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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流

作品名称:暗流      作者:无奈的飘荡      发布时间:2009-02-13 22:00:58      字数:5180

墨城是一个美丽的海滨城市,风光柔媚旖旎。在这个1000多万人口的城市里,百分之七十的人来自全国各地。怀着对海的梦想,他们举家来到这里定居。而墨城名称的由来源自一条贯穿全城的河。不知从何时起,河里的水就是黑色,与污染无关。每一个早晨或者黄昏,上班或下班的人们瞬间涌到街上,于是街上形成人的海洋,到处都是人头窜动,密密麻麻。而墨河一直静静的流淌着,那种流动的黑令人惊悸,与这种和谐格格不入。仿佛一个个阴谋正在酝酿。

虽然墨河将墨城一分为二,但这并不影响人们的沟通,聪明的人们早在很久以前就在河面架设了天桥。近几年,政府更是加大了投资力度,几乎隔五百米就有一座天桥。最豪华的天桥叫作金象天桥,是有坐落在天桥边的金象洗浴赞助建成的。楼梯和桥面是用精刚制成的,而且铺上了实木地板。不管是晴天还是下雨天,天桥上的人总是络绎不绝。金象洗浴的金子招牌正好与桥面同高,站在桥上可以近距离的观看栩栩如生的金色象体浮雕。而金象洗浴是整个墨城洗浴行业的龙头老大。占地8000多平方,硬件设施及装饰的富丽堂皇更是让人膛目结舌。光看停车场里那密密麻麻的小汽车就知道生意火暴,非同一般。那里面不泛名车,奔驰,宝马,宾力,象征着主人高贵的身份。车的前后均被换成金象洗浴的标志性牌子,从天桥上望去,煞是壮观。
今天,是一个很普通的日子,既不是节日,也不是星期天。程小欢做在梳妆台前一遍一遍精心的打扮着自己。镜子里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镶嵌在粉雕玉琢的鹅蛋脸上,惹人多几份怜惜。笑容始终洋溢在她的脸上,一年了,一年了啊。孩子三岁了吧?不知还认的我吗?孩子,因为想念你,妈妈消瘦了多少?笑容在妈妈的脸上整整消失了一年,孩子,为了你,我在痛苦而肮脏的活着,他日,你长大了,你会怨恨妈妈吗?如果是那样,妈妈就从你的世界里消失,因为那时你已经可以照顾自己了。
两个男人彻底改变了她的人生。一个是她的丈夫,另一个她不知该用什么关系来介绍,也许仇人这个词也不太合适。她只知道她被这个男人送来洗浴中心整整一年了。当他丈夫满嘴烟气的从麻将桌下回来给了她一个耳光之后,她的心完全碎了。她开始后悔了。
她是东北人,十八岁和男友一起来到墨城。两年以后她离开了男友。虽然她知道男友深深的爱着她,可是她忍受不了这种烦躁无味的日子,她忍受不了男友的屡次失业,她忍受不了在男友失业的日子里经济上的拮据。但她知道,她仍然深爱着男友,毕竟是她的初恋,两人一起走到大街上,曾经惹来多少羡慕的目光。可是现实就是这么残忍。在这个城市,东北人受到排斥,是他们的血性与残暴种下的后果。那些无辜的东北人不得不背负沉重的包裹。东北人的形象已经成为黑社会和不安分的代表。在姨妈的撮合下,她与一个本地小伙子结婚了。婚后,小伙子对她是体贴的,她的美丽一度让小伙子引以为豪。二十一岁,他们的儿子诞生了,日子却因为儿子的诞生蒙上了阴影。有人告诉小伙子,怎么从你儿子身上看不到一点你的特征?小伙子仔细看了看儿子,多么帅气的儿子!长的多象妈妈,虽然看不到自己的影子,多少有点遗憾,但他相信这是自己的儿子。
程小欢与男友分手后嫁给了丈夫,从此消失在这个千万人口的大城市里。她每时每刻都在担心着男友,他现在怎么样呢?希望他也可以结婚生子。她知道对男友的牵挂来自与心底的那份爱,虽然她知道这对丈夫不公平,甚至感觉这种爱变的龌龊。可是男友第一个先到达她的心里。心有所想必然在脸上有所表现,在床上的时候,那种死寂的表情也曾让丈夫反感,可是丈夫并不知情,一次次相信了她性冷淡的借口。该来的还是会来,世界说大也大,说小就小。程小欢和丈夫在娘家住的日子,暴露了她的往事。丈夫从别人的口中明白了床上那死寂表情代表的意义。他又一次想起朋友那戏谑的话语。他开始咆哮,儿子是谁的?儿子是谁的?他妈的,老子对你不够好吗?让老子给别人养孩子!让老子相信你在床上的死相!程小欢没有争辩,丈夫骂完以后摔门而去,彻夜未归。她也一夜未睡,天快亮的时候,她躺在床上给丈夫发了一条信息:你在责怪我什么?责怪我隐瞒往事吗?对不起,往事已随风而去,我不想对你提起。如果因为这个你生气,我鄙视你。你难道没有过去?现在不是我们追究的时机。你在责怪我什么?你认为孩子不是你的吗?别人一句戏谑的话语,轻易的就笼住了你敏感的神经吗?天快亮了,回来好吗?我们去做亲子鉴定。让科学来证明我的儿子也是你的儿子。
丈夫是第二天回来的,两夜一天的时间胡子已经爬满了青春的脸。程小欢伸出手来,想轻抚一下那憔悴的脸。突如其来的手打掉了她的手,拿开从你肮脏灵魂里伸出的手,我不需要你假惺惺的作态。泪花开始在眼睛里打转,这个男人,熟悉而陌生,不知从哪一天开始,她对丈夫开始了心痛。她开始抽泣,泪水也不争气的顺着脸颊滑落。丈夫做到角落里的沙发上点燃了香烟,欣赏她精彩的表演。几何时,丈夫的手间开始有了烟熏的痕迹?这么短的时间,丈夫的变化让她心痛不止。她捂着胸口缓缓蹲了下来,眼中的泪花与丈夫的眼睛平视。丈夫看到了泪花里流露出的真实,蹲到她的面前,把她扶到沙发上。拥着她的身体,丈夫感觉到她的身体在不停的颤动。程小欢转过脸看了看丈夫,如果你还是不相信我,我们去做亲子鉴定好吗?我不该隐瞒往事,可是我嫁给你之后,他就消失了,我们又搬了家,我们怎么可能有联系。丈夫捂住了她的嘴,不用说了,我的冲动是因为我在乎你,我太在乎你。我只是猜想事情的发生,却没有认真的去考虑。爱你之深,幻想别人见识你的妩媚。我的心都快碎了。
云散了,天晴了,事情的发生却在理性与感性中埋下了导火索。
李东洋在楼下贴出了租房信息,这是父母死后为他留下的唯一财产。十岁的时候,父母相继死去,留下他一个人孤独的活在这个世界上。一个十岁的小孩能干点什么来维持生计?他在这个世界里游走,慢慢的学会了在别人的口袋里游走。被抓住多少次,挨了多少打他已经记不清楚了,每次挨打的时候他就抱住头,一声不吭的任由拳头雨点般落在瘦弱的身躯上。他长大了,长的很魁梧,没人敢打他了。即使被发现了也只是投来不屑的一瞥或者是苦苦的哀求。他已经麻木,在别人的眼光中和哀求中他可以若无其事的将猎物带走。有时他在考虑,有什么方法可以让钱来的更容易些,可以拿到更多的钱?想着想着他的脑袋变的聪明起来。他一直想实施一套安全的方案,可最终又一次次找出了漏洞,一次次导致方案流产。
程小欢与丈夫的生活又恢复了平静,丈夫也没提起去做亲子鉴定。平淡的生活还是在床上继续着。长期以来的压抑自己对丈夫床上生活的配合,程小欢再也找不回那种迷醉柔软,焦渴,震颤的感觉。虽然她很想努力,很想迎合丈夫,虽然她已经深爱上丈夫,可是这一切都成了条件反射。只要不到床上,她的幻想就成了泡影,呆板的身体任由丈夫的摆布。这么长时间的磨合即使夫妻间相互配合也很难找到那种新鲜感和顶峰的欲望。每每看到丈夫喘着粗气败下阵来,程小欢的心里就增加了几份负罪感。而丈夫却并不说话,只是简单的说一句:算了。
丈夫换了工作,整天忙的不亦乐呵,开始夜不归宿。程小欢开始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多次乞求丈夫重新找份稳定的工作,而丈夫却以多赚钱养家,以趁着年轻要拼搏一番事业为借口来搪塞。丈夫口中的烟味越来越浓,开始与酒味搀杂。丈夫一个多月没跟程小欢亲热了,这种反常让程小欢更加不安,以丈夫那种旺盛的性欲,这是绝对不可能的,即使在怀孕期间丈夫还多次提出要求。女人的第六感是敏锐的。在程小欢的多次询问下丈夫终于不耐烦了,“我找女人怎么了?你能满足我吗?我缺你钱花了没?那个男人都死在了你心里,占用着我的位置,难道只可以让他占我的位置,我却不能找个女人代替你的位置,何况我只是生理上的需要,而你,精神上的长期出轨,你没感到羞耻吗?你有什么权利来要求我?当初不是因为你长的漂亮,我怎么会取个东北娘们,你知道我们怎么看你们东北人吗?男盗女娼!掂量一下自己的分量吧,我对你还不够好吗?到了今天能埋怨我吗?如果你在这样胡搅蛮缠,那我们不如离婚,我养着你,你吃我的,喝我的,在床上想着别人。我没有赶你走,我只是出去玩玩而已,怎么?你受不了了?要不要我登个寻人启事帮你找找那个男人?”这样的话从丈夫的嘴里冠冕堂皇而又理直气壮的说出来,一口窝囊气噎在程小欢喉间,一时竟然想不出任何对答的语言,似乎丈夫说的真是对的。
李东洋的租房信息贴出后,来了不少人看房子,都以价格高,条件差为由离开了。他开始思考,我的房子真不值那么多钱吗?好歹两室一厅啊。他到中介问了一下,人家告诉他只能租到1000每月这个价格。他回家想了想,本来他想租出去然后自己找个地方住的,可是这么低的价格如果自己在出去找个房子那一个月赚不了多少钱,脑袋一转,不如找人合租。第二天,在原来的租房信息上覆盖了一个新的租房信息。
程小欢抱着孩子从家里出来的时候席卷了家里所有的财物,甚至把家电都卖了。几个月来,丈夫越来越不象话了。即使她不说话丈夫也无端找事骂她。后来偶然看到丈夫搂着一个漂亮的女孩她才终于明白了。丈夫是故意赶她走,又不明说,希望她可以知难而退。望着结婚照片,丈夫灿烂的笑容开始暗淡,她的心也跟着跌入三九严寒。儿子两岁的生日不经意的来临,程小欢做好了一桌饭菜静静的守侯着,她已经给丈夫发了信息,希望丈夫可以回来给儿子过生日,自从丈夫认为那不是自己的儿子以后,丈夫对儿子的态度明显的冷淡,她不知道丈夫会不会回来,如果丈夫回来她想跟丈夫详细谈谈,即使离婚她也可以接受。丈夫终于还是没有回来,饭桌上的菜怎么端上来的又怎么被端下去。深夜两点左右,程小欢听到开门声,但是半天门没有被打开。她从床上下来,从防盗门外看到丈夫在一遍遍的用钥匙试探着开门,可每次钥匙都不对,她知道丈夫又喝多了,帮丈夫开了门。没想到丈夫进门后进来第一句话竟然是:“那个小杂种过生日,你给我发什么信息?那是个杂种,你知道吗?”程小欢扶着丈夫的手突然间无力的松开,丈夫重重的跌在地上,这一跌把他跌醒了,也跌恼了。“你他妈的,想谋杀亲夫是不是?”边说着边挥拳打了过来,毫无防范的程小欢被突然一拳击倒在地。丈夫骑到她的身上拳头耳光象雨点般的密集。程小欢麻木的呻吟着,任由丈夫肆意的蹂躏。丈夫打累了,歪在一旁沉沉的睡去。此刻,程小欢的意识已经模糊,躺在地上,父母,男友,儿子,一个个影子交替在脑海里闪现。身上撕扯般疼痛,她希望就这样死在父母,男友,儿子的影子里。
第二天,程小欢睁开眼睛的时候时针已经停到了的位置。她听到房间里儿子嘶哑的哭声断断续续的传来。没死吗?我还活着,我活着干嘛呢?丈夫呢?他哪里去了?她努力的站了起来,颤巍巍的摸索到房间,儿子哭了不知几个小时。她抱起儿子,哆嗦着在房子里转了一圈。那些熟悉的物品正在吞噬她的记忆。
李东洋贴出新的租房信息以后更是无人问津,谁愿意以800员每月的价格与他这样一个无所事事的人合租呢?他在屋里寻思了整整一天,也没想到什么好的办法将房子以高价租出去。傍晚时分,咚,咚,咚微弱的敲们声唤醒了她的沉思。打开门,一个漂亮的女人背着一个孩子出现在他的面前。他对这个女人注视了好久,口水似乎要从嘴里流下。“请问你这有房子出租吗?”奇怪,这个女人怎么额头那么高?“恩,恩,是的,我是房东。”“我可以先交一个月的房租吗?”程小欢明显感觉到来自对方的不怀好意。可是她已经很累了,找了一天房子也没找到合适的,她已经做了长远的打算,一个人把孩子拉扯成人。所以即使身上的钱比较充足,她还是想找一个合适的房价。她决定先在这里住下来,在慢慢的重新寻找。程小欢浓重的东北口音和额头上的伤痕引起了李东洋的注意。他的眼珠迅速的旋转着。“你是东北人吧?怎么一个人带着孩子出来租房子?”程小欢感觉太累了,懒懒的回答“东北人不行吗?如果不行我在去别处看看。”“不,不,不,没事,快把孩子放下来,进来做下休息一回吧。”程小欢放下孩子后到房间里看了一下,皱了皱眉头。“这能住吗?”李东洋慌忙去收拾房间里的东西。“可以的,我把这些东西抱出去扔了,然后我出去重新买点回来,你别着急,还没吃饭吧,厨房有锅,你看着自己弄点吃的吧,我出去买东西。”程小欢到厨房看了看,摇了摇头。从包里拿出奶粉用热水冲了喂了喂孩子。
李东洋速度很快,不到一个小时就买回了新的被褥,并去啃德基买了一个全家桶。他把全家桶放到程小欢面前,又拿出了一瓶矿泉水。对程小欢说“饿了吧,吃吧,没毒,矿泉水是从超市买的,放心吧。我去给你们铺床。”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眼珠飞快的转着,但是程小欢没有注意。她还为遇到一个这样的热心人而稍感安慰。程小欢不忍拒绝李东洋的好意,喝了几口矿泉水,矿泉水打开的时候盖子很紧,是非常完整的包装。程小欢没有多想,也许她不应该喝,毕竟他是个陌生人,可是既然将成为自己的房东,包装的严紧也告诉她没有问题,谁会想到这个世界到处充斥着阴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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