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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随喜县学

作品名称:我符      作者:潇洒猫去望海潮      发布时间:2017-07-02 15:42:57      字数:9097

  1、校门口的杂货铺
  
  浩渺星空,修真界,苍武星域,宝瓶座,玄阳星系,水蓝星;源洲,东安皇朝,临海路,展州,随喜县。
  县学,坐落县城的一角。这天恰逢周一,早餐后不久,正是全体师生参加讲道的时间。讲道,每周一次,县学教谕亲自主讲,偶尔延请外来的博学大家讲授。修真,同时也是修道,诸多见解,就看各人的领悟了。
  本该悄无一人的校门口,走出了一名少年。微胖,脸上稚气未脱,眉眼堂正,性情跳脱。他向右一拐,来到了一间杂货铺前。
  杂货铺简陋,卖的日常杂货及孩子们喜欢的糕饼糖果等。老板年已过百,身材瘦削,一双大手苍劲有力,手上动作敏捷无比,收钱递货常眨个眼就在眼前了。当地蒙学多读过《卖油翁》,都以为其熟能生巧,见多不怪。
  
  “肖伯!”少年名叫郭纯,在老板面前叫道。由于灵气充裕,习武成俗,修为上升,普通人寿命达200岁以上,100来岁可称为中年。12岁前的婴幼儿童不提,之后18岁前称为少年,18岁后称为青年。青年的算法一般按修为划分,如按修为巅峰者800年寿命算,200岁前都可称为青年了。
  “阿纯,又是偷机不上课。”
  “讲道,没意思。”
  “哦,听不明白?”
  “不是,多是讲自己的经历,重重复复。”
  “那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
  “嗯。”郭纯抬头看了眼肖伯。
  肖伯似在想着什么,一会才回过味来,打趣道:“才吃完早餐没多久,这么快肚子就饿了?”
  郭纯看着叠得高高的糖饼,有点心动,不过确实没到时候。
  “不是,我来还棋谱的。”
  
  郭纯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本封皮古旧的棋谱。储物袋,修真界普通人常用之物,涉及灵气运用的皮毛,可容纳比本身容积大数十倍的物品,但物品的重量是不变的。再进一步的是乾坤戒,容纳物品的体积达自身的千倍以上,其重量可减轻不少,这已经属于灵器的范畴了。更进一步,则是以神识才能取物的“内有乾坤”,已不限于戒指,多为身上的佩戴之物。至于更神奇的须弥空间、芥子空间,据说可容山川河流,能藏千军万马,则属于传说之物了。
  肖伯接过棋谱:“这么快就看完了!”
  郭纯兴奋地说:“看完了,家父以前让我马炮,现在让不动了。嘿,还是我赢的多!”
  肖伯欣慰地赞道:“聪明仔!我这还有。”说完,不知从哪亮出了另一本棋谱。
  郭纯接过,羡慕地说:“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追上您?”
  肖伯看铺闲来自己摆个残局自娱,郭纯一旁见猎心喜,旁观多了,肖伯亦指点一番,又借棋谱来学。郭纯自幼与父下象棋,只是玩乐,跟肖伯学棋后棋力突飞猛进,然而自知与肖伯比尚有一大段距离。
  
  杂货铺朝外的柜台上,靠着墙有一个木架,其上摆着一叠叠的纸符,比巴掌略小,厚厚的硬纸片,上面刻画了各色人物、动物、怪物等,涂着鲜亮的颜色,当地人俗称为“公仔纸符”。原本是一套套的,但据说成套的要去州里的大商铺才有,而且价格不菲,孩童们一般散买了,自行去凑齐。
  肖伯看到郭纯的目光,笑道:“又是几个一起跷课去玩公仔纸符。”
  郭纯不好意思地笑笑,熟稔地在木架的正中找到新到的纸符,有五张。一张是隋唐第八条好汉靠山王杨林,大反派,不喜欢;一张是金陵十二钗中的探春,不太感兴趣;一张是哪咤闹海,现在玩这个,好像幼稚了点;一张是水浒一百单八将中的矮脚虎王英,虽感觉一般,但为了集齐这套,还是买了;一张是岳家将八大锤中的何元庆,一对八棱梅花亮银锤威风凛凛,就这张!
  郭纯掏出4枚铜元,递给肖伯,拿走了两张公仔纸符。东安皇朝币制,100枚铜元等于1枚银元,10枚银元等于1枚金元,至于更高级的灵石等物,一般老百姓是接触不到的。
  郭纯打声招呼,一溜烟走了。
  
  2、“公仔纸符”的玩法
  
  郭纯从校门口的另一边,下了一个坡,就到了一个村庄旁。一块常玩的空地上,几名少年已经在等候了。他们年龄相仿,在同一个班,刚从蒙学升上来,因为都喜欢玩,常玩在一起,便成了小伙伴。
  讲道,因是县学全体师生集中广场,围坐聆听,人多不察,他们几个每逢讲道,必相约偷跑出来玩。
  
  “齐了,开始啦。”一名脸上涨鼓鼓、长着鹰勾鼻的少年出声了。他是县学教谕的四公子,上有三位兄长:飞龙、飞虎、飞豹,他名为飞熊——李飞熊。
  “快点快点,都拿出来吧。”说话的少年面容俊朗、有着酒涡、颇为吸引女孩子。他叫段乐,其父为县里出名的灵果栽培大师。当然,小地方,只有最低级的灵果出产,大多不入流,每年所产,品相最好的一些堪可入品,专供县衙招待上司。
  段乐迫不及待地掏出了一叠公仔纸符,李飞熊、郭纯也取在手里,都是些旧公仔纸符。公仔纸符蕴含灵气极少,只能一次性激发,显出淡淡的虚影,不具任何威力,与乡间术士常用的纸符一般,都归入凡符之类。如今,成了几名少年的玩具。
  
  郭纯、李飞熊、段乐一般身高,同龄人中高等个,另两名少年要矮一点。一名身高中等、较为清秀的少年叫梁瑞,最矮的黑廋大鼻少年叫钟城。
  见大家都准备好了,李飞熊用脚在地上划了一条线,站在线内,左手弯成杯状,放了一张旧公仔纸符在上面;眼睛一瞪,咬紧了牙关,右手屈指狠狠地一弹,纸符飞旋起来,在空中划着平平的弧线,飞了数十步后,掉在了地上。
  大家依次照办,可没人弹飞的纸符比李飞熊的远。李飞熊得意地笑着,跑上前,把几张纸符收入囊中。
  
  李氏,为州内望族,祖传鹰爪功颇为不凡,更有飞刀绝技,名传当地。这种玩法,一般是李飞熊先拔头筹。
  玩了几轮,段乐见输多赢少,顿时出声:“换种玩法。”
  李飞熊早在一旁乐得呵呵直笑,听到说:“没所谓啦!比弹得远,没人是我对手。”然后一副翘翘然的样子。
  其余几名少年都说:“换了换了。”
  
  一棵冠盖甚广的大榕树下,有张长方形的石桌,配着六个圆形的石凳,供人饮茶、聊天、休憩。五名少年,一人放了两张旧公仔纸符在石桌上面,有画面的一面朝下,胡乱垒成一叠。
  这又是另一种玩法了。
  五名少年比了一轮“包、剪、锤”,定了先后次序。
  郭纯第一个上,五指并拢,手掌微拱,手心留有空隙,一掌向桌面的纸符拍去。他没有硬拍,而是利用掌心的吸力,一股气流往上,几张纸符飘起,两张正面朝上。石板厚实,硬拍上去,手会疼的。
  郭纯收起赢得的两张纸符。轮到段乐,只见他往手心吹了口气,下手更轻,气流鼓起的纸符却更多,可惜运气不好,纸符纷纷落下,只有一张正面朝上。段乐摇摇头,叹道:“手气差!”
  
  第三个是梁瑞。他闭上眼,深吸口气,走到石桌旁,沉了沉腰,手掌绷着,大力往桌上一拍,“嘣”!手掌顺势往旁边一掀,纸符不是飘起,而是整叠翻起,全部正面朝上。
  没轮到的李飞熊和钟城大眼瞪小眼。知根知底的段乐怪叫一声,惊叹道:“神了!在家里苦练,真的练出效果来了!”
  梁瑞做事认真,对待玩也是这样。他笑了笑,说:“那当然,要想赢,就要能吃苦。”
  出了个“神人”,再玩几轮就没意思了,大部分被梁瑞赢去了,只好再换玩法。
  
  少年们每人取了一张纸符,在长方形石桌距离长的一端,把纸符放在桌面的边沿,露出一边或一角,手掌一拍,纸符滑出或飘起,落在桌面上或从石桌上掉落地上。落在桌面上的有效,掉在地上的就算输了。
  玩这个,力度要恰到好处,用力大了会飞出桌面,用力小了距离近也是个输,而且纸符飞出的角度要正,斜了会从旁边落地。
  这种玩法,既要讲技巧,又要碰运气。每人拍一次,一轮纸符落在桌面上距离最远的为胜。
  段乐是个技巧型选手,几轮下来,赢了不少,笑着说:“还是这个好玩。”
  当然,不可能一面倒,大家都有机会。于是,玩了不少轮。
  
  几名少年正玩得不亦乐乎,有说有笑,李飞熊突然说:“不好,讲道快完了。”
  少年们都觉得有点不舍,钟城说:“谁有新纸符?”
  梁瑞说:“我没,有的快点玩,要回去了。”
  李飞熊摇了摇头:“没顾上去买。”
  郭纯取出一张,说:“我这张是何元庆,八大锤大闹朱仙镇,看我一锤把你的打烂了!”
  钟城也取出一张,说:“我这张是巨灵神,神将对凡将,大锤砸小锤,我赢定了!”
  说完,两人相对而立,把纸符放在手心,正面向着对方。本该双掌对拍,纸符画面对碰的,可钟城手腕向上,指尖向后,手掌半兜着。两人手掌未击实,纸符没碰到。
  
  新公仔纸符只有一次性效力,对碰激发会产生淡淡的虚影,但没有威力,也就不会决出胜负,只能以画面向上向下定输赢。少年们早已约好,一方画面朝上,一方画面朝下,朝上者胜;双方都画面朝上或朝下的,平局,继续,直到决出胜负为止。
  钟城这种手势,或许纸符飘下来,画面朝上的几率会大点;或也未必,只能说是他自己心理上的一种暗示吧。
  这种行为遭到一致鄙视。钟城不好意思地笑笑,示意再来。
  两只手掌“啪”的拍在一起,新纸符同时激发。他俩的手掌撤开,纸符晃晃悠悠飘着,纸符的画面暗淡了一点。两人之间,两个虚影渐渐形成。
  
  巨灵神,托塔天王李靖麾下先锋,力大可搬山,本使宣花斧,因布偶戏《大闹天宫》大得人心,将之改成了一对大锤。只见一个高大笨拙的身影,蹒跚走了两步,手中大锤舞了一下,筑在地上。
  另一边,何元庆出场,一位银甲红袍的小将,手舞双锤,骑在马上,好不威风!
  人物虚影闪烁了片刻,就消失了。
  两张纸符落在地上,只看见何元庆,不见巨灵神。显然,郭纯赢了。
  
  郭纯欢呼一声,收好战利品。段乐说话了:“我这有张鼓上蚤时迁,谁还来?”
  水浒一百单八将,除了重的,郭纯收集了五十余张,鼓上蚤时迁正好想要,可自己手头的矮脚虎王英也只有一张,便说:“我有新的,矮脚虎王英。我要集这套,输了换一张,怎么样?”
  段乐说:“行,我要你刚才的何元庆,八大锤就差这张了。”
  “好!”
  两人掌一交,矮脚虎王英和鼓上蚤时迁的虚影各自显现。落地后,却是同时正面朝下。
  要重来,郭纯收起矮脚虎王英,取出何元庆。两人再次对掌,这回都是旧纸符,没了虚影。纸符落地,却是郭纯输了。
  
  郭纯从自己的一大叠旧纸符中选出几张,等段乐捡起地上的两张,对他说:“我这还有几张岳家将的,你看看,我要那张鼓上蚤时迁。”
  段乐凑上前翻了一下,选了一张,把手上的鼓上蚤时迁递给郭纯。
  这时,几名少年都知道时间很紧了,一路小跑,赶回县学。
  
  3、练体无止境
  
  讲道早已散场,下一堂是练体课,五名少年直接往训练场跑。
  等他们气喘吁吁地跑到时,班里五十来人已列好队,等候武教习到来了。
  
  他们都是刚从蒙学升县学,因此为最低一个年级。县学、州学、府学一样,都是当地的中级学府,学制低年级三年、高年级三年,六年后毕业,学子一般十八、九岁,届时再行考核,升入更高的学府,或流入各行各业。随喜县学的年级是按天干地支排列的,他们按序排为丁酉级,年级有四个班,他们班排第二,为乙班。
  班里男女生混杂,列队时男女分开,从矮到高。五名少年趁武教习未到,赶紧混进队列,各自找到自己的位置。
  男生们对他们如此行径,早已见多不怪。女生中却有人发话了:“讲道不见影,上课又迟到,有些人真是没王管了。”
  钟城立马反驳:“哪有迟到?教习还没到。”
  梁瑞也说:“小时候管、管、管,现在还想管,可惜轮不到你管了。”
  
  说话的女生身材高挑,女孩又比男孩发育得早,班里许多男生都叫她“高妹”。她叫王仁丽,模样本不差,可惜喜欢板着脸,笑起来倒挺好看的。蒙学时,她和梁瑞在一起,塾师喜欢,叫她管着一帮鼻涕虫。
  王仁丽其实人很好,只是习惯使然。一般女生连受抢白,早已两眼泪涟涟了,可她性格倔强,抿着嘴唇,不发一言。
  与男生争辩,非王仁丽所长。她只会瞪着眼,暗自生气。眼挺大,生气的样子倒颇有英姿飒爽的感觉。
  一旁的姜羽玖不干了,她性格泼辣,和王仁丽又是闺中密友,当然要站出来力挺:“教谕辛苦在讲道,他的公子却好不逍遥,连影子都不见。”
  李飞熊好像被踩了尾巴,跳了起来:“你哪只眼看见我们走了?”
  
  讲道时,县学千余师生台下围坐,并不要求整齐划一,因此可以浑水摸鱼。当然,一般来说,同一个班基本上聚在一块。
  李飞熊有点心虚,又补充一句:“我们喜欢在后面听,行不行?”
  姜羽玖和李飞熊本是一对争舌斗口的冤家,有事没事都会斗上一会,早成了班里的一道风景。她哪会轻易放过他?
  “有本事发个誓来!”
  李飞熊被切中要害,只能悻悻地:“好男不和女斗。”
  姜羽玖还想纠缠下去,这时一班之长张骁勇出声了:“别吵了,教习来了。”
  
  武教习姓黄,三十来岁,瘦高壮实,与学子们可以有说有笑,可以乱开玩笑,却从不肯降低训练的标准和要求,学子们尤其是女生对之不忿,背后称为“坏人”。
  据他吹嘘,自己出师于以练体著称、专门培养武教习的临海武师学院,练体已达到力举80鼎,练气已达通脉境后期,离三花聚顶、五气朝元,打通百会穴,只一步之遥。
  百斤为石,千斤为鼎。凡人武将,开五石弓者称绝世,力可举鼎者称霸王。然而在修真界,如此这般,只是小菜一碟而已。
  修真,练气、练体,缺一不可。体为气之载,气为体之御。
  
  人的修为增长,力量也随之增强。就练体而言,有个比较:可举10鼎,称匹夫;可举100鼎,称勇士。匹夫者,普遍之谓也,青年之后为成年,一般成年人可达到这个要求。百鼎为丘。可举10丘,称悍士;可举100丘,称猛士。百丘为岭。可举10岭,称壮士;可举100岭,称力士。百岭为山,力士可搬山。大能者尚不止此。
  翻江倒海,手摘星辰,已是仙人手段,修真界罕见。
  像这些少年般年龄,常做的是蕴养丹田,摸索、熟悉气感,以待有早一日,契机到来,水到渠成,引气入体,真正踏上修真之路。
  引气入体之后,就面临修真的第一个大阶段,因是以人的身体为基,打的亦是练气的基础,称之为筑基。筑基是一个大境界,可按练气的侧重不同,分为若干境界,每一境界谓之一大阶,一大阶再可按前期、中期、后期分为三小阶。
  导气,疏经,通脉,气合,藏穴,蕴真,此为筑基六境。
  少年们日常呼吸、饮水、食物等,俱含淡淡的灵气,一般都自幼习武,因此普遍有数石之力,然而比起“黄坏人”的80鼎之力,距离尚远,不服不行。
  
  “黄坏人”一声令下,少年们列队到了靶场。
  平地宽广,有上百条箭道。弓箭库就在靶场入口的一侧,“黄坏人”取钥匙打开大锁,推开门,少年们依次入内,挑选适合自己的弓箭。
  水蓝星上,灵气充沛,修真资源丰富,植被茂盛,飞禽走兽遍野。人们常佩刀剑和弓箭,而弩,构造较复杂,且多为灵器,多见于军中及豪门大族。
  能举鼎10石,堪用的弓也就5石左右。弓有精粗,乡野之人所用,仅取整数;精细些的,精确到半石。县学所用弓箭均属良品。弓的强度主要取决于制作的材料,与灵器无关,普通的弓自是凡器,10鼎弓以上可称为真器。
  
  郭纯选了一张3石弓,把配套的箭壶往身上一背,出了大门,来到箭道上。地上画着一道醒目的白线,靶子在300步处,约一人大小的椭圆形靶,白色底上画着一个粗粗的红圆。圆心为白色,射中称“中的”;射中红圆称“得彩”;中靶称“中标”。
  少年们一字排开,各据一条箭道。随着弓弦的“嘣嘣”声,陆续已有人开始发射。郭纯跨开步,注意平衡和节奏,张弓搭箭,凝神静气,发了一箭。定睛一看,正中白色的圆心,不禁心喜。
  又是两箭,接连中的。就连要求严格的“黄坏人”一旁看到,都大声赞道:“纯仔不错,三箭中的!接着射,别停!”
  
  郭纯自幼性喜舞刀弄箭,小时候扛着一把木头刀争当大王,父亲为他特制了一张小弓和一些小箭,做了一个小木靶,挂在院子里的大树上,教他射,射得好了有糖饼奖励。上县学后,又把一具军中斥候用的手弩奖了给他。射得多,准头也有了。
  郭纯听到教习夸奖,有些飘飘然,下几箭却没中的,好在都中标或得彩。少年心性,一般如此。
  
  班里射得好的,还有一位许添培,体壮如牛,乡下猎户出身,使4石弓。观他射箭,基本上靶,多有得彩的,却鲜见中的,可见中的之难。
  还有李飞熊,因常练飞刀之故,眼力和准头不错。
  男生多使2石半到4石弓,女生多使2石到2石半弓。有一位女生,叫甄彬儿,形容俏丽,却娇怯怯的,仅使1石半弓。
  看甄彬儿射箭,都替她辛苦。只见她咬牙切齿,脸蛋儿憋得通红,好不容易拉开了弓,一放,箭晃晃悠悠地飘出去。场上有点风,箭不是未到靶,插在地上,就是勉强够远了,却离靶甚远。射了十来箭了,靶子上还一支箭都没有。
  她旁边的箭道上是名男生,叫麦七。这是班里的一宝,个子不高,人很瘦,却喜穿宽衣袍,走在路上,晃晃荡荡,一阵风吹来,几疑乘风而去,自诩仙风道骨。他性情极好,喜欢在一旁听别人说话,听到开心处,会点头评价:“好过瘾!”自己说事,最后总加一句:“好过瘾哩?”
  
  麦七使2石半弓,射技尚可。见甄彬儿的样子,有点心疼,便说:“弓不够力,瞄高一点。”稍会又说,“风向左吹,朝右一点。”
  甄彬儿依言而为,射了几箭,终有一箭中标。甄彬儿雀跃欲欢呼,却因本身的性子,强自压了下来,用手拍了拍心口,美美地松了口气。
  麦七一旁看着,比自己射中了还高兴。见甄彬儿俏脸转向自己,忙一本正经地射起箭来。
  
  一壶箭三十支,大家射完一轮,“黄坏人”聚众点评,自是郭纯第一,许添培第二,李飞熊第三,又以三人为例,说了一些不足之处。最后又说,很高兴看到学子们互相鼓励,互相帮助,互相进步。
  甄彬儿含羞低头,麦七咧开嘴笑着,队伍中传出一阵会心的轻笑。
  
  4、斗符
  
  下午课毕,少年们潮水般涌出课堂。郭纯、李飞熊、段乐、梁瑞等几个跑在前面,钟城本就是坐第一排的,出来方便,更是一马当先。
  他们一路小跑,赶着去抢蹴鞠场。县学总共就几个正规的蹴鞠场,多为高年级学子所霸。好在县学够大,找块平地,在两边的树上各挂一个大铁圈,也可以玩蹴鞠。就是这样的场地,数量一样有限,不抢不行。
  不但要和其它班抢,还要和班里的女生抢。本来在蒙学,男女生是混在一起玩蹴鞠的,可上了县学,大了不好意思了,怕别人说避避嫌,就分开玩了。
  
  蹴鞠就藏在李飞熊的课桌下,当然要抱着跑,不然时间上就来不及了。终于,当他们气喘吁吁地停下来时,成功地抢占了离班最近的一个非正式的蹴鞠场。
  他们回看后面,果然有一帮本班女生在吊着尾,就是王仁丽、姜羽玖等人。
  就在他们拍掌庆祝、准备分开两队时,王仁丽等也到了。姜羽玖没信心去抢占下一个场地,就提议道:“不如男生一队,女生一队,来个对抗赛咯!”
  
  蹴鞠本无人数限定,一边最少三人即可,最多可上九人,其余的还可以在场下等候,随时轮替。这时在场的男生七人,女生五人,后面还有本班的人赶来,来个男女生对抗赛亦无不可。
  可有人不干,梁瑞说:“场地是我们霸的,干嘛要和你们玩?都长大了,你们好意思,我们才没意思呢!”
  王仁丽说:“以前玩得好好的,怎么没意思?说好了,不许碰撞,咱们斗技术。”
  梁瑞还是不干:“你们冲上来,还不给拦,我们又不好意思冲你们。你们赢就是了,不玩不玩。”
  姜羽玖转转眼珠子,说:“别说你们不敢,怕输给我们。”
  这个激将法太过明显,男生们哪会上当?李飞熊跳出来说:“输赢小事一桩,我们就是不和你们玩。”
  姜羽玖仍不放弃,小声嘀咕道:“就是怕输,还不敢承认。”
  李飞熊阴阳怪气地:“我是怕某些人输了哭鼻子,赢了也没意思。”
  姜羽玖一听有戏,继续纠缠下去,两人对吵起来。其他人早已见惯,暂时不玩蹴鞠了,站在一旁,饶有兴致地看他俩吵。
  
  突然,校园里人潮向一个方向涌去,少年们诧异,找经过的人打听。
  “斗符了,快去看哪!”
  “听说是高年级的,高手对决,很精彩呀!”
  “快去斗武台,迟了就没位了。”
  少年们一听呆不住了,玩蹴鞠什么时候都可以,斗符却不是经常能看到的。“呼”的一下,都跟着人流而去。
  
  校园的一角,一块很大的平地中央,有一个一人多高、方圆十丈的擂台,台下是一圈沙池,作保护之用。
  斗武台上,可以相约比武、斗符。比弓箭暗器,要去靶场;台上可比拳脚,被打下台为输;可比刀枪剑戟等,均是竹木所制,沾上白粉,以身上的粉迹定输赢。可以比武斗符一起来,也可以单纯斗符,事先约定好就行。
  少年们在台下挤到前排,见台上已有两人,各据一方站着,身上披着厚厚的棉甲,戴着头盔。斗符,必须是真正的灵符。灵符分为大规模生产的金属灵符和纯手工制作的玉灵符两种,金属片或玉片上刻着图画,据说那不是普通的线条,叫灵纹,使得灵符可储藏灵气。注满灵气后,使用时,以自身的灵气,凭特殊的祭符手法激发,金属片或玉片会泛出与图画一致的虚影。与公仔纸符不同的是,灵符具有威力和杀伤力,要做好保护。
  姜羽玖认出其中一人,指着叫道:“那是我哥一班的,叫莫笑飞,是九品灵符师。”
  
  只见那人面容俊秀,眼神带点邪气,举止优雅,见台下注目,还把露出头盔的头发捋了一下。
  姜羽玖发花痴一样,叫了起来:“看哪看哪,好帅!”
  李飞熊不屑地:“九品?正九品还是从九品?我三哥和他一个年级,已经是疏经境、正九品灵符师。他,我也认识,才导气境、从九品灵符师,很厉害吗?”
  
  东安皇朝官制,从九品到一品,各分正从两等,一品以上为超品,各行各业的级别也就往这上面套。灵符师,是指能够使用灵符作战的人士,一般来说,从九品灵符师对应导气境,正九品灵符师对应疏经境,其祭出的灵符与该境界人士所能发出的力量和威力相当。当然,并不是说,相应境界的给你一张灵符就成了灵符师,灵符师也需要专门训练,如使用灵符的手法、搭配和战术等。
  
  姜羽玖一和李飞熊搭话就要发飙:“你哥是你哥,你是你。从九品灵符师,怎么也比只会玩公仔纸符的强,强太多了!”
  姜羽玖此话打击面太广,旁边几位男生忍不住想和她理论,可台上要开始了,只好憋着。
  
  从旁边的人那里得知,台上另一人叫江刻云,与莫笑飞同一年级,也是从九品灵符师。两人并无恩怨,只是切磋,为两年后的毕业大考准备而已。
  莫笑飞率先发起进攻,祭起一张兽符,一只斑斓猛虎咆哮而出。观其形状,只是普通的野兽,达不到妖兽级别,可体形庞大,一张血盆大口,两只尖锐的爪子,刚劲有力的虎尾,均为攻击利器,且虎威吓人,可助声势。
  江刻云矮胖敦实,防守得滴水不漏。他祭出一张旋风符,旋风一卷,把猛虎冲击的方向往旁边一带,猛虎顿时冲偏了。龙从云,风从虎,猛虎和旋风一起,在他身旁一侧扑过,虚影渐渐消失了。
  
  若让内行人来看,江刻云祭符的角度分明有些问题,他选的符没错,要是祭出的角度恰好,可以把猛虎倒卷回去,反攻对方。可即使这样,还是赢得台下一片喝彩。
  莫笑飞手法隐蔽而快,抢先又祭一符。一只厚背土熊朝天嚎叫一声,大步前跨,张开两臂,就要抱住江刻云。厚背土熊已经是妖兽了,只是受制符的材质和刻技所限,仍为从九品灵符。
  这一抱要是抱实了,江刻云仅凭自身的力量可受不了。他立即祭起一符,一座土堆的虚影,把身体护住。厚背土熊一把抱住,土堆太大,抱不动。一会,两个虚影都散去了。
  两人使用的金属灵符都是坊间所购,灵符的档次和威力都差不多。这时,就要看双方祭符手法的高低了。
  莫笑飞走的猛兽路子,以快打慢,又祭一符。一只青色的恶狼迅捷无比,刚祭出就到了江刻云身前。
  
  “青妖狼!”许添培惊呼了出来,又说,“有青妖狼必有幽暗狈。”
  姜羽玖问他:“这就是所谓的狼狈为奸?”
  “对!”
  江刻云慢了一拍,只来得及祭出磨盘符挡住青妖狼,却被莫笑飞随即祭出的幽暗狈,偷袭到身边,一张尖嘴就要咬上棉甲,赶忙认输。幽暗狈被监场的教习挡住,散去了虚影。
  台上两人朝对方拱手作礼,跳下台来。
  
  “斗符一定要抢攻。”
  “对,被动就要挨打!”
  “久守必失呀。”
  “使符一定要快,速度决定胜败。”
  众人评论一番,各自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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