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脉门

　　“郑远扬，男，龙脊村百岁高龄的老人，为人祥和，担任过龙脊村的村长，还曾经是蓝图大学的第一任校长，颇受当地村民爱戴，都叫他‘郑老’。他唯一的一个儿子在一场侵略战争中牺牲了，儿媳也在不久后病故，但有其孙仍在蓝图大学任职。”巫铭撇下那张印有郑老信息的白纸对着成磊说道，“这就是你给我提供的那个白衣老头的资料？”
　　“就这么多了，这是我从那些村民以及村长那里知道的内容，再详细也没有。窥探别人的隐私我都觉得羞耻！”成磊愤愤地说道。
　　“这些东西对邪神而言没有任何价值，我也没有和他说明的必要。我希望你能说一些有价值的东西，比如……当年那场让郑远扬失去脉门的战斗，还有他是如何维系天启能量而苟活至今的？”巫铭道。
　　每个天命者都有存储天启能量的脉门，当脉门受损，此人的生命与天启能量都将受到影响。要令天命者脉门受损目前有两种办法，一是以强大的灭世能量自爆为引；二是以噬魂石吸允使脉门枯竭。噬魂石本为外太空陨石的产物，在那个时期只萃取出一部分并炼制成了噬魂戒。不过这两种方法最终的结果都导致了天命者的死亡，和杀死天命者的行为本身没有区别，所以灭世者一般不会采取这种自损八百而伤敌一千的办法。
　　“按照你这意思，只有水之天命者才能修复脉门。”徐涛说。
　　“确实如此。”郑老道。
　　“那你又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老夫每日以天地之灵气，吸收木之灵气来弥补自身天启能量的需求，即便这样，脉门受损使老夫无法抵御自然的生老病死，百岁便是极限。”
　　成磊倚墙不语，他曾将一些话转述给了巫铭，虽然郑老说了一席宽慰他的话，但依旧不能令他完全释怀。
　　徐涛看到的成磊总是这个模样，他无法理解也无法探究，便说道：“既然上天有命，那我们就顺其自然吧，就比如……”
　　徐涛转过头来看向了郑老，没再说下去。今天徐涛就要离开这里，回去学校，他不知道这之后会发生什么。
　　“不要如此看着老夫，”郑老先是笑了一笑然后又说，“天命者的使命固然重要，但也不要忘却了自己来自何方，孰轻孰重自己一定要掂量清楚了。”
　　徐涛收拾完东西，在郑老的目送下离开了龙脊村，郑老想起了徐涛在他面前展露皮毛的那天。不知为何成磊表现出来的能力远在徐涛之上，徐涛除了利用天启能量铸造出“金之剑”与“金之盾”外没有任何的其他能力。
　　为何你小子的脉门对于天启能量的供给会如此之少，只可惜老夫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可以帮你的了，未来的路还靠你自己去走，郑老心里暗暗说道。
　　还有四天，还有四天。
　　“我将你的一些事情告诉了巫铭。”徐涛走后，成磊终于还是忍不住将那件事情说了出来。
　　郑老咧了咧嘴说：“无所谓，反正老夫也是个将死之人，他们知道得再多又有何意义。至于那个巫铭，不论他是否为真天命者，是否相信那个人，选择权都在于真天命者的你，而不是老夫。唯汝知己所谓，何愁其备何心？”
　　成磊听了便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说道：“那个孩子你打算怎么办？”
　　“若老夫不在了，你带着他！”
　　“你也是知道的，我对小孩一向是没有什么耐性的！”
　　“这不仅是他成长的必经之路，也是你的。”
　　郑老这么说却并不了解成磊也是一个父亲，他有一个在他看来不争气的儿子。他知道自己不是一个合格的丈夫，也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
　　林子翔依旧和他们聚在一起玩溜溜球，他不知道自己站他们旁边能否用“聚”来形容。这就像是一个盛大的比赛，时间定在下午三点，参加人员自行到指定地点，规则是一对一用溜溜球玩出不同的花样，花样多者胜出，出错或者花样少的人输，输的人要交出溜溜球或者满足赢的人一个要求。这些天林子祥都在玩这东西，他是没有必要参加这样的比赛，但是在这段时间内也没有其他好玩的事情。
　　几轮下来，子翔上去的时候对上了一个高个子，而且还很快就败下阵来，当子翔打算交出溜溜球的时候，那个高个子一脸坏笑的说：“你难道不想听一下我的要求？”
　　“什么要求？”林子翔说着往后退了一步。
　　“去亲一下小红怎么样？哈哈哈哈！”高个子说着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周围传来一阵笑声。
　　“无聊！”子翔说，“拿去吧，我不要了！”
　　“不错啊！”子翔不想听他废话转身离开，高个子又喊道：“诶，等一下！”
　　子翔假装没听到，高个子干脆追了上去拦住他说：“这么急着走干什么？我知道你不是这个村的人，而且才刚到这里，没什么认识的人，小弟不如今后跟着我混，我就把这个还给你，还会教你玩出更多的花样，你觉得怎么样？”
　　林子祥听了笑了笑说：“不用了，我要先走了！”
　　“你这么说就是不给我面了咯？”
　　“没有，真不用！”
　　林子祥想绕路离开，但高个子还不让路，且说道：“让你做我小弟已经很便宜你了，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林子祥想了想便说道，“那好吧，我是真的要走了，大哥能不能借个方便？”
　　高个子先是愣了一下，然后问：“好，你叫什么名字？”
　　“吴辞仁。”子翔轻声说道。
　　“好奇怪的名字，小弟请便！我家在村口，记得常来啊！”高个子让了路且说道。
　　就是这样，子翔没有说一句道别的话离开了盛大的比赛地点。子翔并不是想要回溜溜球，也不是想找个像高个子这样的靠山，而是……高个子不让离开显然是针对他，为了不讨苦吃所以才说了那样的话。
　　子翔回到了那里，有时候也会偷偷看郑老一眼，这个老人有着一双慈祥而温暖的眼神。子翔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着他，他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爷爷或者外公，有时候他也会羡慕别人有爱他父母和疼他的爷爷奶奶。在黑风村的时候，乡里邻居都夸他是个好孩子，但是呢，在他心里却抱着一点恨，一点对父母的恨。他恨母亲早早的离开，从他有记忆的年龄开始她是一片空白，即便他知道母亲去了天堂，他也恨她没有从天堂回来。他恨父亲要求的苛刻，从他有自我的意识开始，他的一切时间都不属于自己，有时候看到别人的孩子跟在他们的父母身边总是有说有笑，唯独他……一点也不开心。
　　看到子翔回来，郑老又是微笑着说：“回来啦？我做了绿豆糕，要不要来试吃一下？”
　　子翔抬起头来看了看郑老，也笑着说了句：“好啊！”
　　郑老端出一盘子的绿豆糕，香味扑鼻而来，“哇，好香啊！”正当子翔的手伸向绿豆糕的时候，又望了望郑老说了一句，“我……是不是应该先去洗一下手？”
　　“哈哈哈哈，你觉得手干净就不用洗，不干净就得洗，说了那是给你的，那就是你的了，要怎么处理它们是你自己的事情，以后这样的问题不需要来问我！”郑老顺着胡子大笑说道。
　　听到郑老这么一说，子翔心底里犹是一颤，自己明明很讨厌这样的，却养成了这样的习惯。“谢谢你，好爷爷！”子翔丢下这句话跑去了洗手。
　　郑老突然发觉很多事情上，能够不必自称“老夫”而改口说“我”了，他想到了自己的儿子亦或是孙子，他们都曾那样说他是一个“老古董”。想起他们一个个地离开，郑老不禁叹了口气。
　　这天晚上，成磊拉住子翔的手不让到外面去。
　　“干什么呢？”子翔不满地说道。
　　“你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成磊说，“你是天命者，究竟有没有想过要对自己和周围的人负责？”
　　子翔扯开成磊的手说：“负责？负责什么？”
　　“你……”成磊竟无法可说，确实，这对一个十岁出来的孩子来说，对别人负责是很可笑的说法。
　　“让他去吧，是老夫批准的。贪玩是孩子的天性！”郑老走了出来说道。
　　“可是你……”
　　“你不必再说了。”郑老道。
　　子翔听了默默转头离开，还不时地回头看一眼。
　　“你真不打算事情告诉他？”成磊不解地问。
　　“他知道了又能如何，这不是一个孩子能够决定的事情，你何必逼他？”郑老斜眼道，明摆着是生气了。
　　成磊不再说什么。
　　“老夫会跟着他。”郑老说完也迈步走去。
　　寂静的月光下，风微凉，徐涛似乎失去了那种玩游戏的兴趣，坐在走廊上，手里握着手机在和以前的朋友聊天。
　　宿友见到他这个样子，便好奇地问道：“一个在这就玩手机，这可不像是你？”
　　“不像我，那你倒是说说看，我应该是怎样的？”徐涛反问道。
　　“应该跟哥几个一起嗨啊！”
　　“哈哈哈哈，也是，这么无聊找点乐子是应该的，偶尔也要歇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