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福利工程喂贪官

　　在白阳镇政府小会议室，挂着一条“集资建房造福职工”的红底白字的横幅标语，全体职工三三两两纷纷有说有笑的来到会场入座，职工们有的在窃窃私语议论着集资建房的事，有的全神贯注地看着主席台上的两个领导人一举一动。主席台上就坐的姜成品在笔记本上写字，曾连通手拿着点名册环顾职工们的到会情况。
　　曾连通见职工们几乎都到齐时，又看看手机上的时钟，悄悄地问姜书记：“老姜，时间到了，点名开会哟。”
　　姜成品点头表示同意。
　　曾连通点完时，有职务的领导层的人员称职务，没有职务的职工叫名字，点完名后他拉开了开场白：“今天是开年的第一个会，其它的工作暂时不谈，只落实大家最关心的职工集资建房问题。请姜书记主讲，大家该记的就认真做好记录，有什么意见和建议在讨论会上提出来。”
　　姜成品看了一下笔记本就安排部署关于集资建房的相关工作：“经全镇机关职工自下而上反复征求意见，党委、政府集体研究决定，报县政府批准，正式抓好大家福利事业工作，就是职工集资建房。昨天村建所发给大家一份关于这方面工作征求意见的文件初稿，大家认真思考后发表自己的意见。上面有指导思想、方法步骤、建房价格、选择楼房的方法，这是反复征求意见，借用别单位的经验而制定的。这次建筑总面积为国家划拨二十亩地的面积，修建一百一十二套住房，每套面积为一百四十五平方米，八个单元，每个单元十四套，共有四十个商辅。我在这里简要的作动员，会后，由党委、人大、政府的领导按照各自的分工，召集职工的专题讨论会，一是对征求意见稿提完善意见，二是选举产生建设领导小组，三是选派一名建筑工地施工员，四是对楼层选择方式提出完善方案。大家讨论结束两个小时，我们再召开党委、人大、政府领导班子的碰头会，最后确定切实可行的工作方案。”
　　曾连通宣布：“动员会至此结束，两小时后召开班子碰头会，散会。”
　　曾连通宣布散会的决定，职工们就纷纷离开会场，随着分管领导一起参加讨论。
　　其实，在征求意见稿发出后，干部职工对建筑方案几乎只是对细节提出了一些修改意见，惟独对选择单位，大家都主张搞公平招标，反对内定，大家明白，即使招标也是掩耳盗铃，取决权在姜成品和曾连通用谁不用谁。
　　只有姜成品一个人管全面，没有分管具体业务，他关上门在办公室里冥思苦想。他的内心是喜忧参半，喜的是这次职工集资建房的主宰权就在自己的手中，想给谁就给谁，可以独吞胜利果实，心里更是洋洋得意；忧郁的是他外出联办竹筷厂联系不上对方，让他心急如焚。他认真反复思量没有什么破绽，亲自到火车站发的货，不应该有什么问题，这时候又觉得独揽的大权又像烫手山芋，心中暗暗祈祷：菩萨保佑，竹筷厂不能节外生枝，能顺利办成功。仿佛看到一大把的钞票，一批批红头字的文件宣布提拔自己，在他背后发牢骚说怪话的人都随波逐流的跪在他面前，手里拿着红包，哀求他宽恕以前的无知，愿意终身跟在鞍前马后当办事员，他横冲直撞的骂他们，你们简直就是得志钟山狼，变神龙；如果再背信弃义，甘愿受到任何处罚，一个个美女投入自己的怀抱，让他如君王一般左拥右抱。正在他乐滋滋的暗笑时，有人敲响了他的门：“请问姜书记在办公室吗？”
　　他听出是政府办公室安主任的声音，急忙前去开门：“安主任，请进，哎呀，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安主任笑道：“你们镇什么工作都搞在全县的前面，头次搞一千亩五百亩土地的开发，这次又启动福利工程，为了保证这件事的圆满成功，竹副县长亲自来啦。”
　　姜成品暗自焦急，竹成林一来，自己的如意算盘又算白拨了，官大一级压死人。只好硬着头皮表示：“好啊，我还担心这件事搞不好呢，只要有竹副县长亲自把关，我就轻松多了。他在哪里？”
　　安主任向他透露：“竹副县长到各乡镇检查节后干部职工到岗到位情况，顺路来了解你们镇的职工集资建房情况，正在党委会议室等你，你们班子其他人员都到齐了，只差你。”
　　姜成品听到这一消息，好像悬挂在空中忐忑不安的心着了地：“走，我们马上就去。”
　　他俩儿一前一后来到党委会议室。竹成林看见他走进来，不知他内心的苦恼，亲切的上前招呼、握手：“哎呀，成品啦，你现在处处事事都走在全县的前头哟，我服你了。”
　　姜成品在领导面前历来都是谨小慎微，这次更胜一筹：“哪里哪里，这都是你们领导有方，我们只是落实你们关于工作要与时俱进的指示吧了，为职工和人民办点实事。”
　　竹成林快人快语：“闲话我们就不扯了，开会吧。你们按自己的安排意见，该干啥就干啥。我只是来听一听，看一看，如果有必要再发表点意见。”
　　姜成品招呼大家：“大家坐嘛，按照我们原定的议题，现在开会，大家把刚才组织讨论的情况汇总一下。”
　　与会人员各自按习惯围坐在圆桌旁。
　　曾连通抢先发言：“刚才大家在姜书记未到之前议论了一会儿，归纳起来，主要有这么几方面的补充意见：一是为了保证建修质量过关，施工建筑单位必须是有资质的建筑企业，杜绝搞建修的个体包工头承包；二是招标领导小组要扩大到十一人，除了相关领导参加，还要有各部门的负责人、干部代表参加，监督招投标活动，保证招标活动的公开、公平、公正，增强招标工作的透明度；三是大家众口一词的推选陆水作为我方的施工质监员；四是对挑选住房的办法，要综合考虑工龄、政绩，打分选楼层；五是要争取县上对配套费的优惠政策，既然是福利事业，相信县上会给予适当的优惠；六是要对各楼层的位置合理定价。”
　　姜成品听取曾连通的汇报内容，很明显是针对自己来的，想控制我手中的权力，没门。幸亏事先做了精心安排，否则，到嘴的油水就流走了，他沉着应战：“其他同志还有没有补充意见。”
　　房长住发言：“曾镇长讲的六点意见，就是综合我们各组讨论的意见，没有新的意见。”
　　与会人员也纷纷发言，没有新的意见。
　　姜成品表态：“职工们的补充意见很好，证实了我们镇领导班子对民主集中制的合理把握。请房镇长将大家的这些补充意见增添到集资建房的文件中。下面请竹县长作指示，大家要认真做好记录。”
　　竹成林笑逐颜开的发表讲话：“我代表县委、县府给大家拜个晚年！（会场响起热烈的掌声，掌声结束后他继续说道）听完大家的发言，我就给大家讲两句，提一个建议，第一句话是，保证建筑质量，合理确定单价，真正让这一项福利事业办好。我们的基层干部省吃俭用攒钱很不容易，一定要做到好事办实，不要让干部职工失望；第二句话是，增加透明机制，合理选购住房。职工集资建房，顾名思义就是职工把自己的钱凑在一起修住房，那么，要注重三个方面的事，一是建筑质量好，二是房屋造价低，三是楼层分配合理。我再提一个建议意见，你们既然是集资建房，把各项建筑材料、工钱算出来，按照建筑工程的规定交管理费，这些费用都是明码市价的，直接与‘华建公司’联系，没有必要再去找建筑企业。在我们县，能超过‘华建公司’的建筑企业有吗？你们公开招标无非就是杜绝领导在使用建筑单位上有猫腻嘛，采取包工包料或是包工不包料都行，建筑材料不能掺杂施假，大家认真想一想我的意见是否合情合理！另外我顺便提一下，你们要在抓好集资建房的同时抓好其它工作。”
　　姜成品听到竹成林刚才的一番话喜上眉梢。昨晚白须透露，他要打着“华建公司”的旗帜承包这项工程，利益均分，带头鼓掌，领导成员憋在心里的话让他说穿，拥护的掌来也跟着响起来。
　　竹成林起身告辞：“你们继续开会，我还要顺路到其它乡镇看看。”
　　姜成品盛情挽留：“已经要到吃午饭的时候了，干脆吃了午饭才走。”
　　竹成林客套的推辞：“算了，我们班子成员分工各跑一片乡镇，我还差一大截没去，不能在这里耽搁久了。”
　　姜成品依依不舍地与他和安主任握手道别，班子成员也主动上前与二位握手送别。
　　在竹成林副县长和安主任离开后，姜成品问大家：“刚才听了成林县长的指示，大家有什么新的意见？”
　　大家随着问话的声音，目光不约而合的对准曾连通，意思是让他表态。而曾连通又没得到重飞的承诺，在强势压力下，他只好明确观点：“在让‘华建公司’包工包料和包工不包料两套方案中选择。”
　　房长住是具体分管这项工作的领导，他获得的信息是圆滑透露的，他和白须、重飞私下承包，并承诺事成后让他占一股，他当然赞成承包者能取得更多利益方式：“最好是包工包料，我们省事些。”
　　班子成员不知底细，有的赞成包工不包料，认为镇上的干部自己参加买材料放心些；有的赞成包工包料，认为这个小项目买材料容易遭到零售价，更有可能买到孬货。两种观点势均力敌，各占一半。
　　大家拭目以待姜成品拍板。他冷静听了大家的发言，也给他带来表态的理由：“刚才大家的观点我认为都不错，可不能一个项目两种方式，其实两种方式主要是批发价和零售价差的问题，我倾向于取批发和零售的中间价发包给承建单位，这样既规避了风险，又保证了我们实现最大利益。”
　　曾连通觉得这是不受人以柄的好办法：“我同意。”
　　就在大家争论不休的问题上，班子成员都对姜成品刮目相看，让承包者和镇上的职工们取一个中间值价位，让职工们获得了利益又规避风险，真是最佳良策。
　　严文政处理完毕一起治安案件回到办公室，放下公文包，取下大沿帽，放在办公桌上，端起茶杯在饮水机前接开水，喝了几口，电话铃声响起。
　　他放下手中的茶杯便接听电话，传来一位女警察的声音：“严大队长，我是110指挥中心，滨河路发生群殴事件，请你迅速组织警员前去处置。”
　　严文政迅速回答：“明白。”他放下话筒，果断的拿出对讲机下达命令：“一中队、二中队，听到请回答。”
　　对方迅速答道：“一中队听到。”“二中队听到。”
　　严文政及早下达命令：“迅速组织警员，三分钟在本大队集结，随我去滨河路处理群殴事件。”
　　对讲机传来两个中队长先后表态：“一中队明白。”“二中队明白。”
　　严文政沉着机智地关上办公室门，迅速来到警集结地，步入指挥车，带领两个中队的警员，来到滨河路，武警部队的官兵几乎也同时赶赴现场。停车后，他巧妙的指挥警员们手持盾牌驱散围观人群，包围了群殴人员，向群殴人员靠近，他拿出半导体话筒高喊：“我们是治安大队的警察和武警中队的官兵，群殴者放下手中的武器，停止斗殴，蹬地举手。”
　　群殴者见被警察包围，知趣者想逃奔，亡命之徒还在手持利器相互拼搏。
　　严文政挥动手势，三名中队长指挥若定，警员和武警官兵们训练有素，迅速进入擒拿阵地，及时将这伙群殴者缉拿归案，疯狂一时的群殴者全部落网，被带回看守所。
　　围观群众伸出大拇指夸赞：“还是全靠武警官兵和警察及时赶到，否则，不晓得要死伤多少人。”
　　这里的秩序恢复正常。
　　参与围捕群殴者的警员们便加班加点进行询问。严文政看经查实的综合材料，原来是一名叫曲尺的男人，带着妻子小倩参加一个结拜弟兄的酒宴，有人酒后失言，喊了一声“倩鸡”（骂她是暗妓）惹起的这一场群殴械斗。
　　曲尺当场就打了这个喊“倩鸡”的小伙子，当时在大家的劝解下，制止了事态的扩在，被挨打的也是社会上的“杂皮”（流氓、地痞）不服气，他邀约了几个人把曲尺打了一气，并羞辱了小倩。事后，双方各自邀约一帮人在滨河路发生的这场群殴事件。
　　严文政看完之后，喃喃自语：“原来是这么点小事酿成这场械斗。”
　　在收缴的手机里，严文政奇异的发现是胡理财打给小倩的，他便接听：“胡财主，你有什么事？”
　　胡理财惊愕地反问：“小倩的手机怎么在你这里？”
　　严文政神乎其神的暗示：“你到我办公室来不就真相大白。”
　　胡理财朦胧、迷惑不解地来到严文政的办公室，看完械斗始末才发觉，原来自己包养了一个有夫之妇的小姐，想不到自己这么聪明睿智，确被一个妓女玩耍得昏头转向的，顿感羞愧难当无地自容，垂头丧气。
　　严文政开导他：“老同学，花钱买个教训，再也不要拈花惹草了，好看的花采的人多有毒。”
　　胡理财自认为聪明能干，却包养这么一个人，后悔莫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