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茫茫深夜有来客
作品名称:胡杨花(小说) 作者:黑沙枣 发布时间:2017-08-02 14:04:35 字数:3083
挂在电线杆上的路灯昏暗的要死,远远望去像似一个熟透了的桔子悬在半空中。
这是徐炳辉家门前的一根线杆,平时,徐炳辉并没有注意到灯的光芒,今天他远远地看见有一个影子在电线杆下晃悠着,他看不清影子在做什么,他走近了影子便走远了。
徐炳辉在门前停留了几分钟也没有再见影子的出现,是不是自己看花了眼,或是出现视觉差。过去,他没有这种意识,之所以现在有就是因为他常看到有人在自己家门前鬼鬼祟祟地转悠。
“咚”的一声,一块石头正好砸在电线杆的灯泡上,一阵剧烈的爆炸声就在徐炳辉要开门时炸响,徐炳辉转身,一片漆黑,他静观其变,许久,爆发出一声怒吼:“谁干的?有种的站出来。”
黑夜很静,徐炳辉的怒吼刺破长空,传来隆隆的回音。许久没有动静他又骂了句:“狗日的,你等着。”
徐炳辉手痒痒地他真的想亲手抓住砸灯的人。“灯也碍你的事了,你有本事就冲我来,你砸个灯就是好汉了。”徐炳辉进了家还在说灯的事。
“要是小孩干的呢?”
“不可能,我的判断会错吗?”
“你别吹了,现在这年头,万岁不离口,背后下毒手的人还少吗?”
“咱可不能一点概全,谁都是敌人,这是个政策更是个策略,千万马虎不得。”
“用不着你教育我。”
“老徐,你也的改一改别对部下耍脾气,更不能骂人,你骂人家,人家就少几斤肉了,你是做领导的人,骂人就能解决问题了。”
“这些人欠骂,你说哪个张少北,什么东西。”
“现在明白了?”
“晚了?”
“不晚,不过,你相信凡是搬起石头砸的都自己的脚,他也不会列外,不信,你就往后看。”像张少北这样的人,让他蹦,看他能蹦几天。”
“我怎么当时就没有看出他的险恶。”
“你能看出来?你就厉害了,比我强呀。”
“他到底要干什么?”
“他惦记我这个位子,由来已久,可我这个位子,是人民给的,不是那个人的私有财产,我做的不好我可以让位,但我绝不能把位子给这些王八羔子。老子打鬼子的时候他在那,跟老子斗着玩,太嫩了。”徐炳辉说得怒发冲冠,非常激动。
“老徐,不论怎么说,你还是要有个心理准备,要有个好态度,毕竟是运动。”
“运动谁没有搞过,哪次运动不是我领导的,今天,要反了,要革我的命,这叫什么运动。”
“他们会不会盯上咱家的宝贝?”
“来者不善,要不他们给我一个台湾特务的罪名呢.淑娟,这个时候,你要有个思想准备。”
“我知道,我到担心的是小虎。”
“他知道咱家的宝贝?”
“现在,不是知道不知道的问题而是怕别人给他暗地里给他带坏。”
“他敢,当心我扒了他的皮。”
门被悄悄打开,进来的是小虎。小虎小秋雨一岁多,但个头长的快,显瘦挺拔,进门气不打一出来地:“谁把咱家的灯砸了?”
徐炳辉像似没有听见仍然看着手中的报纸,淑娟说:“那哪是砸的,前两天就不亮了。”
“咱没人来修,黑灯瞎火的,万一有个什么事。”
“不就是一盏灯吗,有什么。小虎,这两天没有回家上哪去了?”徐炳辉放下手中的报纸祥和地问道。
“我能上哪去,和同学在一起,说当兵的事呢。”
“好呀,当兵有出息。”
“可我不行。”
“怎么就不行?小虎,现在外面乱,你千万不要被谣言所迷惑。”
“爸,我自己知道,今天他们找我了,让我说出咱家究竟有没有玉玺,他们说只要我说出来就让我当兵,这次是招北京兵,都打破头了。”
“你是怎么说的?”
“我能怎么说,爸,咱家是不是真的有哪东西,有就拿出来,他们说了拿出来是对国家的贡献,还说。”
“还说什么来?”
“玉玺是国家的,私人收藏是犯法的,你要是不把它交出来,就让你们到五七干校去。”
“吓唬谁呢,小虎,你别听他们胡说,咱家祖代贫下中农怎么会有哪东西。你想当兵是件好事,但这样条件的是哪家的规定,我去找他们,再说了,就是不当兵,有能怎么样?”
“他们让我下乡。爸,我不想下乡。”
“为什么?
两人的谈话就这样在无风无浪中进行,社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好多信息都是小虎给传达的,所以,每当这个时候,小虎说什么徐炳辉都会洗耳恭听,今天却有点异样。
“小虎,咱家本来就是农民,去农场要比我们当年开发农场时的条件好多了,去是一种锻炼,人不锻炼能成才吗?去是件好事,你还是去好。”
“咱家已经去了一个了,按规定,我是可以不去的。爸你给他们说一声。”
“小虎,你觉得我现在说话会有人听吗?我已经是丧家之犬,谁会为一个要下台的人做一件好事呢?再说咱们不是好好的,非要走这个后门,哪些没有后门的孩子就应该一百个服从?”
“嘭、嘭、嘭”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徐炳辉看了淑娟一眼,似乎在说;这么晚了是谁呢?淑娟不解地:“我去开门。”
“不,还是我去。”
“我去。”
“行了,是找我的,我去。”徐炳辉从沙发站起来出了房门,走到院子大门前,他才后悔了,平日里家里来人都是保姆负责接应,通报。现在,保姆不在了,又赶到晚上,自己开门理所当然的,可他没有考虑到,淑娟来开门更合理些。大声喊道:“谁呀?半夜三更的。”
“是我。”声音沙哑地像似被鱼刺扎着,糊糊涂涂的。
徐炳辉仔细地辨认着声音,尽力能寻找到熟悉的音儿,却让他失望:“你是谁?有事明天再说吗?”
“要草药吗?”外面的人已经等不急了说道。
徐炳辉心里一颤,多少年了没有人槅门问这样一个问题的,是巧合还是真的有人来联系了。这人是谁呢?他尽量压住嗓门,轻声问道:“什么草药?有宴罢客吗?”
“有呀。”
“宴罢有当归”这人读了一首诗句。
“黑夜不迷途。”徐炳辉接了一句。
“熟地走夜路。”
“出征在万里。”
“戌疆属远志。”
“百年美貂裘。”
“貂皮美百年。”来者停顿了一下又说道。“老哥,你怎么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开门吧,外面冷着呢,我可不想饥寒交迫。”
徐炳辉心里已经有谱了,把门开了个缝,打量着在夜色里出现的这个人:个子不高,一米六几,有点瘦,戴一副眼睛,看不清脸面,穿一身草绿色的军装。他正要把门开大一些,这个黑影就乘势闪到徐炳辉身旁。“老徐,我是顾炎增,说了你就知道了。”
徐炳辉看清了来人的面部,清瘦狡计,十分老练的第一印象,他对这种人有一种天然的警觉,更何况素不相识,又是半夜三更。说道:“我不认识你呀,有什么话,你明天再说。”徐炳辉为什么要这样说呢?刚才的对话有一句对的很含糊,就是这个含糊让他产生了一丝不祥之感,话不投机半句多刚刚开始。
“老徐,这事白天眼睛太多,我担心给你添麻烦就晚上来了。”
“我会有什么麻烦?我一看你就是个卖狗皮膏药,实话告诉你,我不信你们那一套。”
“我就知道,你有偏见,不过不要紧,我一说,你会明白的。”
“你说吧,我听着。”徐炳辉不知道这个陌生人是干什么的,来的目的是什么,一说到他姓顾,徐炳辉脑海里就泛出一个人来,戒备也就少了。
“我是顾本溪的儿子。”
徐炳辉一惊,这个名字他太熟悉了,他年年盼月月盼,今天终于来到身旁,但徐炳辉在犹豫,这个时候怎么会出现一个姓顾的人呢?他试探地:“顾本溪是何人呢?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你忘了,抗日前线我爸留给你家保管的玉玺,后来,我爸战死疆场,取宝的暗号我都带来了。”
“你越说我越糊涂。什么玉玺,你找错人了吧。”
“怎么会呢。”
“怎么不会呢?”
“老徐,我知道你的为人,你是个好人,也许是你误会了,我真的是顾本溪的儿子,是来取玉玺的。”
“对不起,你真的找错人了。”
黑夜里,没有人能看清楚徐炳辉严肃的神情,脸上的那块疙瘩肉微微地跳跃着。他走到窗前凝视着黑幕下静寂的城市轮廓,点燃一支烟,慢慢地吸了一口,吐出一丝淡淡青烟在黑夜里就像一个幽灵徘徊了一下不见了,接着第二口吐出的烟团很快形成浓浓的白雾扶摇直上九万里,消失在茫茫的黑夜里。远处的机器隆隆作响,近处夜莺悠扬的欢唱与徐炳辉噗噗跳动的心情汇成了一支长河,他在叹息,也在痛恨自己,因为他的心里很乱,他不知道今夜来的这个人是干什么的,但他的目的视乎在投石问路,又不像,跟真的一样,怎么会这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