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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未央(一)

作品名称:华央月流歌      作者:小小村落      发布时间:2017-07-23 16:27:45      字数:3898

  幽竹馆内,竹影婆娑,风声淅淅,宛若流水,笛声悠扬,笛声凄冷,潇潇如风。
  这是北越的笛声,他修长的声音站在竹林旁默默的吹着笛子,这是北越离开“禄安所”之后第一次吹笛子,华央与他自幼一起长大,自然明白他心中有事就会一个人躲起来默默的吹笛。虽然他身上的虬褫毒暂时由身为御驱灵的月待替他承担,当时毒仍旧在他体内,一旦月待离身,他一样是事,而华央又暂时想不出什么方法来救了,所以他担心是必然的。
  华央身着一件白色长袍,轻轻走到他的身后,宛若儿时一般伸手轻轻蒙住了他的眼睛,两小无猜,却又咫尺天涯,她侧头轻声问他,“你猜我是谁?”
  竹笛搁在北越的薄唇边,但却停了下来,眼前一黑,华央的声音就在他的耳畔,这一切仿佛又回到了往昔一般。他伸手握住她修长而纤细的手指,缓缓拉了下来,转身回头去看她,柔弱的晨曦之间,她一袭白衣耀眼,笑容甜美得犹如初见的那一天。
  他的双眸温柔的看着她,笑了笑,伸手情不自禁的刮了刮她的鼻梁,叹道:“你是华央!”
  华央眨着眼眸,看着他,想起自己小时候走路跌掉,就会坐在原地嚎啕大哭,哭得那么悲伤,反复天都要塌下来一般。一直要等到北越急匆匆赶来,蹲下伸手温柔的安慰,那个时候他就会如同现在这般用手指刮刮她哭红的小鼻子,然后的将她从地上抱了起来,温柔的安慰道:“别哭了!我带你去买糖吃!”
  儿时的记忆就宛若一个夏季那般短暂,艳阳高照的那日遇见了彼此,而今时光一晃,他们已长大成人,相守却不能相爱。
  …………
  华央看着北越道:“你放心,我一定会找方法来救你的!”
  北越收起竹笛,看着她道:“其实生死对我来说并不重要,我只是害怕当有一日我离开你后谁来保护你?”
  华央轻轻皱眉,柳眉如丝,眼眸如烟,转身忍住泪水,摇头轻叹:“我这一辈子都要由你北越来保护,我不要别人!”
  北越听完只觉心伤,倘若他有足够的勇气此刻就会在她身后紧紧抱住她,对她承诺一千遍一万遍自己会永远保护他,然而他不能,他答应过义父,不能爱上她,因为华央身为巫女雀娑之后,留有雀娑的血,她天生就是个继承灵力的巫女,一旦与男子相爱,结为连理,她的灵力就会继承给下一代,而至此她的一生也就告终了。他不能爱她,倘若有一天天下人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乃是苍国的公主,天下便会大乱,他的存在是守候,而不是推她去往覆灭。
  北越深深一叹,华央知道她永远也不会得到他给予的温暖,他会在自己生命关头挺身而出,不惜牺牲自己,可他绝不会将她深情相拥,给予她温情。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的,你还要保护我一辈子的,没有我的允许,你是不能死的!”华央说完,头也不回的冲出了幽竹馆,她知道他此刻不能去看他,那双充满伤痛却总是刻意隐藏的眼睛。他们的相遇注定只能成为彼此的心痛,而不能相爱么?
  华央刚走出幽竹馆,便见十郎身上背着什么东西正赶回来,他兴高采烈的叫道:“华央——这会月待有救了,北越也有救了!”
  华央不解,诧异的看着他问:“十郎,莫非你找到了解虬褫之毒的方法?”
  十郎点头把华央带回了幽竹馆,回到馆内便把背在身后的包袱打开,从里面倒出了一些瓶瓶罐罐和一些晒干了的草药,他用手指了指那草药道:“虬褫之毒剧毒无比,而且毒性中充满了阴气,唯有‘求股’可解!‘求股’又名‘九死还魂草’,向阳而生,乃是带有阳性的草药,再加上那条虬褫的蛇胆,以毒攻毒一定可以救北越。”
  十郎说完便打开了其中的一个罐子,罐子里面放着的是宛若夜明珠大小的虬褫蛇胆,蛇胆泛着幽幽绿光,他然后用手指了指,又道:“虬褫毒牙的毒最毒,不过蛇胆的毒却没有那么厉害,只要把它的蛇胆和属阳性的‘求股’混合一来,再配以这些个僵蚕、蝉衣、全蝎、夏枯草、钩藤、硫磺、赤硝……一起练成丹药,我相信一定可以救得了北越!”
  华央诧异的看着他逐一打开桌上的瓶瓶罐罐,弄出下奇奇怪怪的东西,便有些担忧的问:“十……郎,你的这些方法是从何处得来的?”
  十郎微微一笑,拍拍胸口道:“你放心,是身为玄黄巫师,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还是有些见识的。”
  华央虽然将信将疑,不过十郎也不是个没把握的人,再说即便炼出来的丹药不管用,还有月待可以帮忙吸收,也不会是什么坏事,总是得想出办法来救北越,无论什么法子都得试试了。
  华央点头,随后几日便与十郎一同碾磨草药,修炼丹药。
  经十郎一番辛苦,三日之后丹药制成,北越吞服了解毒丹药果然有效,那身上的虬褫之毒被一一化解,这一来大家都对十郎刮目相看。
  北越身上的毒祛除后,月待便化为御驱灵回到华央体内修养,虽然虬褫之毒对月待没有危害,不过毒性上的阴气却令月待受损不少,月待虽然身为魂魄,但由于是吸食华央的阳灵而生,这些指致阴之气反而对她的修为有损耗,于是每晚必须化身成魂,出来晒晒月光,吸收月光精华恢复灵气。
  这一晚月待化身魂魄在幽竹馆上空四处飘荡,正尽情吸收月光精华之时,突然发现不远之处的竹馆顶上躺着一个人在哪儿晒月光,她嘻嘻一笑,飞身过去冲那人叫道:“十郎法师!你躲在那儿干嘛?”
  十郎回头一看,只见月待若隐若现的白色魂魄正向自己飘过来,他口叼着一个枯草,吓得吐了出来,起身哈哈笑道:“我说月待,你就这么飘来飘去的还尽情舒展筋骨的嘛!难道你就没考虑到这样乱飞会吓到幽竹馆附近的鸡鸡鸭鸭吗?”
  月待拂袖轻轻一笑,“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人都睡熟了何况鸡鸭?对了十郎大师,你真么会想到用‘求股’入药来救北越公子的?”
  十郎用手摸了摸头,起身坐在屋顶上,小声的对月待道:“我说了你可不能笑话我,其实我是依稀记得巫术当中有这么一方法的。”
  月待抿嘴一笑,问:“难道十郎法师也和月待一样学习巫术的时候也是个糊涂鬼?”
  十郎急忙用手摇了摇道:“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样……而是……”
  十郎时候有什么难隐之言一般迟迟不语。
  月待轻柔的问他,“十郎法师你怎么了?”
  十郎眼看四周无人,越发压低了声音,小声的对月待说道:“其实我一直以来有一个秘密,我现在告诉你,你不准告诉任何人,不然会被人笑话的!”
  月待一听有秘密情不自禁的激动起来,连忙点头眨眼,表示答应。
  十郎轻轻拨开衣襟,只见黄衣敞开的胸口上心脏位置有一道剑痕,不深不浅,刚好离心脏有三寸之遥而以。月待伸手轻轻摸了摸,却不知道究竟十郎的秘密和这个剑痕有什么关系?
  十郎叹道:“你看到这个心脏前的伤痕了吗?有一年我修炼巫术,不知怎么的突然失去了记忆,就是对之前三年里发生的一切都不记得了,等我醒来的时候突然发现胸口有道剑痕,然而我的手里正握着一把宝剑,血正在不停的从心口溢出,我吓得连忙找草药包扎……后来我想努力想起那三年里我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是我的记忆似乎突然消失了一般。后来有些巫术我隐约似曾相识的,但是又想不起来自己学活,可是若是按照模糊的记忆来施展居然能够达到,所以我想……那些都是我那三年里失去的记忆,其实有些巫术和解毒的方法我都是知道的,只不过我失去了那三年的记忆,于是变得模糊了。这次救北越的事也是一样,所以我就越发笃定那些都是我失去记忆里曾经记起的东西,只不过我忘记了而已……所以这些年我一直走南闯北的去不同的国家除妖,为的就是能够找到那三年我去过哪儿?我想找回我失去的记忆……我觉得那对我来说一定很重要,我一定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记起,不过却怎么也记不起来……”
  月待认证的听完十郎的话,再看了看他心口上的剑痕,不敢置信的道:“没有想到十郎法师你竟然有这样的一段记忆。”
  十郎道:“其实失去的这段记忆我之前并不在意,倒是那日在破庙里见到了月待你,我突然感觉与你的这种相遇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于是我想要找回记忆的感觉才越来越强烈,因为我知道我的记忆里因爱遗忘了一个人,而这个人对我来说很重要!”
  月待点头,“原来如此!”
  十郎突然抓住月待的手道:“月待,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月待诧异的看着十郎问:“十郎法师,你要我怎么帮你?”
  十郎看着月待认证的道:“我想请你进入我的身体里,去替我看看我之前的记忆,因为我听人家说人类的记忆即便是忘记了也会藏在心里最深的地方,所以我想让你帮我去看看,去看看那三年到发生了了什么?还有我为什么会失去记忆?我是不是有一个不该忘记的人?”
  月待感觉十郎此刻说的话是真的,便道:“十郎法师,你真的想让我去你的心里,替你找回记忆?”
  十郎点了点头,朝自己胸口划了划道:“是的!”
  “那好吧!我答应你,帮你去瞧瞧你的记忆!”
  见月待点头同意,十郎把手中一串紫色的念珠戴在月待手中道:“你戴上这串念珠,等会儿我会口念咒语,打开我的心门,到时候你可以在我身体里短暂停留,你就趁这个时候替我找回记忆!”
  月待点头,伸出白色玉腕,十郎把贴身的紫色念珠戴到了月待的手中,双手作手印,紧闭双目,口念咒语,此刻只见他胸前突然闪烁出一股夺目的白光,月待就化作烟雾飘了进去。
  月待进入了十郎的心门,只觉眼前白光一片便到了另一处世界。她看到的是一处开满白花的地方,这儿似乎是一个遥远的国度,这儿的世界似乎全都被这种美妙的白花所覆盖,街道、楼宇、行入来往与这白色的花海当中,花瓣化作细雨飘落,缠绵不断。
  月待诧异的问:“这儿是什么地方?这花儿好美啊!”
  此刻她的身后突然传来一阵轻柔的生意,声音美如泉水,“这叫未央花,花开如海。寓意着没有结束亦没有尽头。”
  月待转身只见一个打着一把白色的簦,缓缓从花海中走来,那妙龄女子仿佛如同水墨画里的人一般,缥缈而轻袅。还未等月待问她是谁,她的身后便有人问话:“你是谁?”
  月待正诧异,那打着簦的女子已经从她的身体里穿过走了过去,月待惊讶的转头看去,只见那女子缓缓朝问话人身旁走去,而那问话的人正是十郎,然而此刻的十郎虽然模样依旧,当却是另一番装扮,虽然面容疲惫,但是衣着却十分考究。月待这才意识到自己此刻是在十郎的记忆里。
  白衣女子冲十郎轻轻一笑道:“这是未央国,我的名字也叫未央。”
  “未央国?未央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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