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安禄山进京谢恩 碧嫽献艺安家宴

　　元客不知道现在月球上的神是不是还依然不允许利用人类的肉身，也许已经可以了，他怀着这样的念头，向西走了几日，来到昆仑山。
　　昆仑山已是一派荒芜，早先的亭台阁宇，奇珍异草已被裸露的山石替代，那雄伟的天庭黄帝之宫和五城十二楼不见了踪影，偶尔在岩石中还能看到几片砖石瓦砾，原来那根巨大的铜柱，高高地直插云天的，就叫“天柱”的天梯，连根基也找不到。
　　他又向西到印度，再到奥林匹斯山，往日辉煌的奥林匹斯城堡只剩下断壁残垣，没有发现任何神到过的迹象，他很失望。
　　眼下的人类，在大唐的这片国度，就是处在一个铁器时代，要复制人是根本不可能的。
　　他想还是继续回到月神一号里冷冻起来，等待人类的进步。可碧嫽的出现，让他情有所寄，她就是珂吟的克隆版，这样的和珂吟一模一样的肉身，她们的DNA应该有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吻合才对，要是那样的话，他就不需要等几百年几千年再复制一具珂吟的肉身，把记忆植入。现在只要把记忆复制进去，她的经络体就完全有可能开启珂吟的记忆，让她复活。这个想法曾让他一时很兴奋，但很快，他想起了碧嫽已是个有男人的女子了，她恐怕不会接受，而且，他也不能去夺人所爱。这让他很是纠结。
　　他很快回到长安，已经帮黑子了，他来到东市那个路口，向东来客店走去，碧嫽一家现在正处于困境，他怎能不管。
　　邵越峰仍然是没有好转，跟个植物人似的。崔老元正在给邵越峰喂饭，小三站在旁边看着。
　　元客推门走了进来。
　　“元大侠回来了，太好了，”小三高兴地说。
　　“大伯，你好，”元客问道。
　　“大侠……”崔老元称呼了一声，眼泪就流了出来。
　　“老伯，越峰还不好？”元客近前察看着。
　　“是，还是那样。”
　　“别着急，再过些日子看，也可能会恢复。”
　　“那就好，那就好，”崔老元擦擦眼泪说。
　　“碧嫽呢？”元客问道。
　　“碧嫽……，她……”崔老元说不下去了。
　　“发生什么事了？”元客看看小三，“老伯，别着急，慢慢说。”
　　“是这样，”李小三说，“你走后碧嫽和老伯在店堂里拉弦弹唱，为客店招揽生意，小店一时生意兴隆，掌柜的也很高兴。可今日上午，来了个京兆府的法曹吉温，他硬说崔家欠了安庆宗一锭银子和200个铜钱的债，说安庆宗告了官府，如不还，就拉去坐牢。明摆着这是欺负人嘛，越峰又卧床不起需要人照顾，去坐牢怎么行，情急之下，为了家人不遭祸端，碧嫽舍身去了安府。”
　　“去了安府？”元客急着问。
　　“是，去了安府，换来了家人的安宁，义女呀！”
　　“去那干什么？”
　　“明说是去献艺，可这不是明摆着的事，谁都清楚，是那安庆宗不安好心。”
　　“我那苦命的丫头呀……”崔老元泣不成声了。
　　“明白了，这一定是那个叫安庆宗的勾结官府，陷害良民，从而达到霸占民女的目的。”
　　“那又怎么样？谁能惹得起？”
　　“大伯，你放心在这好好呆着，我去一趟安府，”元客说着就要出去。
　　“大侠，你不能去，”崔老元说，“这不同前日，那安府戒备森严，有很多家丁和守卫，你一个人去也会遭不测。”
　　“老伯，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元客说完，转身就走出去。
　　
　　安府里，正在为安禄山的到来举行宴会接风，这次不是正式入朝，没有像过去进京时那样小题大做，炫耀军威，兴师动众。
　　安禄山，这个被玄宗皇帝称为“杂胡小子”的，在边疆上叱咤三军的武将，受到了唐朝百般的宠爱。玄宗皇帝只道他是相貌魁伟，语言率直，对皇朝忠贞不二，又认了杨贵妃为干妈，更加宠上加宠。这次皇上恩赐的新府邸竣工，他自然是要亲自进京拜谢皇恩，同时隆重庆贺一番。
　　安禄山和长子安庆绪来到新安府，早有安庆宗、高尚、胡校尉和管家等人在门外迎接。安禄山端详了新府邸大门两眼，带着一股骄恃的目光尽管往里走。
　　大殿里，安禄山在府位上坐好，安庆绪、安庆宗、高尚等所有人员跪拜下方，口称：“拜见大人，给大人请安。”
　　“好了好了，起来，”安禄山说。
　　众人起身入座。
　　“我安禄山得天子隆恩，赐我新府，乃我安家三生有幸，你们也尽享殊荣，弟兄们今日可大吃酒肉，一醉方休！”
　　众人此时方活跃起来，高喊：“一醉方休！一醉方休！”
　　有府卫进来禀报：“有李林甫相到。”
　　“啊，是李丞相，他跟的我好紧。”
　　“定是受皇上委派，前来看望，”高尚说。
　　“那，有请，有请。”
　　“等等，安大人你要出门迎接，”高尚说。
　　“迎接？我就在此迎接，众位弟兄们说对不对？”
　　“对！对！让他进来拜见咱们！”安庆绪和安庆宗等人哟喝道。
　　“安大人，要低调，要低调，”高尚说。
　　“要低调？你还是说不能张扬？”
　　“要韬光养晦，不能让人把注意力放在大人身上。”
　　“噢？噢，我是大唐的忠实卫士，理应拜见当今宰相，”安禄山假装醒悟，“对，对，出门迎接，快！快！”安禄山起身离开座位。
　　“节度使大人一路辛苦，”随着说话声，宰相李林甫走进大殿里。
　　“丞相大人驾到，有失远迎，禄山惭愧。”
　　“安大人一路辛苦，本相呈皇帝旨意出城迎接，没想安大人早已来到府上，本相失察，还望大人宽恕。”
　　“哎，哪里话，是我莽撞，只想早日进京，谢主隆恩，性急了点，性急了点。”
　　“性急了点！性急了点！”在场的安禄山的部下和家人齐声应和着说。
　　“得知新府落成，皇上特意派我前来祝贺，”李林甫对外面一挥手，“抬上来。”
　　几个侍从抬上来两只大礼箱。
　　“我安禄山有大唐皇帝犒赏，就像生活在天堂一般，势为大唐天子而生！为大唐天子而死！”
　　“为大唐天子而生！为大唐天子而死！”众人齐声道。
　　“好好，李大人请上座，如不嫌弃，与我安禄山共进喜宴。”
　　“本相荣幸，岂敢不尊？同庆，同庆。”李林甫与安禄山分宾主入座。
　　随着宴席的开始，一群胡妓上场，在乐曲的伴奏下，跳起了胡舞。
　　胡舞跳完，皇宫乐师李龟年领宫廷乐队和舞队上场，随着《承天曲》的音乐响起，身穿大唐宫舞裙的女子像流水一样地依次登场，然后，伴着乐曲翩翩起舞。
　　皇家宫乐和宫舞表演完毕，安庆宗起身，对安禄山说：“孩儿日前觅得一绝世女子，弹一手好琵琶曲，能歌善舞，想献给父王和丞相大人。”
　　“噢？绝世女子？好，好，让她上来，让她上来！”
　　安庆宗“啪啪”拍了两下，碧嫽抱着琵琶走进殿来，在一张椅子上坐好后，一边弹着琵琶一边唱起来。
　　
　　元客来到安府，从院墙侧面跳进去，神不知鬼不觉地走到前面大殿后面，探头一看，见前面灯火辉煌，人影攒动。他从后墙出来，站在侧面，从窗户往大殿里看，正是碧嫽在表演。那乐曲很好听，他的心却很痛。
　　碧嫽弹唱完了，众人叫着：“好听！好听！”
　　“小子，从哪弄来的？”安禄山问。
　　“这是我打范阳一直寻到京城才寻到的，”安庆宗说。
　　“不错，不错，真有你的。”
　　“就让她做我的京城夫人吧，老爹可别嫉妒啊。”
　　“什么时候也给我找一个大唐美人，乐呵乐呵。”
　　“也给我们找大唐美人，乐呵乐呵！”众人嚷嚷道。
　　“乐呵乐呵，干！”安禄山拿起一杯酒一扬脖喝了下去。
　　“喝酒！喝酒！弟兄们，接着喝，不醉不休！”
　　大殿里“乒乒乓乓”觥筹交错，划拳声、哟喝声响成一片。
　　碧嫽演奏完毕，被两个侍从送到后院，侍从锁上院门又走回了前厅。
　　碧嫽在后院房间里定定神，屋子里点着灯，这是一间装潢得很好的寝室，富丽堂皇。她在床上坐下来，想着一天发生的事，想着想着掉下了眼泪。
　　“碧嫽，碧嫽，”很小的声音从窗外传来。
　　“谁？你是谁？”碧嫽凑到窗户前问。
　　“元客，我是元客。”
　　“元大哥，是元大哥，是你吗？”
　　“是我。”
　　“你在哪？”
　　“我就在窗外，我进去啦。”
　　“门锁着那，开不了……”
　　碧嫽还没说完，元客已把窗户打开，钻了进来。
　　“碧嫽，”元客反身把窗户关上，“碧嫽，他们怎么样你了？”
　　“还好，只是弹唱了个曲子，他们光顾吃酒了，还不曾理我。”
　　“这样，你赶快跟我走。”
　　“跟你走？”
　　“是，那混蛋一定会来欺负你的，必须离开这。”
　　“这……”
　　“你还犹豫什么？”
　　“不是，是这样，如果我离开这，那父亲就要坐牢，越峰也会被赶出客店没人管了。”
　　“我先把你救出，再带老伯和越峰离开。”
　　碧嫽摇摇头，说：“能去哪？犯了官法，走到哪都会被捉住。”
　　“我们先离开这再说。”
　　“元大哥，你对我们恩比天高，也不能再连累你了，”碧嫽说得眼泪又流了出来。
　　“没事，没人能怎么样我，你就跟我走吧。”
　　“元大哥，你快走吧，你怎么进来的？一会儿他们折腾完了，就要闭府了，到时你就出不去了。”
　　“不怕，我背你离开这里。”
　　“我不能走。”
　　“我知道，你为了亲人是要牺牲自己了，可是，我们完全可以用不着这样。”
　　“元大哥，谢谢你。”
　　“你不走？”
　　“不能走。”
　　元客看看劝说不了，就说：“要是这样的话，你先在这等等，如果那个安小子要来欺负你，你一定想办法先拖住他，等我回来。”
　　“元大哥，你还回来？”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受欺负的。”说完，元客打开窗户，看看没人，跳了出去，跑到房后，启动动力靴，只见一股白烟升起，向东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