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战斗（3）

　　本来吴格已经承认了错误，此事就算了结，秀娥出场，又说软话，妤暄想，自己先前是不是有些落井下石，把人向死路里逼呢？俗话说能饶人处且饶人，宽容别人就是宽容自己，难道自己真的做得过了吗？一丝歉疚之情便油然而生了。
　　可是千不该万不该，秀娥是带着气来的。
　　妤暄刚和吴格等人在大街上相遇，就有人向秀娥报信了，秀娥匆匆忙忙地赶到时，就听到人们议论男人的不是，她也知道了吴格承认了错误，而且被三个女人辱骂。秀娥想，我的男人你们凭什么侮辱他，你们以为老娘是软柿子好捏啊！因此她首先耍猫戏老鼠的游戏，可后来她实在忍不住了，声音便大而严厉起来。
　　听到了秀娥的话，邓大嫂和郑洁开始不满起来，她们看着秀娥，等着她。
　　妤暄心中苦涩憋屈，声泪俱下了，语气硬硬的：“秀娥，你难道不会想想吴格升官不就是告诉大家他没错，错在我妤暄吗？我们找教办室的领导讨公道，难道还错了吗？你们再强势，不能不给我们说话的机会吧？……人家会想，既然吴格有错咋还升官了呢？既然官都升了，不就是说明他没有错吗？升官不就是变着法儿为他恢复名誉吗？教办室明摆着把我当猴耍，我就是顺不过这个气！才找到教办室，可是他们却躲在这里吃香的喝辣的，你有啥理由责怪我们？”
　　秀娥因为男人当街受辱已是怒气十足，这就像一条狗，自己喂养的狗，天天打它骂它，甚至杀了它，都不会惋惜，可是如果别人那样对待它，自己一定不会愿意甘心的。秀娥就是这样的心情。尽管她鄙视吴格，可他总是自己的丈夫，别的女人那样作弄他，心中就来气，于是她强硬地叫道：“学校处理了，不是已经真相大白了，你们还在这街上拦住他们，你们还以为我们怕你不成？”
　　妤暄秀眉拧紧，也冷冷地说道：“我就是要讨个说法，你的男人也已经给了我们说法——我们再没有人势，也不能让啥人都欺负！”
　　谭主任生怕事件会闹大，急忙一边使劲地咳嗽，一边向秀娥使眼色。
　　秀娥根本不理他，并强声说道：“吴格是我男人，你们在我的眼皮子地下作贱他，就是不行！”
　　“不行你能咋样？”妤暄冷笑道。
　　郑洁也追问：“秀娥你不要仗势欺人！”
　　邓大嫂也说道：“我们找的是教办室，教办室咋处理，你秀娥能当家吗？你算哪根葱？”
　　“你又是哪根葱？”秀娥与邓大嫂怒目相向。
　　“我就是看不惯恶狗咬人！”邓大嫂说话也不含糊。
　　“姓邓的，你才是恶狗，我懒得理你！冤有头债有主，我找的是死了男人的寡妇妤暄！”秀娥秀眉倒竖，杏眼圆睁，恶毒地说道，“和我男人纠缠我就有气，我就不放过你！”
　　妤暄眦目欲裂，说道：“秀娥，我死了男人咋啦？死了男人也比你这样的破鞋强百倍，我死了的男人也比你这样猪狗不如丢人现眼的男人强万倍！——你要不这样说，我也许就算了！你要是这样说，我还就不依不饶啦！我和你没话说！先前我们只是想得到吴格的认错，既然闹到这样了，教办室必须给我们一个公正的处理，不然这件事就不会轻易了结！”
　　妤暄不再理会秀娥，直接对着神情狼狈的谭主任：“谭主任，你要是不给我个满意的处理意见，我就和你没完没了！”
　　邓大嫂说：“谭主任，你作为领导咋能做出这样缺德的事儿呢！你这不是欺人太甚吗？”
　　秀娥盯着邓大嫂，像看着仇人的眼神，说道：“姓邓的，这件事儿干你屁事，你也趁热闹！”
　　“我看不上眼，咋的？路不平众人踩，这里的人和我一样想法的多的是！”邓大嫂瞥了一眼秀娥，对站在周围看热闹的人们说。
　　人群中有人说道：“这件事儿真的是吴格理亏，人家找领导处理，也没啥不可吧！”
　　“是啊！是啊！”有人小声附和着。
　　“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儿！谁嗷嗷个啥？”秀娥对着大家，气得满脸通红，五官差不多挪了位。
　　听到秀娥把火气撒向了他们，还真的不说话了，人们静静地望着场面，可是没有人愿意离开。大家心里虽然对吴格和秀娥不满，可不愿意自讨闲气。因为整个街上大家都知道吴格和镇政府的干部、社会上的不三不四的人交友过广，弄不好他的狐朋狗友会找借口给冒犯他的人过不去。有些人不禁为妤暄担心了。
　　妤暄心里鄙视秀娥这种软硬兼施的伎俩，你拿大话吓唬谁啊，能把我们怎么样？难不成你还想把我们打一顿吗？想到这，妤暄擦干泪水，也强声说道：“秀娥，要是照着开始你说的话，我妤暄也已经就算了，不管你男人咋作摆我，既然他认了错，我也不在追究！可是你后来那话我无法忍你！现在我和你没话说！”
　　妤暄直接对着谭主任，厉声质问：“谭主任，如果不处理吴格我们决不罢休！”
　　谭主任本想说“这件事回去我们研究，我自己当不了大家的家”。可是这样憋屈的环境和气氛，他还从来没遇到过，心中一急，搪塞道：“你们也看到了，这件事儿我们也身不由己！再者说，吴格到教办室工作是上面的意思，我们也没办法！”
　　邓大嫂骂道：“娘的，你是说这件事儿和你们没有关系啦？”
　　郑洁也说道：“你们还是人吗？你们受了他多大的好处，可以啥都不顾？”
　　随同谭主任的其他主任，也被谭主任的这句话搞糊涂了，也不知道该怎样帮助谭主任。
　　谭主任额头上的汗只向外冒，迷蒙了双眼，他忙着掏纸巾擦，说道：“你们不要血口喷人！”
　　“啥血口喷人，你这明明是和吴格一个鼻孔出气的，为他开脱罪责！”邓大嫂和郑洁骂道。
　　妤暄听到谭主任的话，只气得浑身抖个不停，面色苍白，毫无血色，眼中热泪滚滚，如倾盆大雨。她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顾，她竟然有了死的想法，她只想着只有用死才能洗刷自己的冤屈。她想到了窦娥冤，窦娥不是就是用死保住了自己的节操的吗？看来这个世间是多了我妤暄一个啊，既然这样，干脆就满足这个黑白不分是非不明的世界的心意吧！她又想，我妤暄就算是死，也不能让谭主任和吴格这样的猪狗不如的人活得舒心，我也要溅他们一身血。
　　想到这里，妤暄一勾头，照着谭主任站的地方狠狠的撞去，妤暄的过激之举，出乎每个人的意料，不过大家立刻就明白了妤暄的想法，在大家一片唉啊的喊声中，妤暄一头把谭主任撞得个仰面朝天地向后面跌倒，多亏了他身边的熊主任跨了一步，才总算没有让他摔倒出丑。
　　妤暄没有把谭主任撞倒，心中只有怨气和怒气，她已经被愤怒烧昏了头脑，大声叫骂：“你们这些不要脸的东西，我和你们拼了！”她啥也不顾了，一把向着刚刚被人扶住的谭主任扑去，右手指无情地抓在谭主任的脸上，谭主任的脸上立马出现了几道白得渗人的道子，很快那道白道子，渐渐变红，转瞬间就渗出腥红的鲜血。鲜红的血已经就顺着脸颊向着脖子流了。
　　谭主任已经感到了脸上火辣辣地疼痛，恼羞成怒，失去了理智，暗骂道：在这光明镇一亩三分地上，找老子的晦气的人还没出生了呢！给你脸，你不要，就别怪老子心狠手辣啦！向着再次扑向他的妤暄，冲出右拳，嘴中骂道：“臭娘们，你玩命找错人啦！”谭主任带着怒气毫无保留的一掌，把妤暄捅倒在地。郑洁和邓大嫂想要拦阻已经来不及了。
　　郑洁和邓大嫂赶紧来到妤暄身边，双双把妤暄扶起来，妤暄凄厉的哭声，让每个人的心里感到了不舒服。有人不满，说道：“你一个领导，咋向一个女人动手啊！”
　　“自古就说好男不和女斗！”有人说道。
　　被邓大嫂和郑洁扶起来的妤暄，无名的忿气火焰无法按捺，腾腾地直撞脑门，她什么都豁出去了，淋漓着泪水的红肿的眼睛，瞧着谭主任，瞪着吴格。那是绝望的眼睛，那是复仇的眼睛，那是不死不休的眼睛，那是一个女人的眼睛，也是一个弱者的眼睛，但是谭主任和吴格被妤暄看得脊梁沟子呼呼地只冒凉汗，面对这样的眼睛，有种力不从心的无奈和感叹。妤暄咬着嘴唇，一字一顿地说道：“姓谭的，姓吴的，你们这样无法无天，欺负我个寡妇，我今天对天发誓，我今天就以死洗去你们给我的侮辱！我就是做了鬼，也要闹得你们鸡犬不宁！我和你们拼了！”
　　妤暄说完，再次不要命地向着谭主任扑去，谭主任心内七上八下，惶恐不安。要是闹出任命，关系再多再硬，恐怕也不好摆平。他没有想到这个女人这样刚烈，要以死相拼。可不能拿前途开玩笑，他再也不敢正面面对妤暄的发飙。他对着身边其他人说道：“走，不和她计较！”
　　秀娥看到谭主任因为自家的事儿，被大家数落，还受到了伤，心中惴惴不安。想要是谭主任受到了过重的伤害，以后吴格在任何学校都真的没得混了。她要是再不出头，就真得也太小人啦！她必须出头，替谭主任顶下来，就算她把整条街上的人都得罪了，也顾不上了。想到这，秀娥迎着扑向谭主任的妤暄，说道：“你发啥威风？拿死吓唬谁啊，你以为我们都是被吓大的吗？要打架，我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