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文学网欢迎您! 用户笔名:密码: 【注册】
江山文学网  
【江山书城】 【有声文学】 【江山游戏】 【充值兑换】 【江山社团】 【我的江山】 【返回首页】
当前位置:首页>长篇频道>人生百态>纯美村庄>纯美村庄 第一章

纯美村庄 第一章

作品名称:纯美村庄      作者:王凤文      发布时间:2017-06-04 09:29:43      字数:12557

  1
  一个和谐的村庄。一个美丽的村庄。一个令人向往的村庄。村庄美丽,人心向真,人心向美,人心向善。这个村庄不大,人口达到极至时,也还没超过一千三百人。老早老早的时候,只有一户人家,后来有了两户三户……到最后来定居了一百九十七户。
  这个村庄叫名山村。坐落在东北的东北的东北……
  村庄的北面有一座不高不矮的山,叫北名山;村庄的东面有座山叫东名山;村庄的西面有座山,叫西名山。山都不很高,也就都在海拔二三百米的光景吧。这三座名山其实是连在一起的,直接与兴安岭连接上了。山系、脉象与兴安岭相连,实际不是兴安岭。村庄的南面是条河,河的名字好听,叫梧桐河。这条河流系松花江的支流,上游发端于嘉木丝,下游直通绥滨北面的黑龙江。在流经名山村的河流两岸,长满了梧桐树。因此这段河流便由此得名,被称作梧桐河。实际上这条河流在流经不同的村镇河段,名字都有不同,比如在梧桐河的上游,有一个不小的镇子,叫桦树镇,桦树镇南面的河流,就叫桦树河……
  最早最早,名山村就一户人家,户主姓阡陌,叫阡陌有。阡陌有是名山村的创建人……
  
  公园一千九百一十一年仲夏。
  祖上多代就居住在山东济南府的阡陌有,二十二岁。
  阳历七月十四日,农历六月十九日。这一天的下午,阡陌有的爷爷奶奶、伯父伯母叔叔婶娘,父亲母亲,两个哥哥两个妹妹,还有堂兄堂妹堂姐,连同丫鬟佣人,一大家子,老老少少男男女女,一百一十口人,全部被官府屠戮。原因是,阡陌有的叔叔阡陌天是革命党。此时的阡陌有,父亲派他去了泰安李庄,给阡陌有的姥姥姥爷家送衣食之物。两天了,还没回济南。阡陌有由管家禾青庄陪同,驾着一辆马车。农历六月二十二日上午九时许,阡陌有和管家禾青庄正要从李家庄赶回济南。济南来人了,截住了他们的回路。来的人是个三十多岁的男子,叫未乐庆。是阡陌家“泰昌粮行”的二掌柜。未乐庆一见阡陌有、禾青庄,便嚎啕大哭。“少爷啊!少爷!灭门了——”
  阡陌有见状,知道情况不好。“未叔叔,怎么回事啊?家里出了什么事了?”
  未乐庆颤抖着说:“全家人都被杀了!老老少少,在家里的一百一十口,全都被杀了!我赶来,告诉你们,绝不能再回济南了!不能回济南了……”
  闻听此言,阡陌有声泪俱下。“叔叔啊,你把一家人都搭进去了……”阡陌有的叔叔阡陌尚,三十一岁,是一个坚定的革命党人。因为被同党的雨下及的出卖,连累了全家罹难!
  “咱们可往哪里逃啊?”管家禾青庄犯难了。“到处都闹革命党,到处都在抓革命党人。东西南北中,哪有一块安静的土地啊……”
  “东北!东北地广人稀!”粮行二掌柜未乐庆说:“我给你们带来点盘缠,不多,够逃到东北的了。”
  “啥时候走啊?”管家禾青庄问阡陌有。“怎么走啊?坐车?步行啊?”
  “坐什么车啊!”二掌柜未乐庆说:“打扮成要饭花子,赶紧逃往关外。官军一但清点完了,不见你们,官军知道你们还活着,那一定要派兵追杀的啊!赶紧,就从这泰安出发,奔烟台,沿渤海湾,去旅顺,进辽宁,过吉林,到黑龙江的北部的东北部。你们看啊——”未乐庆从兜里掏出一张纸。“这有个地界,是我姐夫家的地址。你们就去那里找他吧,他到那里有七年的光景了!他叫床中庸,在那儿安家了——”
  阡陌有接过来一看,纸上写着:黑龙江北罗镇凤翔屯。床中庸。看完了地址,阡陌有把这地址揣在了自己的褡裢里。“只能这样了!那我们就走了——”
  未乐庆是骑马来的。他说:“你们可以扔掉马车,禾管家骑这匹拉车的马,少爷骑我这匹马。等到了烟台,把马卖掉。你们能坐船就坐船,不能坐船,干脆,就按我说的,扮成叫花子,一路会更安全的。估计你们走到凤翔屯,得个半年几个月的啊。到了那儿,不要写什么信了。等有机会,我没准也去东北找你们啊!得了赶紧上马——”
  阡陌有禾青庄与二掌柜未乐庆洒泪而别——
  当天晚上,阡陌有禾青庄俩人骑马绕过了烟台,在一个叫做望海庄的村子里住了下来。这里有阡陌家的一户亲戚。阡陌有投宿的这家,家里四口人,房子可不小,是个富户人家。主人叫良宏富,五十多岁,是阡陌有的大表舅。良宏富是这个村子的村长。一妻、一儿、一女。女儿良善茹,一十八岁,性格爽快,不像个女孩子,没读过书,不会诗文。可天生大脑聪明,面向长得也俊俏。每天都要跟着伯父、叔叔、哥哥们出海打渔,让太阳和海风,把个女儿柔嫩的脸蛋,吹晒的黑红黑红的。说起话来也男子汉般的粗声大调,瓮声瓮气的。
  天色很晚很晚了,良善茹跟着哥哥良善聚才从海上回到家里。见家里来了借宿的人。她很好奇的跟母亲打问:“娘啊,俺爹屋里的两个人是从哪里来的啊?他们是干啥的啊?”
  娘说:“女儿家家的,打问那么多干啥啊?来的人啊,说起来还是咱们家很近很近的亲戚啊。没啥事,倒是有几年没来了。细论起来,你该管那个阡陌有叫声表哥呢——”
  “哎呀呀,阡陌家的表哥阡陌有啊。”良善茹撒着欢的跑进了爹爹的房间。粗声粗气的喊道:“阡陌有小表哥啊!你有三年没来俺家了!还有管家禾叔叔!哎呀!表哥,听说济南城里也闹起了革命党了!给俺说说,革命党都是干啥的啊!”
  “你啊!”爹爹良宏富制止着说:“小点声!小点声啊!我们说话,你快吃饭去吧!”
  “那不行!”良善茹说:“小表哥,俺表姑表姑夫大表哥大表姐小表妹们都好吗?”
  只见阡陌有两眼含泪。“都没了!都被杀害了!全家人老老少少男男女女,一百一十口人啊,全部被杀光了啊——”
  “俺那个天啊!”良善茹呼喊了一声,晕倒在了地上。哥哥良善聚赶紧把妹妹扶起来,掐了掐人中。呼喊了几声。良善茹总算是醒过来了。她大骂官军,只骂的口吐白沫。她知道了,表哥是逃难出来的,更知道表哥和管家禾青庄要逃亡东北的东北的东北凤翔屯。不知为啥,她心里立刻产生了跟随小表哥阡陌有到东北的东北的念头。这念头一旦生成,就再也不能磨灭了。决心已定。她问阡陌有:“小表哥,你们不要坐船了,很不安全,很不太平,官军查的严不说,还有海盗劫抢。还是走村道穿庄田安全啊。”
  “表妹说的是!”阡陌有说:“没错的。我们就是要走村道的。”
  良善茹不再多说,跟阡陌有说:“小表哥、管家叔叔早点安歇!”她回到了自个的房间,打点起了行囊,一切准备妥当,这才吃了晚饭。之后上炕睡了下来……
  一千九百一十一年农历六月二十三日,也就是凌晨三点吧,良善茹就起来了。她叫醒了哥哥良善聚,说:“哥!我到虹口镇办事,就不跟你们出海了。你跟爹娘言语一声啊,没准啊,就不回来了——”
  良善聚翻了个身,吭吭唧唧的答应道:“知道了!你爱啥时候回来就啥时候回来吧!我还要再睡一小会啊——”
  良善茹背起个兰花布包裹就上了路。她估摸准了,今天晚上,小表哥阡陌有和管家叔叔禾青庄一定要投宿在虹口镇东北的凌家窝棚村,这个村离他们的村庄九十里地左右。是通往旅顺的必经之地。良善茹决定给小表哥打前站,她要跟着小表哥阡陌如到东北的东北闯荡闯荡……
  还真让良善茹摸准了!阡陌有跟着管家禾青庄很早的就起来了。在良家吃完了早饭,天刚放亮,他们就离开了良家,朝着虹口镇的方向,一路走去……
  
  也就是刚刚中午,济南府里的官军一百来号人,赶到了望海村。官军们了解了这个村子里有阡陌家的亲属。官军们在望海村翻腾的鸡飞狗叫。最终也没抓到阡陌有,还算幸运,良宏富家没再受到诛连,也是良宏富给官军的头领送了好处,二十两白银啊……
  到了晚上,出海打渔的人们都回家了。良善聚也回来了。吃晚饭的时候,良宏富和妻子阡陌梅,没见女儿良善茹的面,就问良善聚:“你妹妹怎么还没回来啊?”
  “哎呀呀!”良善聚拍着自己的脑门心儿,说:“我忘告诉你们了。俺妹妹去虹口镇了,今早起早走的!说没准就不回来了——”
  阡陌梅说:“这说的叫啥话啊!啥叫没准不回来了?”
  “是说今天没准不回来了吧。”良善聚解释说:“俺妹妹,你们二老还不知道啊!整天价一个野小子愣头青似的。你们还真得好好管管,早点给她找个婆家吧。可别让俺妹妹闹出点啥事来啊!”
  “你这说的啥话啊!”良宏富埋怨儿子:“你自个不愿意结婚娶媳妇。你不娶媳妇,你妹妹咋嫁人啊?还有脸说呢!”
  良善聚不再说话,红着一张大脸,吃着晚饭……
  
  一天过去了,良善茹没回家。这一天没回来,是很正常的。虹口镇也有亲戚。九十来里地,不远吗?也不算近便!两天了,三天了,四天了,到了农历六月的二十七日,晚上了,渔家们早就收网回家了。良家里,还没见到良善茹的身影。这下子,良家可都急了。
  “这是到啥地方去了?”当娘的阡陌梅流着眼泪:“真让俺不放心啊!小茹从小就爱弄枪舞棍的,可别在路上惹出啥大乱子啊。兵荒马乱的啊!这可咋整啊?”
  “这孩子啊!”良宏富埋怨道:“这是干啥去了啊?”
  良善聚从妹妹的屋子里出来了。“爹!娘啊!你们进俺妹屋子里看看吧!俺妹的单衣不见一件了,俺妹的棉衣也都没有了啊——”
  良宏富、阡陌梅跟着良善聚进了良善茹的屋子,开开箱子看看柜,得了,存放的换洗的夏衣还有几件棉衣,包括两双黑棉布鞋都不见了。阡陌梅一屁股坐在了就地上。“这闺女啊!不要咱们家了,她,她这是跟着她小表哥逃往东北了……”
  
  农历六月二十三日,日落西山的时候,良善茹在凌家窝棚村西口,等到了阡陌有和阡陌家的管家禾青庄……
  见到了阡陌有、禾青庄,良善茹粗声粗气的喊道:“小表哥!禾叔叔!我早就在这里等你们了!”
  天刚擦黑。听见了良善茹的喊声,阡陌有、禾青庄到了良善茹的跟前。阡陌有惊讶的问道:“善茹啊!你怎么在这里啊?!”
  “俺!俺——”良善茹磨磨唧唧地说:“俺要跟你们闯东北——”
  2
  不知道趟了多少条河,也不知道越过了多少座山。那真是走过了一村又一村,穿过一庄又一庄,常走羊肠小道,不进城市不进大镇,一路风餐雪饮。到了公元一千九百一十二年的一月十三日,农历一九一一年十一月二十五,下午三时,阡陌有、禾青庄、良善茹终于到了东北的东北的东北的凤翔屯……
  凤翔屯一共七十三户人家。这个屯子,很有点历史。在这里,早年间曾是大清朝屯兵驻军的营子。据说屯兵最多的时候是一八一六年,有八百二十人。后来兵营撤了,这儿变成了民屯。当然,这里的村民大都是屯军的后裔,少数是从关里逃荒或者逃难落户于这里的。未乐庆的姐夫床中庸就是逃难到这儿落了户的。屯子里的人家,家家都是土坯草房。七十三户人家,分布成三趟也称为三排。两条土街把住户隔成三段。从南往北数,第一排二十四户人家;第二排也是二十四户人家。第三排二十五户人家。没什么专业人员设计规划,户型都是相互照仿,没什么特殊的样式。三间房连在一起,东西屋住人。两间屋子都设有南北两铺大炕。北炕,人多的睡人,人口少的,炕粮食,就是用火炕把玉米小麦烘干。中间是厨房,联通着东西两间屋子里的四铺炕,厨房间安有四口大铁锅。当然,四个锅灶,绝不仅仅是为了做饭,更重要的是冬天屋内取暖。家家都没有火炉,把四铺火炕烧暖烧热,是家庭取暖的最佳热源。除了烧炕,每家每户的炕上或地当央,都摆放着火盆,大小不一,材质也有别,有用泥土扣模脱坯而烧成的,有生铁铸成的,也有铜质的火盆,很贵,都要从很远很远的嘉木丝镇才能买得到的。一般家庭是舍不得买这种铜质的火盆的。冬天,天冷啊,零下三十多度四十多度,是很平常的。所以啊,这里冬天取暖是顶顶重大的事情……
  正值寒冬时节,阡陌有、禾青庄、良善茹三个人来到了凤翔屯。还好,他们似乎有着天生的抗寒本事。实际也因为他们的年龄都不大,阡陌家的管家禾青庄也就刚三十出头,正值壮年啊。年轻火力壮,能把严寒抗!这话很有道理,以自身的热能,抵抗外袭的寒冷,是最主要的抗寒条件。还有啊,因为他们的手里有点钱,盘缠富裕,沿途中,他们不时地加棉衣棉裤,把棉布鞋也换成了靰鞡(东北地区冬季里穿的鞋,皮革制成。内垫乌拉草),又往北走,继续往东北走,他们在双城寨,又都买了光板子的羊皮袄羊皮裤,每个人还都买了狐狸皮围脖,獆壳皮帽子,这些必备的外在的抗寒条件,他们也都具备了。这一路上,幸运幸运啊,他们没遇上兵匪,没遇上什么坏人,平平安安啊!这会儿,三个人谈不上筋疲力尽,可的确是相当相当的疲劳了。当他们走到鹤鸣岗镇的时候,就知道凤翔屯也就还有不到三百里的脚程了。继续东北行,冰天雪地,雪地冰天,人烟稀少,几十里地的距离也不见村屯。根据在鹤鸣岗打问到的方向,他们一路上,摸索着朝着既定的方向,在厚厚的积雪上面,寻找着凤翔屯。从鹤鸣岗往东北,几乎看不见平原,眼前都是起伏的山岭,白雪皑皑,找不见正经的路径。鹤鸣岗镇“悦来车马大店”里的一个老伙计告诉他们,沿着宝泉岭,一路往东北的东北行走,连着这宝泉岭,一百多里开外有一座环名山,地界位置很特别的,环名山分成东名山、西名山,和北名山。在西名山的西北方向,有一座奇特无比的山,叫做烟囱山。站在宝泉岭的顶峰,仰视,那座山呈三百六十度的圆形,峰高入云。就在这烟囱山中空,形成一片较大的盆地。凤翔屯就在这盆地里面。实际就在这烟囱山里面。沿着宝泉岭东行,有一道山廊,就像一条烟囱的通道,直通烟筒山里。那店家的老伙计还给他们画出了一张草图。为此,阡陌有、禾青庄、良善茹才能得以比较顺利的找到了凤翔屯。距离凤翔屯大约三里来地的时候,他们发现了东北处皑皑雪原上飘着袅袅的炊烟。“到了!这就快到了!”阡陌有忘却了疲倦,竟在雪地上打了几个滚儿。他们走进了凤翔屯。他们走进了屯子第一排西数第一家的院子……
  院墙是用柞树杆子栅成的。院门是用松木板子钉的。没上门闩,敞开着。他们进的这家,姓森,户主叫森木林。家里共有八口人。森木林,四十三岁。妻子草小鱼,四十一岁。森木林的父亲森昌,六十三岁,母亲麟芬琴,六十岁。森木林、草小鱼夫妇,生有四个孩子,老大是个儿子,叫森夏,二十三岁了,娶了媳妇,叫蛇叔嫀。因蛇叔嫀家在鹤鸣岗镇,蛇叔嫀的父母没有儿子,一结婚,森家的大儿子森夏就到鹤鸣岗镇的蛇家做倒插门女婿了。老二也是个儿子,叫森秋,二十岁了,在家里跟着父亲森木林打猎打渔种地。老三是个女儿,叫森春,十六岁。老四也是个女儿,十二岁,叫森冬。森木林是大清朝屯军的后代。森木林的爷爷森广当年曾是屯军中的副屯长。
  此时正直下午三点多钟。
  大早晨的时候,森木林就带着二儿子森秋进烟囱山打猎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眼面前,家里只有森木林的父母,森木林的妻子和两个女儿。父亲森昌母亲麟芬琴在东屋南炕上围着火盆抽着旱烟,唠着闲嗑。森木林的妻子草小鱼跟两个女儿森春、森冬,在西屋的南炕上,围着个铜质火盆,嗑着瓜子儿。草小鱼正给女儿们讲述自个儿年轻时经历的险事儿:“……那年春天里,凤翔河刚刚解冻,河面上开始跑冰排了,一块连着一块啊,大的比咱们家这屋地面还大,小的也就跟咱家外屋厨房里那锅盖般大吧。那年啊,我就跟森冬这么大。记得是上午,晌午饭前,我跟你姥爷去凤翔河看河面跑冰排。我们到河边的时候,老天也就刚刚刮起小风,不大,也就刚刚能吹动上衣的衣襟。哎呀,哎呀,那冰排跑的可快了,嗖嗖的就在眼前往下游飘去了,冰块与冰块之间,缝隙不大,在岸上看啊,也就这么宽窄吧——”草小鱼用手比划着,实际就是十来公分。“嘿!,绝了!时不时的就看到有不少的大鱼小鱼从冰块与冰块之间的缝隙里,往河面冰块上窜!那鱼也太多了,不一会啊,很多冰块上,嗯,大大小小的冰块上,都落满了大大小小的鱼儿。村子里的不少男人,都大着胆子的跳到冰块上去,用鱼叉叉鱼。可是很危险很悬的,闹不好,就要掉进河里的。当然,没风的时候,或者风小的时候,只要胆子大一点,心也要细一点儿,脚在冰块上站稳一点,嗯,必须站稳的,叉鱼时,手眼都要准一点儿,就能叉到鱼的。那天啊,我的父亲,你们的姥爷,也跑到冰块上叉鱼了。嗨,见到那情景啊,谁不上冰块上去叉鱼,谁就是顶级的大傻子啊!你姥爷背上背着个柳条子编织的鱼篓子,右手拿着一把鱼叉,别说,你姥爷,我的父亲,手到鱼来。我在岸上看着不过瘾啊,我也不管这个那个了,我从岸边纵身一跳,跳上了一块漂移的大冰块,那大冰块上有两条大鱼窜上来了,活蹦乱跳的,喜煞个人啊!我就用手抓鱼,鱼太大了,双手都抓不住啊。这时候,风突然大了起来,脚下的冰块漂移的速度加快了不说啊,晃动的也忒厉害了。只见在漂移的冰块上叉鱼的乡亲们,都在飞快的跳跃着往岸上跑着,从这块冰块,跳跃到那一块冰块上,跳啊,跑啊,窜越着啊。我还小啊,我害怕了。我不敢窜越,吓得我趴在了那块始终往下游漂移的大冰块上,紧紧的闭着眼睛,闭着眼睛。这时候啊,有一只大手把我拽了起来,喊着:‘不要怕,我背着你!上岸——’是个小伙子,这个小伙子比我大不了几岁的吧,我很瘦,小伙子背着我,斜插着,在风中,在飞速漂移的冰排上,从这一块冰上,窜越到那一块冰上。就这样,过了很长时间,在一里地开外的下游,我们终于上了河岸。我得救了,没有被大风翻在冰排下面。你们猜猜,那个救我的小伙子是谁啊?”
  “这还用猜啊!”森春、森冬一块说:“是俺爹呗——”
  屋外院子里有人喊话:“请问!家里有人吗?”声音很大,不像个男子的声音,可也不像女子的嗓音,底气很足,嗡里嗡气的。
  “你们呆着。”草小鱼说:“我出去看看。这是谁啊?”草小鱼出了西屋,走出了中间的厨房。开了房门,打眼这么一看,两男一女站在院子里。那外向打扮,整个的东北的山里人。她轻声客气地问道:“请问,你们几位找谁啊?”
  还是让良善茹抢了先:“请问大婶,这儿是凤翔屯吗?”
  “没错!”草小鱼回答道:“这儿就是凤翔屯。请问,你们从哪儿来啊?你们找谁啊?”
  良善茹说:“大婶啊!我们打关里来。敢问大婶,这个屯子里有一个叫床中庸的人吗?”
  “床中庸?”草小鱼说:“敢问你们是床中庸的亲戚吗?”
  “是的是的!”良善茹说:“大婶啊,床中庸是我们的亲戚,我们就是投奔床中庸来的。”
  “啊哦!”草小鱼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她说:“你们来晚了。床中庸一家人,都没了——”
  “啊——啊?啊——”阡陌有、禾青庄、良善茹一个个惊讶的目瞪口呆。半晌,阡陌有才问道:“大婶啊,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床中庸家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几位远道的客人,都请进屋说话吧!快进屋快进里屋——”草小鱼往屋里让着阡陌有、禾青庄、良善茹。“进屋,外面太冷了!咱们进屋说话!”她打开房门,往西屋里喊道:“森春、森冬,快给客人沏茶倒水,家里来客了!”听见妈妈的吩咐,森春、森冬从西屋里出来,到了厨房,森春冲洗茶具,森冬架火烧开水……
  阡陌有、禾青庄、良善茹被草小鱼让进了西屋。“都请坐!把外面的皮大氅都脱下来吧,屋里不算冷。”
  阡陌有、禾青庄、良善茹都脱去了羊皮大氅,摘下了獆壳皮帽子。坐在了南炕的炕沿上。
  “来!都先嗑瓜子吧!一会茶水就上来了!”草小鱼很热情的招呼着远方的客人。“嗯,还是先认识认识吧!我们家掌柜的姓森,叫森木林,带着我家老二森秋上烟囱山打猎去了。估计也快回来了,去烧水沏茶的是我家的两个女儿,大女儿森春,二女儿森冬。我叫草小鱼。东屋有我公公婆婆。敢问你们几位都姓谁名谁啊?”草小鱼开朗热情!
  良善茹站起来。“大婶,俺叫良善茹,这位是俺表哥——”良善茹指着阡陌有说:“叫阡陌有;这位是——”她指着禾青庄说:“是俺表叔,叫禾青庄。大婶啊,俺们山东家里济南府,遭了大难了!俺表哥家一百一十口子都被官军杀了,说俺表哥家有啥革命党!大婶啊,惨啊!俺表哥家就剩下俺表哥一个人了。官兵还不放过,还穷追不舍要杀死俺表哥啊!俺们走投无路,就来投奔俺家亲戚床中庸了。没想到啊,他们家人也都不在了。大婶啊,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啊?你给俺们讲讲吧——”
  “都坐下都坐下!”听了良善茹的简短叙述,草小鱼长叹一声——唉——接着说道:“这世上的事情啊,还真像古话里说的那样,人有旦夕祸福啊,天有不测风云的——”
  森春、森冬把沏好的茶水,倒进了茶杯里,一杯一杯的端到了炕桌上。“大哥、大姐,请喝茶——”伺候好了茶水,森春、森冬就到东屋陪爷爷奶奶了。
  草小鱼讲道:“要说床家大哥大嫂子,那真是鼎鼎的善人啊。说话是去年的事情了,准确的时间是去年农历的三月十一。我们屯子里来了一户逃难的。一家老小九口人,那家掌柜的姓铃,三十多岁,叫铃祯祥。从南粤那地界逃来的。跟你们阡陌家一样,家里也是因为有闹革命党的,因为得到的消息早,铃祯祥拉家带口的一竿子尥到了我们这里。一大家子人啊,住在哪儿啊?床大哥大发善心,把自家的三间房腾了出来,带着自家的老婆孩子五口人去了名山里。床大哥跟村里人说:‘名山里是一块宝地,三面环山,南面向水,内里的平地,那叫真真的黑土地,拿手一攥都流油,就那片黑土地,真是插根筷子都能活啊!我看好了那地界,我们家就搬进名山里。就这样,床大哥把自家的三间房倒给了铃祯祥一家人,自个领着老婆孩子进了名山里。还真行,全家人齐上阵,盖好了一个地窨子,一个马架子。用铁锹搞头开荒种地。可谁也想不到的事情啊,就在去年的深秋,农历的八月十九,据我们屯子里的人推说吧,晚上,名山里来了一个狼群,大概有三百多只,这个狼群曾经从我们凤翔屯边跑过。这可不是唻悬!是真真的真事!狼群捣毁了床大哥家的地窨子、马架子!可怜床大哥一家五口人被狼群啃噬的只剩下白骨了……”草小鱼流着眼泪。“我们屯子里的人大都走进了名山里。这事啊,是我男人森木林最早发现的。他们在被狼群啃食了之后的头一天,我家男人去名山里给床大哥送豆油和咸盐还有十斤白酒。到了名山里,一看啊——唉——太惨了——我的男人森木林回来了,喊上了屯子里的所有的成年男人,转天进了名山里,埋葬了床大哥一家人的白骨……呜呜呜哇哇……”草小鱼哭出了声……
  哇哇哇呜呜呜——良善茹也放生的大哭起来。阡陌有、禾青庄也早就泪水连珠了……
  3
  太阳刚刚落山。火红的夕阳,映着皑皑的白雪,好一派北国风光,煞是耀眼夺目。按时间计算,应该是下午五点多钟。森木林带着二小子森秋打猎回来了。好家伙,马拉的雪爬犁上,三只袍子,两只野猪,七只山鸡,八只野兔。猎物真多啊……
  留下一只袍子,两只野鸡,两只山兔,一个野猪腿,余下的,都让森秋送到屯子里的仓库去了……
  森家家里来了远方的客人。
  森家极为热情的招待阡陌有、禾青庄、良善茹。餐桌上,尽是山珍野味。红烧野猪肉,山蘑菇炖山鸡,熏野兔肉,溜狍子心肝……
  喝的是鹤鸣岗镇老烧酒。
  森家晚上摆了两大桌,男的一桌,女的一桌。森木林和父亲森昌还有儿子森秋陪着阡陌有、禾青庄;森木林的妻子草小鱼,母亲麟芬琴,女儿森冬陪着良善茹。屋外寒气深深,屋里热气腾腾。森家人陪着远道逃难来的三个山东人,吃着喝着,唠着家常。森昌不爱言语。只是一个劲儿的微笑……
  阡陌有简要的说了说自个的家事……
  森木林说:“说起我们的祖上,也是山东的,登州府是我们的老家。我太爷爷是大清朝军队里的一个基层小官,一八一四年,奉朝廷之命,跟随着他的官长到了这地界。到后来,这个屯军营寨撤消了,这里也就变成了民屯。这个凤翔屯,一多半的住户祖籍都是山东的,都和我们家一样的,都是大清朝屯军的后代。少一半也都是从山东河北安徽河南逃荒逃难来这里安了家落了户的。跟你们这样说吧,咱们这地界,就是神仙呆的地方。是一个三不管的地方。咋说呢?朝廷管不着,州府管不着,远离官府远离朝廷啊!说是归鹤鸣岗镇管吧,管啥啊?好几百里地远,谁来管啊。谁也不来管的。村民们个个自由自在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春种秋收,冬天进山打打猎。家家户户自给自足,屯里的财产各尽所需,人人劳动人人奉献人人享受!衣食丰足。日子过得太太平平的。不要说关里发生了什么大事,我们不知道,就是鹤鸣岗镇,北罗镇发生什么大事小事的,我们这也什么都不知道。当然,我们也不去打听。打听那些事干什么啊?偶尔我家大小子从鹤鸣岗镇回家来,说说那里的事,我们那也是这个耳朵听,那个耳朵也就冒出去了。是这样的,你们在关内全家因闹革命党,一百一十口人,都被官军屠杀了。我这问话也是多余啊,啥叫革命党啊?革命党是干啥的啊?”
  阡陌有说:“革命党,就是要把大清王朝推翻的人,就是要推翻大清王朝的一些人组织在了一块,就叫做革命党。”
  “我明白点了。”森木林喝了一口酒。“何是你们家里一百多口子组织在了一起,要把大清朝推翻。哎呀呀,你们家的人,就是都不要命了啊。就凭你们家那百十几号人,就想推翻大清朝。可不就是拿着石头,不是,是拿着鸡蛋碰石头吗。行了行了。我们这地界可不管那些事的。你们阡陌家被官军给灭了。你跑出来了。挺好的!我知道,你们三位,投靠的亲戚没了,可你们是不能再回山东济南了。你们就留在咱们屯子里吧。等开春之后,村里人给你们搭盖几间房子。你们往后啊,就要靠你们的双手,跟我们一道,种地,打渔打猎,该成家了,都成个家。咱们这里的人,人人善良,人人淳朴,人人向善。人人都有信仰。信仰什么啊?树神!山神!河神!天神!地神!这,你们应该知道,神?神就是咱们的精神寄托。敬树神,敬山神,敬河神,敬天神,敬地神,告诉你们,就是人人都有根精神支柱。就是终身做善事,不害树,不害山,不害河,不害天,不害地。树不能乱砍,山上不能种地,河里的生物不能乱抓,敬天敬地,保障年年风调雨顺,岁岁都有个好收成。你们明白了吗?”
  阡陌有说:“明白了!”
  禾青庄也说:“明白了!”
  “你们一定要断了做什么革命党的念头。”森木林又喝了一口酒。说:“我们凤翔屯,村民有着约定俗成的章法。我呢,虽是屯长,可和村民都一样。我们屯里的土地,大家一起耕种。我们上山打猎,全屯人分享猎物。嗯,这么跟你们说吧,我们全屯人,就是一大家子人。谁们个人家有什么事,全屯人一块解决。牛啊,马啊,猪啊,羊啊,鹿啊,都是集体饲养。鸡啊、鸭啊,鹅啊,也都是集体饲养。等明天,我带你们看看去,牛圈、马圈、猪圈、羊圈、鹿圈、鸡场、鸭场、鹅场,都在凤翔河南岸。到时候,你们就看到了……”
  在男人的酒席桌上,说话的主要是森木林。老爷子森昌只是微笑……
  在女人的餐桌上,说话的主要是草小鱼。草小鱼给良善茹讲完了凤翔屯的屯史。当然,讲得很简略。麟芬琴老人口齿还是特别的清晰,老太太不时地给草小鱼做点补充。比如说,当草小鱼讲到凤翔屯的屯子习俗,讲到女子出嫁,草小鱼说:“咱们这里,女子出嫁,什么讲究都没有,选好了合适的日子,跟自己的男人一块跪地,给树神磕一个头,给山神磕一个头,给河神磕一个头,给天神磕一个头,给地神磕一个头。磕完了这五个头,就算拜完了天地,就是成家结婚了——”
  老太太麟芬琴赶忙接着说:“小鱼啊,你漏掉了,女子得扛着锄头,带着镰刀,还得带包黑土,才能进男子的家门。男女一样靠双手劳动吃饭啊!还有啊,在结婚前一天,男子得带着苞米小麦谷子水稻高粱的种子到女子家里,把五谷的种子跟女子要带进男子家里的黑土,混合在一块……小鱼啊,你把这些忘说了……”
  没错,老太太麟芬琴说的,是凤翔屯独有的求婚结婚习俗。据传说,最早最早的时候,也就是这里的第一任屯长娶亲结婚的时候,实际也就是在这片土地上有了第一对新人的时候,屯里飘来了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太太。老太太满头白发,但面目显得特别的年轻俊俏。看白发,肯定在百岁以外,看面容,不足三十。适中的身材高高的个子,穿着大红布袍。不知姓甚名谁。不知从何方来到了凤翔屯。说是那一天,太阳刚刚从东方冉冉升起,老太太在凤翔屯里,飞也似的转了几圈儿。凤翔屯的人们就都集中到了凤翔河北岸一株最最高大的梧桐树下。老太太话语朗朗,语调脆响的跟凤翔屯里的人们讲道:“孩子们,你们这里从此不再有驻军,不再是营盘。这里的土地非常非常的肥沃!你们要在这里开垦荒地,撒下五谷的种子!你们要在这里播种!你们要在这里收获!你们要在这里过安安稳稳的日子了。今天,你们这里的第一对男女就要依照大自然的恩赐,在这里结婚。在这里生子。你们这些人,都要在这里繁衍生息……”当时凤翔屯有三十一个男人,最大的就是屯长珠子矜,三十三岁。珠子矜为了娶妻生子,派了四名士兵,到他的河北老家渔阳接来了一个女子,叫连理枝。两个人是当年两家家长指腹为婚的。四个士兵来回走了半年,才算把连理枝接到了凤翔屯。珠子矜要结婚了,可还有三十个男子啊,他们都已经过了结婚成家育儿生子的年龄。最小的也已经二十七岁了。这三十个壮年男子太羡慕珠子矜了!老太太站在高高的梧桐树的枝桠上。爽朗的笑道:“孩子们啊,都赶快把双手举起来,接受我赐给你们的五谷种子——”
  一些男子大声问道:“你是谁啊?你从哪来啊——”
  “你们不要问我是谁!”老太太笑的灿烂无比。“不要问我从哪里来!我是来祝福你们的!孩子们,准备接收五谷的种子——”老太太的双手在悬空中一划拉一比划,顿时,从天空上哗哗啦啦的下雨般的飘下来苞米粒子,高粱粒子,谷子粒子,小麦粒子,水稻粒子……男子们既惊奇又兴奋。跳跃着欢呼着,纷纷的用双手接抓着五谷的种子……
  老太太布施完了五谷的种子。说道:“孩子们啊,你们往凤翔河那边看,看梧桐河那面!看啊——”
  三十个男子顿时把目光转向了凤翔河下游的梧桐河方向!珠子矜连理枝也把眼睛睁大,朝着西名山梧桐河的方向望去。哎呀呀!哎呀呀!是仙女下凡了啊!三十个美貌女子,穿着不一样的衣衫,五颜六色,一个个手里都捧着一个大大的绿布包裹。是在飞啊,是在跑啊?哎呀!顷刻间,三十个女子便到了三十个男子的面前。她们抖落开手中的大包裹,顿时,黑油油的泥土便散落在红袍老太太撒布下的五谷种子上……
  三十个男子汉、珠子矜和连理枝一个个都惊喜的目瞪口呆……
  老太太呼吁道:“孩子们啊!赶紧的,踩啊踩啊——”
  加上连理枝和三十个仙女,六十二个人,绷着高的在泥土五谷种子上踩踏着。踩啊,踩啊——不大功夫,他们的脚下就长出了禾苗,是五谷的禾苗,郁郁葱葱,葱葱郁郁……
  “孩子们啊!苍天赐给你们这一片乐土。肥沃的土地,撒下精良的五谷种子!你们要在这片土地上生根开花结果!永远永远……”老太太说完,飘飘悠悠,飘飘悠悠,飞到了高空中的一朵莲花云里,顿时化成了一丝丝的彩条,融进了冉冉升起的太阳光里……
  就在那一天,珠子矜连理枝还有另外的三十对男女,都成了家,结了婚。后来,都有了各自的后代……
  自此,凤翔屯便有了这样的习俗,男子求婚带种子;女子成婚带泥土。这是必须的……
  “还有啊!”麟芬琴老人家说:“在咱们屯子里,女子不能有外向。跟自个的男人互敬互爱,必须的!咱们屯子里啊,那就是个大家庭,也就是吃住分开了。可日子过得就是一家子的。咱们屯子里,不像鹤鸣岗镇,也不像北罗镇,咱们手里不存钱,没有钱的。油盐酱醋什么的,都是屯里赶车拉着粮食和猎物到北罗镇换取。穿的衣服也是。量好了高矮胖瘦的尺寸,到鹤鸣岗镇或者到北罗镇的成衣铺定做,给人家成衣铺粮食皮货啥的。不用钱的……”
  良善茹听着草小鱼麟芬琴的讲述,那是新鲜无比啊。心想,这地界的人真有点意思,和俺家山东可不一样啊!这里就没坏人——良善茹的心里,印象最深的就是这一条!没坏人的地界,是天下最好的地界了……
  “善茹闺女啊——”草小鱼说:“你呀,跟着你表哥,你表叔,就安心住在我们的凤翔屯吧!你呢,就跟着森冬住这屋的北炕;你表哥你表叔住那屋的北炕。这往后啊,咱们就都是一家人了!你们进了凤翔屯,那就是凤翔屯的人了!凤翔屯里的所有人,都是一家人的啊!”
  吃饱了!喝足了!阡陌有、禾青庄、良善茹感到,太温暖了!
  按照凤翔屯的待客习惯,其实森木林家已经不把他们当做客人了,从打他们一进了凤翔屯,森木林家的人就把他们当做了凤翔屯里的人了,当做森家的人了。睡觉了,休息了。良善茹跟森冬睡在了西屋的北炕上。
  阡陌有、禾青庄跟森家老二森秋睡在了东屋的北炕上……
  这凤翔屯森家的火炕,真热乎啊……
  刚躺下不大功夫,阡陌有、禾青庄就进入了梦乡……
  一开始,良善茹躺在热炕上,辗转反侧,翻来覆去的。只是一会儿,她也进入了梦乡……
发表评论 查看评论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分享按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