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元客妲己赴朝歌 阐教仙人斗妖魅

　　妲己这一晚上一眼没合，哭泣了一宿。第二天天刚亮，她头也不梳，脸也不洗，穿好衣服就走出去。
　　充好能源后，元客在操作椅子上迷迷瞪瞪睡过去，妲己开门出去的声音惊醒了他，他说：“妲己，去哪？”
　　元客见妲己不理她，径直走出舱外，就揉揉脸，推门跟出去。
　　元客来到地面，见妲己向东南方向走，追上去问道：“妲己，要上哪去？”
　　妲己并不理他，只管走自己的。
　　元客紧走两步，赶到妲己前面，挡住她，说：“你怎么啦，我们马上要去朝歌了。”
　　妲己的脸已经哭得有些红肿了，她站住，说：“我是个没人要的人，我回我家。”
　　“妲己，这是怎么说的，怎么会是没人要的？”
　　“那你要我吗？你要我，我就跟你去朝歌，去哪都行。”
　　“我不是跟你解释了吗。”
　　妲己听此言，绕开元客，又继续向冀州方向走。
　　“妲己！别闹了！快回去！”
　　“你凭什么管我，你是谁？走开！”妲己迈开步子，再走。
　　元客看到妲己这样，觉得无论如何不能让她回冀州，那样就等于让她去死。而且，最重要的是必须把那个假妲己除掉，必须要为人类做这件事，而要揭穿假妲己的狐狸精面目，只有靠妲己。他想，为了救妲己，为了地球上的人类，先把这件事办好再说吧。
　　“妲己，你先别走，听我说，”元客再次走到妲己面前，“好吧，我答应你。”
　　“你答应了，答应什么？”
　　“答应要你。”
　　“真的？你说的。”
　　“不过，我想，按照你们地球人的风俗，必须明媒正娶，我想等我们除掉假妲己，你可以恢复自己时才能公开露面，所以，到那时，我再去向你家大人提亲。”
　　妲己想一想，说：“也行，可以依你。”
　　元客和妲己回到船舱里，简单用了早餐，收拾收拾，向朝歌进发。
　　元客和妲己朝行暮宿，逢州过县，涉水登山，一路前行，渡过黄河，这一日来到朝歌，在皇城前的大街上，找一客栈进去。
　　“要间客房，”元客对掌柜的说。
　　掌柜的是个瘦老头，他抬眼端详了一下元客和脸上蒙着黑布的妲己，点点头，说：“有。”然后对里间招呼说，“小六子！”
　　“来喽！”随着喊声，走出来一个少年。
　　“去，把这两位客官领到后面客房，”掌柜的对叫小六子的人说。
　　小六子领元客和妲己来到后院，打开西面的一间房门，说：“客官请进。”
　　这是一间双人房，中间一张大床，还有一张桌子和两把椅子。
　　“客官要用善的话，店外对门是酒馆，我去给客官打水，”小六子说。
　　“天子经常出宫吗？”元客问。
　　“原先还出来，现在很久不出宫了。”
　　“噢。”
　　“还有什么吩咐？”小六子说。
　　“你去吧。”
　　小六子出去打水了，妲己说：“这皇城好大，比我家大多了，朝歌也大，也比冀州繁华。”
　　“没来过，一会儿我出去转一转，再买点吃的。”
　　小六子端着一盆水进到屋里，放在靠门口的板凳上，反身出去，把门带上关好。
　　妲己揭下脸上的黑布，草草地洗了洗脸，对着一面铜镜简单地整理了一下，她想跟元客走出去。
　　“你最好别出去，要是让人认出来的话，那就坏事了。”
　　“我蒙着黑布，认不出来的。”
　　元客觉得她从来没来过都城，想出去看看也对，就说：“好吧，跟着我，别说话。”
　　朝歌不愧为都城，满街的铺子一个连着一个，有酒馆、茶馆，各种小吃，有铜铁匠铺，各种加工作坊，街上行人也不少。
　　元客走在前，妲己在后面跟着，围着皇城转了一圈，走回客栈前，在对面的酒馆里吃完饭，回到了客栈客房。
　　“要是在这朝歌里住，那多好呀，”妲己说。
　　“是吗？那就等我把那个狐狸精处死后，你去做天子的宠妃，天天在皇宫里享福，”元客笑着说。
　　“我可没说要在皇宫里住，我才不会伺候那昏君呢。”
　　“真的？不想？”
　　“绝对不想。”
　　“你是个好女子，”元客说，“这样，明天我要到皇宫里走一遭，查看一下，先了解了解情况。”
　　“我呢？我和你一起去。”
　　“明天的行动你就不能去了，这需要我这个神的本领。”
　　“我在皇宫外面等着你。”
　　“也不行，你哪也别去，在这间房里好好等着。我们到这是来办大事的，必须小心。”
　　妲己无可奈何，只好点头答应。
　　“另外，记着，要是有人到房间里来，你也要把脸蒙上。”
　　“记住了。”
　　“好了，你累了吧？早点休息。”
　　妲己没动地方，她看看那张大床，又看着元客，说：“我们可以睡在一起了吧？”
　　“噢，你在床上睡，我打地铺。”
　　“我们不是未来的夫妻吗？”
　　“那是一定要郑重其事地举行仪式，拜见父母后的事，现在这样做的话，就太委屈你了，也不和规矩，苏大人知道后也会怪罪的，我可吃罪不起。”元客把床铺好，又说，“就这样吧，好好睡一觉。”
　　妲己慢吞吞地上床睡了，元客坐在椅子上又对明天的行动思考了很久。
　　
　　第二天天还没亮，元客起身从客栈出去，来到皇城脚下，他借助动力靴一跃，窜上了皇城边的房顶。他看看皇城内这个院里没人，跳了下去，在院里隐蔽下来。
　　皇宫里纣王多日不朝了，突然钟鼓齐鸣，文武百官急忙涌向大殿。
　　一位走在后面的大臣突然被一条胳膊勒住脖子，拽进了边房的拐角。这是元客，他把这位大臣的头顶一点，大臣便昏死过去。他脱下大臣的衣服，穿在身上，走出边房，紧赶几步，大摇大摆地随着众官员来到殿前。
　　纣王正在摘星楼宴乐，听见大殿上钟鼓齐鸣，左右奏请：“圣驾升殿。”
　　纣王不得已，吩咐妲己道：“美人暂且安顿，朕出殿就回。”妲己俯伏送驾出了摘星楼。
　　纣王秉圭坐辇，临殿登座。文武百官朝贺毕，有两位丞相抱本上殿，另有八大夫也抱本上殿，还有镇国武成王黄飞虎抱本上殿。
　　纣王连日酒色昏迷，情思厌倦，他看见奏本太多，短时间如何看得完，就有退朝之意。
　　此时，有二位丞相进殿伏奏：“天下诸侯本章候旨，陛下有何事，旬月不临大殿？日坐深宫，全不把朝纲整理。这一定是有在王左右迷惑圣听者。乞请陛下当以国事为重，不能象从前那样高坐深宫，废弛国事，大拂臣民之望。臣听说天位维艰，况且今天心未顺，水旱不均，降灾下民，这些都是因政治得失所致。愿陛下留心邦本，痛改前辙，去谗远色，勤政恤民，则天心效顿，国富民丰，天下安康，四海受无穷之福矣！愿陛下留意焉！”
　　纣王说道：“朕听说四海安康，万民乐业，只有北海逆命，已令太师闻仲前去除奸党。此不过疥癣之疾，何足挂虑？二位丞相之言甚善，朕岂不知？但朝廷百事，俱有首相与朕代劳，自是可行，何尝有壅滞之患？朕纵临轩，亦不过垂拱而已，又何必哓哓于口舌哉？”
　　君臣正言国事，午门官启奏：“终南山有一气士云中子见驾，有机密事情，未敢擅自朝见，候旨定夺。”
　　纣王心想：文武诸臣还抱本伺候，不如宣道者见朕闲谈，省得百官纷纷议论，且免朕拒谏之名。随传旨：“宣云中子。”
　　只见一道人，进了午门，穿过九龙桥，走大道，宽袍大袖，手执拂尘，飘飘徐步而来。道人左手携定花篮，右手执着拂尘，走到滴水檐前，执拂尘打个稽首，口称：“陛下！贫道稽首了！”
　　纣王看这道人如此行礼，心中不悦，他想：朕贵为天子占有四海，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你虽是方外，却也在朕版图之内，这等可恶。本当治以慢君之罪，可又怕诸臣只说朕不能容物，朕且问他，看他如何应我？
　　纣王说：“那道者从何处来？”
　　道人答道：“贫道从云水而至。”
　　“何为云水？”
　　“心似白云常自在，意如流水任东西。”
　　纣王乃聪明智慧天子，便问：“云水散枯，汝归何处？”
　　道人说道：“云散皓月当空，水枯明珠出现。”
　　纣王闻言，转怒为喜：“方才看道者见朕稽首而不拜，大有慢君之心。今所答之言，甚是有理，乃通知通慧之大贤也。”立即命左右赐坐。
　　云中子也不谦让，在旁侧坐下，欠身说道：“世间有三教，阐教、道教和截教，贫道乃阐教之人，住终南山玉柱洞，云中子是也。因贫道闲居无事，采药于高峰，忽见妖气贯于朝歌，怪气生于禁闼，道心不缺，善念常随，贫道特来朝见陛下，除此妖魅耳！”
　　元客混在众臣之中，听见道人说起道教，心中一亮。他知道，道教是太上老君一万多年前开始创办的，心想：此道人是道教之人，莫非老君的道教已经在地球兴起？看此人还有些奇特技法，莫非是老君的徒弟也说不准。他便仔细地听起来。
　　纣王听云中子说宫内有妖气，便觉迷惑，问道：“深宫秘阙，禁卫森严，防范更密，又非尘世山林，妖魔从何而来？先生此言，莫非错了？”
　　“陛下！若知说有妖魅，妖魅自不敢至矣。惟陛下不识这妖魅，他方能乘机蛊惑。久之不除，酿成大害。贫道有诗为证：艳丽妖娆最惑人，暗侵肌鼻丧元神，若知此是真妖魅，世上应多不死身。”
　　“宫中既有妖氛，将何物以镇之？”
　　云中子揭开花篮，取出松枝削的剑，拿在手中，对纣王说道：“陛下不知此剑之妙，听贫道道来：松树削成名巨阙，其中妙用少人知。虽无宝气冲牛斗，三日成灰妖气离。”云中子说罢，将剑奉与纣王。
　　纣王接剑，说：“此物镇于何处？”
　　云中子道：“挂在分宫褛，三日内自有应验。”
　　纣王随命传奉官：“将此剑挂在分官楼前。”传奉官领命而去。
　　纣王又对云中子说道：“先生有这等道术，明于阴阳，能察妖魅，何不弃终南山而保朕躬，官居显爵，扬名于后世，岂不美哉！何苦甘为淡泊，没世无闻？”
　　云中子谢道：“蒙陛下不弃幽隐，要给贫道高官，怎奈贫道乃山野慵懒之夫，不识治国安邦之法，日上三竿堪睡足，裸衣跣足满山游。”
　　“便是这等，有什么好处？哪如衣紫腰金，封妻荫子，有无穷的福享用。”
　　“贫道其中也有好处：身消遥，心自在，不操戈，不弄怪，万事茫茫付肚外。我不思理正事而种韭，我不思取功名如拾芥，我不思身服锦袍，我不思腰悬角带，我不思拂宰相之须，我不思借君王之快，我不思伏弩长驱，我不思望尘下拜，我不思养我者享禄千钟，我不思用我者荣膺三代。小小庐不嫌窄，旧旧服不嫌怠，制芰荷以为衣，结秋兰以为佩。不问天皇地皇与人皇，不问天籁地籁与人籁。雅怀恍如秋水同，兴来犹恐天地碍。闲来一枕山中睡，梦魂要处蟠桃会。那里管玉兔东升，金乌西坠？”
　　纣王听罢笑道：“朕闻先生之言，真乃清静之客。”忙命随侍官，“取金银各一盘，为先生前途作盘费。”
　　不一时，随侍官将红漆盘端盘捧过金银。
　　云中子笑道：“陛下之恩赐，贫道无用处。贫道有诗为证：随缘随分出尘林，似水如云一片心。两卷道经三尺剑，一条藜杖五弦琴。囊中有药逢人度，腹内新诗遇客吟。丹粒能延千载寿，慢夸人世有黄金。”
　　云中子说完，离了九间大殿，打了一稽首，大袖飘风，竟然扬长走出午门。
　　两旁八大夫此前正要上前奏事，却被一个道人来讲什么妖魅，便耽搁了时间。纣王与云中子谈讲多时，早已厌倦，令百官暂退，随袖展龙袍，起驾回宫。百官无可奈何，只得退朝。
　　元客跟在众位大臣后退出午门，急忙离开皇城，去追云中子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