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初现端倪

　　大概是在叶亦双苏醒过来的一个月之后，这天薛承忽然接到了纪凡的电话，纪凡在电话里头告诉他事情有了一些线索，需要当面祥谈。他的这个消息令薛承为之振奋，他迫不及待的赶往纪凡的办公室。
　　纪凡的公司在祁阳北区的CBD里，等他匆匆忙忙赶到那里时，见纪凡已经泡了壶茶再等候他了。
　　薛承风尘仆仆地赶到，开门便问：“发现了什么线索？”
　　纪凡沏上茶招呼道：“先不用着急，过来喝杯茶，这事情也不是三言两语能说完的。”
　　“得了，都听你的。”薛承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纪凡开始讲道：“当时我计划从两方面入手，一方面是公安系统，另一方面就是从肇事司机的背景开始调查。刚开始我寻求公安局的朋友帮忙，想直接从正常途径审出来，谁知道这个家伙的嘴巴硬的块铁，无论警察怎么审他，不管使出什么样的手段来，始终被他咬定是无意肇事的。况且现场没有任何线索，单凭亦双的一句话始终太片面，后来公安局拘留了他半个月，也就把他给放了出来。”
　　“这结果能猜到。”薛承仔细听完，平淡地说。
　　“后来我就开始调查他的背景，到获得了一些线索。此人叫李军，家中只有一对父母，家境穷困潦倒，为人好赌，性格暴躁。因为赌博和脾气不好，他老婆几年前就跟他离了婚，带着小孩跑了，至今杳无音信。他的处境很糟糕，亲戚们因为看不起他，所以拒绝跟他有来往。目前他供职在畅通运输公司，是个专职司机。平时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活动，几乎是白天开车，晚上赌博。”
　　薛承突然打断纪凡问：“这家畅通运输公司有什么来头？”
　　“接下来我正要说这家公司的情况。”纪凡继续说：“这家畅通运输公司在本市运输行业也有一定的知名度，成立快二十年了，前身是祁阳市国营运输公司，后来通过改制，被公司内部一名叫李祥的职工干部给竟标到手。目前这家公司的法人代表正是李祥，这家公司的主业就是为本市的工程建设搞运输，车队规模不小。”
　　“看来这个李祥在祁阳也算是个人物了，能搞运输的人，基本上在白道黑道都比较吃的开。”薛承分析道。
　　“正如你说的，这个人在祁阳也算是个狠角色，政府方面的关系也很不一般。我还得到个小道消息，就是这家公司不单是他一人的，背后还有好几股力量掺杂在其中。”纪凡表情凝重地说。
　　“看来这件事涉水很深啊！”薛承若有所思。
　　“后来我的调查几乎陷入了死胡同，查到最后竟然无处可查了，所掌握的已知情况也没有多少价值，当时我也发愁了，谁知道峰回路转，直到我发现了这个秘密。”纪凡高兴地说。
　　薛承立马竖起耳朵，一脸期待：“怎么？发现什么秘密了！”
　　“当我正处受窘时，从公安局那边传来消息，说李军的律师过来问事，还单独会面。我一听这个消息，就觉得非常蹊跷。一则普通的交通事故案件，况且也没有发生死亡事故，何须找个律师介入，况且凭李祥的现状，既请不起律师，也不可能平白无故地被人授予恩惠。于是我顿时觉得事情会变得豁然开朗，真相即将呼之欲出。”纪凡说的神采飞扬。
　　“只要找出是谁聘请了这名律师，就能拔出萝卜带出泥了，隐藏在背后的人也自然会浮出水面。”薛承也掩饰不住激动。
　　纪凡喝了口茶：“没错，我当时也这么认为的，甚至兴奋到觉得这事离真相只有一步之遥了。”
　　“后来呢，又发生了什么事？”薛承心里一沉，紧张地问。
　　“我赶紧弄到了那名律师的相关资料，使了一些非常规手段让他透露出他的雇主，原来是那家运输公司的总经理李祥。”纪凡狡黠地上扬嘴角。
　　“大老板给这样的小员工特意派个律师，这件事情听上去就觉得行不通。”薛承喃语道：“太不可思议了。”
　　“在李祥这些人眼里，李军就属于烂命一条，不足于煞费苦心。”纪凡藐视地说。
　　“人之常情，李祥的奇怪举动恰恰违背了常理。”
　　“我们的想法算一致了。”纪凡点头道：“得知李军要出狱了，我雇佣了一家专业的私家侦探公司帮我跟踪他的行踪。结果真让他们发现了一些名堂，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薛承拿杯的手遽然悬在半空。
　　“李军释放之日，可是李祥去接的人！”
　　“李祥亲自去拘留所接他！”薛承倍感迷惑。
　　“不可思议吧!”纪凡笑道：“当时我一听也觉得诧异万分，直到亲眼看了他们拍摄回来的照片才勉强相信，堂堂大公司的老总竟然亲自去接这么一个生活在最底层的人。”
　　纪凡又卖着关子说：“我还要告诉你件更难以想象的事情，保证你猜不到！”
　　“什么事！”薛承紧盯着纪凡，连呼吸都屏住了。
　　“就是李祥去接李军的时候刻意装扮了一下，不仅开着台不起眼的车，还乔装了一番，想必费了一些心思的。”纪凡同样表示捉摸不透。
　　“竟有这事！”薛承听的倍感玄乎。
　　“在接下来的几天，李军每天的作息规律，除了睡觉就是吃喝玩乐。反正花天酒地，跟进去前的生活可是天壤之别啊。”纪凡悠悠地说。
　　“这次车祸没把他赔的越来越穷，反倒觉得他因此而发了财似得！”薛承困惑地说。
　　“从前方反馈过来的情况显示，他的确有发财的迹象。”纪凡打趣道。
　　“李祥？李军？”薛承沉思道：“两个李，到底中间隔着什么关系呢。”
　　“我有个猜测，就是他俩可能是亲戚或者同族关系。”纪凡说。
　　“这个可能性很大！这样的话，很多事情操作起来就方便多了。”
　　“这两个人到底在搞什么名堂，行事这么鬼祟。”纪凡说：“我手上的资料，目前也就这么多了。”
　　“刚开始只有个李军，现在又多出来个李祥，再追查下去不知道还会浮现出个李什么来。”
　　“不管来个李某某还是张某某，我们定不饶他。”纪凡咬牙说：“起码我们现在又能缩小范围了，这件事，李祥肯定是推脱不了干系的，至于是到他那为止，还是背后还有人指示，那就要等我们一步一步揭开真相了。”
　　“没错，只要时间一长，这两个人露出的马脚也会越来越多，他们自以为可以瞒天过海，骗过了公安机关，就等于逃脱了制裁，他们把我们想的也太简单点了吧。”薛承说：“这些天也辛苦你了，费尽周章地帮我调查此事。”
　　纪凡马上皱眉说：“我们之间就不来这种虚话了，我耳根子听不惯客套话，千万甭跟我客气。”
　　“大恩不言谢，那我就静候佳音了。”薛承又说道：“不过话又说回来，当年在校时期，只要我们几个有困难，都是由你来替我们出头，所以我觉得如今求助于你，也能落个心安理得。”
　　“经你这一提，我还真觉得你们几个全然没有不好意思过，如今仔细想想，我身上背的处分没有一条是因我自己而引起的。”
　　“哈哈！”薛承爽朗地笑起来：“不然怎么称你为守护神呢！连校长都要给我们寝室几分薄面啊。”
　　纪凡意味深长地说：“那时候特纯，就算打抱不平也是因为一些芝麻绿豆般大小的事情引起。哪像现在，他妈的都是些你死我亡的要命勾当。”
　　“都回不去了！”薛承杼情地发出一声感慨。
　　“是啊！都回不去了！只能回忆了。”纪凡感叹道。
　　“不去想了，聊着伤感。”薛承说。
　　“对了，刚才一直在说我这边的情况，你那边有没有什么进展？”纪凡忽然问。
　　“这个人在公司里隐藏的很深，一时半会还真难把他给揪出来。”薛承恨恨地说。“前些天，我们分析了一下，觉得可以把车祸跟竟标失败这俩件事合并起来，很有可能是同一个人出卖了我们。”接着薛承又把万和园项目如何失利的经过一一告知了纪凡，并把他们四个人归纳出来的疑点，一并告诉了他，让他帮着推理分析。
　　纪凡听完，笃定地说：“显而易见，所有事件都指明了你们公司肯定出了内鬼，而且这个人的能力不一般，可能是一名公司领导。”
　　“是有些棘手，一向没有防范过这种问题，殊不知竟然在自己身上发生无间道这种事。”薛承无奈的说。
　　“挺有意思！”纪凡笑道：“这个人确实不简单。最近你们公司还有没有发生其他比较怪异的事情。”
　　这问题提到薛承的心坎上去了，他咒骂了一声，怅然若失地说：“何止怪异！我也算是丢人丢到家了，有个项目经理竟然在眼皮底下跑了，神秘消失了。”
　　纪凡一听来了劲，饶有兴致地盯着他：“赶紧说说看！”
　　薛承懊恼的喝了杯茶，又接着把会展中心发生的事情，一字不漏的说给他听。
　　纪凡从开始的神情愉悦，兴致高傲，一直听到表情凝重，眉头不展，听完之后才说：“你们公司真的摊上大事了。”
　　“嗯！”薛承内心起伏不定。
　　“你们不觉得这事，也会跟前面那两件事扯上联系吗？”纪凡问。
　　“思讨过，但没有关联证据。”薛承说。
　　“看来我要抓紧把前面这两件事情办了，不然后果还真不堪设想！”纪凡说。“以我看，在这云谲波诡之际，整顿公司揪出内鬼则是重中之重。”
　　“对！”薛承心里一时没了底。
　　两人对视着，简短几语，令他们陷入沉思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