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第八集

　　第八集
　　1.
　　日内
　　刘英正在上班，传达室师傅喊道：刘英，电话。
　　肖华：妈妈，你好吗？我去了京城把信送到了。
　　刘英：华儿，你怎样？要按时吃饭啊。
　　肖华：妈妈，你放心吧。
　　刘英：对了，我想让燕子这几天去省城给你送点花生大枣，随便去看看你。
　　肖华：你千万不要让她来，我学习正紧张着呢？
　　刘英：不行。你这孩子，这么长时间你就不想见燕子吗？
　　肖华：妈妈，你就听我的吧，千万不要...
　　刘英：你说了不算。好了，就这样吧。
　　2.
　　日外
　　李燕去了省城师大，临走前刘英千叮咛万嘱咐。
　　她穿着刚买的粉红色格上衣，藏蓝色的新裤子，身上背着白布袋子装的大枣和花生。她还是平生第一次来省城，看着那么耀眼的楼房，心里高兴极了。她按照阿姨告诉的地址终于找到了省师大。
　　门卫：站住，你找谁？
　　李燕：我找大一班的肖华。
　　门卫：就在这儿等着吧，一会就下课了。
　　李燕不顾一切地向大院走进。
　　李燕：同志，请问肖华在哪儿？
　　陌生人：不认识。
　　日内
　　李燕临来前刘英叮嘱过她，先在传达室等着。可李燕见肖华心切，就满校园的去找，她匆匆上了二楼。一个带着眼睛的男子上前喊道：同志，你这是...
　　李燕：我是找肖华。
　　男子：我们这有好几个叫肖华的。
　　李燕：就是大一班的肖华。
　　男子：他正在上课，你去传达室等吧。
　　李燕待那个男子走后，她偷偷地上了三楼，见门上面挂着一年一班的牌子。李燕透过窗户看到了肖华正坐在那儿，她急忙上前推开门喊道：肖华，我可找到你了。
　　这时，老师和同学的目光刷一下移在了李燕身上，顿时大家笑出了声。肖华满脸羞涩地低着头没有吭声。老师走到门口说道：同志，这里正在上课，你去外边等一会儿吧。
　　日外
　　下课后，肖华拽着李燕就走，边走边不耐烦地说道：你可真行，我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李燕：怎么，我哪一点做的不对了？肖华你看，我这身衣服好看吗？
　　肖华：行了，我这就请假送你到车站。
　　李燕：人家好不容易来了省城，阿姨还让你领着我到处转转。
　　肖华：李燕，你忘了我们的承诺，你是我的亲姐姐。
　　李燕：弟弟陪姐姐转转有什么不好？
　　肖华：我真的没有时间陪你，快去车站吧。
　　3.
　　夜内
　　刘英：哎，燕子，你怎么回来了。
　　李燕：阿姨，我...
　　刘英：怎么？没找到还是肖华不理你？
　　李燕：都不是。阿姨，你不要问了。
　　刘英：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他等着。
　　李燕：你不要管了，我们是有约定的。
　　刘英：什么约定？快说来听听。
　　李燕：以后你就知道了，我现在是不会说的，等肖华毕业再说吧。
　　刘英以为是他们俩私下定的毕业后结婚的事，再也没问。
　　李燕：阿姨，这是肖华让我带给你的信，还有这包衣服说是小辉给肖颖买的。
　　刘英急忙打开信：“妈妈，我把申诉信亲自送到了部长手里，还打听了关伟叔叔的情况，但一无所获。中央文革小组的信几次都没有送成，放心吧，小辉会托人送到的。
　　妈妈，当年整咱家的辛大光遭车祸现已经变成废人了，总算上天有眼，替我们出了口恶气。
　　对了妈妈，你千万不要再让李燕来学校了，这次我都成了同学的笑柄。”
　　夜深了，刘英久久没有入睡，想想华儿是个大学生，可李燕小学还没毕业，两个人将来结婚能处好吗？怎么办呢？不娶李燕，我刘英不就真的成了忘恩负义之人吗？不行，肖华必须与李燕结婚。
　　李燕：阿姨，你还没睡啊。
　　刘英：孩子，你睡吧，阿姨不困。
　　实际上李燕也侧转难眠，想想自己为了和肖华顺利定亲，违心地答应以后做他的姐姐。本想通过自己的努力慢慢感化他，可想想肖华今天对自己的态度。
　　4.
　　日内
　　肖颖的卫生所出事了。一天上午，一个产妇提前早产紧忙送到卫生所。
　　产妇丈夫：大夫，快，我老婆要生了。
　　肖颖：我也不会接生啊，快去公社医院吧。
　　产妇丈夫：来不及了，你看她都......
　　肖颖：那你快去东头找村里有名的接生婆---秦大妈。
　　秦大妈很快来了，和肖颖一起终于将孩子生了下来，可他们回去第三天孩子死了。一大早肖颖还没起来，产妇丈夫带着五六个人大闹卫生所。
　　产妇丈夫：你得赔我的儿子，不是听了你的去找那个接生婆我儿子也不会死。
　　肖颖：大哥，我当时让你快去公社医院，可你说来不及了...
　　产妇丈夫：那你为什么让我们去找什么秦大妈，她会接生吗？我不管，你得赔我的儿子。
　　他边说边大哭大喊起来。事情立马就传到了大队部，黄书记领人赶来。
　　黄书记：我不是说你肖大夫，你怎么能惹出这么大的事。
　　肖颖：不是，我...
　　黄书记：行了。哎，这里是卫生所，你们先回去吧，等我们商量好后再通知你们。
　　产妇丈夫：不行，她赔不了我的儿子，也得赔我们钱。
　　黄书记：好了，你先回去等消息吧。
　　事情很快传到刘英耳朵里，她请假去了肖颖的卫生所。
　　刘英：到底怎么回事啊，刚消停下来又...当初就应听你爸爸的，他那么反对你当大夫不就是怕......
　　肖颖：反正我没有责任，他不去公社医院是他自己的事。
　　这时，黄书记走了进来。
　　黄书记：你是...
　　肖颖：她是我母亲。妈妈，他是这个大队的黄书记。
　　刘英：你好黄书记。
　　黄书记：你来了正好，我上午和大队支部商量了一下，这个责任也不能全怪肖大夫，毕竟还是催他们去公社医院了。这样吧，为了尽快平息这场风波，不然，他们每天来卫生所闹，影响也不好。让你们家出一千元钱，大队再出面协调一下，你们看行不行？
　　肖颖：凭什么由我赔，他们不听我的，我有什么责任？
　　刘英：好了肖颖，咱就按照黄书记说的办吧。
　　肖颖：那样我的大夫还怎么当？下次再有类似这种情况，怎么办？
　　黄书记：我保证，再有这种情况，你就让他们直接找我，一切后果与你无关。
　　刘英：人家黄书记多好啊，都这么说了，不就是钱吗？我们出。
　　夜内
　　李燕一家和李师傅知道肖颖的事后，晚上来到刘英家。
　　李书记：亲家，我这儿有五百元钱，你先用着。
　　李师傅：我这儿有三百元钱，不够再找我儿子拿点。
　　刘英：够了，每次都是你们帮忙，我真的...那我就不客气了。放心，我会尽快换给你们的。
　　5.
　　夜内
　　卫生所出事后，黄书记想得到肖颖的心更加强烈。
　　杨磊：十点多了，我回去了。这把铁棍你把它放在炕边。
　　由于爸爸的去世，肖颖多日来一直睡眠不好。再加上黄书记的骚扰。大概到了凌晨一点多，就听外面有声音。肖颖手拿铁棍掀开窗帘，一张大脸正贴在窗上，肖颖顿时失声大喊：你走开，走开。
　　黄书记：你就让我进去吧。
　　这时黄边说边摇着窗户，眼看窗户就要摇开，肖颖心里慌极了。顿时，她急忙打开里屋的窗户跳出，边跑边喊：抓流氓了，救命啊...
　　附近的住户听到喊声都跑了出来，此时，黄书记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第二天晚上，一夜未眠的肖颖实在坚持不了长期以来的惊恐。
　　肖颖：杨磊，我，我...
　　杨磊：又出什么事了，是不是黄书记他...
　　肖颖：昨晚凌晨一点多他又来了。我每天这样胆惊受怕的受折磨，真的怕白天大脑不清给人打错了针，开错了药。
　　杨磊：这样，从今天晚上我就住在你的卫生所外屋，看他还敢来。
　　肖颖：那太好了。说实话，我几次都想不干了回沙场，可又怕妈妈刨根问底，又生气上火，我的事，不想让妈妈操心。
　　杨磊：那我住在你这儿你可要给我保密，深更半夜如果有病人来，我就躲在里屋。
　　肖颖：就这么定了。
　　从此，杨磊每天夜里就住在卫生所外屋。
　　一天凌晨，黄书记又来了。一直睡眠不好的肖颖听着有声音忙去外屋推醒了杨磊。
　　肖颖：快，他又来了。
　　杨磊：嘘...
　　杨磊急忙穿起外衣从里屋的窗户跳出去故意喊道：喂，这不是黄书记吗？怎么，又病了？
　　黄书记：哎，你半夜不睡觉来这儿干什么？
　　杨磊：我拉肚子，来拿点药。
　　黄书记：这么巧，我看你不是住在卫生所吧。
　　杨磊：你再胡说，我可对你不客气了。
　　黄书记边转身离开边说道：好好，我惹不起你行了吧。
　　6.
　　日内
　　第二天上午上班，黄美玲偷偷找到刘英。
　　黄美玲：大姐，我听大家都在传你家肖颖谈恋爱的事，本来我不想说，可你对我恩重如山，我真的不忍心瞒你。
　　刘英：不可能的，这是谣传。
　　黄美玲：哎呀大姐，人家可是说的有鼻子有眼的，我听了都信以为真。
　　刘英：那我中午去一趟卫生所问问她。我是坚决反对他在这里找对象的。
　　黄美玲：那你得好好说，别把孩子逼急了。
　　刘英：谢谢妹子，我会的。
　　刘英中午骑车匆匆地来到了卫生所，还把小辉买的衣服带了来。
　　肖颖：妈妈，你怎么来了，正好我这几天想回去看你。
　　刘英：你心里还有我这个妈呀。对了，这是小辉在京城给你买的衣服。
　　肖颖毫不在意地看了一眼说道：妈妈，我心里怎么没有你了？
　　刘英：你老实说，你是不是偷着谈恋爱了？
　　肖颖：不是偷着，而是光明正大。我不正准备回去告诉你吗？妈妈，你不知他对我有多好。
　　刘英：不行，那小辉怎么办？
　　肖颖：什么怎么办？我也没和他怎么着。再说，我们俩并不合适。
　　刘英：小辉是我看着长大的，你听妈的没错。
　　肖颖：妈妈，我都老大不小了，婚姻的事我自己能做主。
　　刘英：小颖啊，妈妈是过来人，嫁给小辉是不会错的。这事由不得你，我今天豁出去了，我等着他，当面跟他说清楚。
　　肖颖：妈妈，你...
　　肖颖生气的进了里屋，刘英也跟了进去语重心长的说道：孩子，嫁给小辉可是你爸爸的意愿，你这样能对得起你死去的爸爸吗？
　　这时，有个病人进来打针。
　　肖颖：好了妈妈，不要说了，你先回去，我抽空回家跟你慢慢说。
　　7.
　　日外
　　刘英从卫生所回来的路上，都快要到家了，由于心神不宁，一不小心自行车垫到了石头上摔倒了，正好碰上李师傅从他的儿子家回来。
　　李师傅：大妹子，不要紧吧。
　　这时刘英摔的起不来了，李师傅背起她就往厂医务室跑。
　　刘英：大哥，你放下我，我能走。
　　李师傅：你呀，起都起不来了，怎么走。
　　日内
　　到了医务室大夫说是脚腕扭伤了。
　　李师傅：大妹子，我去厂给你请个假。
　　刘英：太谢谢你了。
　　李师傅背刘英让街坊邻居看到。
　　邻居甲：大姐呀，你们家老李怎么背着那个城里下来的女人往厂医务室跑。
　　李师傅老伴听后就赶往医务室，正好看见丈夫左手提着水果右手拿着暖瓶和杯子。
　　刘英：大哥，看你还带东西来，我真的不用，你快去上班吧。
　　李师傅拿起苹果刚要去洗。
　　李师傅老伴：你这个老不死的，我有病你也没这么上心过，她是你什么人。
　　李师傅：你怎么来了，快回去。哎呀，你不要在这里胡闹了。
　　老伴：我胡闹。你说，你俩中午一起去干什么了？还背着她回来。
　　刘英：大嫂，你误会了，我是去小颖卫生所回来...
　　李师傅：我在路上碰着她摔倒的，我能不管吗？
　　老伴：那么巧。呸，你丈夫才死了多长时间？你就守不住了。
　　李师傅气的拉起老伴就走，这时卫生所门口来了不少看热闹的人，刘英拿起被子捂住脸，偷偷地流下了心酸的泪水。
　　8.
　　日内
　　一天，公社革委会丛副主任来厂
　　丛主任：昨天我去县里开会，县革委会主任当面对我进行了严厉的批评。说是肖勇出殡那天兴师动众，那么多群众哭着送行，这分明是为右派分子抱打不平，变性和党的政策唱反调。特别是肖勇的妻子刘英拉拢煽动群众，实际上是为她的丈夫歌功颂德。县领导还给我看了群众的举报信。
　　蒋宏达：这与事实不符啊。出殡那天我也在场，群众自发的送行这是人之常情，怎么就......
　　丛主任：看，连你这个主任都到场为右派分子送行，难怪群众都那样。老将啊，这可是原则问题。
　　蒋宏达：人都死了，再不要搞那些上纲上线的事了。
　　丛主任：不行，阶级斗争的线到任何时候也不能放松。这样，刘英还是回到搬运车间加强改造为好。
　　蒋主任：我们不能把事情做绝了，看刘英孤儿寡母的太可怜了。再说，她又不是右派分子，我提群众为刘英向你求情了。
　　丛主任：你还是主任吗？这样袒护刘英，想必你也想打刘英的主意。
　　蒋主任：亏你还是公社领导，竟说出这样的话来。
　　丛主任：行了，难怪举报信上说“刘英以她的姿色迷惑不少男人，就连多年朴实忠厚的李师傅都被她迷倒。”
　　蒋主任：真是无中生有。李师傅老伴多年脑神经不好，她是典型的疑心病，全厂有谁不知？
　　丛主任：你不要再说了，让刘英明天就去搬运车间。
　　9.
　　日内
　　刘英又回到搬运车间。下午，蒋宏达找到了车间副主任王恺。
　　蒋主任：让刘英回这儿完全是上面的决定，我们必须服从。可我总觉得让一个女同志拉车不是个事，加上刘英从她丈夫走后身体又不好，还是让她装车吧。
　　王恺：领导的安排我一定照办，放心吧。
　　过了几天，公社丛主任又来了厂子。
　　丛主任：我说老蒋啊，你的胆子也太大了，竟敢自行做主放松刘英的改造。
　　蒋主任：这是什么话，一个女人拉车送货一旦出现点什么闪失谁能负责？
　　丛主任：反应你袒护刘英的材料已经到了县里。我真的纳闷，你们厂芝麻大的事县革委会主任都随时掌握的清清楚楚。对了，举报信说你和刘英有暧昧关系。这次我可提醒你，离刘英远点，否则，你的主任就别当了。
　　蒋主任：真是胡说八道，气死我了。
　　没过几天蒋主任就无缘无故地被免了职。
　　夜内：
　　李燕：阿姨，我断定又是梁斌的姑娘搞的鬼。
　　刘英：就是她。你想啊，梁斌能放过我吗？他这个恶人报复心那么强。
　　李燕：听我爸爸说这次找谁都没有用，县革委会主任亲自下的令。
　　刘英：我累点倒没什么，可无缘无故的牵涉到蒋主任。这不，为了我蒋主任还被免了职。
　　李燕：天底下再也找不到梁斌这样的坏蛋了，太卑鄙无耻了。
　　10.
　　日内
　　肖颖每天照常在卫生上班，一天上午黄书记来找她。
　　黄书记：我说肖大夫，最近老百姓对你的反应很大，说你边看病边和杨磊谈情说爱。卫生所是你们放肆的地方吗？经大队研究决定，从今天开始杨磊晚上不许来卫生所看书，如果三心二意的出了医疗事故你能负担的起吗？
　　肖颖：根本没有的事，晚上杨磊都在药房看书，怎么可能影响我。
　　黄书记：不管怎样，还是那句话，卫生所除了病人来看病，其他人不许久留。
　　夜内
　　肖颖：今天黄书记下了死令，不允许你晚上再来卫生所了。
　　杨磊：这个老色狼终于等不及了，我还就不听那个邪了。
　　黄书记得知杨磊每天晚上照常来卫生所，本来心里早就对杨磊耿耿于怀的他，便安排杨磊去山上看山。一天傍晚，杨磊气喘嘘嘘地跑到卫生所。
　　杨磊：我明天就得去山上看山了，晚上不能再来保护你了。
　　肖颖：那可怎么办呢？黄书记是不会甘心的。
　　杨磊：我对黄书记早就忍不下去了，我们青年点那两个女的就这样白白地让他糟蹋了。这样，明天夜里黄书记以为我去了山上，他一定会来这儿，我和我的哥们浩子豁出去了。我们就躲在卫生所药房，他来你就让他进去，我再抓他个正着。
　　肖颖：那山上......
　　杨磊：我偷偷让别人替我一宿。
　　肖颖：黄书记这个人很狡猾的，他就说是病了来打针怎么办？
　　杨磊：所以你得配合好啊。这样，公社不是才提拔一个革委会丛副主任，他家就在这附近住。当黄书记想非礼你时，我一把将他逮住，再让浩子去找丛主任来。你就穿着内衣蹲在炕角放声大哭......
　　肖颖：行，就这么着。
　　第二天晚上八点多，黄书记早在外面等候。卫生所病人刚走，肖颖就故意穿着内衣躺在炕上。黄书记看卫生所只剩下肖颖就紧忙走进。他冲进里屋迫不及待地扑向肖颖。躲在药房的杨磊一个箭步冲上去。
　　杨磊：你这个流氓，今天看你还怎么狡辩。
　　黄书记：我，我高烧，来，来找肖大夫。
　　这时浩子飞跑地去找丛主任。
　　杨磊：有你这样找大夫的吗？再狡辩我废了你。
　　黄书记：你，你不去看山怎么在这儿？
　　杨磊：我不在这儿能抓住你的把柄吗？
　　丛主任走进，见肖颖围着被子在哭，气愤地说道：我说老黄啊，你真是......
　　黄书记看丛主任站在面前又狡辩又哀求。
　　此时杨磊说道：就看你丛主任是不是按章办事了。
　　丛主任：行了，人证物证俱全，老黄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这时丛主任去外屋拿起电话打了公社公安值班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