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苔上雪NO.03

作品名称:苔上雪      作者:幸福千里      发布时间:2017-07-12 08:37:02      字数:4274

  次日黄昏,略带余温的晚霞烧红了整个西边天空,树梢纹丝不动,天气像发了烧一样燥热,树上的知了发出沉闷的鸣叫,尖利的声响震得耳膜‘嗡嗡’作响,连空气中都散发着一缕烦闷。
  谢一凡提前有半个时辰来到了后山,站在大树下焦躁地望着山道的尽头,额头上沁出密密麻麻的汗珠。可是山道的另一头不见丝毫的人影,昨天约定的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谢一凡望眼欲穿地期待,在时间里慢慢地耗尽,眼神中渐渐涌现一丝落寞与失望。
  难道龚白雪没有说服她爹,一定不会借钱与他,更何况他家目前债墙高筑到处闹饥荒,别说是龚白雪他爹了,就是自己借钱,也要衡量下对方的偿还能力,想到这谢一凡叹了一口气,迈着怅然的步子下山去了。
  突然,不远的小道上一团白影向这边飘过来,同时伴着一个清脆银铃般的声音。“一凡,是你吗?”
  “白雪?……”霎那间,谢一凡心中的那份期待又从心底涌现出来,急急忙忙地迎了上去。
  龚白雪气喘吁吁地跑到谢一凡的跟前,手下意识捂住剧烈跳动的心脏,脸颊上香汗淋漓,一脸绯红,略显干涩的嘴唇艰难地蠕动了几下。“对……对不起!一凡,我……我来晚了,一定等……等着急了吧?”龚白雪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嗯,有一点,不过……”谢一凡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脸色突然莫名其妙地红了起来,然后迅速地把目光移向了一边。“能来就好,一路跑过来,一定累得够呛?”一向落落大方的谢一凡今天怎么就突然间慌张起来?
  龚白雪最后把目光收了回来,才发现自己白色的长裙早已被汗水浸湿,高耸的胸脯随着喘息上下起伏,连淡绿色胸罩上刺绣花边都一览无遗,胸前白色裙布紧贴在乳房边沿,深深的乳沟清晰可见。忙着给谢一凡送钱过来,自己竟然没有发现如此狼狈。龚白雪下意识用手遮住了胸前,然后迅速地背过身去,瞬间,脸火辣辣地红。
  好在暮色四合,天渐渐暗了下来,及时给龚白雪解了围,白色长裙也慢慢阴干。尽管如此,龚白雪还是浑身的别扭,好像自己一丝不挂地站在谢一凡的面前。
  谢一凡正值青春年少,哪里架得住如此火辣的酮体,在自己面前似隐似现的晃动,顿时有了热血膨胀,雄性荷尔蒙在身体里激烈地乱穿。虽然眼睛恋恋不舍,谢一凡还是强迫自己迅速地收回了目光。
  “一凡,我们边走边聊吧。”为了打破尴尬,龚白雪主动说。
  “好呀!好呀!”谢一凡点了点头,不敢望龚白雪一眼,就率先地走在前面。
  谢一凡突然变得呆萌的样子,跟以前成熟安静的谢一凡截然不同,龚白雪觉得此时的谢一凡好可爱,不自觉莞尔一笑,紧走几步追上了谢一凡。见龚白雪追了上来,谢一凡变得很紧张,脚下的步子始终保持比龚白雪快半步,而且连斜眼望一下都不敢。
  “一凡你就不能慢一点,难道我是老虎吗?”龚白雪跟着谢一凡的步伐,明显有点吃力,不禁娇嗔问道。
  “你当然不是老虎,哪有这么温柔这么漂亮的的老虎?”谢一凡没有因为自己的冷幽默放松下来,倒是步伐的幅度慢了许多,眼睛还是只瞅着前方,行为举止像个机器人。
  “钱我筹到了,一共八千六百块。”龚白雪快走了两步,故意转过身面对着面跟谢一凡说。谢一凡慌乱地看了龚白雪一眼,不知啥时候白色长裙已经风干,加之暮色朦胧,只能看到一对傲人的山峰凸凹有致,早已没了当初诱人模样,谢一凡这才轻吁了一口气。
  “白雪,有六千就够了,要不了这么多的。”谢一凡整理了一下一直紧张的情绪,这才慢慢恢复了常态。
  “开门做生意,没有一点备用金哪成?快拿着吧!以防不时之需,再说了阿姨看病正需要钱呢!”龚白雪的话语间满满的关切之情,说完抓住谢一凡的一只手,把装钱的一个包裹塞在他的手中。
  “白雪……”谢一凡似乎有一点激动,只说出了白雪的名字,下面的话竟然久久没有说出来,眼眶中泪花涌动,最终控制不住溢出眼眶。
  “你干嘛呀?”见谢一凡哽咽,龚白雪有点慌乱,短短两天时间见到谢一凡两次流泪,心像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隐隐的痛。话语中带着颤音,美丽的睫毛扑闪了几下,豆大的眼泪便跌落下来。
  “你爹不会借这么多钱给我,更何况我就是一个青涩的毛头小子,快告诉我你怎会突然有这么多钱?”谢一凡也拉住龚白雪的手,担心地问。
  “放心吧!这是我自己的钱,我爹他不知道的。”龚白雪佩服谢一凡的分析,她爹的话和谢一凡的话如出一辙。爹说:“一个毛头小子借这么多少钱,他拿什么还?何况他娘常年有病,家里债墙高筑,借了去就是打水漂,从此后借钱的事就休要提了。”爹的几句话,便封死所有的路。
  “既然不是你爹的钱,那这钱是哪里来的?”谢一凡见龚白雪有些发呆,更加的紧张,继续问道。
  “你就不要问了嘛!”
  “你要不说清钱的来路,这个钱我是不会要的。”话音未落,谢一凡已经把钱又执拗地塞回了龚白雪的手中。龚白雪是知道谢一凡的秉性的,如果今天不说清楚,他是真的不会拿这一笔钱的。不过龚白雪心里还是蛮感动的,最起码谢一凡是关心自己的。
  “这钱……这钱……”两个字重复了好多遍,还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快说呀!”
  “我接到南京财经大学录取通知书,我爹很高兴,就花了一万块钱给我买了一条带水晶吊坠的黄金项链,说等开学了到大学里带,别让大都市小瞧了我们这些山沟里的人。今天我把它拿到黑市卖了,对方只愿出这么多钱。”龚白雪本不想提及大学的任何字眼,他知道这个时候大学两个字对谢一凡来讲,是最敏感也是最怕别人说起的两个字。可是如果说不明白钱的来龙去脉,谢一凡会坚决不拿这个钱的。
  “啊?你把项链卖了?你爹要是发现了怎么办?”谢一凡想起了昨天下午龚白雪脖子间的那很项链。
  “没事,我自然有办法对付过去。”
  谢一凡沉默了,平静的脸庞下依然掩饰不了翻江倒海的心情,过了半晌,谢一凡抬起头。“白雪,你怎么这么傻?”声音里略有几分酸楚味道。
  “我愿意。”龚白雪脱口就回答了谢一凡的问话,没有一丝停顿,倒是毅然决然的坚定。
  “白雪,相信我,等将来我把书屋经营好了,我一定会买一根最好的项链给你。”谢一凡话语里多了几分笃定与坚毅。
  “嗯嗯……我相信。”龚白雪频频点头,瞬间泪腺爆发,眼泪随着点头的频率顺流而下。龚白雪爱谢一凡,但是她把这份爱埋在心底,不曾表白不曾表露,她不敢确定谢一凡是否也有这么一层心思,在没有得到确定之前,她不敢越雷池一步,害怕如果挑明了关系,谢一凡没有这方面的意思,那么连朋友都没得做了,即便是做了,也是尴尬的要死。
  可是今天,她清楚地听到谢一凡要给她买一条最好的项链而不是还钱,因此可以确定谢一凡的心底是有她的,所以,龚白雪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
  “好啦!好啦!不要哭啦!”说完用手心轻轻替龚白雪抹了一下眼泪。“嗯嗯……”龚白雪朱唇上扬,眼睛里含着泪,嘴唇挂着笑意。只一个劲地点头,没有说一句话,现在唯有语言在此刻是最苍白无力的。
  在谢一凡的心里何尝不喜欢龚白雪,从小到大一直喜欢龚白雪,这种喜欢是藏在心中,悄悄喜欢那种,随着年龄增长,心界也越来越大,慢慢地发现,原来这世界不单纯是感情,还有种叫做门当户对,龚白雪她爹是街道办主任,家里富得流油,龚白雪又是家里的白雪公主,再看看自己的家庭,娘常年生病,弟弟妹妹和自己一直读书,家里的重担一直压在父亲的肩头,为了给娘看病,借遍了亲朋好友。自然而然一种自卑成了挡在他与龚白雪之间的巨石。
  当年,黄稼轩多次暗里明里地向龚白雪示爱,他不知道有多紧张与害怕,他害怕龚白雪答应了黄稼轩,从此,他再也没有机会。当他获知龚白雪一次又一次拒绝了黄稼轩,他躲在没人的地方窃喜。尽管他喜欢龚白雪,可是他也从没有跨出一步,有个心里障碍横在那里,他无法突破。
  黄稼轩为了龚白雪,被校方劝退,临走的那一天,黄稼轩在扩音室里疯狂的举动,给谢一凡心底很大的触动,甚至有些佩服黄稼轩,同时也看到了自己的懦弱。
  他是学校女生心中的偶像,难免少不了有女生向他写求爱信,他从来没有动心过,因为他心中早已有了目标,这个目标在他还是一个孩子的时候就悄然确立。龚白雪把她爹刚给她买的项链卖掉了,为了支持自己,他没有理由不相信龚白雪是喜欢自己的,所以才大胆地说出那一句话。
  看着龚白雪的眼泪和微笑,谢一凡啥话都没说,而是轻轻把龚白雪揽进了怀里,龚白雪轻哼了一声,顺从地倒在谢一凡的臂弯里,这是他们成年后第一次拥抱。
  
  谢一凡的店铺租了下来,一个地理位置绝佳的好地方,两间铺子合在一起,一个大大的橱窗,一扇大大的门,正好符合谢一凡心中想要的风格,铺子就在镇中学与镇文化站之间。谢一凡开始忙碌于书屋的一些简单装修,虽然钱不多,谢一凡一定要装修成自己心中想要的品味,于是自己设计图纸,谢一凡是挑剔的,对自己也是,经过多次修改,最终才开始定稿,时间很紧迫,因为距离开学的时间不多了,装修完毕后还要着手打一些书架。
  谢一凡到文化站上班了,稿件源源不断地被市报和省报刊登,一些杂志专门来信约稿,拥有了大量的粉丝团,如果那一期没有谢一凡的稿件,甚至连销量都会受到影响,所以,谢一凡成了金牌特邀写手。短短一个月,谢一凡扭转了剑川镇文化站一直处于赤字的局面,一跃成为各大乡镇的佼佼者,文化站站长苏衍坤的脸上终于扬眉吐气了一回。
  谢一凡和龚白雪恋爱了。他终于突破了心理上最大的障碍,他们开始恋爱了。
  谢一凡是忙碌的,不管怎么忙,星期天谢一凡都会带上龚白雪去到后山转一转,经常去灵隐寺听恒一法师说经讲道,恒一法师看着他们俩常感慨:“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本意老衲想收一凡为弟子的事,终是被龚白雪给搅和了。”每每说到此,龚白雪和谢一凡都会默不作语,然后相视而笑。
  开学的日子一天一天的逼近,谢一凡的书屋也在加班加点的进行着。龚白雪走的那一天,白雪她爹专门租来一辆汽车把她送进县城,然后从县城坐火车直达南京。因为他们两家是近邻,中间只隔了几家,谢一凡的弟弟谢一逊妹妹谢一涵便成了他们的密探,谢一逊借来一个长长的竹梯,然后在一根长长的竹竿子上绑上一面红旗,以红旗为号,只要龚白雪从家里出来上车,只要红旗开始摆动,酒说明龚白雪开始出发了。
  “哥,白雪姐上车了。”中午12点,谢一涵终于看见家的方向红旗不停地晃动,便及时把信息传递给哥哥谢一凡。
  谢一凡早已做好了工作,今天书屋开业和龚白雪上大学,他选择了同一天同一个时辰。
  几声震耳欲聋的天地响在谢一凡书屋的上空响起,坐在轿车里的龚白雪愕然地看着谢一凡书屋的方向,紧接着几束美丽的烟花在空中炫然夺目,煞是美丽。事前谢一凡没有告诉她今天开业,他却以这样一种方式为她送行,龚白雪嘴角上扬,唇上挂着一缕淡淡的浅笑。
  放完烟花,谢一凡发了疯一样向后山跑去,因为那里是通往县城的必经之路。
  小汽车一溜烟在山道上颠簸,谢一凡上气不接下气地站在高高地山岗,望着绝尘而去的轿车大声喊:“白雪,没有我陪伴,照顾好自己!”
  激扬的声音在山谷里回荡,龚白雪放下车窗,看着身后山岗上的谢一凡,拼命地把手伸出车窗外摇晃,眼泪像断线的珍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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