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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美村庄 第三十六章

作品名称:纯美村庄      作者:王凤文      发布时间:2017-08-04 14:45:15      字数:143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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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疝中铸、烂程辉、沾德劲、销镁得、迈量新,这五个人在桧图金家呆了四天。在这四天里。疝中铸他们在桧图金的带领下,分别去了小柳村,凤翔东屯,大杨树屯,凤翔岗屯,兴东村,兴旺村,和兴屯,合旺庄,大桦树屯,山湾村,松柏庄,旺丰屯,靠凤庄。这十三个村屯,距离名山村最近的是大桦树屯,距离名山村大约三十几里的路程,坐落在名山村西北面的深山盆地里。疝中铸等五个伪警察,把日本鬼子要并村并屯的战略部署毫不保留的告知了这十三个村屯的村屯长。十三个村落的村屯长,没一个敢公开向疝中铸提出异议的,一个个的都点头哈腰的生怕答应晚了受到什么制裁。疝中铸走到哪儿说到哪儿:“这是大日本皇军建立大东亚共荣的最具体表现。你们是听也得听不听也得听!皇军的决心那是铁了心的!你们是并也得并,不并也得并!都听明白了!敢有反抗言论者,格杀勿论立马枪崩!”
  五月二十日上午九点十一分,疝中铸们被桧图金带进了大桦树屯。
  大桦树屯,九十七户人家,都姓赱。屯长叫赱德文,四十七岁。大桦树屯的屯民,原籍都是河北赱家镇人。十五年前,因黄河发大水,赱家镇被大水淹没了,乡亲们无法再在家乡生活下去,便携妻带子的逃荒到了鹤鸣岗镇。是鹤鸣岗镇镇府帮助这些难民勘察了这个可以居住生活的地界。因这块较大的盆地里,有一株超大的桦树,长得特别,树龄古老,谁也估算不出来这株大桦树的年轮。于是这个屯子就以这株大桦树命名,叫做了大桦树屯。原本有些个上了年纪的人,都坚持把屯子叫做赱家屯,或者还叫赱家镇。帮助难民建屯的镇府官员不同意那些长者的意见,坚持叫大桦树屯。现如今在镇府的地理地貌地图上,一个小米粒大的点旁,就标明着“大桦树屯”。大桦树屯的建屯,与其说是鹤鸣岗镇镇府帮助建的,倒不如说是名山村给建的。那年啊,名山村给了大桦树屯那么多的种粮,那么多的牛马猪羊鹿,那么多的鸡鸭鹅兔,那么多的砖瓦,那么多的油盐酱醋酒……
  大桦树屯,建屯前五年,庄稼都欠收,可以说,名山村供给大桦树屯的吃喝,整整五年。建屯五年之后,大桦树屯的屯民口粮才算是有了点保障。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名山村养活了大桦树屯五年。若没有名山村的供吃供喝,大桦树屯可以说早就不复存在了。对此,名山村没人把这当做功德的,也没人把这记挂在心里的。可是按照老理儿,大桦树屯的屯民本应该记住名山村这大恩大德的。可大桦树屯的人,却偏偏的不记着,根本没把这当做恩德之事,没看成是啥恩情。表现出来的,实实在在的是忘恩负义……
  这天中午,大桦树屯屯长赱德文在家里招待宴请疝中铸、烂程辉、沾德劲、销镁得、迈量新、桧图金。席间,又说到了并村并屯的事情。
  宴席上,赱德文连连的给疝中铸敬酒。赱德文自己也不闲着的喝着。喝着喝着,他便打开了话匣子。“对于皇军的伟大战略,嗯,就是并村并屯,疝局长啊,我斗胆的问问,为啥要把我们这些村屯都兼并到凤翔屯啊?”
  疝中铸拿筷子敲打了一下盛着一个红烧猪肘子的盘子,说:“皇军是这么想的,这一,凤翔屯,是个老老老老的大屯子,有着悠久的历史,老早年间大清朝就在凤翔屯屯兵,地理地势险要,易守难攻;这第二吗,第二就是,凤翔屯离鹤鸣岗镇近,很便于大日本皇军的统治管理;还有这第三点,就是,这凤翔屯的屯民,可以说是啊,那百分之百的屯民,都是顺民,皇军咋说咋是!赱屯长啊,你地明白地干活?”
  “我地明白滴干活了!”赱德文又喝了一盅酒。“疝局长,我在您老人家跟前先表个态啊!我敢说,我们全屯子人都绝对的绝对的愿意当大日本皇军的顺民良民!我愿为皇军大老爷们肝脑涂地头拱地。皇军让我们往西,我们就往西;皇军让我们往东,那我们就麻溜的往东。皇军在我跟前拉屎,拉完了,我心甘情愿的愿意给皇军大老爷们舔屁股……”
  “好样的!”疝中铸用右手拍了拍赱德文的脑袋。“你的大大的良民!大大的良民!”
  “是啊!”赱德文说:“疝局长啊,我,大日本皇军的走狗、良民,我的心永远向着大日本皇军。我无比忠诚!我建议,皇军应该把我们这些村屯通通的并归到名山村——”
  疝中铸吃惊地把酒杯撉在桌子上。“你说什么?你建议皇军把村屯归并到名山村?啊?”
  赱德文慢慢的放下手里的酒盅。说道:“疝局长,您,还有你们各位,听我说说理由啊!你们都好好听听啊!你们也许知道,也许还不知道,那名山村啊,我敢说,就是在全中国里,长城内外大江南北,你就走遍任何一个地界,也找不出来名山村这么富有的村庄了。那个村子也太富了!就他们村子里生产出来的那些粮食,就是再过二百年,他们都吃不完的。就他们村子里养的那些猪马牛羊鹿鸡鸭鹅鱼兔啥的,就是再吃一百年,那也是吃不了的。就我跟你们说,我们刚建这个大桦树屯子的时候,我们都不勤快,连连五年都没丰收,别说是吃干饭了,就是喝稀粥也喝不上流来了!就是那个名山村,供我们大桦树屯,供了五年多的吃喝。我们屯子里,别看没收成,可吃的喝的,就跟名山村的村民一样,顿顿有肉,大米白面有地是!我说这个,没别的意思,就是说名山村特别的富有,真是太富庶了。凤翔屯那是没法比的!我的意思啊,我说了吧,皇军要是把我们都并归到名山村,那不光是我们能吃好喝好,最最主要的是皇军老爷们要吃好喝好不是。皇军到了名山村,可以说,别说是兔窝里乤的一个纵队能天天吃好喝好,就是再来几个皇军的纵队,那在名山村,呆上个十年二十年的,也绝对的不会犯愁给养不足的!疝局长,各位长官!我的话,你们听明白了吗?我的主题表达的还不清楚吗?”
  这个赱德文有点文化,在赱家镇学堂里当过教员,据他自个说,他在北京城里读过三年书呢。问他怎么没留在北京找个差事干啊,他跟人家说,愿意回家乡,外面的世界太乱。实际上,他真的在北京读过三年师范。为啥跑回赱家镇了,那是有说道的。赱德文在学校里跟着一些学生闹革命。闹着闹着,他就当了叛徒。他把学校里的一个地下党小组的人,全部出卖给了反动派。地下党小组一共六个人,全部被反动派杀了,他拿着反动派给他的赏钱——三千块银元,一溜烟的跑回到赱家镇了。装出一副热爱家乡的样子,主动地进了镇里的学堂,当上了教书先生。赶上了黄河发大水,便跟着广大的乡亲们逃荒到了这东北的东北这嘎达,当上了大桦树屯的屯长。这个人一副软骨头不说,似乎就是个天生的大汉奸,真真的就不是个好东西!他这分明是要把名山村,献给日本鬼子啊!
  疝中铸又喝了一盅酒。“别说啊!赱屯长还真的很有点卓识的远见!不过,我的问问你,就你刚才把那名山村说的,真的就是那么的富有吗?别说啊,我还真的就没听说过啊。嗯,这样吧,这样吧。我们这次下来,主要是为落实大日本皇军的并村并屯的战略决策,来打前站的!为了能把赱屯长的这个伟大的建议,落实给我们的大日本皇军,我决定,咱们明天就去名山村。我倒是要好好的考察考察。如果真的就像赱屯长说的那样,那我可就要在大日本皇军面前,也就是在兔窝里乤大将军跟前,好好地给我们的大功臣赱德文赱屯长美言美言了!嗯!我问问赱屯长,名山村村长这会是什么人啊?”
  “回禀疝局长大人!”赱德文说:“现在,名山村的村长叫天添好——”
  “这个名字真好听啊——”疝中铸一下子拦住了赱德文的话头。“天天好!就没一天不好的,这名字啊,妈拉个巴子的,还真有那么一点点意思啊,天添好,天天都好啊,啊哈哈哈,哈哈——”
  “是添加的添——”赱德文解释道:“本姓天,天地的天,后面的添,就是添加的添了。这名字有每一天里都能增添好事的意思。名字真的是不错的。疝局长,我跟你讲,这个天添好村长,特别的年轻,应该不到三十岁,很有点现代文化的。在哈拉滨念过大学呢——”
  “好好!”疝中铸说:“年轻就好!年轻的应该紧跟潮流。就应该随顺大日本皇军帝国。我问问,这个天添好到底算是个什么样的人啊?这你了解多少啊?咱们再去名山村之前,得做到知己知彼啊。不了解那个天添好村长的内心取向政治态势,那怎么能成啊?”
  “说的是!”赱德文说:“我跟天添好打过几回交道。这个年轻的村长,特别的稳重!有学问不张狂!凡事办的都特别的稳重!人大度得很啊!这个年轻人,慷慨大度。我给你们举例说明吧。举一个例子啊。说话这是去年春天的事了。我们屯子好多屯民在冬天里的时候,贪图钱财,小柳村,凤翔东屯,大杨树屯,凤翔岗屯,兴东村,兴旺村,和兴屯,合旺庄,这些个村屯都到我们屯子里花大价钱买五谷种子。结果啊,我们的屯民就都把种子卖给了这些村屯的农户了。要说这不是傻事吗!种地的,怎么可以把种子都卖掉啊?那还拿什么来种地啊!结果到了该下种的时候了,我们大桦树屯里的大多数,不,应该是全部的农户,当然也包括我家了,我是当不了我老婆的家,我老婆非得把种子卖掉,我也就没办法了。都把种子卖了,都没有种子下地了。在这样的紧要关头,我们便都想起了名山村,名山村曾经一点儿回报都没要的,供吃供喝,白养活我们全屯子人五年多啊。于是我就代表我们大桦树屯,去了名山村,找见了天添好村长。我没有说我们屯子的屯民为了图钱,把五谷种子都卖了高价。我是撒了谎的,我说我们没保管好我们屯子里的种子。再说我们屯子都是各家各户的经营土地,租种土地。具体说来,就都是租种我家的土地啊。租种赱有道家的土地。那种子都在各家各户保管了。没保管好,种子都发霉了。这就没办法了。我还没张口说出跟天村长借种子,人家天村长就满口答应了:‘说吧!要多少种子,苞米、高粱。黄豆、小麦……说个数,我们派车,给你们送去!’我也没客气,所有的粮食种子,每样我都要了两吨,两吨啊。那真是狮子大开口了!再看看天添好,眼都没眨一下子,立马派出了汽车,就是大卡车——”
  “你先停下你快停下!”疝中铸拦住了赱德文。“你说什么?名山村里有汽车大卡车?”
  “对啊!对啊!”赱德文说:“那是前些年,名山村把窝抠国的拓荒先遣勘察团,都给打死了,缴获了好多辆大汽车,还把哈拉滨派来的淸剿团,就是那个叫淋达亘的,带来的好几百人,都给打死在凤翔屯了,也缴获了不少量大卡车的……”
  “你说这事啊!是这样的啊!”疝中铸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自个的脑袋。说:“这事我们都听说过,都听说过。”
  “那个天村长会开汽车!”赱德文接着说:“天村长亲自带着车队,把五谷种子给我们送来了。我就举这么一个例子啊。疝局长,你说说这个人,是不是还算很仗义啊?”
  “嗯!”疝中铸说:“仗义!忒仗义了!明天咱们就去会会这个天添好村长!”
  “对对对!”桧图金赶紧溜缝!“会会去!我也跟着一块去……”
  也许是这么多年来,鹤鸣岗镇这一带没啥战事吧,凤翔屯的人早就把名山村的武器给忘掉了,新建的十三个村屯,也不太知道名山村有很多很多轻重武器。所以啊,大桦树屯屯长赱德文在跟伪警察局长疝中铸谈及名山村的时候,只谈到了名山村的富庶,名山村村长天添好的慷慨大度仗义。压根儿就没提及名山村武装村勇们的事情。
  赱德文正在跟疝中铸谈名山村的事请。屯子里的第二大户,赱有道来赱德文家了。赱有道是赱德文的三堂叔。在大桦树屯,赱德文家是第一大户,屯里的土地一多半都是他赱德文掌控的。这第二大户就是赱有道了。直接掌控着全屯子里三分之一的土地。赱有道早就知道疝中铸他们到了大桦树屯,知道是来说并屯并村的事情的。他来赱德文家,主要是想在自己家里给疝中铸他们安排一顿筵宴。他开口笑道:“各位长官!吃得差不多了!没别的意思啊,今晚上,几位官员,还有桧屯长,都到我家,都到我家!请各长官位赏光!各位长官赏光了……”
  疝中铸决定,今天不回凤翔屯了。今晚上到赱有道家会晚宴,晚上就住在赱有道和赱德文家里。享受一晚上,明天就去名山村,去会天添好村长。他跟赱德文说:“你得像桧屯长一样啊,我们晚上得有陪睡的女人啊。老赱屯长,你看着办吧。这事你要是办不好,那是不行的……”
  2
  这一天的晚宴,赱有道整的酒菜很丰盛,十六碟十六碗,肉类、菜类齐全。喝的酒是名山村的烧酒,很有特色,味醇喷香,不上头。
  “哎呀!我说老赱啊,你家的酒和赱屯长家的咋就不一样啊?你这酒是从那嘎达买的啊?”伪警察局长疝中铸喝上瘾了,不禁问道:“这该不是杜康酒吧?可杜康酒,我喝过多少回,记不得了,我就是觉得你家这酒远比杜康酒好喝多少倍啊!说说,说说,在那嘎达整回来的?”
  赱有道笑道:“不瞒疝局长说啊。这酒啊,是名山村本村的烧酒。十八天前,我家三小子赱德刚去名山村求要水稻秧苗,名山村小村长天添好给了我三小子两垧地的水稻秧苗,还宴请了我家三小子。我家三小子早就知道名山村的酒好喝至极,就舍着脸,跟人家要一坛子。天添好大方,给了我儿子十坛子,一坛子就是十斤呢。连水稻秧苗带酒,天添好就派汽车给我家送来了。怎么样?这酒好喝吧?”
  “也忒好喝了!”疝中铸赞道:“这个名山村,居然能烧出这样的好酒。你们别说啊,就冲着这美酒,我怎么地也得把赱屯长的建议,说给兔窝里乤大将军的。一定让你们这一带村屯,通通的归并到名山村!大日本皇军天天都有美酒大大地喝了——”
  “这就对了!”赱德文阴笑道:“我还没跟你说完呢。吃喝,名山村那是全天下都无以伦比。还有很重要的很重要的事情呢——”
  “啥事情啊?”疝中铸又喝了一盅名山村白酒。“你呀,怎么还藏着掖着啊?快都说出来吧!不要有任何隐瞒不报啊!”
  “我要跟你们说的是——”赱德文说:“名山村的住房,宽大无比,漂亮无比,舒适无比。每家每户那大院子啊,那叫一个大呀!不说别的,哪家哪户,都一式的十间大砖瓦房,都是镶的大玻璃窗。没有一家是糊窗户纸的!有大厨房,大吃饭间。最令人羡慕的,他们村里,家家户户的厕所茅房都在正房里,还能在里面洗澡,干净没味,卫生无比。不像我们这些村子屯子,谁家也没个茅房啊!厕所啊!吃喝完了,要方便,都到自个家的房山头拉的尿的满处都是,一下雨啊,冲的满院子都是屎尿,味道熏死个人啊!都是这样的,村村屯屯,就没有一家人家有个茅房厕所的——”
  “妈拉个巴子的!”疝中铸放下了酒盅,道:“就冲名山村屋里的大茅房大厕所还能洗澡,大日本皇军也应该把村屯归并到名山村的!”
  “那是!那是的!”赱有道也说:“名山村,名不虚传,那是天下最美好最舒适的村庄啊!前些年,我去过几次,我是真看上了那个好地界。那山水,那人情,我敢说,就是那什么大城市啥上海北京西安洛阳开封啊,要说啊,都没法和名山村比的。这个,这个——”赱有道哑了一大口名山村烧酒,问疝中铸:“我问问疝局长啊,我斗胆的问问,并屯子之后,我们屯子里的土地,是不是还让我们来耕种啊?我们这些间房子,是不是还是我们自个家的啊?我们家里牛马猪羊鸡鸭鹅兔,是不是还是我们家的啊?疝局长,你说说看,是这样的吗?”
  “啪!”疝中铸把桌子一拍,酒盅筷子叽里咕噜稀里哗啦的都掉到了地上。疝中铸骂道:“我说你是真糊涂啊还是假糊涂啊,还是揣着明白假装糊涂啊!妈拉个巴子的!啥是你自个家的啊?除了你自个是你自个的,啥都是皇军的!错了错了!我咋就说错了!你自个也是皇军的!妈拉个巴子的,我喝多了咋地?你老赱头也妈拉个巴子的喝多了是吧?你给我记住了啊,并屯并村之后,一切的一切,通通的归大日本皇军所有!你地你们家的你们全屯子的,通通的要给大日本皇军地干活,壮年青年地,通通地下煤矿挖煤当劳工的干活,赱屯长要带头去当劳工的干活!赱德文!你妈那个巴子的记住了,这几天,在皇军来这儿并村并屯之前,你们屯子,要是走了一个年轻的壮劳力,到时候,你妈那个巴子的,你可就没命了!你记住了吗?”
  “记住了!”赱德文赶忙跪在地上:“疝局长,您老人家放心!我们屯子,绝对不会跑走一个壮年劳动力的。我们通通的愿意,通通地心甘情愿的愿意去做劳工——”
  “好的!”疝中铸说道:“明天吃完早饭,我们就去名山村了!还是那句话,我们几位考察考察,妈拉个巴子的,名山村要真的跟你说的一样,我们绝对的要跟兔窝里乤大将军建议的。把这一带的所有村屯,通通的一个不落的,归并到名山村……”
  赱有道的三儿子赱德刚,二十三岁,已经有了妻室,刚结婚不久,媳妇叫赱淑瑛,长的很美丽。赱德刚这个小伙子长得挺英俊的,心眼也不那么坏的。对于名山村给他们家的资助帮助,他倒是常常记挂在了心里。今天他爹赱有道设家宴款待鹤鸣岗镇警察局局长一行五人,赱德刚和妻子赱淑瑛,一直在厨房里跟着老妈妈赱采莲忙活着。就像饭馆里跑堂的,赱德刚一直往饭桌上端菜上酒的。疝中铸在酒桌上说的那些个话,他一一的都记在了心里。他想啊,堂哥屯长赱德文跟疝中铸提建议,让日本皇军把这一带的村屯都并归到名山村,如果真是这样,那名山村算是彻底的完了。堂哥这是在祸害人家名山村啊。这个疝中铸带着这几个警察狗子,明天就要去名山村。他们一个个的手里都带着家伙。这事,我得连夜去报告给天添好村长,得让他们有个准备,有个防犯。能不能不让皇军把名山村当做中心屯,这事我赱德刚是管不了的。可我怎么也得把这消息转告给天添好,至于他们有没有办法粉碎日本鬼子的并屯阴谋,还有粉碎日本鬼子抓劳工的阴谋,那就是他们名山村里的事情了。赱德刚偷了个空闲,跟妻子赱淑瑛说:“我得出去一趟。你在这儿跟妈妈忙活吧——”赱德刚骑上一匹大黑马,直奔名山村了……
  赱有道家的晚宴结束了。赱有道让赱德文赶快给疝中铸他们寻找女子,陪疝中铸等人睡觉。赱德文在赱有道家的西厢房里跟赱有道说:“叔叔啊,这事情,咱们就得像凤翔屯桧屯长一样,尽量的先在家里解决,实在拉不出人来了,咱们再到邻居家拽人!”
  “这可是有点真畜生了!”赱有道说:“你看看我家里,你大婶子,五十多了。你那四个小婶婶,我不说了,就是你说啥也不会让给疝局长他们的。你我都是舍不得的。对吧?你明白我明白对吧?你大堂弟媳妇正在坐月子啊;你二堂弟媳妇刚刚大病一场,这眼睁睁的还没缓过来呢。你三堂弟媳妇,刚过门才多少天啊,咋能让她陪他们睡觉啊?还是你这当屯长的在屯里别的人家里打打主意,都是给咱们扛活的,还敢反了咋地?实在不行啊,你就费心,寻找几个寡妇啥的吧!”
  “叔叔啊!”赱德文说:“话可不能这么说啊!眼下,咱们得会看事啊!长工短工的,咱们这会儿真的就不能去招惹他们!再者说了,咱们要是叫来的都是长工短工家的女人,要是让疝局长们知道了,那还不得埋怨咱们没有诚意啊!那样咱们的关系不就疏远了吗?叔叔啊!你应该知道啊,这天下可是日本人的天下了。已经彻底的是日本人的天下了啊!啥时候也都是识时务者为俊杰啊!你老应该识时务的!咱们怎么敢惹日本人啊!这五个人是干啥地啊?是日本人的红人啊!你敢不伺候好他们吗?这事要是伺候不好,疝局长跟兔窝里乤大将军说了咱们的坏话,咱们的脑袋不搬家,那才叫怪啊!叔叔啊,我的那几位小婶婶,咱们不能叫她们的。这事你考虑的很周到啊(赱德文屯长一直和赱有道的四个小老婆保持着那种关系,他们在暗地里定下了合同,四个小老婆是赱有道和赱德文共有的妾,赱有道供吃供喝。屯长赱德文白玩)!你家里我的那几个堂妹,不都到年龄了吗?喊上她们,你不去喊,我就去叫了——”
  “哎呀呀!”赱有道气急败坏的说:“你那三个堂妹,可都还是黄花大闺女啊!咱们这样做,咱们还是人吗?”
  “得了吧得了吧!哪个没被你老人家开包啊!不要扯了!保命要紧!”赱德文说:“赶紧啊!叫上我的三个堂妹,这是三个了。再喊上我婶子,这就四个人了。还差一个,你把三弟媳妇就喊出来吧!不要再犹豫了!就这样了!你可千万不要她们乱喊乱叫的,好好地让她们陪着他们睡觉就是了!就这样!我给疝局长他们打洗脚水去——”
  “那什么——”赱有道问赱德文:“那个桧图金就不用女人了吧!”
  “不用给他找了!”赱德文说:“他不算个什么了!一旦把屯子都并到名山村,他桧图金那就是家雀去了头,啥鸟也不是了!伺候他没用的!”
  “说得对啊说得对啊!”赱有道说完了,便开始了走这屋到那屋的喊女人了。一开始喊这个叫那个的,女人们都没问干什么。等赱有道把该叫的女人都叫齐了,当然,都叫到了赱有道的住房。赱有道便跟这五个女人说:“你们应该知道,咱们家从赱家镇逃荒到这儿来,没多少年的,咱们家就治下了这么大的产业。有房子有地有骡马,在这大桦树屯,咱们家是第二大富户。屯长赱德文是第一大富户。你们还应该知道,今天咱们家里请来了贵客,疝局长带人来咱们家做客,咱们家该是多么的荣耀!要知道啊,这往后啊,不要说咱们这一带都归了大日本皇军,就是其他的所有地界,也都归了人家大日本皇军了!来咱们家这些人,除了凤翔屯屯长桧图金,剩下的,那都是将来的大人物的,那都是能和大日本皇军的大将军大司令兔窝里乤说得上话的啊!咱们是要用着这些人的啊!这些官员,在镇里城里,睡觉是缺不得女人陪着的——”
  “你个老东西啊——”赱有道的老婆,五十四岁的赱采莲骂道:“这事情,你也做得出来啊!你叫上你们那四个小婊子不就行了吗——”
  “住嘴!再敢言语!”赱有道火了。“家法伺候!我是这个家的家长主人!我说了就算!今天,这事就这么定了!你们中,谁敢再胡言乱语!看见没有——”赱有道拿起拐棍,啪的一下子,就把挂在墙上的一盏马灯打得粉碎。“再敢胡言乱语,就和这马灯一样!都不要说话了!你们既然知道了,就让屯长领着你们,跟他们上炕去吧——”
  赱采莲真的就不敢再吱一声。余下的赱有道的三个闺女,赱德艳,十九岁;赱德俪,十七岁;赱德云,十五岁。这三个闺女,在赱有道家,真的让赱有道给管傻了。赱有道是个老畜生老叫驴,在河北赱家镇的时候,赱家的家风就是乱伦,从赱有道爷爷那会,这家里就有一个传统的乱伦理论:肥水不外流,凡是赱有道家中的女儿,都是要其父亲或者哥哥先占有的。从能办事时候起,一直占有到二十岁。女子二十岁以后,才出嫁嫁人!在赱家镇,据说,家风大都是这样的。女人什么地位也没有的,纯粹就是男人们的泄欲工具而已。家里绝不准许女子读书识字的。因此,赱家的女人没有有文化的。
  赱德艳、赱德俪、赱德云,愣愣症症的被赱德文领进了疝中铸、烂程辉、沾德劲三个人住的一间东厢房。赱德文叮嘱道:“听话啊!长官让你们怎么做你们就怎么做!”说完,赱德文又把赱采莲和赱德刚的媳妇赱淑瑛领进了销镁得、迈量新两个人住的一间西厢房里。刚进屋,销镁得就一把拽住了赱采莲,肉麻的亲了亲赱采莲,说:“我就喜欢老一点的啊!快上炕吧——”
  迈量新饥渴渴的一下子就把赱淑瑛扔到了炕上。赱淑瑛无力反抗,实际上也没法反抗,也反抗不了。她心里明白,她在跟赱德刚结婚之前,早就被自家的哥哥还有爹爹给开身了啊。她闭上双眼想啊,她想啊,只当眼面前的这个人就是赱德刚吧……
  赱德刚快马加鞭的赶到了名山村,已是夜间十一点四十五分了……
  3
  赱德刚打马到了名山村的南门。月光下,有两个年轻的村勇在村门楼子上站岗放哨。这两个村勇,一个叫这遍晴,二十三岁,是老村民这一团和那一朵的三儿子;赞美诗,二十四岁,是美誉紫和赞蓉蓝的二小子。赞美诗大声地问道:“下面骑马的,你是谁啊?你要干什么啊?”
  赱德刚下了马,牵着马,仰头回答道:“我叫赱德刚,是大桦树屯子的屯民。我多次来过你们村子。今天我连夜赶来,是有很急很急,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们村长天添好汇报。请放我进村,去见你们的天村长。麻烦了!谢谢了——”
  “啊哦!”赞美诗说:“是赱德刚啊!我们认识啊。在我们村大食堂,咱们一个桌子吃过饭呢!不要着急,我这就给你放吊桥——”赞美诗、这遍晴赶忙放下了吊桥,打开了村门,把赱德刚迎进了村子。
  “您知道天村长家。”这遍晴说:“这儿,我们还要值班站岗,我们就不送您了。”
  赱德刚客气道:“多有打扰了。我认识天村长家。你们忙你们的吧。我去了。”赱德刚骑上马,这就来到了天添好的家。天添好刚睡下,听见了院外有人喊他。他便赶忙起来,穿好衣服,走出了屋门。打开了院门,忙着帮着赱德刚拴好了马,把赱德刚迎进了屋里,让座看茶。“这么晚了,赶来我家,想必你一定是有什么急事了。”
  赱德刚喝了一口茶水,放下茶碗。说道:“我这么急着来你们这儿,真的是遇见了急事。是这样的——”赱德刚把鹤鸣岗镇警察局副局长疝中铸带着伪警察烂程辉、沾德劲、销镁得、迈量新到了大桦树屯的事情全部讲给了天添好。他讲出了,他爹爹赱有道如何请客,在酒桌上,屯长赱德文如何献计,让日本鬼子兔窝里乤把名山村当中心村,把凤翔屯以东的村屯,通通的并归到名山村。还有日本鬼子要抓捕大批劳工,到鹤鸣岗镇南山北山煤矿给日本鬼子挖煤,还要有很多的壮劳力,将被运到日本本土做苦工,做日本人不愿意做的最苦最苦的苦工。赱德刚说:“明天,就是在明天,疝中铸他们就来你们名山村。我跟你讲啊,他们人人手里都带着短枪的。他们说,谁要敢不同意并屯并村,他们就立刻开枪打死,叫啥格杀无论。我来你们村,主要就是跟你把这些情况说明白了。以便让你们做点准备。还有啊,天村长,我想我们屯的屯长赱德文有句话说的还是没错的,就是识时务者为俊杰。其实这话原本也不是他的发言权的。对吧?我也有一句话要说给你听的,那就是好汉不吃眼前亏啊。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这话啥意思呢?天村长,你明白吗?”
  天添好借着马灯的灯光,看着满脸冒着虚汗的赱德刚,摇了摇头,说:“我还真听不懂你这话的意思了。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啊?啊?”
  “我的意思是。”赱德刚又喝了一口茶水。用右手抹了抹嘴唇,说:“我的意思是能忍就忍啊。忍为上啊!不能和日本鬼子硬拼,不能和疝中铸他们硬拼。咱们小小草民,小小的百姓,那是万万斗不过他们的。我们赱德文屯长,那是我的大堂哥,那个人就总不吃亏的,从来就没吃过丁点儿的亏。凡事啊,都能顺着潮流走,从不跟官家硬干的,不跟硬实力硬势力对着干的。坚决的不能啊。我的意思,这回天村长可算能明白了吧?”
  “何是你大老远的大半夜的跑到我们村子来,就要跟我说这些啊。”天添好笑道:“赱德刚啊,你们屯长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们屯子的人都知道的。我们村里的村民,也是都知道的。不管怎么说,你能在大半夜的,跑到名山村,跑到我家里来,跟我说了赱德文的献计、疝中铸的阴谋,跟我说明了日本鬼子兔窝里乤的阴谋诡计,我代表我们的村民,还真的很谢谢你的。赱德刚,你看你是在我家里住半个晚上呢,还是现在赶回大桦树屯呢?”
  “我——”赱德刚拍着脑门儿想了想。说:“我还是现在就赶回去吧。不然的话,被我爹爹知道了,他会整死我的。因为我给你通风报信啊。我爹那人啊,那可是利益第一金钱第一,唯我独尊,虽干不过我大堂哥赱德文,可他从来就不服输的,他要死跟日本人的,我的爹啊,我管不了的对吧——”
  “也是!”天添好说:“那我就不强留你了。你走吧!趁着时间还不算太晚,赶紧的打马回屯!”
  天添好到院子里给赱德刚解开了马缰绳。赱德刚把马牵到院外,上了马,便消失在了夜色里。他急急匆匆的赶回到了大桦树屯。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在名山村,天添好早就制定了阻击兔窝里乤的战略计划。像鹤鸣岗镇伪警察局副局长疝中铸要到各个村屯,为日本鬼子并屯并村做先行官,这事,天添好和很多村勇都预料到了。如何应对疝中铸,天添好也早就跟村勇们商量过了,只要他们敢来,那就坚决的就地处决!毫不留情!毫不手软!
  天添好对赱德刚没有过多的指责,他知道,大桦树屯的屯长,无疑是个汉奸了!这个赱德刚或多或少还有点良知,虽然软弱,但心里还是恨日本鬼子和疝中铸那样的汉奸的。天添好以为这也无须指责的。他躺在炕上,想着,疝中铸会从陆地上来名山村,还是走水道坐船来名山村。想了一会,他还是决定,不管是从陆地上还是从水道来,都要做好迎敌的准备。五个人,都带着短枪,这又能怎么样啊?短枪?算的俩什么啊?不管是从哪方面来,就让女村勇消灭这些个铁杆汉奸!
  凌晨一点十七分,赱德刚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见媳妇赱淑瑛没在炕上。“这是干什么去了?”赱德刚一下子想到自己的爹爹赱有道,是个扒灰的老手,是个肉都要烂在自家锅里的极力推崇者。自己的媳妇赱淑瑛啊,保不齐是上了爹爹赱有道的炕了。咋办啊?把她喊回来,这可是有点不给爹爹的面子了。不喊回来,就这样认爹爹这样的乱伦,这赶往后也就不能出门办什么事情了,为了个媳妇,就得整天价呆在媳妇身边,哪儿也不敢去了。去喊回来吧,老爹能愿意吗?这事可让赱德刚犯了难了。思来想去,想去思来,赱德刚一咬牙一瞪眼,认了!爹就是爹啊!他钻进了被窝,呼呼的就睡着了……
  天亮了。媳妇赱淑瑛被日期伪警察给玩完了,回到了自家的屋里,她看见赱德刚还在被窝里睡着呢。于是便到了梳妆台前,梳起头来了。梳完了头,头发自然就不那么散乱了。她开始烧火做早饭。早饭做完了,她才喊醒了赱德刚。“快起来吧!太阳都出来了!”
  赱德刚从炕上爬起来。揉了揉眼睛,说:“起这么早干啥啊?什么活也不用干了。那些个长工短工的也都不用干活了。地也不用锄了,苗也不用间了。眼看这几天,日本皇军就要催着并屯并村子子了!”赱德刚说着,还是把衣服都穿好了,下了炕,就要去洗脸。
  “你说的不对!”赱淑瑛说:“爹可不这样认为。爹说了,并屯子是并屯子,可这里的土地还是应该归咱们家里所有的。所以啊,地里的活是不能停下来的。该除草还得除草,该间苗的还得间苗。农活是不能耽搁的。就是日本皇军来了,他们不也得吃饭活着不地?”
  “爹知道个啥啊!”赱德刚说:“不要听咱爹瞎说了。他那只是他个人的想法罢了。人家警察局长疝中铸不是说了吗?连咱们人,你懂啊吗?你呀我呀爹呀妈呀的哥啊妹啊的都通通的是大日本皇军的玩物了,别说是土地了。唉,对了,我问你,你昨晚上,你上哪儿睡觉去了?”
  赱淑瑛的脸腾地一下子就红了。“我,我是——”
  “得了得了!”赱德刚低下了脑袋,小声的说:“我知道了,你不用说了。咱爹啊,也真是的,都那么大岁数了,自己的闺女一个个的都占着,连儿媳妇一个个的也都不肯放过啊。真没办法的——”
  “这你可就冤枉咱爹了。”赱淑瑛解释说:“咱们是两口子,我不能不告诉你的。是赱屯长让咱爹,把我送到了伪警察迈量新的被窝里的。跟你说吧,就是咱妈妈,还有咱们的三个妹妹,昨晚上啊,都陪着那些警察睡觉了。这都是赱屯长,咱们那个大堂哥安排的。这事怪不得咱爹的!”
  “这个王八蛋啊哦!”赱德刚狠狠地骂道:“他啊就知道巴结上面!他也算个人啊!”
  赱德刚去洗脸了。赱淑瑛说:“洗完脸快吃饭,爹让你去找他。他有事跟你说。”
  赱有道陪着疝中铸、烂程辉、沾德劲、销镁得、迈量新吃完了早饭。疝中铸带着四个伪警察,这就要开车去名山村……
  这时候,赱德刚赶到了赱有道的跟前。问道:“爹呀,你找我有啥事啊?”
  “你可来了!”赱有道说:“疝局长他们要去名山村,说是让你给他们带带路,他们不太熟悉去名山村的路吗。到了名山村之后,领着他们跟天添好村长接洽接洽!就是这个样子的啊……儿啊,好好的伺候疝局长他们啊……”
  “啊?”赱德刚吃惊不小。“爹呀!疝局长他们去名山村,还用得着我带路吗?明晃晃的一条官道,他们开车,一会不就到了吗。何必用啥带路的啊!”
  疝中铸在一旁笑道:“小子啊!不是啊,是你爹跟我们说的,你跟名山村村长的关系很好的。所以啊,才让你带着我们去名山村。带路就是带路,什么官道私道的啊!”疝中铸说着就从腰里往外拔手枪,他一下子拽出来了,骂道:“你妈拉个巴子的!去还是不去啊?!”
  “去!我我我去还不行吗?”赱德刚心想,这要是不答应,那也就一枪把我给崩了啊!“疝局长啊!您老人家不要生气啊!我我不懂事理啊,你就当我是个屁罢了!我去我去还不行吗?”
  “这不就结了吗!”疝中铸把手枪别再了腰上,骂道:“你妈巴子的,敬酒不吃吃罚酒不是?真是的!快他妈巴子的走啊——”
  得了!赱德刚乖乖的上了疝中铸的汽车。赱有道喊道:“祝愿疝局长一切顺利啊早日并屯啊——”
  汽车从大桦树盆地里的大桦树村屯往山道上爬着,坡不算陡峭,砂石路很平整。说到这条屯子里通向官道的这段三里多的路,还是人家名山村帮助修筑的呢。名山村出工出力,三里多山道,那可是费了名山村的大劲了。有了这条砂石路,大桦树屯才和鹤鸣岗镇通了交通,才和名山村及其凤翔屯,还有其他的十二个村屯有了来往。
  “这路真不错的!”疝中铸没话找话跟赱德刚说:“你们屯子的屯民,还真行,这条道整的,跟官道没啥差别。多平整啊,这车开起来,一点都不颠啊。别说啊,你们屯长赱德文还是有两下子的啊,要想屯子富啊,那就得先整路啊——”
  赱德刚说:“疝局长啊,这事啊,您是有所不知了。说到我们屯子的这条通往官道的大路,那可不是我们屯子的屯民修的呢。那是名山村的村民给我们大桦树屯子修的——”
  “妈拉个巴子!”疝中铸骂道:“人家名山村凭啥给你们屯子修路啊!说你妈的鬼话不是!我看你很能胡说八道的啊!”
  “疝局长啊!天地良心啊!”坐在疝中铸后面的赱德刚信誓旦旦的说:“真的是名山村出工出力给我们修的道路。您要是不信,你问问我们的赱德文屯长啊!”
  “我问你!”疝中铸说:“我问你,名山村人,凭啥给你们修路啊!”
  “不为啥!”赱德刚说:“名山村的老村长叫阡陌有,他主动帮助我们屯子的。修路那年,我还小的很呢。具体啥情况,我可不知道。反正那个阡陌村长是个愿意帮助别人的人。情况就是这样的。他们村专门组织了一个修路队,一个叫天六神的村民当队长,对了,就是现在的天添好村长的爹爹。你看看,这路给我们修的多好啊——”
  “妈拉个巴子的!”疝中铸连骂带说道:“我妈的都老了,长这么大,也没听说过还有这样的人。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还有这样的傻透气了的人!真是太稀奇了!这样的人很适合给大日本皇军当劳工啊!能吃苦任劳任怨的。等到了名山村,干脆,就拉他出来当个劳工头,还是很胜任的啊——”
  汽车上了官道,一个劲儿的往名山村方向开着……
  道路很好,汽车开的也就很快,三十多里地,疝中铸他们,七点三十六分从大桦树屯出发的,八点十三分,他们就把汽车开到了名山村的南门。因为正是村民们到村外天地里干活的时间,村门吊桥一直是放下的。可已经到了时候,出村上工到田园里干活的村民,都已经出了村庄,到田园里干活了……
  在村门楼子上值班的两位女村勇,忙躬俪,十九岁,是闲步瑜和忙履锦的小女儿;瑟沅琴,二十一岁,是彩铃燕和瑟声吟的小女儿。忙躬俪、瑟沅琴,两位年轻的女村勇,知道这些日子以来是非常时期,遵从天添好村长的嘱咐,在值班的时候,格外的加了小心。这两个女子,看了看数了数,断定出村到田里干活的村民,都已经出村了,于是她俩就把吊桥升了起来。这就要收起村门楼护村河的吊桥,之后,关锁村门。就在她俩刚刚收拢起村吊桥,关上村门的疾步上了村门楼子的时候,就见两辆小汽车冲着村门楼子开了过来,吱噶一下子,都停在了护村河吊桥地界的河对岸。
  忙躬俪、瑟沅琴两个人互相使了个眼色,交换了心里的话语:“这汽车里的这些人,肯定不是好人!十有八成是日本鬼子派来的,搞并屯并村为日本鬼子打前站的!”
  两个人心里想到了一块,她们这就做好了准备了。男村勇已经派出去执行重要任务去了,女村勇们绝大多数都在河岸码头地界,边劳动边警戒,随时准备打击从水路上过来的敌人。忙躬俪、瑟沅琴两个女村勇,把手榴弹早就准备好了,村门楼子上的轻重机枪,也早都打开了保险机关,随时就可以向敌人射击的。两个女村勇的枪法好极了,是年青女村勇中的神枪手,长枪短枪轻重机枪,都用的娴熟极了。
  看着疝中铸从车上下来了,她们俩耐心的等着观察着,也不言语。两辆小汽车上的人都下来了。一共六个人。这六个人,忙躬俪、瑟沅琴不知道他们姓谁名谁,可让他们一眼就可以肯定的是,有五个人一定是伪警察了,她俩都认识当时为警察的黑色的制服,素日里村民们都戏称他们为黑狗子的。还有那特制的伪警察的大檐帽子,足以证明了!另一个没着装的家伙,没准是个日本鬼子的便衣特务,这样的人更可恶!两个女村勇一直观察着护村河对岸的五个伪警察和一个便衣特务。当然,他们不知道赱德刚的身份了。她们自然的心理以为,跟着疝中铸们这样的伪警察,来名山村,那还能是什么好人啊!不穿警察服,穿日本鬼子军人的服装,穿着长衫马褂,那毫无疑义啊,不是鬼子是汉奸啊!两个女村勇看了又看数了又数,得了,这六个,都不是人,一锅烩了吧——天添好村长有令啊,只要是看上去是鬼子和汉奸,那没什么可犹豫的,赶紧的麻利的,消灭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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