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第十九节：狼狈为奸

　　也许“阎王爷”根本没有想到一个刚进厂才几天的新员工竟然还有这样的胆量和气场，他的脸色青一块，白一块，看得出他的恼怒和无奈。
　　但毕竟“阎王爷”也是个在“官场”混过的人，见风使舵是他的拿手好戏。很快，他的脸就由阴转晴。
　　“你小子，算你厉害。说说看，想要个什么交换条件？”“阎王爷”走过来拍拍扁桃体的肩。他的意思是怎样才能堵住扁桃体的嘴不把这件事宣扬出去。
　　见“阎王爷”怯了阵，扁桃体有些得意。
　　“这事嘛，得让我想想。”扁桃体故意抬抬杠。说话的档儿他的目光一刻也没有离开过阿眉诱人的身体。
　　“阎王爷”是何等聪明之人，他从扁桃体的眼神看出了端倪。
　　“要不，你也……”“阎王爷”咬咬牙，咽了咽口水，故作大方地指着袒胸露乳的阿眉对扁桃体说。
　　
　　扁桃体有些惊讶。
　　他想不到“阎王爷”会这么爽快和大方，竟然当场把阿眉这个大美女让给自己享用。
　　扁桃体得意地咧嘴笑出了声。
　　阿眉有些委屈，有些心不甘。她本能收缩起原本就蜷曲着的身子，用哀求的目光望着“阎王爷”。她想不到一直对她信誓旦旦的“阎王爷”竟然这么快就把她当作交换条件拱手让人了。
　　“阎王爷”明白阿眉想要表达的意思。但事情弄到了这个境地，为了保住自己的主管职位，他已经无法顾及阿眉的感受了。
　　“没什么的，反正都是那么回事。”“阎王爷”安慰着极难为情的阿眉。
　　“那我真的要动手了。”扁桃体得意地搓了搓手。
　　“你动手吧！不过事后得守诺言，千万不能把这事声张出去。”“阎王爷”还不放心，再次提醒扁桃体。
　　“那当然，当然。”扁桃体一边回答一边向前几步，最后坏笑着直往阿眉身上靠。
　　“阎王爷”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尽管他表面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但心里却像弄翻了五味瓶似的难受。
　　娘娘的！“阎王爷”在心里咒骂了起来。他原本就最痛恨那些趁人之危落井下石的小人，这会儿更是暗暗骂尽了扁桃体家十八辈子祖宗。
　　阿眉知道这场劫难自己是无论如何也躲不过了，因此也就只好横下了心来逆来顺受。在怨恼地瞟了扁桃体一眼之后，她无奈地闭上眼睛，等待着又一场暴风骤雨的来临。
　　但事情没有朝“阎王爷”和阿眉想象中的方向发展。
　　扁桃体只是象征性地用手在阿眉身上摸了一把就不再继续深入了。
　　也就在扁桃体的手掌刚刚触碰到阿眉软绵绵的身子时，他若有所思地收回双手，然后慢慢转过身子，冲着满脸惊异的“阎王爷”说：“我这不是趁人之危吗？这样多不好，我们还是换一个条件吧！”
　　这委实太令“阎王爷”感到意外了。这小子到底咋回事？到嘴的肥肉都不吃？
　　虽然才有短短几分钟的交锋，但是“阎王爷”早已经从扁桃体的诡计多端中感觉出了这小子的不简单。
　　他实在猜不出这小子的葫芦里到底装的什么药。
　　
　　“你想换个什么条件？”“阎王爷”心怀忐忑地问。
　　这小子竟然对阿眉这样的性感尤物不动心，他难道还有更大的贪欲不成？看来今天真是被他赖上了啊！“阎王爷”私底下一边琢磨一边感叹。
　　“你猜猜？”扁桃体没有直接回答“阎王爷”的问题，而是眯着眼睛故意卖着关子。
　　“我猜猜？我要猜得出还来问你？你总不能故意拿一个苛刻的条件来为难我吧？”“阎王爷”本来就是个急性子，被扁桃体这样一折腾，他便开始有点沉不住气了。
　　“嘻嘻！”扁桃体乐了：“我哪敢故意为难你主管大人呢？我是想看以后能不能跟着你混，说不定也能得到一点好处而已！”
　　“不会吧？这难道就是你要同我交换的条件啊？”“阎王爷”甚是诧异，扁桃体的条件就这么简单？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转念一想，也许是这小子明智，忌惮于自己主管的身份和威信，为了以后的日子好过些，趁机巴结和讨好自己这个顶头上司吧！
　　“是啊，难道我还敢刁难你主管大人不成？如果那样，我不是在自讨苦吃么？”扁桃体毕竟是个“老江湖”，察言观色是他的强项，他从“阎王爷”复杂的面部表情窥探出了他心里的那点小心思，于是便讨好卖乖地顺着“阎王爷”的话给他铺设了一条走出尴尬的“台阶”。
　　“哎呀，哥们，不就是跟我混吗？这还不简单呀？你怎么不早说！”“阎王爷”心情放松了许多，脸上了露出了罕见的笑容。
　　真正应该得意的是扁桃体。他的目标是要不动声色地达到财色双收的效果。而现在看来，这个目标已经无限接近了。
　　其实，扁桃体并不是真的对眼前的大美女阿眉失去了占有欲。是他意识到，对于此时的他而言，霸王硬上弓，同美女阿眉快活一回不再是最迫切的事情。
　　原来，扁桃体想抓住这个绝佳时期实施他图谋已久的财色双收的计划。
　　
　　虽然才进厂几天，但且脑瓜子灵活的扁桃体很快就发现了一条生财之道——厂里值钱的废品很多，却一直没有专人管理。于是，从上班的第二天开始，胆大包天的扁桃体每天下班时都会在口袋里偷偷装上3、4斤废铜带出厂外去变卖。按当时的市价扁桃体每天都能赚到二三十块钱，这是其日工资的两倍。
　　扁桃体是一个见过“大世面”的人，他当然不会满足于这种小打小闹。
　　因此，扁桃体想，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想个办法多偷点废铜出去变卖得了。
　　可无奈航兴厂的保安措施很完善，每次出厂时保安的检查都很严格，如果不想一个万全之策，要是哪天运气不好被保安给逮住那可就糟糕了。
　　扁桃体这些天的苦恼如今完全消除了。因为他终于找到了赚大钱的好途径——那就是拉“阎王爷”这个实权人物下水。
　　可“阎王爷”听明白扁桃体的意思之后，一个劲地摇头，显然是不愿意跟着扁桃体淌这“浑水”。
　　“不行，不行。帮你其它的忙可以，这个忙我实在没有能力帮你。”“阎王爷”极力地表明自己的态度和立场。
　　但扁桃体哪里还肯放过他呢！
　　最终，在扁桃体的软硬兼施之下，“阎王爷”不得不答应了扁桃体的要求与扁桃体结为“利益体”——“阎王爷”为扁桃体偷运废铜提供方便和保护，人民币到手后，扁桃体再按三七分成，定期付给“阎王爷”辛苦费。
　　原来扁桃体早就看准了“阎王爷”和阿眉刚才翻雨覆雨的这间不良品明火修复区。整个航兴厂内部四处都安装了闭路监控，唯独制线课的这间明火修复区是一个盲区。不良品明火修复区背后就是整个第二工业区内小花园的一角。扁桃体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如果能够弄到一把梯子，就可以假借运送不良品来修复，把要偷出去的废铜等物品混装在不良品箱里运到这里来储存，然后再选择时期爬上梯子把它扔出墙外去……
　　
　　“阎王爷”果然想办法到电工房弄来把旧梯子，平时不用时就放倒在地上，用其它物品盖住，用时再竖立起来。“阎王爷”还利用工作之便把管加工课等其它部门的一些废铜也给弄了过来。
　　“阎王爷”身为部门主管，在厂区走动方便，每次扁桃体都是在他的护送下把废铜运送到废品区，并由他望风，扁桃体再利用椅子把东西扔出墙外。每次扁桃体在把废铜扔出墙外之后也都会跟着溜了出去。这事天知地知还有他俩知道，“阎王爷”不说，自然就没有人会注意到扁桃体经常在下班前就偷偷提前翻围墙溜出了工厂，因为连扁桃体的下班卡“阎王爷”也会偷偷帮他去打。
　　有了“阎王爷”的极力配合，扁桃体开始放开手脚大干，每天至少也可以弄个三四十斤出去，按市价六元一斤计算，每次也能挣个两百多块钱。
　　扁桃体没有吃独食，每次都按一定的分成比例付给“阎王爷”相应的好处费。
　　当然，“阎王爷”也没有亏待扁桃体，除了让他尝了阿眉的鲜之外，每次捕获到新的“猎物”（车间漂亮点的女员工，他都会变着法子尽量诱骗到手），都尽可能地让扁桃体也能一起分享那些品味不一的靓女们的万种风情。
　　扁桃体就是在这间不良品明火修复区同一个来自编织班的女文员打情骂俏时打听到我和肖英被软禁这事的。扁桃体相信这消息来源的可靠性，因为那位右眼有些斜视但却异常丰满诱人的美少妇的胞妹就在管理部上班。事后扁桃体还特意叫“阎王爷”帮忙去确认这件事。
　　“阎王爷”当然会毫不推辞地帮他这个忙。不过事后“阎王爷”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疑问：“我说兄弟呀，你莫非一直暗恋那个靓女吧？你胆子可真不小，连公司老总的女人也敢想！”
　　“难道连想一想都不行呀？”扁桃体故意反问“阎王爷”。跟“阎王爷”混得这么熟，扁桃体一点也不隐瞒自己的心思：“我就喜欢她那类身材高挑但凹凸有致的女子。”
　　扁桃体是在进厂的第十五天看到了肖英的。那时他刚好和物料组长推着平板车去管加工车间去拉配件。在路过管理部的楼梯口时，看到一个干瘦的男人搂着一个高挑的漂亮女子从小车里出来。“还是有钱人好。你看我们老总换女人比换衣服还勤。”物料组长悄声对扁桃体说。扁桃体原本就觉得那个高挑的女子有些眼熟，经物料组长这么一说，他便看得更仔细了些。不看则已，一看则令扁桃体大吃一惊。因为他发现眼前这个被老总胡彪搂着小蛮腰的漂亮女孩竟然就是被他打过劫后来又两次巧遇的阿英。
　　在确定准确无误真的就是肖英之后，扁桃体在惊叹天地实在太小之余，总会把这一切臆想成“缘分”。
　　自然而然，当扁桃体通过各种渠道得知肖英是胡彪这个大色鬼的手心玩物之时，他感到极度的郁闷、恼怒和失望。私下里，他把胡彪当做了仇敌，他甚至不止一次暗暗盘算过要如何教训教训胡彪这个大恶魔。
　　胡彪裸死在办公室的消息一传出来，最兴奋的人莫过于扁桃体。但他随即就陷入了焦虑之中，因为他得知当时与胡彪横躺在一床的女人竟然是肖英！
　　这些天，有关胡彪死因的消息反反复复，被传得沸沸扬扬，扁桃体连最细小的马道消息也不肯放过。
　　扁桃体整天都焦虑、惶恐和不安。因为任何一个有关肖英的传闻都会牵动他的整个神经。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样，反正他时刻都在关心着跟他有过“缘分”的靓女肖英的安危。
　　扁桃体对钟艳红的毒辣手段是有所耳闻的。在得知我和肖英被钟艳红软禁在那间“禁闭室”之后，扁桃体的第一个反应就是立刻火线“救人”，因为他意识到了我和肖英处境的危险。
　　于是，这才有了他前来翘窗户欲救我们出去的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