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之二章：时空万变

　　时空万变，粒子互动，宏观连续，微观离散。
　　力不离时，质不离力，时间导引，乃为矢量。
　　正反空间，运动平台，距离基准，则为标量。
　　
　　五月的花香，清晨的鸟语，凉风吹来，李毅成想起了今早有课。但又不对，他不是被囚禁了百日？床头的电子钟证实当前确是五月九日，难道百日的囚禁仅是梦魇？明媛的存在是真实的，百日囚禁却可真可假。他不管那么多了，决定立马冲去课堂，免得错过了多体系统的量子理论，本学期最喜欢的课。
　　毅成是北大少数在大一就能导出、并诠释广义相对论的高材生，怪不得与明媛辩论狭义相对论时，竟忘了惯性质量的部分是后来加上的，始终无法证实，因而感到羞愧难当。大约是百日没吃没睡的缘故吧，明媛本来就不是什么君子，不讲公平竞争，他决定给了自己一个绝佳的借口，原谅自己。虽然相对论很是有趣，可是毅成更着迷于量子物理。这也难怪，近来量子通信逐渐发达，应用广泛，研究量子物理的人才，也相继愈来愈多。不仅量子通信，还更有量子雷达，如果说二十世纪是电子时代，那二十一世纪便是量子时代了，速度之快，百年一换，明媛可真不能太小看人类了。
　　教授的讲课，如沐春风，不知不觉便下了课。与其到处闲晃，苦思惯力或玻子黑洞的问题，毅成决定去找要他课外研究玻子与黑洞的王维明教授，把梦中的发现解释一番。王教授听了他的解释，似乎是有一些道理，但为了毅成的前途，决定要他走保守些的路线。
　　“几十年来，尝试结合量子重力和广义相对论的杰出物理学家太多了，全数失败，想要在这领域突破，等老年比较合适。年轻人应该尝试些较容易和新颖的议题，如玻子与黑洞的关系。如果没有太大进展，大二大三再换个方向，也不算太大的损失。要知道，举世闻名的顶尖物理学家霍金，在研究了一辈子的黑洞、相对论和量子学后，因大多数理论无法证实，而一生与诺贝尔物理奖无缘，成了终生的遗憾，你可不想重蹈覆辙。多少能人错过了诺贝尔物理奖，皆是因为缺乏智慧，而非不够聪明，你可别犯了同样的错误！如果W玻子微黑洞能够迅速产生，迅速爆炸，倒不失为一个验证黑洞理论正确的途径，就算不能立有星际旅行的应用，也早已足够获诺贝尔物理奖，让你成为世界一流的物理学家。许多最好的想法，都是在梦境里得到的，这话用在你身上，真是不错。”
　　毅成闻言大喜，叹服教授的明智，决定用一年的时间，钻研玻子如何在黑洞形成时占位的问题，绝口不提与明媛相遇的事，以免他人怀疑他精神异常，需要服药。
　　“对了，”教授似乎也想分一杯羹，“正时空，正重力，恰恰解释了宇宙诞生时，重子与反重子不平衡的问题；反时空，反重力，也恰恰解释了黑洞如何保有信息的问题。这真是一箭双雕，一石二鸟啊！可是，这么简单的理论，要如何才能证实呢？如果无法验证，又如何获诺贝尔物理奖呢？你既然号称智商两百，也不妨想想这个问题，妙不可言。顺道一问，你为何称呼正反空间，而非正反时空呢？你难道忘了时间与空间密不可分吗？”
　　毅成差点儿一喷，把明媛带头的事抖了出来，笑道：“力不离时，质不离力，时间导引，乃为矢量；正反空间，运动平台，距离基准，则为标量。空间既是唯一的标量，而一切变化皆由时间导致，称之为正反空间，岂不更加合适？我也是想了许久，才决定以正反空间为名。矢量和标量差别巨大，使用上却经常搞混，若不仔细注意，我也头昏脑胀。”
　　“还有，”教授又想点醒他，“你不怕我偷你的论文吗？”
　　“哪有的事？”李毅成忽然呵呵大笑，“最多我把重点都等到博士后再发表，反正不急，也没几年。只要论文的质量没有达到一定的水平，偷我的论文，跟我永远断绝关系，不是长远的利益。况且，东窗事发的风险也不是小事，我的资料会较全，我的理解也会较深，你若没有完全看懂我的论文，偷窃所冒的险太大，不很划算。更何况，我对教授的人品一向信得过！”
　　“真是人小鬼大！”王教授彻底服了他。
　　师生情深，不知不觉又谈了三个小时，直到毅成突然发现快错过了下一堂课……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李毅成早已忘了明媛一年前的预言，而明媛也渐渐地从他脑海中淡去。杨懿芝如期出现，江苏省农村背景，一贫如洗，也进了北大物理，开始了大一的生活。而她，早已听闻了李毅成的冰雪聪明。因从小被取笑是羊一只，懿芝比起同龄的学生叛逆许多，发型怪异，却十分俏丽，深邃的眼神带着一分轻蔑与傲慢。乡村的闲逸，塑造了她无拘无束的性格，喜欢东跑西跑的她，即使在北大也是在校园时常穿梭。一日，杨懿芝在图书馆撞见李毅成，因见过他不少的照片，她一眼认出了他。“李毅成！”她叫住了他。毅成突然回头，像是想起了什么，懿芝唇角的笑意，让他无法呼吸。
　　是她！明媛所说他未来的妻子，就是她！
　　“是你！”李毅成吓了一跳，不敢相信，只道，“你是明媛！”
　　杨懿芝哈哈大笑，潇洒不羁：“我怎会是明媛？我老家在江苏省，父母，祖父母，全都健在。你要不信，我可以带你去看他们。”
　　毅成更觉得不可思议，直问：“你也知道明媛？你难道也被囚禁过？”
　　“对！对！”懿芝又是大笑一番，状似看得很开，“关了百日，不吃不睡。”
　　“你……”毅成只感到匪夷所思，仿佛生平第一次结巴，再问，“你难道是她所说那智商三百的四人之一？”
　　“唉，”她叹了一口气，“那可是她说的，此外没人这么说。”
　　懿芝的谦虚，竟一时让他不知所措，说起话来更吞吞吐吐了。
　　“的确，”她笑了一笑，“我后来翻了一些资料，发现高智商之人，多为学霸。智商一百三十，基本上念完初中，不需读书；智商一百四十，基本上念完重点高中，无需用功；智商一百五十，基本上念完重点本科，毫不费力；而智商一百八十以上，基本上两年攻完世界一流研究所博士，易如反掌，就如吴健雄女士所描述的经验。前几天，我随便翻了翻本科物理四年的课程，即是觉得根本毫无困难，但那也是说明我的智商在一百五十以上，距离三百还是太远，真不知明媛怎么算的？除此之外，她还很喜欢说大话，说什么只要一分钟就能扫遍地球所有脑袋，抓出智商最高的十人。她的话，说正格的，听听就好，别太认真。”
　　“所以，”毅成假装有点生气，“她把你介绍给我，却跟我什么都不说？”
　　“看来像是如此。”懿芝呵呵一笑，岔开话题，反问，“毅成，你如此聪明，为何不学医？”
　　“许多人问过我这个问题，看来只好再复述一遍。”他歪了头去，佯作思考，“人民英雄孙中山，与核潜艇之父黄旭华，最初都是念医，但为了救国救民，他们最终都放弃了医学。救人重要，救国更重要，当初日军杀了多少中国人，岂是任何疾病能比？孙中山创始革命，黄旭华建造了中国第一艘核潜艇，所能拯救之人，岂是医药可比？还有李建刚，若是他完成了世界第一个人造太阳，那岂不是拯救了人类，恩泽万世，岂是行医能比？能治艾滋病固然能救无数人，但艾滋病可以防范，能源却毕竟有限，终将枯竭。能源枯竭之后，引发战争，那所杀之人，所行之残忍，又岂是艾滋病可比？种种例子，都说明了简单的一点，物理救国，也救全人类！”
　　李毅成的确像是背了稿子，一连串举了好几个平生钦佩之人，似乎他的一生，也将如同他们灿烂。学霸相识，本是无所不聊，两人一同翘了当天的课，便到松香遍地的公园里去谈天说地。从此成双入对，如胶似漆，很快就想要发生关系。
　　夏夜漫漫，明月如镜，流水潺潺，袒诚相见。情人的眼中，只有你我，满天的星星，见证他们火热的爱情。懿芝搂了毅成的脖子，递上双唇，眼里的瞳孔，有着李明媛的得意笑容。李毅成一慌，想都不想，便把懿芝推了开去。只见她歇斯底里，大摇大摆的狂笑。她一手迅速，抓了毅成的胳膊，另一手便轻松地把他搂进怀里，力道绵绵，传遍毅成的全身，令他是赤身露体，却又动弹不得。
　　“李毅成，这么快就等不及要吃豆腐？不如让我来吃你的豆腐。”是李明媛的声音！
　　见他一动不动，懿芝，不，是明媛便放开了他，喝道：“还不快穿上衣服，省得我看你乳臭未干的样子，好笑至极！”边说，懿芝顺势套上了自己的连身裙装，快速敏捷。
　　李毅成暴怒，大吼：“李明媛，你来此做什么？你管的也太多了吧？”
　　“李毅成，吼什么吼？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饭，不如咱们来做个买卖？”懿芝的相貌虽是未变，她的言行气质，举手投足，无一不是明媛的样式，懿芝的灵魂仿佛死去，没有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