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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回 杨仲霖错斩薄命女 张若风误陷连环计

作品名称:大宝华碑      作者:莱芜六月雪      发布时间:2017-08-01 20:26:28      字数:6893

  词曰:
  浮生本就多聚散,空奈何!
  莫怨心中几多虑,把酒映月化肠中。
  他人多城府,我尤坦荡荡。
  多谄言,尽笑之,安知我心所向。
  日月同辉,染我双鬓。
  天地相连,压我双肩。
  业未了,情待还,
  多磨难,空悲怨,
  了却心事,把酒言欢,
  尽由他去,何事相干。
  滁州战场上,李鹏飞(字云浩)、蔺伟宸(字云雷)闻西线失利,孔祥斌(字芷江)大败而回,一时间首尾难顾,急忙拔寨回师,修书南京告急,徐康俊(字紫润)、郑印灏(字睿安)乘势出击,在浮云谷追上李、蔺主力,一举将其歼灭,并迅速向琅琊山逼进,孔祥斌摆脱追兵后得知琅琊山失守,自也心灰意冷,竟抄小道抢先一步回到大寨放起火来,仍还苦苦笑道:“我为天下苍生而来,既不能胜,天命何也?”随后自刎于熊熊烈火之间,郑文龙(字子康)到山前时,见山上火起心头一颤,只见哨探匆匆近前拜道:“启教主,徐、郑二位将军已破李、蔺兵马进驻琅琊山,孔祥斌放火烧了粮草辎重,自刎而死!”文龙紧锁眉头没有搭话,遥望山间烟火,轻轻舒了口气。
  修真皇帝十六年,玄元五十一年春,二月,基本荡平了琅琊山及周边的郑文龙在永宁镇、汤泉镇扎下大寨休整兵马,下令征集船工打造战船,旗对长江、剑指南京,南京的形势可谓岌岌可危,夜已渐深,张宁(字淇泽)披了袍挂巡视城防时独自到了城上,不禁凝眉倒吸了口凉气,含泪闭上了眼睛,而这一夜,驻扎在大江北岸的郑文龙也是彻夜难眠,他静静的坐在岸边一块巨石上,遥望滚滚长江东流而去,不时叹息几声,凝眉不语。
  黎明时分,郑文龙回到归孝伯府,才见杨坤(字仲霖)还倚在门槛上瞌睡,于是心头一酸,便忙过来摘下披风给他盖上了,杨坤本未睡沉,一下就惊醒了,见文龙满脸憔悴,因忙捧了披风起来扶他,劝道:“郑教主……?”文龙摆手拦下了他,随道:“这称谓太别扭,自家兄弟之间,大可不必如此!”杨坤摇头一笑,答道:“玄家一向尊师重道以养德,末将近侍主教这么多年,受教颇深,君臣职分岂容混淆?”文龙一手拉着杨坤紧点着头,笑道:“难为你年纪轻轻的,你是个厚道人!”一顿,似乎意犹未尽,随又轻轻劝道:“天就亮了,回去歇了罢!”杨坤躬身一拜,才奉上披风,转身去了。
  目送杨坤转过游廊出了门去,郑文龙方不禁长舒了口凉气,忽又闻一声叹道:“仲霖久经磨难,已成正果,今将挂帅出征,成就一番功业,正不枉玄家悉心教诲,何故在此长叹?”文龙回头看时,见是太乙真人捋须一笑从天而降,忙上前拜道:“恭请老爷圣安!”太乙点头一笑,请文龙起了身来,才细看着面前这位年纪轻轻却已饱经风霜的将军缩紧了眉头,文龙紧低着头不敢看他,战战兢兢地躬身站在面前,一句话也不敢说,太乙心头一酸,又是心疼又是惋惜,轻轻叹道:“我的儿,你受苦了!”文龙听了这话,才扑通跪在了地上,一时间声泪俱下。
  到了偏殿,郑文龙请太乙真人上座,行过跪拜之礼,左右有仙官忙扶起来带他坐到了一旁,这才听文龙蠕动着干裂的嘴唇轻轻叹道:“这几年连年征战,弟子这身子骨也不大好,闲暇之余已静养了些日子,南路大军都在弟子手里,还是觉得有些吃力,哥哥送仲霖来时,我也颇觉意外,因只看他脚下写着忠义二字,便视如自家兄弟一般尽心照料,从未让他受半点委屈,唯一心生疑虑的,便是而今他离了宫,我却不敢让他出去领受这些风头!”太乙一怔,文龙随道:“而今天下未定,当年七龙、五虎、未了湖七子,今已故去过半,人言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他生性俊俏、武艺超群,少年英雄、风光无限,必然有人心怀妒忌,多少年宫闱惨烈,他躲出来了,宁教他做个乡野闲人,怎奈大业未全,还要战场厮杀,岂不是使命弄人耶!”太乙听了这番话,不禁摇头笑道:“我的儿,果然进益了,你能说出这番话来,才显得越发的与他相似了,难怪你们相遇、相知,今有你在外驱驰,辅佐他建功立业,青龙星座泉下有知,可告慰了!”
  太乙去后,郑文龙恍恍惚惚下了阶来,转过花厅时,忽见游廊尽头郑印灏匆匆来了,文龙一顿,印灏已到了近前,只凑到文龙耳边说了些什么,那文龙便又倒吸了口凉气,轻轻问道:“可曾探听仔细?”印灏擦了把冷汗,答道:“倘若真有聘书一事,想来不是空穴来风!”文龙一颤,沉思片刻问道:“你怎么看?”印灏禀道:“末将愚见,大战在即,后方万万不能出现纰漏,否则腹背受敌,唯恐功亏一篑,岂不事大?”文龙听罢印灏之论,却轻轻摇了摇头,叹道:“此言差矣,纵然仲霖不去招惹那张若风,这霸王张家,势必也要拿掉!”郑印灏凝眉一怔,低声问道:“将军之意……?”文龙摆手拦下了他的话,转入内室喝了盏茶,才解释道:“这霸王张家,原也在藩王之列,后来削了爵,才成了巢湖一霸,想来张贼同是宗亲,岂有不私下联络之理?大战在即,倘南京外围不清,就什么也不好说了!”文龙说着一叹,郑印灏已明其意,便不再言。
  再说杨坤刚刚回到府中,有仙官随后进了门来,大喘着粗气尚未开口时,杨坤一惊,忙起身道:“什么事慌张成这样?”那仙官躬身奏道:“大王派韩天君来了!”杨坤凝眉一顿,抬头看去,有锦衣仙官韩天君手捧金卷进了二门正往正厅而来,杨坤忙到门口迎接,韩天君见了杨坤,忙笑奏道:“恭喜少卿、贺喜少卿!”杨坤一言不敢发,忙疑惑的点头一笑时,见韩天君奉上金卷,笑道:“大王表奏少卿为紫禁道御前正四品龙禁尉左将军!”杨坤闻言大惊失措,锁紧了眉头。
  夜深人静,杨坤独自到了海会寺,在偏殿拜了佛,灯光下,又显得几分忧郁,海会寺的主持智信禅师进了门来,微微笑道:“我当是深更半夜的会是谁人来寒寺避祸,原来是坤哥儿来老僧这儿赚我的好茶来了!”杨坤倒吸了口凉气,摇头叹道:“我是来找长老解解闷儿,你却老打趣我,这会子我走就是了!”智信轻轻一笑,随道:“我有上好的金骏眉,至今封藏着,你这却要走,那老僧就不勉强,少帅自便就是了!”杨坤这才一笑,讥讽道:“你这老不正经的,亏你还天天参佛!”
  到后堂续了茶时,杨坤忽凝眉叹道:“今儿这茶虽好,然我心里有事,却糟践了!”智信和尚捋须一笑,轻轻问道:“仲霖有十七了罢?”杨坤一怔,问道:“你个老不正经,却又要给我说什么亲不成?”老和尚笑道:“可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你还当真以为我不知道你来我这儿为得什么不成?”杨坤起身急道:“我是心里不爽,才来你这里的,偏又这般打趣我!”智信和尚低声劝道:“我这后院里收容的那位女菩萨,可不是个平常女子!我是劝你一句,她原是老皇爷的亲外孙女,今又是霸王张家的童养媳,张若风托州里的人将她隐匿于此,原就是罪过一件,且如今他们张家居心难料,你是赢玄门生,无端参与进来,更是弄得关系错综复杂,稍有不慎,你我丢了性命是小,一旦有叵测之人借题发挥,岂不误了南下的大事?”杨坤听得心头一颤,顿时没了主意,呆呆傻傻起了身来,踉踉跄跄出门去了。
  出了门来,杨坤本也欲走,可是凝眉一顿,回看后院里阁楼上尚有灯光,便忍不住又往后院去了,绕道后花园一个箭步翻过粉墙,拉开窗帘进了房中,亓雪婷(字烟雨)正在梳妆台前抹泪,听见动静知道是杨坤来了,更是伤心起来,杨坤满脸无奈,一时也不知如何劝慰,雪婷问道:“可是长老劝你离了我去?”杨坤惊道:“烟雨……?”便又不知从何说起,见桌上摆着酒菜,只拿起酒壶一饮而尽,含泪答道:“你只管去听别人的闲话,我是怎样待你的,你都忘了不成?每每我来了,你都是哭,可见你我是不能在一起的,还不如趁早离了我,你也不必这般!”亓雪婷似明白了杨坤心思,又似不明白,因忙起身央求道:“不如今日你便带我远走高飞,去世外过逍遥日子如何?”
  杨坤走到窗前,心如刀绞一般,含泪叹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又去往哪里?”亓雪婷闻言大惊,猛上来抱住杨坤,哭泣道:“我自是个该死的人,是你救了我,才得以活到今日,如今你去了,是要杀我不成?”杨坤不愿再听,转身便走,却挣脱不开雪婷,又爱又恨不知如何是好,猛往后推开了她,却不想那雪婷脚下不稳,一头撞在桌角当时头破血流便不省人事了,杨坤颤颤巍巍抱起雪婷,心疼的泪水止不住乱滴下来,轻轻唤道:“烟雨……?”怎奈连连叫唤不醒,一试鼻息,那亓雪婷竟是断了气,这下杨坤吓得脸色煞白,一时动也不敢动了。
  杨坤酒后失态,误杀了亓雪婷,悔恨、惊恐不已,正不知所措时慌忙逃去了,却被后院一个小僧慧广偷窥了去,那慧广将此事汇报给了智信,正上香的智信和尚打了个冷战,香火断落在佛前,凝眉看了一眼慧广,含泪一怔,叹道:“汝,且到密室等我,万不得对他人言语!”慧广冷冷一笑点了点头,显露出几分狡诈阴险。
  待慧广出去,智信和尚颤抖着双手捡起了地上的香火,扔进了一旁的火盆里,一时间六神无主,走进内室,拿出一个锡罐,将里面的茶叶尽数倒了进去,随手连锡罐也扔进火中熔化了,心说道:“可惜了这许些好茶,再无知己之人品之了!”于是跪在佛前三拜,叹道:“坤哥儿闯下的大祸,皆赖于和尚也,若不能保全他一二,但使英雄陌路,义士临祸,则众生蒙难,弟子纵带满门下落地狱忏悔,也不能渡此劫难,望佛祖不以此小过为念,宽恕众生之不易,弟子愿独下地狱赎罪!”
  智信到了密室,慧广和尚正在把玩一件兽面锡壶,只问道:“小僧只知道主持喜欢收集茗茶,却不想,这石室中,竟还有这样的稀罕物件!”智信轻轻笑道:“还有你不知道的,这兽面锡壶泡出茶来才更新奇!”慧广一惊,智信笑道:“禅房的菩萨像后面暗格里,有一斤上好的茗茶,你去取了来,我叫你看看这宝贝儿的神奇!”慧广喜上心头,忙去取来了些,放进壶中沏开了,果然见红莹莹光泽隐现,于是惊道:“主持是行家,我却看糊涂了!这可有个说法?”智信捋须笑道:“人生似苦海无涯,参悟一生,也总有解不透的玄机,只差了这一盏,超脱世俗,回归自然,所谓极乐,又安比此间乐?”说着把盏饮下一杯,点头笑道:“我只留下独自用的,这个茶就算皇帝来了也不与他吃的!”慧广越是听得入神,不禁心生贪念,央求道:“敢请主持赐一盏,小僧也做一回主持的知音,未审君意若何?”智信摇头笑道:“你能说出这番话来,已然与我知音了!”随一请,慧广和尚取过一盏,视如至宝,忙饮下了。
  杨坤连夜赶回城中,黎明时已有小僧来报智信老和尚与慧广和尚喝毒茶自尽的消息,却只能含泪惋惜道:“可恨我平生知音者少,高僧活着视我为知己,今又为我而死也!”众人虽不解其意,唯见他站立城上,映在旭日之下,仰面向南落下泪来。
  说来也巧,这日张继科(字若风)率众来归,原想请郑文龙保奏恢复其家族爵位,绕道芜湖奇袭南京,不想文龙闻言一叹,竟搪塞道:“兹事体大,非我一介武夫所能定夺者,将军还须待我具陈奏明鲁中王,再请转呈天子,由朝廷定夺,然后答复将军如何?”继科欲言,文龙摆手笑道:“唯有如此,才能名正言顺不是?”继科虽然年轻,对权力的不满情绪早已日益膨胀,加之本是宗亲,如今却为博得名分奔走,更觉委曲求全,回到含山之后,仍旧整日寻欢作乐,沉醉于花天酒地之中,心说道:“我乃皇室宗亲,竟与一莽夫低三下四起来,区区杨仲霖不过玄贼身边一个武士,却也能坐等连升三级,莫名桂冠压顶,这天下究竟是谁家的?”眼下正恼火之时,忽又有小厮进来拜道:“少帅,海会寺有高僧深夜造访!”
  海会寺之事最终还是传了出去,消息传到归孝伯府,郑文龙碍于形势复杂,心中委实不安,叹道:“若罪仲霖,犹断我手足也!可若不罪,张家一旦兴师问罪而来,岂不事大?”徐康俊近前劝道:“当务之急,还是尽快回禀鲁中王才是!”文龙惊道:“只是来往通报便需几日,眼下这里……?”正犹豫不决时,忽闻声道:“孙先生来了!”文龙闻讯先是一怔,然后舒眉一笑、喜上心头,忙道:“快请!”说话间孙修庆(字豫忠)进门拱手一拜,笑道:“子康别来无恙乎?”文龙摇头笑道:“真天将先生也!”随忙请他坐了,一顿,方才问道:“关山重重,先生深夜驾临……?”修庆坐定,整理着衣衫轻轻笑道:“特为霸王张家之事而来!”文龙一顿,忙起身问道:“莫非他知道了?”
  孙修庆一笑,摆手答道:“原不知道这些,只让我来助你防着张家些,到了这里才听说了此间之事!”郑文龙听了不由一叹,忙追问道:“先生可有良策解此危难?”修庆长舒了口气,解释道:“大战在即,原以长江两岸为甚,江北肃清,决战南京可也,反之,含山不定,这霸王张家,便是葬送我数十万大军之人!”文龙惊道:“先生是说……?”修庆答道:“事已至此,再无退路,不早当机立断除之,更待何时?”文龙轻轻叹道:“可他毕竟是皇室宗亲,当真动起干戈,怕是动摇了江北人心,便不好了!”修庆闻言笑道:“勿忧讨伐于无名而难绝天下之口,料此时将军稍迟治罪仲霖,张若风必先就范!”
  不出孙修庆所料,三日后,张继科满城搜捕杨坤未得,为胁迫郑文龙交出杨坤,竟然大集兵马来江北兴师问罪,文龙冷冷一笑,忙请孙修庆协助副将杨峰(字伯临)督军徐康俊、郑印灏坚守北岸,以防备江南生变,自领段黄巍(字浩清)、武艺(字浩鹏)绕道金鸡峡截住了张继科兵马,纵马上前喝道:“匹夫,大战在即,莫非汝要冒天下之大不韪,谋反不成?”继科哼了一声骂道:“汝非我主,我非汝臣,何反之有?你纵容属下草菅人命,谋害我妻,反倒恶人先告状,真真岂有此理?”文龙劝道:“海会寺之事,尚未详察,焉能听信流言而祸南征大事?真是笑话!”
  张继科听得郑文龙有意庇护杨坤,更是怒从心头起,骂道:“匹夫欺人太甚!”随即忍耐不住拔剑杀来,文龙胸有成竹,早已准备就绪,见计已成,乘机也拔剑迎来,此一行继科原没想到能动干戈,忽然交兵显得有些力不从心,未战几合已被郑文龙杀得步步后退,加之手下将士久不参与战事,败得一塌糊涂,于是心中暗暗叫苦,心说道:“不好,怕是中了此贼奸计,今若不走,必为此贼所害!”思索间且战且退,眼见到了林荫小道上,这继科勒马一转便趁乱窜进从林中去了。
  含山城里,张继科之父张弢(字思贤)、义弟田宏亮(字风秋)、石良(字昌盛)为防城内有变坚守不出,正等张继科消息,不想竟是郑文龙率军南下的急报,于是急忙令左将军何洋(字天平)、中郎任竹青(字兰馨)、边永明(字铁彻)、董魁(字平安)出城阻击,四人在黄风口遭遇郑文龙兵马,几乎全军覆没,大败而回,文龙不敢迟疑,一路追击而来,又恐张继科沿江南下联络南京叛军,随令贾名山(字子笛)、赵建坤(字闻鸣)率精兵一千设伏于霸王祠一带以牵制张继科,直奔含山而去。
  再说张继科甩开乱军追击时,身边只剩了十几近卫,自己也已身受重伤懊恼不已,也不敢出山林,只在崖下接了壶泉水喝了,暗暗叹道:“枉我父子自恃聪明,竟还想借南征之机恢复家族爵位,孰料一时冲动,竟让玄贼奸计得逞,岂非天意绝我乎?”想着想着,一把将手中的水壶摔在当下,又喃喃道:“早知如此,当日不如归顺……!”话音未落,官道上远远跑来一匹快马,马上驮着一个奄奄一息的哨探,近前跌跌撞撞爬到继科脚下,却只使劲了力气禀道:“霸王祠周边已有郑贼兵马设伏,沿江北岸皆有兵马隐隐调动!”众皆一惊,继科心知没了退路,又急又气,哇得一口鲜血吐在了当下,当夜,又闻含山已破,张弢自尽,这继科浑浑噩噩即断了气,幸得众人抢救,才得微微有了气息,却紧闭着眼睛一直昏睡着了。
  郑文龙取了含山,下令厚葬张氏族人,面对死伤将士大为伤怀时,忽闻哨探报道:“启教主,谷口林间发现一队人马!”文龙心头一颤,凝眉问道:“是谁人兵马,有多少人?”哨探答道:“只有十几个人,大旗破败不堪,隐约得见先锋张继科几行残字!”文龙一怔,又有哨探来报道:“公子已肃清叛军,请教主进城!”文龙摆手叹道:“且转告他……但凡有投诚者,就放去罢!暂由他代我安抚军民,勿生事端,我自去会会那张若风!”于是勒马调头往谷口去了,快马到了眼前,才见张继科落魄情境,不由大吃一惊,上下打量了继科一番,感叹道:“果然仪表不俗!”于是下令不得伤害,并派专人侍候医治。
  张继科休养时日,身体稍有好转,又被遣送到了城外山上的别院独居,从此不见外客,整日郁郁寡欢起来,府中带来的书童张镇(字若斌)领丫头婢子们端上茶饭来了,张继科一言不发,张镇含泪叹道:“这是府里少帅常吃的,请少帅用膳!”张继科轻轻舒了口气推开了,随而问道:“昨儿那鹿血挺受用的,再割一些来罢!”张镇扑通跪在了地上,哭泣答道:“少帅,不能了,这些日子本来用的就少,又接连熬夜伤神,如此作践自己的身子,怎还能为老帅与各位少帅雪恨?”张继科忍不住低声饮泣起来。
  山崖上,张继科眉头紧锁,心说道:“郑文龙与我家有杀父灭门之仇,然对我却有救命之恩,莫非……忠孝果不能两全乎?”正言间有普贤真人从天而降,笑道:“男儿尽孝、好男儿尽忠,此非不义,乃正果也!”张继科见了慌忙回身拜道:“儿不能领会天地之道,望老爷指点迷津!”普贤叹道:“进是死、退亦是死,你父亲不能善知进退,故有此劫数,今玄门鹊起山东,必有以图霸业之贤,何不在此立一番功业?那时既能光耀门楣,挽回你父亲声誉,又不枉男儿在这世上走一遭,自复家族勋爵,岂不两全尽美?”张继科闻言惊道:“可是玄家与我有杀父灭门之仇,今若从他,岂不被世人耻笑?”普贤摇头一叹,已远去了。
  一个月后,就在郑文龙兵出浦口、杨峰兵出大河口,正准备两路并进渡江攻打南京之时,却忽然得到了张继科病故的消息,文龙不禁含泪仰天长叹道:“归我者天可赐也,不归我者终不归我也!”随后下令息兵,厚葬张继科于霸王祠,事毕,杨坤奉命护送孙修庆返回山东。欲知后来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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