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回 义勇军北票传捷报 鬼子兵羊山施暴行

义勇军歼灭了高百求，真是一次意外的偏得。李海峰原想在拿下朝南重镇二十家子之后，便迅速发起对北票的围攻，形成遍地开花的抗日局面，让日伪难以应付。没想到高百求会自己撞到救国军手里，这大大鼓舞了抗日救国军的士气。全军上下喜不自胜，振奋异常。这次胜利成了围攻北票城战斗前的极好动员。于是八月八日李海峰下达了围攻北票的战斗命令。
战斗一开始，周荣久便率领三个支队，从东、北两个方向，扇面形的向西南发展，把满军三十三团压缩到西南，歼敌一营，占领了北门和东门，并向城里攻击前进。敌三十三团不支，退守南山新城。
参谋长石品清率领蒙古天狼敖包大刀队等三个支队占领西门，遭遇到小王子的热北支队和保安大队的拼命抵抗。救国军遭受到较大伤亡。但是蒙古天狼是经过严格训练，擅长武术的队伍，是长期与小王子热北支队较量的劲旅。小王子热北支队虽然骁勇，碰上了死对头天狼大刀队，真是冤家路窄。经过一天的激战，小王子的热北支队被杀死五十余人后如水溃决，纷纷向南山大本营逃去。保安队一百余人，被砍杀三十余人后也逃之夭夭，不知去向。石品清指挥的三个支队，占领了南关。
南路三个支队五百余人，由蓝天林指挥。救国军直冲冠山老矿。蓝天林的第一支队接敌后一阵猛打猛冲。原伪军四十四团营长殷五企图和救国军较量一番，没想到殷五是个短命鬼，接火不久就被打死，群龙无首的伪军四散而逃，蓝天林很快占领了冠山外围据点，抢占了火车站。另外两个支队，进行集团冲击，反复冲杀。敌人承受不住，溃不成军，纷纷钻进南山日军大本营。救国军占领冠山煤矿。
此时冠山煤矿的“特殊劳工”数千余人，见救国军占领了煤矿，砸断锁链，抄起工具，举行暴动，把看押的矿井队打死，打伤好几十人后，像群老虎一样冲出来，配合救国军追击残敌。李海峰得知这一情况，立即抽出一名支队长，组织领导矿工队伍，并命令他们：“赤手空拳者立即回来，收缴枪支弹药，搬运粮食物品。”得令后工人马上听从救国军指挥，融汇到战斗序列，纷纷执行各自任务。
北票包围战打到第二天下午，各路救国军部队都已攻进北票老城。残余的满军、公安、矿警五百余人被压缩到日军南山大本营。此时，日军金田大佐和小王子沁布多尔济，因上次李海峰攻破王府、即将北票旗公署、日本矿务局、日本警备大队，全都搬进新筑的“南山新城，”金田凭借这些加固的钢骨水泥工事，对救国军进行拼命的阻击，以此拖延时间，等待援兵救命。
救国军占领北票老城后，李海峰立即召开长官会议：决定由副司令周荣久率4个支队在骆驼营、金岭寺铁路沿线，清除铁轨，阻击来援之敌。决定参谋长石品清率领老梯子等两个支队，指挥十乡联庄会，搜缴敌伪物资，准备作战器材、弹药供应。蓝天林继续率部进行南山新城攻坚战斗。
当晚蓝天林便再次向南山新城发动了攻击。救国军官兵毫不畏惧敌人的碉堡、电网。在蓝天林的率领下，他们沿着老城的街道，城外的壕沟，与溃逃的满军、公安、警察展开了追击战。这些满军，早成了惊弓之鸟，经不起救国军的一阵猛击，纷纷缴械投降。只剩下在新城碉堡里的日军守备队负隅顽抗。
一支队队长蓝天支不畏日寇强烈的炮火，率领一个支队架梯登城。由于日军火力硬，反击力强，蓝天支不幸牺牲，他的队伍也很快被压了下来。
督战的李海峰看见了这一切，愤怒之余，他命令蓝天林用炸药爆破，炸开城墙，并亲自和蓝天林带领两个支队冲进城里。日寇守备队架不住两个支队火力猛烈的攻击，被打死打伤数十人之后，败退到高大的碉堡里，凭借坚固的工事和强盛的火力，死守待援。
天将黎明，李海峰调整部署，准备再次发动进攻。
突然后方刘刚传来消息：“日寇大批援兵，已从皇姑屯、锦州、朝阳等地日夜赶往增援。阻击南岭、朝阳等日军援军的救国军阵地相继失守，建议你部立即撤出阵地。”
又闻部分义勇军队伍进城后抢掠百姓因分赃不公，发生械斗。
李海峰叹息不已，为顾全大局，他命令各部撤出战斗，悄悄的向大黑山东北三道梁子一带转移。
八月十日伪《盛京时报》以“救国军2000余众围攻北票，战况剧烈，友军由锦驰援”为题，报道北票战况，承认日伪军死伤30余名。
又过了7天，《盛京时报》1935年8月17日又报道：“奈曼周荣久，北票“蓝天林”，二魁合股千五百被满日两军围剿——前者袭击奈曼公署之周荣久、与袭击北票之“蓝天林”，合流匪计一千五百名，现盘踞于朝阳县大黑山东北方三道梁子一带……。”云云。
救国军一系列行动，激怒了日本侵略者，为了消灭救国军，日本侵略者加快了进攻的步伐。
面对日伪军的疯狂讨伐，为避敌锋芒，救国军决定分散队伍撤出大黑山地区，分别向奈曼、大洼、建平等地转移。为麻痹敌人，李海峰八月十八日又组织了一次智取贝子府的战斗。八月十八日，李海峰趁集市混乱，乔装成赶集的农民，混进王府，打死护卫警察六名，活捉小王子的大管家，缴获枪枝弹药若干。然后离开北票贝子府，隐迹遁形。《泰东日报》（1935年8月28日）“蓝天林攻破贝子府”称：“〔建平〕悍匪蓝天林，二千余众进攻贝子府。十八日早晨，该街农工集市，匪徒化妆农人赶集，得将门踹开，大股掩入……终因匪众我寡又于子弹不济，遂被匪袭，将甲警枪抢走数十枝，绑去人票数名，警甲殉职者六名……。”云云。偷袭贝子府以后，李海峰押解着俘虏回到缸窑岭。6名俘虏中的5名经过教育被释放，另一名是小王子的管家，小王子用三千块大洋才得以换回。
这些天来，李海峰家中总是有媒人上门为广云提亲。李海峰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李海峰心想，这战乱年间许多事情变数颇多，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因此，心里拿不定主意。但搪不过众人苦劝，只得应允。姑娘人不但长得标致，手中活计也样样拿得起，放得下，三里五屯没有不称道的。
李海峰心中也觉高兴，再说广云已经十八岁，到了娶妻生子的年龄，便同妻子张氏和叔伯商议，定下了这门亲事。
娶亲这天，高朋满座，各路义勇军首领纷纷前来道喜。李海峰也欢喜非常，专门杀了几口肥猪，置席七日，供来往客人方便享用。这期间说书的，贺礼的一拨又一拨，酒席换过一茬又一茬。日本人不知底细，还以为这是在大日本皇军统治下的太平盛世呢。后来北票小王子得到讯息，几次前来寻事均未得逞。1937年，李海峰父子牺牲后，小王子仍不死心派热北支队来抢人，迫使广云的妻子拖着两岁的儿子潜逃改嫁，此为后话。
却说这一日，李海峰正在家中陪客人喝水聊天，忽然探马来报：“杜三秃带领鬼子松井进入根德营子，将隐居的义勇军旅长孟广忠抓去，现已押解羊山，决定明天枪决。”
一会儿，又有探马来报：“日本少将官藤田已于上午带铃木转防羊山。”李海峰沉思良久，对身边的马振华说：“我估计，明儿藤田会在羊山召开大会，枪毙孟广忠。”
马振华说：“如果是这样，我们该如何行动？”
李海峰当机立断：“马上通知刘振东，把队伍拉到山上，做好战斗准备。”随后又对弟弟李福说，赶快安置一下家人，作好出发准备。众人依言分头布置。
杜三秃抓了孟广忠之后，自以为大大有功，耀武扬威，带着副官跑到藤田司令部。刚要进门，就被两名皇军把枪缴掉，捆绑着去见藤田。杜三秃连连叫冤：“我是宪兵大队长，有要事会见藤田少将。”
“八嘎！统统饭桶，进入朝南三日，一无所获，有何要事！”藤田一挥手，命人解去杜三秃身上的绳索。
杜三秃解了绳索，对着藤田道：“报报报告少将！本职亲亲临前前线，经过激激烈战斗，消消灭匪军一旅，生俘旅长孟孟孟广忠官兵30人，现押送总部，交司令官裁裁决！”
“啊！旅长的大大的好！现在何处？我的亲自提审！”杜三秃立即将孟广忠带上。藤田连夜提审，可是这个孟广忠一问三不知，只承认自己是卖切糕的。问他是不是义勇军旅长，他却说旅长是杜队长昨日封的。藤田对孟广忠施以酷刑，孟广忠还是一字不说，气急败坏的藤田毫无办法，决定天亮后，公审示众，杀一儆百。
天刚亮，藤田即将羊山镇团团包围。野蛮的鬼子兵，挨家挨户，把男女老幼几百口赶到镇南财主李庭芳家的菜园子里。鬼子、汉奸如临大敌，四面土墙上架着机枪，端着刺刀，气势汹汹。
村董士绅李庭芳穿着长袍马褂，打着“欢迎皇军！”“大东亚共荣共存”的小旗。带着二十几个小学生前来欢迎，也被撵到园子里。
李庭芳向藤田深鞠一躬：“我的统统良民，红胡子的没有！”藤田抓住李庭芳：“你的什么的干活，红胡子统统那里去啦！”李庭芳陪着笑脸：“太君！我是教书先生，大大担保！红胡子统统开路！”
藤田反复瞅着李庭芳，慢慢地放下手，把李庭芳推到一边，慢慢地爬上土台，向被围的人群训话。
“你们的统统满洲国臣民，小小红胡子抢你们财物、杀你们的脑袋、扰乱社会安定、大大毁掉你们生命财产。”众人对他的鬼话却不理不睬。他把话头一转，圆脸小胡顿时露出狰狞的面目：“红胡子统统混在你们中间，指出来金票大大的给，隐藏不报统统的死啦！”
藤田嚎叫一阵，下了台阶，两只绿豆眼滴溜乱转。他瞅瞅这个，看看那个，上百号人无一人吱声，只有一群小学生，冻得瑟瑟发抖。
半天过去，人群仍默不作声。村董李庭芳马上躬腰下拜，向藤田讨好说：“太君大大好！肃正地方，不辞辛劳，跋涉羊山，实是臣民之福也……。”
经翻译官说给藤田，藤田哼了一声：“什么的大大好？皇军大大来了，你们小旗迎接、欢迎，顺民！皇军小小来了，你们包渣，包渣的杀死！统统的坏啦的。”藤田青白的小胡子，气得撅了起来。
藤田忽然指着卖瓜子、香油、果子的小贩：“你们的统统红胡子！”李庭芳以村董、绅士、教书先生身份担保：“他穷人统统做生意，红胡子大大不是！”
“叭嘎牙鲁！什么的做生意？统统检查！”
话音未落，窜上十几个鬼子，对青壮年检查手心、搜掠腰包，凡身上有点钢铁物件的统统拉出来，足足拉出二十余青壮年男子。有几人因穿着单衣冻得打颤，也成了怀疑对象，一个个拉出，看样子藤田要下毒手了。
只见他指着二十余男子嚎叫：“指出刘振东，统统放了，不指的统统红胡子！”说罢向杜三秃一招手，杜三秃很快领会主子的意图，当即宣布：“把救国军旅长押上来！”
几个鬼子架着那个所谓的孟广忠向队前一扔，孟广忠大呼：“我是卖切糕的张四发，不是旅长？旅长是杜三秃昨天封的。”接着他大骂杜三秃：“无耻的汉奸卖国贼！”“禽兽！”藤田一招手，“嗒嗒嗒，”孟广忠和三名村民倒在血泊中。
藤田借此威迫二十名青壮男子，令其指出救国军。可是不但无一人吱声，众人反而怒气填胸，抱成一团。藤田向鬼子兵一招手，大声嚎叫：“统统的死啦！统统的死啦！”鬼子的机枪射手，将机枪移动位置，打开了扳机。
就在这生死存亡的一瞬间，东山头忽然响起“嗒嗒嗒！咚咣！”的枪炮声，子弹从鬼子头上飞过，一股爆炸的火光、在鬼子身边腾空而起。接着有人大喊：“刘振东来了！刘振东下山了……”一时间鬼子伪军炸了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