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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作品名称:龙虎之争      作者:何誉      发布时间:2017-06-20 19:05:12      字数:8095

  三、书记赴宴
  
  车行四十公里,驶入高速公路河城南入口,进城约莫十分钟,车停在了锦绣嘉园。
  锦绣嘉园是河城最有实力的锦程房地产开发集团公司建设的河城地区最高档的住宅小区,在这里居住的,不是实力雄厚的大老板,就是有手握实权的大领导。小区占地面积一百多亩,规划设计超凡脱俗,欧式建筑错落有致,石景水系惟妙惟肖,花草树木应有尽有,园林建筑浑然一体,俨然成为西北黄土高原上一颗璀璨而又稀奇的江南明珠。
  强永来下车后,车子立即驶离。他没有进入住宅小区,而是径直向旁边的锦程集团办公大楼走去。他也没有直接进办公大楼,而是警惕地环顾四周,没有发现熟人后,才在旁边一个不起眼的小门前摁响了门铃,一个身着红色呢制大衣的门童立即闪身出来,恭敬地问了一声“您是强书记吗?”
  “是。”
  “请进!”强永来进门后,门童还不忘探出身来向外张望一番。
  强永来问门童:“秘书长来了吗?”
  “还没有,董事长已经在上边等呢。”
  “那我等等。”
  “不用等,董事长让您先上去。”
  电梯门打开时,一位身材高挑、曲线优美、穿着高雅的少妇走了出来,她扭动着腰肢迎上来,伸出纤纤玉手:“强书记,欢迎您!我是锦程集团房地产开发公司的王漪霏。”
  “您好,您好!”强永来为政多年阅人无数,但像王漪霏这样气度不凡、富有磁性的女人确实还不多见,当他的手和她光滑细嫩的小手碰在一起时,似一股电流穿身而过,竟让他变得有些不自在起来。收放有度的王总这时已经拥着他进入电梯,一种莫名其妙的气味立即弥漫在狭小的轿厢,一股异样的气息立刻浸入心扉爬上额头,他有些惶恐不安,不由得浑身燥热,心跳加加剧,细微的汗珠在额头上渗出,于是下意识地解开了衣扣。
  聪慧伶俐的王漪霏很会察言观色,体贴入微地说:“强书记,房子里有点热,一会我帮您把衣服挂起来!”
  “没事、不要紧。”强永来不由自主地咽口唾沫,故作正经地说。
  电梯开时,董事长携夫人及儿子上前迎接:“欢迎欢迎,热烈欢迎强书记大驾光临!”董事长的出现让强永来有些受宠若惊,锦程集团的卜大董事长可是河城上下举足轻重、掷地有声的重量级人物,听说他和省上领导交往密切,对河城乃至全省范围内的一些事情都有很大的影响力,而且还能够左右一些领导干部的仕途命运。
  “哪敢!哪敢!董事长大名鼎鼎,早已是鄙人心中崇拜的偶像。”看来强永来还是很会溜须拍马装孙子的。
  “不敢当,像强书记这样年轻有为、有魄力、能干事的领导才是值得我们尊敬的!我们就是仰仗各位领导的关心支持混口饭吃,没有领导们的关心支持,我们啥也做不了,啥也不是,领导才是我们的衣食父母。”
  卜董事长放开强永来的手,指着站在旁边的夫人和儿子说:“介绍一下,这是夫人和犬子。”
  强永来和大家一一握手问候,在相互恭维、谦让中一起来到休息室落座,王漪霏一边吩咐服务员沏茶,一边忙着给强永来递水果。强永来在卜董事长强大的磁场震慑下局促不安,显得有些拘谨和紧张,在一个劲儿地边吹边喝着滚烫的茶水。
  “董事长,秘书长来了,我去接。”说时迟,哪是快,婀娜多姿的王漪霏三步并作两步地已经进入等候着的电梯。
  “我们也一起去。”说着大家应声一起走向电梯口。
  电梯再次打开时,和王漪霏一起走出来三个人,卜董事长和他们一一握手打招呼:“领导好!欢迎欢迎!行长好!欢迎欢迎!局长好!欢迎欢迎!”
  一阵嘘寒问暖后,市委田秘书长说:“董事长,强书记你们已经见过了?”
  “认识了。”强永来赶紧点头回应。
  “见过了。”卜董事长也应声附和。
  “强书记,这是河城银行的金棣行长,想贷款就找他。”
  “很高兴认识行长!”强永来赶紧上前握住金棣行长的手。
  “能认识您也是我们的荣幸,还望以后多多支持。”
  “哪里,哪里,还望行长多多给予扶持。”
  “别客套了,都是自己人,以后相互关照点,巨大财神就不用介绍了吧?”说的巨大财神其实就是河城市财政局局长。
  “不用,还望财神爷开眼,多多偏爱。”
  “这你就错了,我只是替人管帐而已,只要秘书长一句话,让我给谁给,我就给谁给,真正的爷在这里呢!”巨大财神拍拍田秘书长的肩膀诡秘地笑笑。
  “哈,哈,哈……”一阵会心地笑声过后,董事长请大家起身入席。
  一扇幕墙自动开启,一座金碧辉煌的椭圆形大餐厅展现在大家面前,强永来虽说走南闯北见过不少场面,但没想到在河城这地方还有如此这般富丽堂皇的宫殿,他情不自禁地赞叹道:“董事长,这环境堪比六星级酒店呀!”
  “哼,不要说河城,全国恐怕也没有几家,杭州的天上人间也不过如此!”秘书长不知是在炫耀自己的见识还是在夸耀董事长的杰作。
  “哪里,纯粹就是一个聚会吃饭的地方,收拾地好一些也是为了提高大家的兴致吗,喜欢了就常来赏光坐坐。”董事长话虽然这样说,但情不自禁的喜悦还是无法掩饰。“秘书长请上坐。”
  “这是东家的位子,董事长请上坐。”
  “哪里,这是领导席,请秘书长上坐。”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其他人还在推辞着、谦让着,秘书长在上位坐定后说:“不用推了,董事长和嫂夫人坐这边,行长和财神爷坐这边,小卜总坐旁边,把他们俩位招呼好,强书记就交给王总了。”
  “好好好!”众人应允,按秘书长的安排一一就坐,菜头别雅、制作精致的凉菜已经上桌。
  商务活动不像公务宴请那般严格和死板,非要按职位高低或地位尊卑排序就坐,一般都是按照年龄或辈分依序就座。像今天这样商务中混杂着公务的活动,就要看到场人员之间微妙的关系以及聚餐的主题和目的而定了。虽然董事长年龄最大又是主人,但他今天是邀请方、主办方,而且肯定有求于人,因此不是聚会的主角,而真正的中心人物是能够统帅全局、关顾整体、周旋左右、起关键作用的市委田秘书长,所以中间的上位主席非他莫属。其他人就要按照尊卑长幼、亲疏远近以及每个人需要接触的人员和交流的目的选择适宜自己的座位了,其实工于心计、善于处理复杂人际关系的秘书长今天的安排正好恰如其分地兼顾了上述诸多因素。他和卜董事长夫妇是全场的主政者、指挥者,自然坐在统领全局的上席位置。银行行长和财政局局长都是卜董事长的客人,把他们交给董事长的儿子卜总既能达到目的又不失礼数。叫强永来来是卜董事长想在南山拓展新的业务,王漪霏不仅负责房地产开发业务,也是一个不显山露水的公关高手,拿下强永来自然是小菜一碟,水到渠成之事。田秘书长对饭局的研究可谓出神入化、炉火纯青,对于人员的安排和坐次的布局对他来说得心应手、信手拈来,他从纷繁芜杂的各种场面应付中磨练出来的经验应该也算是一种职业技能了吧。
  待大家坐定,董事长开始张罗:“秘书长,您先主持第一杯,给大家做个指示?”
  “有啥指示,就是把大家凑到一起吃个饭,联络联络感情,有事没事地相互照应一下。来,第一杯我敬大家,都干了。”大家起身相互碰杯,统统一饮而尽。秘书长接着说:“董事长,接下来交给你。”
  “好,我说两句。今天承蒙秘书长关照,把几位领导请到一起吃个饭,拉拉家常叙叙旧,相互增进感情,平时有事没事大家多联系,有啥困难吭一声,相互关照、相互帮助吗。大家既是朋友,就要互惠互利,利益共享嘛!也快过年了,提前祝大家春节愉快,万事如意!从政的官运亨通、步步高升;经商的生意兴隆、财源广进。来,大家干杯!我先干为敬。”董事长一扬头一杯酒已下肚,倒提着空杯子开始监督大家。“秘书长,我干了,谁滴一点罚三杯。”
  “这几天连着转场子,难受的很,我少喝些。”秘书长首先开始耍赖。
  “这哪行,三军过后尽开颜,前三杯必须喝干!”秘书长在董事长的怂恿下半推半就地喝完了一杯酒,其他人也不再说什么,除了董事长夫人,大家都杯中见底。
  “好,好!大家都表现不错,喝红酒的就不强求了。现在提倡文明进餐、科学饮酒,热菜来了,我们先吃点,垫个底再喝。”董事长尽显地主之意,开始招呼大家吃菜。
  热菜都是按位上的,一道道接二连三地上来,大家边吃边说。
  “强书记,今天您是新人,第三杯你来。”秘书长看大家都吃了些,又开始吆喝招呼喝酒。
  “好,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强永来端着酒杯站起来笑眯眯地说:“我初来咋到,认识各位领导,特别是董事长一家人倍感荣幸,还望各位领导、哥哥、姐姐多多关照,关心本人的成长进步,关心南山的发展壮大。欢迎大家到南山光临指导、观光游览,我们将竭尽全力为诸位提供最全面、最优质的全方位跟踪服务,保证让大家满意!快过年了,顺祝大家春节愉快,万事如意!我先干为敬。”
  “干!干!干!”又一阵杯光酒影、纵横交织。
  接下来,大家依次敬酒祝词,一阵阵杯斛交织,一瓶瓶琼浆入口,一圈下来,两瓶茅台酒已经报销,这仅仅才是见面的第一环节,真正的敬酒才刚刚拉开序幕。王漪霏首当其冲,她拿着分酒器巧舌如簧地循循善诱,除了董事长一家,她和每个人都满满地来了个“令狐冲”。又一瓶没了,她再打开一瓶,扶着强永来的肩膀含情脉脉、柔情似水地说:“强书记,现在就看您的了!”边说边把酒壶递到强永来手里。
  “不行,不行,我不行。”强永来见状连忙推辞。
  刚开始喝酒时大家还顾忌董事长夫人和儿子在场,讲究一些绅士风度,说话比较注意场合和分寸,但当酒过三巡后,席间自然就多了一些风趣诙谐的段子和露骨肉麻的打趣,说笑声也此起彼伏,接连不断。
  “强书记,男人不能随便说不行。”秘书长诡秘地笑笑:“来吧,说你行你就行,行也行,不行也行。”
  “就是,男人就要有自信,行也行,不行也行!”大家一起起哄。
  强永来不好意思再推托,硬着头皮站起来,径直走到卜董事长跟前说:“敬董事长。”
  “先敬秘书长。”董事长谦辞道。
  “董事长,先敬你,你随意喝。”
  董事长听秘书长怎么一说,也就站起来:“好,还请强书记多多关照,以后个人有什么困难尽管吭声。小王,你过来,强书记就交给你了,今后多联系,要为书记全心全意地做好服务,如果书记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我可要拿你试问。”
  “没问题,请董事长放心!我们保证让强书记百分百地满意!”王漪霏一边应允,一边已将酒壶举起:“强书记,酒品如人品,尽在不言中,干杯!”王漪霏和卜董事长的酒壶已经一起靠过来,三壶相碰后,王漪霏拿过卜董事长的酒壶先将自己的酒壶加满,再把剩下的倒向强永来的酒壶,最后给董事长象征性的剩了一点,秘书长也在一边劝道:“让董事长少喝些。”强永来也不好拒绝,又和王漪霏满满地对饮了一壶。
  “我们就随量,你主要要把两位财神爷敬好!”到了秘书长跟前他却支支吾吾地不喝。
  强永来已经飘飘然了,一股子牛劲儿上来哪管它三七二十一,一手抓着一个酒壶红涨着脸说:“不行,领导不敬等于没敬,秘书长对我有知遇之恩,恩重如山,犹如再生父母,这酒非敬不可!领导喝干我随意。”
  “错了,领导随意我喝干!”站在旁边倒酒的王漪霏赶紧嬉笑着纠正。
  “没错,没错,领导随意我喝干。”说着扬起脖子一饮而尽。
  “好样的,好样的。”秘书长轻轻呷了一口,转脸对坐在旁边的行长笑着说“看来大了,强永来喝高了。”
  “没事,我再加工加工,不交些学费怎么能行。”
  秘书长会意地一笑,这也是酒桌上约定俗成的规矩,每场喝酒不搞大放翻一两个怎算尽兴。
  
  四、官场奥妙
  
  凌晨四时许,强永来醒来上了趟卫生间,回来后再也无法入睡。看看身边熟睡的妻子,他只好洋装假眠。
  此时的脑子无比清醒,好酒就是好酒,喝醉了一觉醒来啥感觉也没有,不像哪些杂牌低劣的勾兑酒,前一天喝醉了第二天头还往死里地疼。强永来恍恍惚惚地记得,昨晚起来敬酒的时候他还清楚,一切都知道,可后来的事就怎么都记不起来了,自己最后怎么回来的也记不清楚了。不知是酒的缘故,还是人的问题,喝酒断片子这似乎已经成了一种普通现象。他现在喝酒有个毛病,一般喝不醉,再怎么喝都不会现场直播,但是喝过四五两之后,第二天就会断片子,什么也想不起来,而且几天也缓不过劲来,就好像得了一场大病似的。因此,他现在喝酒一是看人二是看酒,人不对不喝,没有影响他仕途命运和能带来某些好处的实权派领导在场不喝;酒不对不喝,非茅台五粮液剑南春等高档名酒不喝。其实喝酒人都这样,开始喝酒的时候都客气着、谦让着、推托着,尽量赖着不喝或者少喝些。等稍微喝上几杯有些兴奋了,就开始逞强耍能,一个个豪言壮语、英雄无比,看起来一个比一个牛皮,一个比一个厉害。后来喝多了,喝高了,喝大了,喝醉了,开始难受了,第二天断片子了,就后悔的跟什么似得,发誓赌咒呢砸躿子,再也不动了,再也不喝了,但是没过两天,又都跟没事人一样,照样喝,照样醉。
  回味半天,似乎隐隐约约记得秘书长临走时问了他一句“你和老刘闹翻了”之类的话,肯定又是杨苹那个臭婊子养的打的小报告,人们都说她和秘书长有一腿,看来是真的了,这女人以后得多提防着些,不然把你卖了你还替他数钱呢。
  强永来的思绪也自然而然地转到了他和刘仕杰的矛盾纠纷上。
  人们常说“碗大了扣碟子,碟子大了扣碗呢”,在一个地方究竟谁说了算,不仅要看你的能耐和本事,更重要地还要看你的靠山和势力,所以过去党政不和闹矛盾的比比皆是,屡见不鲜。但是自从中央进一步明确了党委的核心作用和领导地位后,党委书记理所当然的就成了地方领导班子绝对的“一把手”,党政班子之间、党政主要领导之间明火执仗的矛盾和摩擦也自然就少多了。
  可是大多数党委书记都是从行政岗位上过渡过来的,而且生性霸道,独断专横,在市场经济利益的巨大诱惑中耐不住寂寞,在权利和利益面前又不愿袖手旁观,所以不但要统领地方全局,管大政方针、管基本路线、管党的建设、管干部队伍,常常还以重大事项必须提交常委会集体讨论研究决定为由,越俎代庖,干涉行政事务,插手具体行政行为,限制和剥夺本该属于行政机关的行政权利。由于决定领导干部前途命运的人事任免权都紧紧地掌握在党委书记手中,所以地方政府和行政机关领导,一般也都知趣地默认和接受这种现状,甚至还会主动做出一些谦让和输送,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和谐相处,相安无事,所以敢于针锋相对、分庭抗衡的也就不多见了。
  可刘仕杰却是个特例,“芽大豆不瘪,瘪了还钻仰撑呢”,居然跟强永来杠上了。强永来想:你能有什么背景、什么后台、什么本事跟我对抗?也不撒泡尿看看,你究竟半斤八两?如果真有本事,不至于从省委下来趴在县长位子上三年多不见动静,我就“量着車了吃马呢”,看你能把我怎么样?不过强永来又转念一想:昨晚秘书交代“最近低调些,注意影响,最近中央巡视组在河城呢。”提醒的也对,还是低调些吧,小心无大错。不对呀,他是不是听到了什么风声,昨晚的话是不是含沙射影、话中有话,是不是大智若愚、若有所指?这让他有些忐忑不安,心里不由地背上了包袱。
  强永来本来也没有什么超乎常人的能耐和本事,小时候学习成绩一般,最后算是凑凑合合考了个专科学校,毕业后回来分配在县上劳动局当了个普普通通的公务员。那时候工作比较清闲,上班事情也不多,他们局长又酷爱爱打个小麻将,所以无事时就几个人凑到局长办公室,把门垫住在套间里开始码砖修长城。打麻将的几个人强永来年龄最小、学历最高,很快就把一百零八块小麻将研究透了,输赢尽在举手之间。但强永来很聪明,打牌收放有度,赢牌也极有原则,每次赢多少合适、谁的钱能赢,谁的钱不能赢在他心里都清楚地一码一码地。每当局长呻唤着输得没本钱的时候,他都会有意无意地点炮,局长也会心领神会地糊上一把捞回本钱继续战斗。成天和局长厮混在一起,慢慢地吃吃喝喝,关系自然也就铁了,没过几年就在局长的极力推荐和大力提携下自然而然地混了个副局长,成了堂堂正正的科级(副科)干部,从此他跻身官场,有了与外界接触的广泛平台和机会。
  强永来这人虽然智商不高,但情商绝对不低,“尝着甜头打不退”,从此开始便动起研究和揣摩人的心思了。不管多大的领导,他们都是普通的人,都有个或大或小的兴趣嗜好。时任县委常委、组织部长是个部队转业干部,虽然文化程度不高,但绝对是个阅历丰富的老资格,是那种典型的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领导干部,所以他就酷爱打篮球,只要篮球打的好,他就必然欣赏瞧得起,因此组织部里也就聚了一帮子篮球健将,他们隔三差五就要组织打一场篮球。后来慢慢地不光组织部,外面加入打篮球队伍的人也陆续多了起来,队伍日益庞大,打篮球也潜移默化地成了干部队伍中流行的一种风气。
  强永来自然悟出了其中的奥妙,便弃“麻”从“篮”,投鼠忌器地开始迷恋上了篮球。打篮球本来在学校时就有一定的功底,他再下功夫,每天晚上下班后坚持锻炼一小时,而且专门攻三分投篮。两个月后,他的三分投篮技术命中率已经在百分之六十以上。他便提着酒找了一位内部人士,引荐介绍进入了他们的篮球圈子,进去后少则两三天,多则一周半月,就要打上一场,而且部长几乎场场不拉。不知是强永来有运动的天赋,还是刻意花了功夫练习,总之打篮球的水平日渐高涨,他在篮球场上出色的技艺和表现引起了部长的注意,慢慢地就成了能和部长套上近乎、说上话的人。
  真是天公作美,没有一年功夫,他们局长居然得病中风落下半身不遂的后遗症不能正常上班。近水楼台先得月,他自然而然地就成了局长的最佳人选,再加上组织部长的大力推荐和左右周旋,他很快就实现了坐拥“一局之长”的美梦,俨然成为了一个响当当的部门“一把手”。
  幸福来的太快,让人猝不提放,不久又传来好消息,新来的市委书记是他们同县同乡,过去还和他爸打过交道。人对权力的追逐和向往,就像狼闻见了血腥一样,已经无法克制和抗拒。他让老父亲托人找到市委书记跟前,把他的情况和要求说了一下,书记爽快地满口答应,但是一年多时间过去了,却丝毫没有任何音信。
  麻烦托的人再去打问时,书记似乎态度冷淡了许多,只是在嘴上应付着说“记着呢,瞅机会。”
  托的人说:“如今哪有干指头子沾盐的事呢,看来你们得出出血,表示表示。”社会上虽然流传着许许多多买官卖官的不同版本,他不是不屑世故不知道其中的猫腻和奥妙,但是买官不是小本买卖,钱少了肯定不中用,钱多了他又拿不起,他们一个靠工资吃饭的家庭,父母也是靠微薄的退休工资吃饭度日,如何能拿得出来那么多的钱来。没办法只能忍痛割爱,就此作罢。
  但是,他一时难以释怀,总是心有不甘,这事在不断的困扰着他、折磨着他。后来,他找到一位在省城干大事、见过世面的朋友去请教,他听了强永来来龙去脉的述说后直截了当地说:“你傻呀?现在好多人都提着猪头找不着庙门,只要有关系,钱是啥问题?这事包在我身上!”
  再后来,经朋友介绍他认识了一个叫“刘哥”的人,究竟这人具体是做啥生意的他也不大清楚,只知道这人是一个实力雄厚、人脉广泛、本事通天不得了的人。“刘哥”听说他的情况后,非常高兴地认了他这个小弟,二话没说就一次性慷慨地拿出五十万投资给了他。
  他再通过中间人分两次送出去四十万,不到半年时间,那边就传来好消息,说市委组织部很快就要派人来考察了。虽然考核过程也是一波三折,中间充满了各种惊险和意外,但是这些不同的声音和意见充其量只不过是一些不甚协调的噪音罢了,并不能左右定向考核的方向和影响市委的人事任免决定。最后,他还是如愿以偿,水到渠成地在另一个县走马上任县委副书记。
  这时妻子醒了,她对强永来昨晚喝成这样已经习以为常,也不多问,只顾自己起床收拾。强永来也知趣地开始穿衣起床,在这个世界上,他对谁都可以横,唯独对妻子怎么也横不起来,他不是怕她,而是觉得愧疚她,说实在的,他亏欠她的太多太多,除了物质方面的满足,他似乎对这个家所做的又太少太少。
  打开手机,调出通话记录,昨晚没有给外甥打电话,是谁把我送回来的呢?难道是王总?也不去管那么多了。还有县委办高主任打过的未接电话和长达十多分钟的回电,说了些什么自己一点都回忆不起来,不过依稀记得说安全局怎么了之类的话。
  妻子单位提供免费早餐,所以一般家里也不做早餐,他也没有在家里吃早餐的习惯。他刚收拾妥当,就听电话铃响了,说车已到楼下,他准备提包出门时,看到放在衣帽间鼓鼓的文件包,便习惯性地拉开拉链,从里面取出崭新的成捆百元大钞,一数不多不少正好十个,再看地上,四五箱置办的年货东倒西歪地堆在那儿,他心里默默地想:“看来昨晚见面礼价值不菲呀!”他把钱放在鞋柜上,向里面招呼一声:“馨媛,车在下面等,我先走了,你把这些东西收拾一下。”
  “啊,知道了,你先走吧。”妻子从卫生间里探出半个身子挥挥手,算是在跟他打招呼了。
  他望着一头长发散披着正在梳妆打扮的妻子苦笑一下,摇摇头走出家门。常言道:“家有娇妻,如胶似漆。”他怎么就是调不起这个情调来呢,难道是外面腥味吃腻了,回家没有了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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