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集
作品名称:牛角开花 作者:许特生 发布时间:2017-09-04 15:38:04 字数:10756
31—1室内夜
小灰鼠在洞口张望,见室内无人,便溜进厨房,寻找美食。吃毕,又钻进卧室,跳到床上,发现枕头边有个蟠桃大的东西,随意拨弄几下,竟然发出声音。它好奇地转动眼珠,便拿起它溜出房间。
31—2室内夜
牛彩坐在沙发上,一边啃着苹果,一边在看动画片。
“吱溜”一声,小灰鼠从房间留了出来,跳到桌子上,甜甜地说:“小姐姐,你好!”
牛彩:“小精灵,你又来送什么情报?”
小灰鼠把东西递给她:“不是情报,送给你一件礼物。”
牛彩:“从哪拿来的?”
小灰鼠:“我是从古先生的房间偷来的。小姐姐,这是什么东西?”
“这是微型收录机。”牛彩边说边抛给它一块蛋糕,“这是对你的回报。”
小灰鼠躬身以表谢意,便跳跳蹦蹦地钻入洞口。
31—3茶楼黄昏
方驰同几个好友在喝茶,谈笑风生之时,牛彩走了进来,把微型收录机递给方驰。她看了看,扭动开关,竟然播出《空中猎手之歌》的笛音。
方驰引而不发:“咦,微型收录机,咋会有我吹奏的笛音?”
逸之恍然地追问:“彩儿,收录机怎么在你的手里?”
牛彩:“我在路边捡的。”
田竹:“古先生,你偷录别人吹奏的笛音,这是侵犯方总的权益啊!”
社会学家笑道:“这是猥琐行为,有窃取之嫌!”
逸之极力解释:“老鼠骚乱时,龙才吹奏《空中猎手之歌》失灵,我吹奏也是白搭,为了灭鼠,才想试一试。”
方驰:“因此,你就用我吹奏的笛音,将鹰群召来,以便获得我的信赖,对吧?”
达吾提:“是呀,黄金不会变色,骗子不会脸红。”
逸之:“方总,请理解,我的主观愿望是崇高的,也是为了灭鼠。”
田竹的言词一针见血:“你的目的不是灭鼠,而是作秀,应该受罚。”
逸之态度温和:“行,怎么罚?”
牛彩随口而出:“学驴叫呗。”
逸之点头,极力鼓气,模仿驴的吼叫声,脸憋得通红。
众笑。
方驰:“好啦,再叫,头上就长出驴耳朵了。”
社会学家笑道:“长出驴耳朵好呀,是人又是兽,属于杂交的优良品种嘛!”
又是一阵哄笑。
31—4室内夜
在二楼的客厅,四人在谈论逸之的为人。
龙才:“据辛媛说,自从方驰恢复职务之后,表兄和我们拉开了距离,却与方驰就如影随形,逛马路,进商场。因此,他到底站在哪一边,还是个迷。”
卞夕:“逸之巴结方驰,是一种假象,一种策略!”
龙才忧虑重重:“表兄一向高深莫测,有神机妙算之明,只是现在还难以断定,他到底是诚心诚意协助方驰经商,还是让方驰做他的情人,得到鹰笛,就可掌控集团公司,达到一箭双雕的目的?反之,以往对我们的许诺,可能是一个骗局!”
卞晨:“像表哥这样的人都很清高,对钱财没有多大兴趣,喜欢的是高颜值女人。”
卞夕:“那他的心向力就转向啦,使方驰就稳坐江山了,对我们反而是一个障碍。”
卞晨敲击着茶几:“一旦逸之成了方驰的心腹,就有必要扫除这个障碍!”
龙才急得搓手:“要扫除这个障碍,有些棘手呀!”
卞晨:“所谓的扫除障碍,不是指动刀动枪,而是设下一个圈套,叫古逸之出出丑,给他一个警告。当然,要注意隐蔽性。”
龙才点头,脸上闪过一丝阴鸷的笑,把目光落在辛媛的脸上,便把她拉了过来,贴肩耳语。。
辛媛犹疑地说:“我害怕,龙虎会揍我的。”
龙才:“他不会知道的,明天他就去外地游玩了。再说,这只是做个样子。”
31—5餐厅夜
在餐厅的圆桌上,摆满了菜肴,龙家的人围桌而坐,卞晨在斟酒。
卞晨端起酒杯:“今天是我的生日,感谢诸位在百忙中光临,来,我们先干一杯。”
众人站起:“祝你生日快乐!”
卞晨:“为了助兴,请甜嗓子辛媛,为大家献上一首歌。”
辛媛穿着透视衫,超短裙,微笑地站起,清了清嗓子,唱了一首通俗歌曲。
众人鼓掌。辛媛端起酒杯,来到逸之的面前,为他敬酒,二人一饮而尽。辛媛迷荡荡的双眸闪动秋波,顺势用裸露的手臂搂着他的肩膀。他严肃地把她的手拉开。俄顷,他感到一阵晕眩,站立不稳,猝然倒在沙发上,不省人事。随即,龙才等人悄然离去。
辛媛隐隐地一笑,将逸之抱进卧室的大床上,脱得一丝不挂。她也赤身裸体,并搬动对方的身躯,呈拥抱交缠之态。这时,一个人影从房间闪出,拿出照相机,镁光灯一闪。
31—6走廊日
在集团总部走廊告示栏里,贴着两张一男一女,赤身裸体在床上叠合的照片,并赫然写着两个字:诱奸!
员工们围观,议论纷至沓来。
人事部主管大为惊异:“噢,这个女的是谁?男人不就是古逸之先生吗?”
女秘:“对,是古逸之,看他文质彬彬的样子,怎么会干这种卑劣的勾当呢?”
营销部主管:“知人知面不知心呀,方驰真是瞎了眼,怎么重用这类品德极端败坏的家伙?”
31—7告示栏日
一辆小轿车在大街行驶,进入美蕉园总部大院,车停门开,方驰下来,穿过走廊时,见告示栏站满了人,不知何故,便挤到告示牌前,展眼一望,惊得目瞪口呆。方驰一咬牙,“唰”的一声,揭下照片,便黯然低头离去。
31—8办公室傍晚
方驰把照片摔到茶几上,怒不可遏地在走来走去。
敲门声,方驰打开房门,一个男孩把一盘磁带交给她。
方驰按键,把磁带放入收录机内……
方驰拿起手机,按号:“喂,古先生,尽快来我的办公室。”
31—9办公室傍晚
逸之穿过走廊,便推门而入,奇怪地望着方驰激愤的面孔。
方驰把两张照片摔到地上,以极度鄙夷的口气说:“你寻欢淫乐,真是丑态毕露呀!”
逸之拾起照片一望,面色骤变:“方总,你是从哪弄来的这两张照片?”
方驰:“贴在总部走廊的告示栏内,许多人都围着看,欣赏你赤身裸体的尊容!”
逸之急忙辩白:“这是诬陷,有意制造的假象!”
“哼,背着牛头不肯认账!”方驰按下收录机的键,“再来欣赏你驴叫的声音吧!员工们还指责我用了一条色狼!”
须臾,收录机播出两人的对白:
辛媛:“古先生,你那么喜欢方驰,真的爱上她了吗?”
逸之:“方驰是西域市的美人,非我莫属!”
辛媛:“可龙浩刚刚离世呀。”
逸之:“这是上帝为我打开了一扇新的窗户。”
辛媛:“哦,是不是想同她结婚?”
逸之:“本人不要什么爱情,需要的是婚姻!”
辛媛:“不要爱情,只需要婚姻,我不明白其中的奥秘何在?”
逸之:“假如同方驰喜结连理,才能得到鹰笛,并掌管集团公司,收获巨额资产,岂不是一举两得吗?”
方驰关闭收录机:“我的眼睛真是瞎了!”
逸之慌迫地辩白:“这不是我的言词,有人模仿我的声音,是一个配合默契的骗局。”
方驰:“有画面,有声音,能伪造得出来吗?”
逸之指着自己的胸口:“骏马还有失前蹄,人也有疏忽的时候。昨晚是卞晨的生日,邀我去喝酒,因为一家人都在场,就毫无戒备,结果上了当。本人是正人君子,并非衣冠禽兽。”
方驰挥手喝斥:“从公司滚出去!”
逸之:“辛媛即使没有丈夫,而这类没有一点品味的下流的小妞,我连看她都不会看一眼,还会诱奸她吗?显然是有人,在我的酒怀里放了什么药?”
31—10酒吧傍晚
在温馨酒吧,浓妆艳抹的辛媛,扭摆着走到台前,搔首弄姿地拿着麦克风:“今晚,为我的歌迷,献上一首动听的歌。”
掌声。
辛媛刚唱了第一句,逸之窜到台上。
辛媛惊悸,旋即闪避。逸之截住她。
观众莫名其妙,纷纷站起。
逸之一把揪住辛媛的长发,把她提溜而起,双足离地,在一阵“哎哟,哎哟”的尖叫声中,被拖到了台下。
辛媛低垂着头,吓得颤颤怯怯。逸之左手揪住辛媛的衣襟,右手掴了她一耳光,她踉踉跄跄仰面倒在地上。接着,他又用右脚跺踩她的肚腹,她瘖哑地大叫。
有人骇目。有人浪笑。有人称快。
31—11客厅夜
客厅。田竹、方驰与牛彩正在闲聊,传来敲门声。牛彩拉开房门,见逸之一把将辛媛推了进来,三人错愕。对视。寂然。
逸之打破沉默:“正好你们都在这里,我把辛媛叫来洗冤。”
牛彩戏笑:“哟,是辛姐呀,不是两栖动物吗?嘻嘻……”
逸之:“对,让大家看一看,这个两栖动物的表演,讲!”
辛媛的长发拂面,斜一眼方驰,迟疑片刻,沉缓地说:“几天前,一个陌生人给我打了电话……”
方驰:“是男人,还是女人?”
辛媛:“是男人的声音。”
田竹:“继续说!”
辛媛:“他说他愿意给我五万块钱,叫我扮演一个假上床的角色,也就是两张照片上的内容。”
方驰:“那录音是怎么制作的?”
辛媛:“为了使人确信,我花了三千块钱,从市话剧团,找了一个善于模仿声音的演员,提前录了音。”
逸之抓住她的头发:“是谁指使你干的?”
辛媛战战兢兢地说:“没有见过面,不认识,五万元是打在我银行卡里的。”
田竹愤然站起,蹬了辛媛一脚:“你这个下流坯子,竟敢诬陷洁身自好的逸之先生,滚!”
辛媛在一片喝斥声中,捂着脸跑出了房门。
逸之长长地吐了口气:“龙总,已真相大白,我挨了你一顿臭骂,实在是冤枉呀!”
方驰一语双关:“哇,对不起,我真的瞎眼了!”
彩儿拍手大叫:“大表兄,你经受了严峻的考验,方姐和田姐,就更信任你了。”
31—12方宅黄昏
逸之与方驰话别,穿过庭院时,与迎面而来的达吾提相遇,二人相互点了点头,他便来到方驰的房前。
方驰拉开房门,见是达吾提,戏笑道:“哇,又来了大男人,达吾提先生,你不是给我送玫瑰花的吧?”
达吾提没有回答,望见茶几上的鲜花:“方小姐,有人向你求婚啦?”
方驰自怜自叹:“没办法喽,寡妇门前是非多嘛。”
达吾提:“是非多好嘛,可以仔细分辨。不过,不知河水的深浅,不要轻易地脱靴子。”
方驰:“虽然古逸之是我的助手,但这个人很难捉摸。”
达吾提深邃地说:“是呀,马的斑纹在皮上,人的瑕疵在心里。逸之有龙才这个大东家的靠山,有时,还牛皮哄哄的,神气得很。所以说,有毒的蛇皮子花,有主的狗尾巴翘嘛。”
方驰颇有兴趣地问:“你说说,那逸之看中了我啥?”
达吾提:“沙漠中的蛤蟆,双眼盯着的是水坑。”
方驰点头直笑,这是通俗而包含深刻哲理话语,值得点赞。
31—13室内夜
五人坐在客厅,商谈古逸之承诺之事。
卞晨:“表兄与方驰关系融洽,我们只有改变策略,顺水行舟。”
龙才:“表兄说得对,我们同方驰较量已为时不短,有软有硬,有公开的,有隐蔽的,她依然手握鹰笛,并左右逢源。前些日子,在西域酒楼的聚会上,大表兄深谋远虑地抛出那套承诺,是否为我们在窒息的状态中,打开了一扇天窗!”
辛媛:“我曾经说过,表兄以空洞而抽象的许诺,为方驰遮挡射来的箭镞,我看只是讨方驰的欢心。”
卞晨提醒:“表兄一旦掌握了实权,她的承诺能兑现吗?”
龙才:“不会是两面三刀之流吧?”
卞夕:“问题的关键,他是能否得到方驰绝对的信任,从而拿到鹰笛?”
龙才:“逸之具有经商的才能和经验,一旦结婚,肯定是丈夫掌控集团,方驰便退居二线,兑现承诺就毫无障碍了。”
卞夕若有所思地说:“要注意,此人是诡诈善变的!”
龙才奋然地说:“不必多虑。方驰一旦出嫁,格局就发生了质的变化。因此,我们只有改变策略。”他从衣兜里拿出一张纸,“为以防不测,前几天我让表兄写了一份保证。”
卞晨看了看保证书:“尽管写了保证书,一旦他出尔反尔,到时候不兑现怎么办?”
龙虎倏然站起,神色凶狞:“那就杀了他!”
龙才:“不要毛躁,静观其变。”
31—14室内黄昏
一辆轿车驶入东巷,在12号门前停下,逸之抱着一束玫瑰花下车,穿过洁净的小院,推开半闭半启的房门,笑容可掬地站在门口。
锐芒从此路过,便跟踪进入院内。
方驰从座椅上站起,戏笑地迎上前:“哎呀,古先生,真勤快,又送来一束玫瑰花!”
逸之把玫瑰花推到她的怀里:“提前送一束玫瑰花,有特殊的含义嘛。”
方驰故作庄雅,笑而不答。
逸之神情庄重:“从个人的关系来说,请做我的女朋友嘛。”
方驰委婉而含蓄地说:“我俩天天在一起,不就是朋友了吗?”
锐芒贴着窗,疑神静听。
逸之:“是那种浪漫情调的朋友。”
方驰接过玫瑰,放在茶几上:“哦,只是不知怎么搞的,我见了男人送来的玫瑰花,脑袋就发晕,肚子就屙稀!”
逸之戏谑而放浪的笑:“不知怎么搞的,最近我见了高颜值女人,脑袋也发晕,肚子也屙稀,真是酷到一起了,哈哈!”
方驰显得很放松,也“咯咯”地笑。
“后天上午十一点,不见不散。”逸之说完,就推开房门离去。
方驰望着他的背影,暗忖良久。
锐芒双眼盈满怨恨,悄然离去。
31—15室内日
方驰将龙浩一张大遗照,挂在客厅的墙上,再把一盘磁带放进收录机,按下播放键,旋即飘出悲凉的哀乐。
牛彩和小吉闻声,露出怪异的神情,不约而同来到客厅。
牛彩:“方姐,你犯什么神经,突然放哀乐?”
方驰不答,脸上露出诡秘的笑。
小吉:“无缘无故地挂遗像,放哀乐,是不吉利的。”
方驰深不可测地眨了眨眼:“为活人放哀乐,破个例嘛。”
31—16客厅日
逸之手执玫瑰花,从庭院而入,推开客厅的门,忽然一个遗像闪进他的视野,哀乐射入他的耳鼓,顿时觉得头晕目眩,玫瑰花落地,手掌按着头,禁不住身体的摇晃。方驰上前几步,扶着他在沙发上坐下。
逸之惊疑:“我摸不着头脑,又吓了我一跳,谁死了?”
方驰:“活得欢天喜地,谁也没死呀?”
逸之茫然:“没死人,你放哀乐干什么?”
方驰:“今天是龙浩的生日,为了悼念嘛。你不是十一点才来吗,怎么十点半就到了,算是巧遇,别介意。”
逸之放声大笑:“我送给你的是红玫瑰,而听到的却是哀乐!”
方驰也笑着解释:“你多疑了,是你来早了,误会了。”
逸之显得毫不介意:“放哀乐可能是对我的祝福吧,哈哈!”
方驰也“咯咯”地笑:“你能这样理解,别具一格,挺有情趣!”
逸之依然保持体面的笑容,说了声“再见”,便转身走了。
直至逸之的身影在门外消失,牛彩才走了进来,拍手笑道:“大姐,你这一手太酷了……”
方驰:“他天天给我送花,烦死了,就以这个巧妙的方式暗示,若是明智的人明白后,就知趣再不纠缠了。”
31—17古宅傍晚
锐芒急冲冲地走进32号别墅,穿过庭院,用拳头“咚咚”地撞门。
门开,逸之惊怪:“用拳头敲门,你疯了吗,吓死人了!”
锐芒眼闪怒火:“能吓死你是报应,免得你向方驰求婚了!”
逸之毫无愧色:“向谁求婚,是本人的自由!”
锐芒泄愤:“前一段日子,我已觉察到,你处处讨方驰的欢心,竟然在淫窝里与她过夜!”
逸之眼里含着阴冷的光:“那是担心龙虎搞突袭,怎么,你就妒忌了?”
锐芒厉声:“我两次跟踪才明白,现在方驰当了总裁,就迫不及待向她求婚,你是步步为营,循序渐进,天衣无缝般地完美,行为流水般地自然,真是煞费苦心呀!”
逸之高扬着头:“这并非什么阴谋,而是本人非凡的智慧,明白吗?”
锐芒冷风热嘲:“多么可恶的智慧呀,上次在我俩通话时,你竟然当着方驰的面,把我贬得像只癞皮狗,将方驰赞美得像天使!”
逸之鄙夷地笑着:“就你现在这副嘴脸,能和方驰相比吗?”
锐芒:“你的手段太高明了,这样既能获得方驰的好感,又可激起我的怨愤,迫使我同你分手,可谓一箭双雕!那么,你向方驰求爱时,就洁白无暇了。而且,我已预料到,你高超的表演,还会在方驰身上发挥到极致!”
逸之:“哼,这正是心胸狭隘的暴露,怨恨的发泄,失意的哀鸣。”
锐芒痛心疾首:“你这个居心叵测的伪君子,总有一天,有人会剥下你的画皮!”
逸之狂怒,“啪”的一声,一巴掌把锐芒搧倒;锐芒翻身而起,抓起桌子上的酒瓶和茶杯,接连不断地向逸之掷去。他的额头被击伤,鲜血流淌。她又掀翻了桌子,挥脚踢开房门,急冲而去。
31—18方宅傍晚
一辆快速行驶的小轿车,穿过一条大街,来到东巷12号,停车开门,逸之手执鲜花而入。
在院内为花圃浇水的龙浪,便放下水壶,踏入走廊,轻轻地移步,贴着门缝谛听:“请你参加我的生日酒宴。”
方驰接住鲜花,微笑地放在一旁。
逸之:“时间是明日上午十点,在西域酒楼。”
方驰:“好,我记住了。”
“明日见!”逸之随即而出。
龙浪见逸之离开庭院,便走进室内,皱着眉头问:“方总,你要参加这家伙的生日宴会?”
方驰随意地回答:“可能吧。”
龙浪声重气粗:“让他当你的助手,就钻进了他的套子,你再参加他的生日宴会,这叫阴谋加爱情!”
方驰直笑:“是吗?阴谋加爱情,咯咯……”
龙浪:“我最近才获悉,上次你去清河镇看朋友,在街镇遇到算命先生,就是表兄叫陈洲乔装打扮的。”
方驰眉毛颤跳,满眼疑云。
31—19大厅日
方驰穿过大街的斑马线,走进西域酒楼的大门,步入宴会厅时,只见高朋满座,笑语纷攘,而龙家两兄弟也在座,即转身离去。逸之快步而来,向她使了个眼色,硬拉着她在桌旁坐下。
逸之与方驰端着酒杯,站在宴会厅中央,他满面笑容:“谢谢朋友们参加我的生日酒会,尤其是总裁方女士也来参加,更感到十分地荣幸!”
方驰显得拘谨,微笑着向宾客点头致意。
逸之:“请大家举杯,干!”
众人举杯:“干,祝古先生生日快乐!”
宾客们一饮而尽。忽然,画有蓝、红脸谱,似妖似神的龙浪,边唱边舞,拿着一面铜锣进入,绕着餐桌敲击起来,“咣咣”的声音响彻大厅。
宾客惊愕,纷纷站起,茫然注视。
逸之冲了过去,一把抓住龙浪的手腕,强行将他向外推搡。
龙浪满面笑容:“大表兄,今天是你的生日,特地前来敲锣庆贺嘛。”
满堂哄笑。方驰也掩嘴直笑。
逸之厉声:“滚出去!”
“好,好!”龙浪收起铜锣,转过身,又从衣兜里拿出几个花炮,点燃一扔,“咚咚”地连连炸响。满座皆惊,宾客掩耳离席,并碰翻了几张椅子。
逸之猛地推龙浪一把:“你这个鬼玩艺儿,我可没有招惹你,为什么非要同我叫板?”
龙浪仍是那副不变的面孔:“咋是叫板呢,放花炮是吉祥的象征呀,你怎么连这个都不懂?”
逸之气得眼珠气鼓:“你这个好斗的家伙,是有意捣乱!”
“唰”的一声,龙浪把衣服一撩:“你想把牛角花姑娘弄到手,那是屎壳螂爬到扫帚上,结不了茧!”
逸之痛恨至极:“哦,原来你是要在我与方驰之间,插进一把尖刀?”
龙浪高声:“警告你,再打如意算盘,就叫你坐大牢!”
田竹疑惑,轻声问身旁的达吾提:“叫你坐大牢,这话是什么意思?”
达吾提轻声说:“可能是蒲公英的背后,藏着一棵蝎子草吧?”
逸之抓起一个酒瓶,猛地抛掷过去。龙浪身子一闪,抓起一个菜盘子还击。于是,酒瓶、瓷碗、小碟在空中交错,发出“叮叮咣咣”的碰击声。
宴厅哗乱,宾客离桌四散,碰翻了餐桌,汤汁四溢,狼藉不堪。
逸之抓起一把软椅,双手举起甩了过去。方驰疾步上前,把龙浪拉到一旁,椅子却砸在她的脚踝上,便“哎哟”一声倒地。龙浪眼疾手快,趁方驰受伤之际,旋即跪下双膝,反身抓起她的双手,身腰一挺,不容她挣脱,背起她就跑出了大厅。
31—20卧室日
龙浪坐在矮凳上,把方驰的右腿放在自己的膝盖上,专心一致地搓揉。方驰流露十分感动的神情。
方驰笑着问:“哎呀,你真是一个活宝,那么风风火火,把我背回来干啥嘛?”
龙浪语气浓重:“我要像保护自己的眼睛一样保护你。你参加他的生日宴会,就等于上了他的贼船!”
方驰纵声大笑:“啥?上了他的贼船?咯咯……你嘛,真是贼精贼精的,用敲锣放花炮的方式,把宴会搅了,搞得人家下不了台,咯咯……”
龙浪:“我就是要把生日的宴会搅成一锅粥,让他暴露暴露,丢丢脸!”
方驰:“你这个家伙,就会搞这些鬼名堂。”
龙浪自诩:“我可以预测,表兄又会使出高招,绕着弯向你示爱。”
31—21厅内日
酒会继续进行,逸之牵着方驰的手,来到桌前,向宾客一一敬酒。
正在觥筹交错之时,厅门旋开,锐芒轻步而入,扫了大厅一眼,径直来到方驰的面前。逸之举杯的手僵凝,戒疑地盯视着她。
锐芒望着逸之手中的玻璃杯:“古先生,这杯中的葡萄酒,如滴滴鲜红的血,来自何方呀?”
逸之答非所问:“锐芒小姐,你真是不速之客呀!”
锐芒言词冷隽:“难道不欢迎吗?如有一天,你娶方小姐为新娘,一定会披金挂银,财运亨通,使这桩婚姻,就成了金灿灿的盛宴!”
洒笑。
逸之恍悟其用心,勃然大怒,挥舞着拳头:“你含沙射影,恶意挑衅,立即给我滚出去!”
锐芒沉静地笑:“一向温文尔雅的古先生,怎么凶相毕露,是不是我点中了你的穴位?”
“你放屁!”龙逸之愤然地冲了过去,扬手掴了锐芒一个耳光。
锐芒恼怒,顺手端起菜盘,猛地一甩,正好扣到逸之的脸上,汤汁溢流。她匆遽地转身离去。
31—22室内夜
客厅。龙才、卞晨、卞夕在谈论逸之与方驰的婚姻。
卞晨:“逸之的生日宴会,遭到龙浪及锐芒的突然袭击,搞得他狼狈不堪!”
卞夕:“我们都希望逸之在背后捣方驰的竿子,挖她的墙角,以便渐渐把她架空,却事与愿违。此时又冒出个龙浪及锐芒,事态就显得微妙而复杂了。”
龙才:“逸之与锐芒决裂,表明他已转向,目标瞄准了方驰。”
卞晨面露喜色:“如他俩联姻,对我们十分有利,今后方驰肯定会受逸之的指使,这样一来,便可大大地改变她狂霸龙家的格局,双方一旦维持平衡,分割财产就顺水推舟了。”
龙才:“不,风向还飘忽不定,还应该密切地关注其动向,确切地把握表哥今后究竟倒向哪一边?”
卞晨:“表兄会用智巧的手段,把方驰搞到手。
31—23旷野日
古逸之驾驶一辆轿车,在旷野的公路上奔驰。
方驰望着窗外的景色。轿车穿过一片田野、一个小镇、一条狭长的荒丘。
逸之:“这次洽谈这笔生意,还算顺利。”
方驰:“全靠你顶呱呱的嘴巴了。”
逸之:“我哪有雄辩的口锋,应该说是靠方总的人格魅力。”
轿车缓缓驶过一座木桥,一辆面包车迎面而来,一个急转弯,横身拦在路中,从车上下来三个带着面罩和墨镜的彪形大汉,举着猎枪和匕首。
逸之下车厉声:“你们要干什么,拦路抢劫吗?”
歹徒A:“少废话,跟我们走!”
接着,他俩的双眼蒙上一条黑布,双手被绳索捆绑后,又推进了面包车。继而,两辆汽车疾驰而去。公路上人影疏落。
31—24树林日
两辆车在路边停下,歹徒们下车,把方驰和逸之拖了下来,一边吆喝,一边推搡,走进了一片树林。
歹徒A解开方驰蒙眼的黑布,摸一摸她的下巴,欲亲她的脸。
方驰惊恐地躲闪:“不许碰头上的牛角花,放开我,给你们钱。”
歹徒B:“假若需要的是金钱,何必费那么大的劲,把小鲜肉弄到密林深处呢?”
依然被蒙住双眼的逸之,坐在一片杂草和野花上,声音嘶哑地恳求着:“要多少钱都答应,不许你们伤害方总!”
歹徒B狎昵地笑:“你色香俱全的肉体,总不能永远让富豪占有吧,也让我们发泄发泄、快乐快乐呀,哈哈!”
逸之怒吼:“你们这帮色狼,,胆敢蹂躏方总,会叫你们上断头台的!”
高个歹徒使了个眼色,三人蜂拥而上,撕开方驰的衣服。她惊叫,咒骂,用脚踢蹬。歹徒们发出一阵狎淫的浪笑,又把她推到在地,她翻滚、吼叫、挣扎、呻吟。
31—25公路日
此时,逸之挣脱双手,翻身而起,撕下蒙眼的黑布,一拳把歹徒C打倒,张开双臂护住方驰,双方殴斗起来。逸之的脖颈被刀子划伤,便捂着伤口,拉着方驰奔跑。三歹徒在后面追击,一直追到公路旁时,一辆长途公交车驶来。逸之奔到公路中间大声呼救。公交车急速刹车,歹徒见势不妙,转身蹿回丛林。
31—26室内傍晚
在32号寓所,方驰与逸之在交谈。
逸之:“方总,此次遭到歹徒的突袭,虽然化险为夷,却让你受惊了。”
方驰静坐,眼眉疑惑地闪动。她的画外音:这次遭遇暴徒拦截,为何那么巧呢?歹徒怎么知道我俩的行踪?是不是他有意安排的一场恶作剧,消除上次放哀乐而产生的芥蒂,以便提升我俩之间的感情,力争尽快拜堂成亲呢?
逸之谨慎地试探:“方总,不知你对我的印象……”
方驰听出他的弦外之音,立即两面周全地表示:“挺好,只是……”
逸之笑:“只是拒绝爱情,对吧?不,方总,女人一旦失去爱情,内心是空虚的,日子灰暗无光,只要恋爱中的女人,才有五彩缤纷的生活!”
31—27后花园傍晚
他俩走出房间,来到后花园。
方驰遥望远空:“以往总觉得爱情是荒原上的野火,神神秘秘让人向往,经历了这场多灾多难的婚姻,就像是石头上的刀印,在我心里留了很深的刻痕,现在只要一提什么搞对象嫁人,嘴巴就抖索,全身就起鸡皮疙瘩!”
逸之:“我理解你这种绝望的感受,但不能因此而心灰意懒,产生禁忌的心理。恋爱能使女人美丽,使她的心房更加丰盈。没有享受过爱情的女人,即使拥有巨大的财富,一生也是残缺的,你还应该享受初恋般的快乐和甜蜜。”
方驰凄切地一笑:“都快成老白菜帮子了,还甜蜜个屁。哦,你不是与锐芒爱得死去活来吗?怎么同我说起……”
逸之懊丧地说:“你可能还不知晓,前一阵子,为你和龙浩死亡的虚假报道,锐芒被电视台解雇,对我大发脾气,双方还动手打了起来。从此,双方就产生了隔阂。”
方驰微惊,思索。
逸之:“锐芒心胸狭窄,猜忌多疑,不许我同你有过多的接触。你想想,我怎能受她的管束,让她横蛮地干涉我的生活呢?看来,要情断义绝。”
方驰望着繁星闪烁的夜空,思绪万千。她的画外音:自从龙浩离世,龙才也趴下之后,古逸之为啥总在我屁股后面转悠?是想娶我,还是想通过婚姻掌握鹰笛,从而获得十亿元的资产。嗯,不如干脆登个征婚启示,试探一下,摸一摸此人的脉搏。
31—28室内夜
32号别墅。逸之坐在沙发上,正在翻阅《西域晨报》,一条征婚启示吸引他的目光:方驰,红鹰集团公司总裁,芳龄二十八,高颜值,觅寻一位年龄相当、志趣相同、出类拔萃的男人为终身伴侣。
逸之纵声大笑:“二十八岁的女人,正是情欲蓬勃燃烧之时,很难耐住寂寞,哈哈!看来,本人时来运转了!”
31—29方宅黄昏
古逸之推门而入,把《西域晨报》展开,放到茶几上。
方驰假惺看着报纸,不露声色。
逸之:“方总,你在报上登征婚启示,令我大吃一惊!”
方驰毫不介意:“报刊天天登征婚启事,咋惊乍乍的呢?”
逸之:“你肩托鹰王,头有牛角花,在西域城出类拔萃,只是在这种小报上登征婚广告,有失你尊贵的身份嘛。”
方驰没吭声,只是“咯咯”地笑。
逸之:“你说爱情在自己心里已不复存在,怎么突然改弦更张了?”
方驰微笑:“可你一再强调,没有爱情的生活是灰黯的,恋爱中的女人才最美丽,而没有婚姻的女人,生命是残缺的,就是因为受了你的鼓励,才想试一试嘛。”
逸之放怀大笑:“那我是一言九鼎了,哈哈!”
方驰:“再说,女人一旦过了四十,就成了硬皮葫芦瓜了,还不如趁早呢。”
逸之:“你经常夸我博学多才,这算不算你的意中人呢?”
方驰大笑:“古先生真会钻空子,咯咯……”
逸之抓住她的手:“怎么样,难以自圆其说了吧?”
31—30小院傍晚
龙浪沿着东巷,走进方宅,穿过小院,无意间透过玻璃窗一望,只见逸之同方驰在喁喁细语,不由得冷阴阴地沉下脸。
片刻,逸之从房间走出。龙浪旋而闪到一边,直至他走出小院,他才推门而入。
龙浪直言不讳地问:“方总,刚才我看见表兄与你谈得挺开心,是不是在同他……”
方驰坦然而委婉:“古先生可能有这个意思。我嘛,心中如十八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再说,他与女友锐芒……”
龙浪责备地叹息:“哎,有女朋友又算个毬?现在三角恋爱、四角恋爱遍地开花。那些花心男人找女人,是猴子掰包谷,掰一个扔一个。”
方驰:“是吗?你认为他是这样的人吗?”
龙浪语气肯定:“我早已看出,这家伙心术不正,有野心!”
方驰微惊:“什么?有野心?你有何根据?”
正说着,达吾提走了进来,方驰忙请他坐。
龙浪继续说:“那次要关闭会所,他说,方驰不是龙家的人,竟然垂帘听政,管起龙家的事了,应好好地收拾她。那次,龙虎和狐朋狗友要把你扔到明镜湖,便是他作的暗示。后来他又赶到湖边救助,并假惺惺批评了龙虎。”
方驰:“唔!”
龙浪:“这个人阴得很,两面倒。”
方驰:“是吗?”
达吾提插言:“如果是两面派,那是人前花一朵,背后刺一根呀!”
方驰:“逸之给了我不少的帮助,有时却又感到他滑溜溜的。”
达吾提:“是呀,鹿的犄角在头上,人的犄角在心里。”
龙浪一副先知先觉的神态:“达经理,言简意赅。我看呀,表兄还会进一步向你骚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