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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作品名称:昨天的故事      作者:成之燕      发布时间:2017-07-03 19:09:01      字数:6590

  当于得水慌慌张张、不知所措地从丁贵发家跑出来时,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差点从胸腔里跳出来;而且还口渴得要命,恨不能立马往肚里灌下一瓢凉水才能缓过气来。他左顾右盼地又往前跑了一小段路,确信自己已经越出“雷池”,进入了安全区域,这才喘着粗气放缓了脚步。妈的!怎么会碰上这种事情呢?回想起当时的情形,于得水禁不住有些后怕:如果当时心有杂念,那他肯定会抵御不住异性身体的诱惑,一不小心就将自己恪守的那份道德给沦丧了,从此陷入万劫不复的罪恶深渊——因为他看见了丁秀敏那一对儿向上翘起的乳房。虽说刺激感官的那一幕非他所愿,但他终归还是亲眼目睹了本不应该看到的东西。然而,这能怪他么?要怪也只能怪丁秀敏自己。谁叫她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随随便便就把少女身上最值钱的东西拿出来给他看?幸好他是一个很有理智、并能有效控制住自己情欲的人。如果换成是吴庆义,还不一定会出现怎样令人发指的结果呢!
  于得水没头没脑地寻思了一阵子,心里既感到后怕,同时又更加痛恨吴庆义了。然而,这些又能说明什么问题呢?
  总之,都是因为这个面目可憎的“滚刀肉”,才使得自己屡屡蒙受虐心的耻辱与难堪。唉!谁叫他这么倒霉,踩到了一坨臭狗屎上,让他跟吴庆义这个讨厌的家伙插队在一个青年点!
  此时,他感觉心脏已不像先前那样跳的“怦怦”响,而且呼吸也显得舒缓顺畅了很多。于是,他又情不自禁地回头望了一眼丁贵发家的院子。好在这个时候也并无其他异常情况发生——他担心犯了魔怔的丁秀敏会赤裸着身子追出来。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他就是长了一百张能言善辩的嘴,恐怕也都解释不清他和丁秀敏之间刚才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谢天谢地,他总算侥幸躲过了这场命中注定的“桃花劫”。但同时他心里的郁闷情绪也开始迅速发酵,并越发地膨胀起来。
  总之,于得水此时的心情是相当糟糕的——接踵而至的不如意事,几乎彻底摧毁了他的进取心。他现在很想找到一个志趣相投、脾性相当的聆听者,把所有烦恼的事情都倾诉给他(她)听;或者寻觅一处静谧的地方,将心中堆积已久的块垒彻底排遣出去。这样一来,他会再度重拾信心,重整旗鼓了。此刻,于得水想起了他曾经使用过最多的一句话:拉革命车不松套,一直拉到共产主义!尽管这句振聋发聩的革命口号存疑空洞,但有的时候却是切实可行,能够达到立竿见影的政治效果。
  然而,他身边竟然连一个知己的朋友都没有,又谈何倾诉,谈何排遣不排遣啊!因此,他现在唯一能够做到的就是找个安静的地方呆上一会儿,并以此阻断大脑的海马体和杏仁核,让自己患上局部性失忆症。这样一来,他就可以暂时忘却心中所有的烦恼与忧愁……当然,他又何尝不想回到青年点去,躺在炕上好生歇息歇息——他最近也确实感到有些疲惫了。不过,当吴庆义那张讨厌的嘴脸在脑子里一闪而过的时候,这个念头便戛然而止了。
  他现在该去哪里释放一下郁郁寡欢的心情呢?百般思忖,他也茫然不知其所以,只能听凭并服从于自己的两条腿,随便它往哪走都行;只要不把他引到沟里,或跌进井里就行。于是,他那不受大脑神经操控的两条腿,开始顺着绿草茵茵、溪水潺潺的河沿,漫无目的地往前走去……
  其实,在这样的一个时间节点中,丁家堡青年点的那些男女知青们,也都在想着各自的心事,做着各自不同的事情,除了虞子俊和王冠杰之外。那会儿工夫,他们正同大队治保主任杨文斌一道,押着嫌疑人——赵疤瘌眼,马不停蹄地赶往老虎峪。
  时间已是午后四点多钟了。此时,太阳也开始缓缓向西沉落下去。通常情况下,累了一天的太阳,会在这个时候变得慵懒起来,而且慵懒的就像是一个拄着拐杖的迟暮老叟。其实,这样的一种“慵懒”,也只是人们视觉上的宏观变化而已。大约再过差不多两个小时左右的时间,那轮太阳会瞬间变大、变圆,同时周围又会被裹着一层色彩斑斓的耀眼光晕。之后,这轮运行了一个白昼的太阳,便以最为美轮美奂的形态,沉落到棋盘山身后了。
  与以往不同的是,此时的丁家堡青年点,多少显得有些空落落的。尽管女生宿舍那边不断传来一阵阵嬉笑声,但是男生宿舍这边却是门庭冷落。像这样平日少见的情形,尤其让程丽娜为之感到担忧——她仿佛一整天都没有见到过虞子俊了。因此,在接下来准备做晚饭的时候,她心里便开始着急起来。
  当然,这些细微的变化都没有逃过范佩兰那双眼睛,而且她也知道程丽娜此刻在想些什么。不过,范佩兰却没有像往常一样,故意找些让程丽娜感到害羞的字眼儿来调侃她。因为此时范佩兰也开始萌生出了怀春的情愫,对异性产生出了一种强烈的好奇心和追求欲望。跟程丽娜相比,范佩兰的怀春情愫则是比较含蓄的。尽管有时也会释放些许“躁动”的信号,但是被她藏匿于心里的那个“接收”对象——王冠杰,却是浑然不觉……说千道万,范佩兰何时萌发出了这样一种怀春的情愫,想必连她本人也记不清了。
  总而言之,范佩兰的确已经莫名喜欢上了王冠杰。至于王冠杰心里是怎么想的,她倒是不太在意——她对王冠杰的爱慕之情,已在心里播下了种子,甚至她现在仍然坚持这么认为。不仅如此,当时她脑子里确实是划过了一道美丽的弧光,而王冠杰的身影就裹挟在那道弧光里面。结果可想而知,范佩兰躁动不安的芳心,立刻就被那道美丽的弧光给紧紧地缠绕住了……
  这么胡思乱想了好一会儿,范佩兰自己的脸颊上倒是先挂上了一层红晕,感觉不好意思了。另外,范佩兰为了暂时不让程丽娜发现她心里的这个秘密,她还是尽量抱着一种矜持的态度。同时她也在考虑下一步计划如何“秘密”进行。对于范佩兰来说,像这样一个“讳莫如深”的敏感问题,她至少要比程丽娜处理的更加小心,更为缜密一些才行;虽说她现在已经在心里面向王冠杰投去了爱情橄榄枝,但她却没有勇气向王冠杰表明心迹;同时她又无法揣测王冠杰知道此事后心里究竟会怎么想,是不是也已经默默地喜欢上她了,只是不好意思向她表白而已……假如事情如她所想,便是再好不过。当然,若是王冠杰心里并无此意,而是自己的一厢情愿,那就太让她丢面子了。所以,她暂时还不能把藏心里的这个秘密告诉程丽娜。
  但是,程丽娜却并未注意到范佩兰此时流露出来的表情。她只是一门心思地想着虞子俊。
  于是两个人怀着不同的心思,在蒸汽弥漫的厨房里忙碌着。
  忙活了一阵子之后,程丽娜终于耐不住问范佩兰:“佩兰,饭咱都快做好了,他们咋还不回来?”
  范佩兰故作懵懂地反问道:“你说谁还没回来啊?”
  程丽娜瞪了范佩兰一眼,嗔怪道:“烦人!故意气我是不是?不跟你说了——懒得理你!”
  范佩兰撇嘴一笑,说:“看你,一点儿也不禁逗,两句话没说完就开始跟我急眼了……”
  其实这会儿工夫,范佩兰心里也在犯嘀咕:是啊,今天这是咋回事呀?除了徐凯和郭海波俩人刚刚逛游回来,其他男生都跑哪去了?怎么到现在还都不想着回来吃饭呢?在这种情况下,别说是程丽娜心里惦记虞子俊,为他着急,就连她自己也开始有了跟程丽娜同样的心情——尽管她跟王冠杰俩人之间还未确立任何的关系、八字也只有那么一撇,但这并不妨碍她在心里偷偷喜欢王冠杰。
  到了吃晚饭的时候,那帮男生依旧没有回来,这更让程丽娜心里增添了几分焦躁与担忧;也正因为以前从未出现过这种情况,所以她才会有现在这样的感受。与此同时,程丽娜的心情也直接影响到了范佩兰。好在范佩兰能够把握住自己的情绪,装作没事一样往男生屋子里搬桌子端饭——这样的规矩,是从他们插队后的第二天便顺然形成了。随着日子一天天的过去,这种良性循环也就被大家默认成了约定俗成的规矩了。
  之后不久,周炳忠拖着一根两米多长的枯树枝回到青年点——这个习惯是他在家里就养成的。尽管周炳忠同大家一样,也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城里人,但他家里的境况却不同于其他家庭:他家是居住在城乡的结合部,不仅环境很差,而且还置身在一片十分简陋的平房区。不仅如此,凡是居住在此地的所有家庭,他们一日三餐、烧水做饭也都离不开柴火。好在国家运行着的计划经济体制,基本上还能够保障每户家庭的正常生活。他们每个季度可以去煤场凭票购买到国家供应的煤和木材边角料,但这些不可或缺的生活物资毕竟是限量供应的,如果计划不周,就会直接影响到家里的烧水和吃饭问题……
  鉴于这种拮据的生活窘况,他们兄妹六人都自觉养成了一种打草拾柴的良好习惯,甚是有时候还会冒着一定程度的风险,偷偷溜进工厂锅炉房附近的煤渣堆里,扒拉一点煤渣回来。难以启齿的是,周炳忠不仅家境困难,而且兄妹也实在太多,家里的日子总是过得栖栖遑遑、捉襟见肘——而他父亲只是一名普通工人,工资收入不高;母亲腿有残疾,只能在街道办的“生产自救”小作坊里面工作,挣一点微薄的工资。因此,即便是周炳忠父母两个人的工资收入加在一起,也保证不了他们兄妹六人能够敞开肚皮、吃上几顿饱饭,或者奢望尽可能地少穿几回带补丁的衣服、露脚趾头的鞋子……这样羞于颜面的窘迫生活,一直持续到周炳忠和他的哥哥先后插队下乡、才多少得到了一点改善。
  此刻,周炳忠已将那根枯树枝拖到墙角处的柴火垛旁,接着又拿起放在厨房门口的斧头,很快就把那根枯树枝砍成了好几段。做完了这一切,他用袖子擦了擦额上的汗渍,抬脚准备回屋时,却差点跟范佩兰撞在了一起。于是周炳忠赶紧赔了笑脸说:“哎呀真不好意思,差点撞到了你!”
  范佩兰倒是没觉得咋样,随口说了一句:“没关系——别整的一惊一乍的!”说完便回了女生宿舍。
  吃饭的时候,徐凯问周炳忠:“我说吴委员,今天是个啥日子啊?”
  周炳忠本来就让吴庆义给当猴耍了一回,心里面余怨未消;这眼下又被徐凯莫名其妙问了一头的雾水,因此不耐烦地回答道:“我又不是姜半仙,鬼他妈知道今天到底是个啥日子!”周炳忠朝地上唾了口痰,接着又对徐凯说,“啥委员不委员的——以后别再瞎乱喊!”
  徐凯见周炳忠一副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的熊样,想必他确实不知道刘建军那帮人到底去哪了。于是无心再去招惹周炳忠,便端起了饭碗开始吃饭。
  一旁的郭海波唯恐俩人因言语不和而发生口角,赶紧接过话茬说:“这哥几个也真够可以的,不打鸣也不下蛋,说没影就没影了,一点组织纪律性都没有。待会儿等他们回来,让他们一人写一份检查!”话刚说完,郭海波就觉得言语有些过了头,遂缄口不语了。
  于是,三个人闷着头,谁都没有再吭一声,草草地吃完了他们下乡插队以来最无聊、最没滋没味的一顿晚饭。
  不多会儿,程丽娜过来拾掇桌子——她其实就想过来看一眼虞子俊他们几个回来没有。然而,结果却让她感到非常失望,同时也更加担心起虞子俊。由于程丽娜心里有事,因此,当她心不在焉拾掇桌子的时候,不小心将两只“和平鸽”陶瓷大碗碰翻在地上摔碎了。那一刻,程丽娜像是一个做了错事的孩子,慌忙蹲下身子,捡拾地上的那些陶瓷碎片。
  范佩兰闻声跑了过来,关切地问道:“怎么回事?”
  “没啥事!”程丽娜继续埋头捡拾地上的陶瓷碎片。突然,程丽娜尖叫了一声,遂用左手握住了右手。
  范佩兰见状,立刻俯下身子问:“扎手了是不是——快给我看看!”她一边说着,一边拽过程丽娜受伤的那只手。
  果然,程丽娜右手大拇指被尖锐的碎片割了一道口子。伤口虽然不是很深,但血倒是出了不少。幸亏郭海波的箱子里备有医用纱布、止血粉和碘酒之类的物品。于是范佩兰赶紧为程丽娜手上的伤口做了处理,并且缠上了纱布。
  事情虽小,却发生的突然。因此,除了程丽娜本人之外,其他每一个的人脸上都流露着几分怆然的神情。
  这个时候,吴庆义正神情沮丧地从公社卫生院里出来。因为一个多小时之前,刘建军就和队长丁贵堂一同离开了卫生院;而丁贵发的老婆、孩子也都在刘建军到来之前回了家,当时还差点碰上了从他家仓惶逃离的于得水。
  等吴庆义急三火四跑到卫生院时,丁贵发已经打完了点滴。此刻,他正仰面躺在病床上,木然地睁大眼睛,将两道浑浊的目光投向挂着蛛网的天棚——一只吐着细丝的喜蛛吊垂在上面。丁贵发心想:这或许是个好兆头呢!于是便把这一丝希望寄托在了那只喜蛛身上,希望喜蛛能将他家的厄运立马转走,把好运赶紧带来;同时他也希望闺女秀敏的病情能够尽快好起来。
  之后,那只喜蛛貌似领会了丁贵发的意思,而且与他心灵交融了。旋即,喜蛛开始顺着细细的银色丝线向下徐徐降落。在距离丁贵发鼻尖一尺左右的地方,喜蛛关闭了它的丝囊“发生器”,停止了降落。于是丁贵发开始兴奋起来,感觉全身上下顿时充满了无穷的活力,并由此产生出了展翅腾飞的幻觉。然而,当他准备实施这一行动时,却怎么都驾驭不了他的四肢和整个身体,他的意识也在这一刻中变得模糊起来。
  丁贵发真的是太疲倦了。当他阖上眼皮,再度将自己的大脑引入短暂的休眠状态中时,梦魇也就开始如影随形地纠缠着他。
  梦境里,丁贵发经历了他人生最为刻骨铭心的体验:冥冥之中,他依稀看见床边左右立着两个人,但始终没有同他进行过任何形式的交流,也看不清他们到底长了一副怎样的面孔。不久,他便被一股神奇的引力召唤回了自家的院子。那会儿工夫,他的老婆和孩子们就堵在家门口,横竖都不肯让他走进屋子里。百般无奈,他只好蹲坐在草垛旁大口地喘着粗气。突然,一股刺鼻的骚气从草垛里面窜将出来,把他给熏得晕晕乎乎。接着,他就变成了一个人偶,开始手舞足蹈起来。正跳得起劲时,他看见闺女秀敏撞开屋门,赤裸着上身跑了出来,跟着他一起手舞足蹈。与此同时,他老婆也被气得火冒三丈、暴跳如雷,并且挥舞着菜刀对他厉声呵斥:“你个胆大包天的黄鼠狼,竟敢光天化日出来祸害人,看老娘俺如何收拾你这个孽畜!”
  丁贵发吓坏了!他一边左躲右闪,一边没命地朝他老婆喊:“死老婆子,你是想要俺命呐!你睁大眼珠子好生瞅瞅——俺是你男人丁贵发啊!”
  丁贵发不说这话倒好,说完了这话,他老婆的火气更是不打一处来,竟把菜刀挥舞的寒光四射、唰唰作响;呵斥声也显得越发叱咤:“呸!你个千刀万剐、天打雷劈的害人精,不在深山里好生修行,还敢装作俺男人来唬弄俺,看俺不拿刀剁死你!”
  千钧一发之际,丁贵发被那两个看不清模样的人架起了胳膊,飞也似的朝荒岗子方向跑去。所经之处,黑云滚滚、阴雾弥漫,“嗖嗖”的冷风从他耳畔迅疾拂过……他感觉自己如同一张薄如蝉翼的纸片儿,转瞬之间被风裹挟到了荒岗子上空,并伴随着强弱不定的气流缓缓摇曳。当他偶然抓住一只横空飞过的大鸟翅膀向下俯瞰时,荒岗子下面陡然裂开了一道深邃的罅隙——黑漆漆的两扇大门霎时现于眼前。这不是他梦中来过的地方么?那两扇大门上分明写着四个瘆人的大字:阴曹地府。毋庸置疑,那字一定是出自阎王爷的手笔。
  此番境遇,着实把丁贵发给吓出了一身的冷汗。当丁贵发惊魂甫定,想要抓紧身边那两个人时,却发现他们竟是两个无常鬼,此刻正拉拉扯扯地把他往阴曹地府里面推。紧接着,丁贵发就陷入了一阵短暂的昏厥之中。
  须臾,当丁贵发神志渐渐清醒时,他依稀听见丁贵堂跟刘建军小声嘀咕说:“这事不能再耽搁了,咱得赶紧回去找一下姜半仙,看他有啥好办法没有……”之后,又听见刘建军说,“用不用再找几个人过去?”丁贵堂说;“先别太过张扬,咱先让姜半仙画一道符纸,看看能不能镇住那只畜生。如果实在不行,再想其他办法也不迟。”
  丁贵发在一旁听得五迷三道,刚要张嘴问个究竟,就听有人急匆匆走近身边。抬眼一看,原来是吴庆义。
  “哦,你小子咋又过来了?”丁贵发愣怔了好一会儿,这才想起问吴庆义。
  “咋了,我过来你不乐意啊?”
  丁贵发咳嗽了几声,接着又清了清嗓子:“你小子人都来了,还管俺乐意不乐意!”
  “刘建军来过没有?”吴庆义接着问道。
  丁贵发眨巴眼睛迟疑了一会儿,然后模棱两可地说:“好像刚才还在俺床边跟丁贵堂说话,咋这会儿工夫就不见了呢?”
  吴庆义听完后摇了摇头,喃喃自语道:“唉,怕是真的糊涂了!”说完,他跟丁贵发打了声招呼就又匆匆离开了。
  出了公社卫生院,吴庆义忽然感觉心里面有些不爽。于是开始埋怨起了虞子俊和王冠杰,嘴里嘟囔道:“你们即便是上天入地,好歹跟我吴庆义打声招呼,也不枉朋友一场嘛!还有刘建军,连你也躲着我吴庆义?怕我把你往坏道上领啊?不就是吃一顿狗肉喝一顿酒么,有啥了不起的!”
  吴庆义嘟囔了一会儿,遂又哑然失笑了。心想:人家怎么知道吃狗肉的事。你提前告诉他们三个今晚吃狗肉了么?
  这时候的天色,已经渐渐变得黯淡了。除了公社唯一一家小饭馆还在继续营业之外,喧闹了一天的棋盘山公社周遭区域,也随着徐徐降下的夜幕开始安静下来。
  经过饭馆门口时,一股令人垂涎欲滴的香味从里面飘散出来。吴庆义使劲嗅了嗅鼻子,感觉肚子里的馋虫都快被勾引出来了;他同时也惦记起了三楞子家中正在炖着的那锅香喷喷的狗肉,于是,郁闷寡欢的心情,顿时就烟消云散了。
  让吴庆义料想不到的是,此时的饭馆里面,正有一双眼睛在偷偷窥视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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