带车运一批货物，与达吾提去邻国，再带一批商品回来。”
　　女秘：“多长时间？”
　　方驰：“大约五六天。因为快到古尔班节了，达吾提还邀我到他的家乡看看。公司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处理。”
　　
　　35—21田野日
　　达吾提驾驶着轿车，方驰坐在一旁，后面跟随数量卡车，已驶出城郊，翻越山谷，穿过戈壁，在田野上行进。
　　
　　35—22草原日
　　清澄的碧空，万里无云，野花烂漫，云铺锦展翠，一派绿郁盎然的景观。
　　一条小溪九曲十八弯环绕着草地，一个个栅栏井然有序，一顶顶毡房错落有致。
　　一辆轿车在草原上行进，驶过一座小桥，在牧村前停下，达吾提与方驰下车，两旁已有不少的牧民在迎接。
　　达吾提拉着方驰的手说：“她是红鹰集团公司的总裁，也是我的贸易伙伴。这是我阿爸，这是村主任。”
　　阿爸紧握方驰的手说：“嗬哈，彩云飞进了毡房，杜鹃落到了树梢。”
　　村主任：“明天是古尔班节，要举行叼羊比赛，还有姑娘追，你有兴趣参加吗？”
　　方驰含蓄而谦虚地回答：“我是汉族姑娘，咋好意思参加你们的姑娘追呢？”
　　阿爸以美妙的言词怂恿：“大河与溪流是相互贯通的，汉族克孜和哈族克孜都是一样的嘛，俗话说，母鸡爱钻马厩，牛犊爱草垛，哪个少年不喜欢姑娘呢？”
　　村主任以充满诗意的语调说：“人靠衣裳装扮，树靠绿荫装点，参加爱情盛会的姑娘，会使你更加漂亮，哈哈！”
　　方驰犹疑：“可是……”
　　阿爸继续鼓动：“姑娘的目光能穿透岩石，一定能看准自己的目标。你不要有什么禁忌，想怎么追就怎么追，追到云彩里，胡大会迎接你；追到天涯海角，神灵会拥抱你。”
　　“咯咯……”方驰笑得前仰后合。
　　村主任：“克孜，你知道姑娘追的规矩吗？”
　　方驰：“我是在草原长大的，同哈萨克牧民经常交往，知道姑娘追的规矩。在起程的路上，小伙子可以磨肩擦耳，放肆地以浪言浪语调笑，姑娘不得有任何回绝的表示；在回程的路上，姑娘则操纵决定大权，不用语言则用皮鞭回答你，如接受你的求爱，皮鞭只在男方头顶摇舞，一直不会落下来；如拒绝，便用皮鞭抽打，哪怕抽得对方头肿颈青，丢盔弃甲，也不得还手。这叫一鞭定姻缘！”
　　
　　35—23草滩日
　　用松枝扎起的彩门两侧，男骑手衣色一新，显得英姿勃勃；期盼的目光饱含着激奋；女骑手身着粉红色统裙，配有镶满碎珠天鹅绒坎肩，花帽上插着猫头鹰羽翎，眼含心花吐露神秘的笑。四周站满了男女观众。
　　一声号令，姑娘追开始。男女驰马而出，阵阵蹄声扬起一片草浪，乘风破浪扬起爱的风帆。小伙子甜言蜜语及放肆野性的动作，形神兼备地倾泻着强烈的爱意。姑娘们对狂飙式的进攻不为所动。
　　达吾提与方驰并肩而驰时，他搂住她的身腰，嗓音甜腻腻：“啊，从远方飞来的百灵鸟，高山敞开胸怀，将你拥抱，草原也扬起草浪花香啊，克孜，这里拥有夜莺和骏马，拥有白云和蓝天，扬鞭便是千里，撒套可以兜住月亮，欢迎来到我的家！”
　　
　　35—24回程日
　　在回程的路上，一个小姑娘在追逐一个小伙，并肩而驰时，她嫣然一笑，高举的皮鞭，在对方的头上摇舞，一直没有落下来。
　　在他俩的右侧，方驰在追逐达吾提，当她追上对方时，抿嘴咬牙，高举皮鞭，“啪啪啪”三声，抽到达吾提的身上，他的棕色毡帽被抽打落地，抖缩着双肩，落荒而逃！
　　
　　35—25彩门前日
　　当达吾提狼狈不堪逃至彩门时，围观的男女一片惊怪的“啊呀啊呀”的叫声，不少人还嘟嘟囔囔。
　　阿爸：“马奶子酒，人人爱喝，好姑娘人人夸，她怎么突然……”
　　一老人含蓄地暗示：“知道吗，骆驼的尾巴，吻不到地面，”
　　村主任：“别说了，好话说破石头，非言打破脑袋！”
　　牧民失望地摇头，有的愤愤不平地吐痰。
　　
　　35—26赛场日
　　彩门前彩旗飘扬，人马云集，欢声笑语。
　　十几名气势壮威的骑手，双眸闪射夺冠的光芒，并排站在赛场的两侧。一匹匹充满野悍气势的骏马，发出急不可耐的嘶鸣，激奋地刨着前蹄。
　　村主任把一只掏尽五脏的羊羔，放在场地中央。俄顷，扣动号令枪的扳机。
　　骑手们在同一瞬间驰出，卷起一股呼呼的旋风，蹄声如千鼓齐鸣。矮个骑手先冲到场地中央，在奔驰中飞快地抓起羊羔，裹风挟沙急疾而去。其它骑手挥鞭催马而追。在一闪而过的追逐中，羊羔又被胖个骑手抢走，很快又遭到四面八方骑手团团围住，膝盖相碰，肩膀相撞，铜镫发出“嚓嚓”的响声。
　　这时，达吾提从右侧冲了过来，在两马并辔奔驰时，他俯身抓住手中羊羔的后腿，但对方没有松手，致使二人的身腰严重的倾斜，在奋力地撕扯中，两匹骏马同时发出如雷贯耳的惊嘶，前蹄凶猛地腾空，当骏马落地，达吾提抓住了小羊，迅速压在左跨底下，长驱而去。
　　掌声，欢呼声，
　　
　　35—27彩门前日
　　达吾提带着胜利的笑容，在彩门前下鞍，快步来到方驰面前，跪下右膝，俯身双手托起羊羔。方驰笑盈盈地接住羊羔，再高高地举过头顶，以示荣耀。
　　喝彩声，欢笑声。
　　村主任意味深长地说：“达吾提用生命及勇气，把叼得的羊羔，没有送给德高望重的长者，没有送给年迈的爷爷，而送给他心爱的姑娘，情意深重喽！”说完，又亲吻方驰的额头，以示祝福。
　　掌声，欢呼声。
　　阿爸把村主任拉到一旁，轻声问：“既然方驰喜欢达吾提，为什么在姑娘追时……”
　　村主任笑道：“汉族姑娘心眼多，鞭打是假象，是考验达吾提的诚心！”
　　阿爸来到方驰的身旁，亲昵地说：“克孜，俗话说，没有窝的鸽子，是要乱飞的……”
　　方驰笑着接续：“那我应该有一个窝了，对吧？咯咯……”
　　
　　35—28山崖黎明
　　达吾提与肩臂托着鹰王的方驰，站在高高的山崖上，望着成百上千只鹰隼在飞翔，有的平展双翼，有的拍击翅膀，有的直冲云霄，有的向下滑行，一副千姿百态的雄鹰图。
　　方驰大声说：“亲爱的伙伴们，还记得吗，去年我带领你们离开草原，来到这个西域城的。”
　　达吾提：“当时西域城鼠患严重，你们是临危受命！”
　　方驰伤感地说：“在灭鼠过程中，你们受凌辱，忍受了伤痛，还被囚禁，直至死亡……是我的过错，没有很好地保护你们。”
　　达吾提：“是那个魔鬼市长，丧心病狂。”
　　方驰歉疚地说：“你们一向孤傲不羁，独来独往，而我把你们组成一个集体，从而改变了你们的生活习性，并服从我的号令，限制了你们某些行动，多少从而失去了一些自由，真对不起你们！”
　　达吾提扭颈望着她，流露不解的茫然。
　　方驰深沉地说：“你们不是拯救人类的使者。灭鼠本来是人类自己的事情，我将你们领到都市来捕鼠，也许是个错误。因此，决定将你们放飞！”
　　达吾提不解：“方小姐，老鼠还没有灭绝呀？”
　　方驰：“只要人类存在，老鼠也会存在！”
　　达吾提：“既然是这样，怎么还……”
　　方驰：“让人类自己去捕鼠吧！如人类无能，还要召鹰群来捕鼠，那人类的末日就到了！”方驰边说边解开扣环，紧紧地搂着鹰王，在它的红冠亲吻三下，便撒手一抛，鹰王展翅飞去。
　　达吾提吹奏鹰笛，方驰在岩石的平面上，款款起舞，舞姿轻盈曼妙。瞬间，随着身腰的袅娜，牛角上的玫瑰勃然怒放，一片片连绵不绝地飘飞，一下盈满了晴空，每只鹰叼了一片花朵。方驰拿过鹰笛，举臂向空中一扬。于是，花瓣托起鹰笛，追逐着鹰王。
　　方驰望着飞向四面八方的猎鹰，扬手说：“亲爱的伙伴，再不要来喧嚣浮华的都市，在雄峙的高山之巅，在白云朵朵的蓝天，你们无拘无束，自由自在地飞翔吧，那是属于你们独善自身的领地！”
　　她送别的微笑，饱含着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