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回：村妇一台戏

　　三九隆冬风寒、万户火炉升烟、冰雪掩尽黑土、长街行人渐断、勤无闲时分秒、懒汉高枕忧天
　　乡村人需要勤劳加智慧才和富裕接近。农民取财路没有捷境，更沒有巧取豪夺他人财富手段。一家一户责任田，精打细作，才能多抠出一分钱。
　　农民腰里的每一分钞票，都是血与汗的结晶。李华在乡里上班，家里的口粮田一点没敢耽搁，土地是他命根子。
　　生产队分土地时没他那份，大小队干部认为他是拿国家工薪的人，不该再挤进社员中分一份承包地，只给他划分一份口粮田。儿女学费及家庭生活用钱，要全从口粮田里出。
　　性格倔犟的李华，外表形象是百里挑一。最让青年人忘不了他的地方，是他在路上、在田里，总是洒满一地悠扬悦耳歌声。他越是一派正统，还偏偏被大石山村里那些漂亮女人缠绕着不肯罢手，他却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
　　真羡慕李华，在他身边总有大石山村最漂亮女人围着他转。连小学生、中学生们也喜欢李华这位中年汉子的文学造谐与美妙歌喉。
　　李华上下班的时间，江英记得清清楚楚。她早早的吃完早饭，说了一声：“佟山，碗筷收拾完，把猪喂饱。然后，把院子扫干净，我去给东方华丹送一套新衣去。很快就会回来的。”
　　江英老公佟山不太高兴，声音低低地说：“老江啊，什么送衣裳？你就直接说去看你相好的多好，我还能敢不让咋的？别拿东方华丹说事行吗？”
　　“你说啥？姓佟的！我就是去看华子哥你能咋的？我可告诉你佟山，你再说三道四的，我永远不让你碰我。”
　　“我说江英啊，那还不是你说了算吗，用着时一宿一宿的不让人家消停。不用就扔一边不管，我也是个男人，别把我逼急了！”
　　“哎！佟山，我说你这个窝囊废，今儿个你把话说清楚，我逼急了你佟山又能怎样？你还敢动手打我吗？”
　　“不！江英，我不打你！我也打不过你。我急了也不伤害你，你是我儿子的妈，我怎能舍得呢？我去老李家，杀了李华全家！”
　　江英把态度缓了一下说：“佟山，你疯了吗？李华把我咋啦？我去和关大姐聊天这些年，李华连我的手都没摸过。你呀，纯粹是神经不正常。佟山，别疑神疑鬼的好吗？我在给丹青送行时答应过丹青的，一定拿华丹当自己女儿养着，我们姐妹都在履行诺言。我的好佟山，我是想把华子哥当相好的，可是人家不稀罕。”江英说到痛处还挤出几滴泪水。
　　佟山是个不太矫情的男人，江英的几句好话，哄的他不知道北了似的说：“江英，去吧，我也是听大家说我是活王八，我心里不好受。”
　　江英给佟山一个甜甜的吻说：“老公，我呀，倒是想得到一次李华的爱。可他是根木头，一点也不懂女人心。你一百个放心，谁都可以占有我，唯有李华不可能。”
　　李华从心里也还是喜欢一直追他的江英，是另类友谊的喜欢，和江英心里想的却是两码事。李华对江英是欣赏她那副华丽外表，从没想过和她有风月情怀。用柏拉图理论去定义，应该属柏拉图式之爱。中华民族的红颜知己之爱。
　　江英那几天常来李华和关茵的家，明着是来看东方华丹，进屋时也象征性的对小华丹问几句冷暖。之后，还是要缠绵一阵李华。
　　二十多年光阴，她一直不能如愿以偿，她的心也一直不甘。不知道江英是不是把李华当作蓝颜知己，反正那样的缠绵，估计是徒劳的。
　　李华那一阵子，让江英捎来信用社贺主任一些狠话闹的，心里也不太好受。虽然他知道信用社主任老贺也好、乡党委副书王学义也罢，倒是不能把他怎么着了，但是就像赖蛤蟆爬到你脚上那种感觉，知道它是不会咬人，可是它太恶心人。
　　贺主任心术不正，是因为他喜欢俊俏会浪的女人，大石山村里的几位美女，偏偏对他没好感，这几位拔尖的中青年美女，对李华倒是念念不忘。
　　贺主任总想给李华弄出一些闲话来，让他一臭万年。可又找不到一点把柄。所以在暗中给情人江英说出一些敲山震虎的狠话，江英还一句不留的向李华汇报。她并不是想挑拨离间，她在那之前的十几年里是太爱李华，出发点也是唯恐别人伤害他。
　　乡党委副书记王学义，他恨李华的原因很简单，并不存在争风吃醋上。王学义总觉着李华厂长瞧不起他。逢年过节乡干部都带点礼品去瞧看他，唯独李华厂长不去晋供。他根本不知道这位农民干部，被公社和乡里调去十多年，从来没给他发过工资。他囊中羞涩拿什么去孝敬您呢？好了，这些事后文再细说吧。
　　接着上篇；李华和关茵走进屋，看李华直奔餐桌去，两眼贪婪看着桌上给他留的丰盛晚餐，他是真饿了。掀开饭桌上的防尘罩，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关茵接着说：“华子啊，你吃着饭，我唠叨一些闲事。啊，这些对你就是闲事。你说啊，人们是不是都犯一个通病？贫困时节在想何时富有、甩掉贫困。有了钱的时候，又去思念八竿子打不着的淫乱邪念。
　　李华又咽下一口饭后，放下筷子两手做个停的手势说：“等等、等等，老婆，丹青走了十多年了，他的心愿与梦想总算是得到了圆满。
　　还有什么人又要打我李华坏主意？老婆，快告诉我。哎，老婆，你是不是又把老公借出去了哇？呵呵，不可能了吧？是不是郁琴和江英又打我什主意了哇？别人不可能！”
　　关茵微笑着看着狼吞虎咽李华吃饭，心里想：“给他带的中午饭，一定又让大家共产给吃掉了，他手下那些工人可是十足共产主义者。谁带的饭好吃，别想独吞，必须大家享用。”
　　看把李华饿的那个可怜样，关茵有些心疼。她随即开口说：“华子，慢点吃，吃急了会噎着的。我说的你听着，你猜的没错。像张春梅和奚晓兰这样人，当然是也绝对不会说你那些话。这两位是你的人身捍卫者，形象保护神。是绝对不准任何人在她们面前说你一句坏话。这方面比我这位正宫做的到位。她们心里是敬重你，所以不许别人拿你穷开心。另外，奚晓兰虽然人也那样美，又会浪。但是她像是有个心结一直没有打开？不知道她每天竟想什么？总是严肃有余那张冰美人的脸。不过，郁琴这个家伙，你不在家时，她的嘴也没闲着。像是辩论会似的，两方舌战。大一阵、小一阵、争的面红耳赤的。郁琴一急眼就骂江英说：“老江啊老江，你真是个骚老娘儿们，竟想一些不靠谱的花花事儿，你呀，不是我说你，把佟山侍奉好得了，别老惦记华子哥，为什么让大姐心不静呢？这个江英也不是省油的灯，一阵浪笑后说：咯咯咯咯，华子哥叫的多甜呢，郁琴啊郁琴，你倒不是个骚货、你倒是总也不说、别看你不说、不说不等于不想，你不说，经常在心里总是想着更难受！郁琴听好了，我想到的都说出来，说完也就没下文的。我不像你郁琴，表面好人一位，晚上和王老师睡觉，梦里却是华子哥。”
　　江英和郁琴掐嘴架把春梅连了出来，她接腔说：“老江，我正重声明：你和郁琴咬的两嘴毛也就罢了，千万别把我也拽进来。我和郁琴二比一对负你，怕人家说闲话；欺负人、不公平。你们俩先掐，稍后我接郁琴的第二棒，我就不信，我俩嘴笨也能俩顶一个吧？”
　　郁琴是小学王老师老婆，王老师和几位学校小学教师交情密切。对于他的家，王老师只是当作饭店、旅馆，早晨吃完早饭出去，中午在学校对付一顿。晚上要十来点钟才能回家。人的精力有限，那样的操劳，到家哪还有心去亲、摸爬滚打在田里的黄脸婆呢？到家吃上几口饭以后，倒头便睡。可能给予郁琴的爱，也只是应付了事了吧？
　　郁琴和王老师的家，和李华与关茵的家，只一墙之隔。推门可见，李华与关茵的爱情永远是那样甜密。日久天长，郁琴便把李华的印象，深深的刻在心里。
　　只从郁琴和江英去市妇婴保健院送走丹青以后，她俩没有忘去对丹青的承诺——和关茵共同把东方华丹抚养成人。近十多年以来，还是那样的围在关茵身边转。名正言顺的照顾好友的孩子，听起来也顺理成章。
　　李华并不是像他自己说的那样；好事一个接一个，他不顺心的事，从来不对关茵讲。他在乡办企业下属的工厂任厂长，负责八个车间的材料购入，成品销出。
　　最近的改革春风也吹到了乡镇企业，当然的烦心事也多。但是他离开单位下班后，是另外一种心情，总是在回家路上想起关茵。也就是在他想起关茵时候，一切烦恼都抛在脑后，心情一高兴，他便把所见触景生情的哼唱出来。
　　大多数时候，还是唱些西部歌王王络宾写的情歌。今天回到家，关茵又和往常一样，把一天发生在她周围的故事说给他：“华子，咱家常来的这5位，箩圈嘴架就从这里开始，到散场时也没一方服软的。奚晓兰放下手里织衣针，就那么傻呵呵的听着看着。我一阵阵笑的直不起腰来。嘴架一直掐到午后两点，都回家烧火喂猪做饭。临别前郁琴还约定明天接着掐。一阵阵笑的我肚皮都抽筋了，现在一回想啊，还想笑。咯咯咯咯，哎哟喂！我老公真了不起，5个女人一边织毛衣，一边为我老公掐架。真没看出来，我的男人已经40出头还魅力四射呢！”
　　李华又拿起筷子一边吃饭，一边有一搭无一搭的说道：“纯粹是吃饱肚子撑的没事干，拿别人老公寻开心。眼下是该想一想第二轮土地分到户以后种什么能多出钱？家家户户还不富裕，农闲时节搞点什么营生？正事一大把，偏想那些不着调的弦外音！太闹人！关茵，别理她们俩人，你交的朋友也是多。最差劲的一是郁琴，二是江英。郁琴还比江英还强一大节。这样人花心太重，咱和她们不是一路人。”
　　关茵坐在老公对面，聊天陪着他吃饭。看着老公、微笑的说：“华子，女人到这个年龄，生活条件又好，环境也让人产生无忧无虑感。她们又不像你，你总有看不完的书、写不完的文章、做不完的事。她们吃饱没事不想那种事还能想什么？年轻女人到一起，也就说些男人事，很正常，也和乎情理。你别妄加评论，这样去说老江和郁琴也有些不公平。华子，我们这些40上下岁女人到一起还能说出什么来？我不说你也会明白的，都在你心里呢。江英还是那样难缠，总是说她这一辈子看不够你的小模样，听不够你说话。现在听到你的歌声，心里起火冒烟的。”
　　关茵说的没错，李华从小竟看一些旧时代五经、四书、礼仪类旧制文学。对男女有别他特别注重。可是这样一位文质彬彬农民，爱好偏多。吹、打、弹、拉、唱，无一不好。给关茵的闺密们画的肖像，和本人一模一样。人又长的非常标致，关茵对他从来不设防，这样就给郁琴和江晓莹之流留出一个空当。
　　最痴迷的还是江英，有时候竟然会当着她关茵大姐的面，抽冷子在李华脸上、嘴上亲上几口。大概是习惯了吧？多数时候李华好像是默默的接受了她的狂吻，反正不急眼。
　　但也不止一次的遭到李华平心近气的训斥，她反而笑着说：“华子哥骂的好，骂的我心里甜丝丝的舒坦。最好能打我两下，我好来你炕上进你被窝儿养伤。”
　　今天唱着歌回家后的李厂长，关茵又嘱咐他以后少唱或不唱。
　　关茵说道：“你这样大声唱着回家，那位江某人心里又该长草了啊。我敢打赌，江英一定把家里零活又推给佟山了。华子啊，她再亲你时你别那样挖鼻子挖脸的数落她行吗？有时候我脸上也挂不住劲。亲你接受吧，反正咱也不少啥。把住那一关、让她折腾去吧。华子，你呀快吃饭吧，用不了10分钟，她一定来守着你。有她在你身边絮叨、你烦她不烦，饭还咋吃啊。郁琴虽然没她猖狂，存在心里对你的那股劲头，不比老江差。但这位江小姐要是油起来，我看，你好像招架不住似的，真不像个大老爷儿们。”
　　李华吃饱后，习惯的拿出手帕擦了一下嘴，他笑着对爱妻说：“老婆，咱农村女人啥时候能不扯淡呢？关茵，白天你们这些老娘儿们到一块，研究商讨一下搞些什么正经事。比如刺绣啊、剪纸啊、或者看一些书报。别扯这些桃色故事好不好？以后谁再乱七八糟的啥都说你把她轰出去不就完了吗？”
　　关茵双眉锁起两个疙瘩，像是一副愁容似的说：“华子啊，亏你想得出来。都是朋友，怎好意思去赶人家走呢？况且这些人，又都是冲着丹青的遗孤东方华丹来的。华子，郁琴和江英可都是小华丹的干妈呀。看小华丹叫郁琴和江英那声妈时，把她俩美的不知道东南西北了那样子，我心里觉得甜丝丝的。华子啊，无论是谁喜欢你这些年，也是一份缘。都向你投情，证明我男人有魅力。你没行动，别人也是瞎起讧。”
　　李华终于把心里话亮了出来，他说他并不是烦江英和郁琴的人。只是家里经常来人，占用他的学习与创作时间。他和颜悦色的和爱妻说：“老婆，这几位有时候太耽搁时间。晚上我要学习和创作一些我喜欢的文学作品，她们一坐就是小半夜，太误事。”
　　两人正说着白天一些片断，江英便推开铁皮大门右侧那扇小脚门。她没忙着往屋里进，本意是想让更多人都知道；她和李华的关系就是不一般。同时也是向东院的王老师爱人郁琴，渲染她与李华的私人交往程度。
　　她在大门以里浪声贱气的喊着：“哎，华子哥，出来迎接我呀，别有偏有向太明显了啊。疏的愁眉不展、亲的喜笑颜开。华子哥啊，你把对大姐盈余的爱，匀给我老江一份。老江我今天非要分一匙羹不可，不，说错了，你不属于我。让你和我也合唱一首《熬包相会》不算过分吧？”
　　李华实在是听不下去江英的那些不算出格的言词，他不太习惯太张狂女人。他没有发怒，说明李华从骨子里不烦江英。这位江氏女郎在大石山村也是一流女性，外表容颜等没人能比她更养眼。经济头脑和勤劳致富、勤俭持家在大石山也没几位比她高出一头者。她的不足之处就是对李华看哪都顺眼，因为李华早有所属，那是朋友的爱人。说说俏皮话可以，动真情吗，李华可不是贺主任。
　　江英还不知道爱的副面作用——想到癫狂时节得不到，会有内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