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02
作品名称:麦子 作者:朔土 发布时间:2017-07-16 14:30:35 字数:3482
杨黛兰被张喜才揉摸的发出娇柔的低吟,嘴被张喜才贪婪地吮吸着。她原本想询问张喜才来迟的原因,但一见面他便饥渴得像一条发情的野狗,而这正是自己想要的,自然不便多说。张喜才迫切而笨拙地脱下杨黛兰的衣服,自己也已是赤条条的,随着杨黛兰身后的草垛几个猛烈的摇晃,张喜才便偃旗息鼓,慌忙穿了衣服,紧张地喘着粗气。杨黛兰依偎在他的胸膛,半娇半怨地问他为什么叫他许久才来的。他过于紧张不假思索便一口气把实情和盘托出。
杨黛兰没有任何反应,只是淡淡地问他:“你相信你爸爸和那些人说的吗?”张喜才的手在她的脊背上滑动着,说:“不相信。”
“你连你爸爸都不相信吗?”
“他是听了别人的挑唆才打了我,说了胡话。你别往心里去,我也不和他介意。”
“他们说的是真的,但我现在玩够了,不想再被别人辱骂,不想再让我爸爸妈妈昏天暗地的过日子。”她说着就下来两行眼泪,在月光下闪烁着。
“你放心,以后我们光明正大的谈恋爱。让我们的行动给别人证明。”张喜才说的斩钉截铁。
“那我肚子里的孩子呢?他不是你的,你愿意养活他吗?”她试探性地问张喜才,“如果不愿意就打掉吧!”她继续试探着。
“没事儿,在我家生下来的就是我的孩子。”他嘴里这么说,心里头盘算的是:如若现在就把孩子打掉,杨黛兰便可以无牵无挂,想去哪儿便就去了,无论如何也留不住,除非她刚才所说的话都是真心的。现在不打掉孩子,先想尽办法把她娶进门来,在法律上先把关系肯定了,至于其他人怎么说那都是他们的事儿,迟早会被其它谈资所取代。等她生下这个孩子就可以用这个孩子拴住她的人了。然后慢慢地习惯后自然就成了名副其实的夫妻。
“我是怕以后这孩子遭人说闲话,对你们张家摸黑。现在把他打掉,我进了你家的们大不了他们在说道我们一些时日,等以后我给你生了娃那可纯粹就是你们张家的种,任凭谁说三道四也不会对咱们的子孙有任何影响,你说是吧!”这一席话说的张喜才无言以对,心中虽有天地,嘴里却道不出来万一。正思忖着,杨黛兰哭哭啼啼地就向他送来怀抱,让张喜才的身体又膨胀起来,随即杨黛兰说什么他便应了什么。由此可见,“男人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这句话讲得不虚。末了,两人趁着月色依依不舍的道了别,各自回家去了。
次日一大早,张喜才睡的正酣,被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吵醒。本来他是悻悻不已,可一看是他昨晚回家又保存的“黛兰”打来的,他的心情便顿加舒畅起来,像雷雨过后的蓝天一样。他迫不及待地抓起电话清咳了一声,而后接了电话:“唉,黛兰!”他的声音里明显带着许多爱意和柔情。电话里是杨黛兰清脆而满含深情情的回应:“老公,该起床了,再睡屁股都被火红的太阳晒肿了!”杨黛兰故意升高并拖长了“老公”的音调,而且略略颤抖,张喜才听了激动的像捡了块元宝似的。他从来没有听到过如此无限温情的称呼,而且是对他的!他的心几乎都要被颤的掉下碎玻璃一样的渣儿来。他抑制不住的亢奋,殷勤地对着手机说:“老婆,今天我们去哪儿玩儿啊?!”他故意强调了一下这个“玩”字,脸上皱了一堆既猥琐又丑陋的笑,他感觉自己的人生已近乎完美,要做的只是拖着让杨黛兰生孩子。他拂了一把自己的“汉奸头”,心里美的能开出花儿。杨黛兰那边道:“唉,不知道怎么搞的,今天一起床就浑身疼,像是得了重感冒。都怪你昨晚让人家着凉,哼!”张喜才听了这句悠悠的抱怨,又联想到昨晚那让他心潮澎湃的场景,他得意的像做了一件开天辟地的大事。满心欢喜地说到:“老婆,打今起我一定好好待你。除了让你给我生儿育女,对你就像孝顺我妈一样。”杨黛兰听得心里一颤,像是被一只手推塌了一堵她即将砌好的砖墙。愣了数秒后她强做了一个羞涩的表情,娇嫩的“嗯”了一声又说到:“老公,我真的感觉浑身难受的要命,你起来陪我去医院看看大夫吧!”说完后打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喷嚏。张喜才这头儿听得清晰,怜惜之心顿起,猛地从炕上拾起身来迅速穿上衣服,脸都没顾得洗就跑出门了。
杨黛兰和以往一样站在那块孤零零的公交站牌旁,打扮得光鲜亮丽。看上去并无大恙,反倒气色比前些天还要好一点。然而张喜才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他在匆匆的步伐里补了两脚小跑停在杨黛兰面前,脸上附着极其关怀的神情,而言语却一如既往的平淡无奇,说到:“怎么了?病得重不重?!要不要去医院?”杨黛兰“呵”了一声,脸上露出一个张喜才没见过的表情,这表情虽然没有任何感情,但依然带出来那双深深的酒窝,于是对于已经神魂颠倒的张喜才来说这表情就是个实实在在的笑。她不满意地说:“我电话里不是给你说陪我去医院看大夫的嘛!真是个木鱼脑袋。”张喜才一听她生了气,可自己无言以对,心里更是因那句多余的问题而悔恨的厉害,于是一言不发面带惧色地站在一旁。杨黛兰一看他的脸色意识到话说的过重,同时也意识到险些误了一件大事。她赶紧换了一副笑脸,“噗嗤”一笑说到:“其实我就是想快点看到你,见你来的太慢才会这么说的,看把你紧张的!”张喜才这才放宽了心,似乎也享受了些被人等待的幸福,神色也舒缓了。杨黛兰紧接着说,“不过我确实也得看看大夫,不然以后就见不到你了!老公!”张喜才又被这故意夸张的暧昧温暖了心窝子。他二话没说就携杨黛兰奔医院去了。
来到医院门口,杨黛兰却说:“这医院看病的人太多,我的病肯定也不是大问题,去二马路的那个小医院看看得了!”张喜才依了她。
二人又来到那家小医院,发现这个医院确实没多少人来。他们推门进去恰好遇到一个戴着眼镜,穿着白褂子烫了发的女医生,胸牌上印着“主任”的字样。她看着杨黛兰,杨黛兰也看着她。从二人的目光里看得出来他们并非头一回见面。因为杨黛兰曾堕过一次胎,那时候她17岁。当时她一个人来手术,但在整个手术过程中她表现的相当平静。巧的是那次也是这个医生操刀,杨黛兰出人意外的表现给她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这次再见当然也就不太生疏。
杨黛兰转身告诉张喜才在大厅候着,说完她与那医生进了一所办公室。片刻出来后她笑着,一声面无表情。那医生安顿张喜才先付费,杨黛兰又走近说:“付完费你去买盒卫生巾来,检查时要用。”说完把自己的挎包塞到张喜才怀里,转身又和那医生进去了。张喜才付了钱来到一个商店,看着林林总总的卫生巾不知买哪一种才好,他拿起一个放下,再拿起一个又放下。老板一看他傻不拉几而又认真的模样,打趣地说到:“兄弟!你看那东西干嘛呀,当鞋垫儿吗?”张喜才郑重其事地说:“给我老婆检查身体用。”老板冷笑一声,扔了他一包最贵的给他,说:“这个好,都用的这个,拿去吧!”张喜才如数付了钱便大摇大摆地拿到医院去了。
张喜才在医院大厅里等了许久。起初他安静耐心的坐在椅子上候着,然后心里惶惶坐不住了,提着挎包在地板上走来走去,最后实在等得心急就开口向收银台里的小姑娘问了一句:“咋这么慢啊?”那姑娘脸一扬答到:“你以为做个、检查个身体像你放屁打嗝一样,能一下就了事儿啊!”说完她低头撇了下嘴庆幸没说漏嘴。张喜才的嘴被堵了个结实,他张口无言,暗自回到椅子上去了。就在他困得拉不起眼帘的时候,杨黛兰出来了,她抿嘴一笑从张喜才的手里接过挎包顺势一甩挎在了肩上,一只手挽着张喜才的胳膊从椅子上拉起他,对他说:“刚才机器出故障了,医生让下个礼拜一再来。你看呢?!”张喜才回答:“那就下个礼拜来吧!”说完一个傻笑。
其实他从商店一出来就担心杨黛兰借口检查身体去做人流,但一看她不像是做过手术的样子,所以他用一个傻笑掩盖了他脸上的顾虑。而杨黛兰正是来做人流的,但是刚要进入关键的手术时她犹豫了。
她想到三年前自己一个人来做手术的时候,为了一个不负责任的男人痛不欲生,而后她狠下心来把血淋淋的一个生命从她的胎盘上抹杀掉。她忘不了那种钻心的疼,也让她产生了对那种男人彻骨的痛恨,可不知究竟为何后来却偏偏又和那种男人发生了关系?为此她妈妈气的昏死了好多次,她的爸爸也对她已是心死无望。二老没有对她说过一句话,看她一眼都觉得脏了眼睛,他们自己却常常偷偷地流泪。而现在还有一个愿意为了她而扶养一个渣男的孩子的男人,还愿意像孝顺他妈妈一样对她百依百顺。她想着想着心软了,眼泪在脸上滚落。她哭泣着自言自语地把自己的经历如实告诉了那个医生。那医生一直没有打断她,停止手中的工作认真听完后将她搂在怀里让她哭够了,然后对她说:“人生得用心去过,才会过的真切踏实。忘记那些痛苦吧!你的生命从此会光明的,回去好好生活!”她这才拭干了泪,走出了流产室的门。
他们从医院出来沿着河堤走着。清清的河水潺潺奔流,绿莹莹的河岸上开满了细细的白花,对岸的拖拉机上载满了麦捆,无数的麦穗在抖动着,唱着欢快的歌谣……这些杨黛兰之前从来都没有在意过,而今天她看得入神,不知不觉中头枕在了张喜才的肩膀上,流出了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