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心态复杂的相会

　　“以后你约我见面的时候，还是小心一点儿的好！我和郭志坚长得这么像，每次出来的时候，都会化妆的。他是名人，随便走到哪儿，都会有人认出来，上前打招呼的。我可不想给自己惹麻烦。走，这里人多，咱们到后面谈吧。”络腮胡子说话时，习惯性地拿眼睛四处扫视着，保持着高度警惕，以防有什么人注意着他们。
　　刘启明跟着络腮胡子，走出后门儿。
　　“真是太可惜了！咱们本来设计的好好的，哪知道，最后一步棋居然没走好，眼看煮熟的鸭子，都摆到桌上了，居然又被人家夺走了！”刘启明在络腮胡子后面小声抱怨着。
　　“这都怪高海龙那个笨蛋，居然让马明那伙人给跟上了，还一点儿没察觉！最后，才落到现在这样一个结果！跟高海龙这种人一块儿打交道，真能把人气个半死！你说被人跟上，没注意到，算你反侦察能力差，也就算了。哪想到，连跑路都不会！真是活该！”络腮胡子满是怨气地接应道。
　　“后来怎么个情况？”
　　“高海龙那小子跑的慢，被马明那伙人逮住弄死了！你看看，一个疏忽大意，就把小命交代了！咱们刚开始商量干这事儿的时候，我就反复强调，要小心，小心，再小心！你说这小子，他就是听不进去！以后，你也得好好注意自己的言行，记住了，一定要小心！像今天，错把郭志坚当成我的事儿，千万别再出现了！这回说是被你遮掩过去了，那下一次呢？你一定要记住了，偶尔出现一次的事儿，人们通常会忽视，如果连着出现两次、三次，就不可能不引起别人的怀疑！”
　　“知道了，我以后一定注意。高海龙那家伙不要命，我这条命可不想轻易丢了！”刘启明心有余悸地回道。
　　络腮胡子带刘启明来到一辆黑色轿车前，拉开门，坐了进去。后院儿三楼的墙上，装着一个灯，为停车场提供照明。灯光虽然不太亮，但供人行走和找到自己的车，亮度已经足够了。
　　那灯光，透过车玻璃，渗进轿车。络腮胡子探身从座位下拉出一个卷着的布袋，放在自己腿上说：“当时，马明带来的钱，五百万是金条，五百万是银行卡。银行卡里的五百万，被马明察觉以后，挂失了，没取到。那五百万金条，我们三个正分的时候，马明那伙人突然冲进来，情急之下，只有我和亮子带着自己那份跑掉了。你那份落在桌上了。高海龙那份，跟他一块儿被马明抓住了。所以，最后到手的钱，只有我和亮子那两份。那些都是金条，不能直接花，我们变现的时候，又损失了一部分。高海龙死了，就不管他了。这是六十万，你该得的那一份。收好了。”络腮胡子把那个卷着的布袋放到刘启明腿上。
　　“谢谢你啊！大老远，还给我送来。不管怎么说，总算还能分到一点儿，也没算白忙活！”刘启明客气道。
　　“你不用这么说，咱们是一伙的，相互之间必须讲诚信！这样，才能彼此放心，合作愉快。这次，只能先这样了，以后有机会，咱们再合作。那件事儿之后，郭志坚的情况有什么变化吗？”
　　“暂时也看不出什么。没见马明找他麻烦。眼下，我也不便直接跟他接触。你知道的，他那天遭人暗算，被人拿枪打伤胳膊以后，警察一直都很关注他的行踪。这种时候，我们还是躲他远点儿比较安全。”
　　“你想的很对。不过，你还是多注意一下他的情况，我总觉得马明不会轻易放过他。那就先这样吧，我走了。以后，有合作的机会，我再联系你。”络腮胡子把钥匙插进锁孔，准备启动车。
　　刘启明手里抓紧那个装着六十万的布袋，打开车门，下了车。然后，立在那儿，一直看着络腮胡子的车拐了个弯儿，从他眼前消失不见，才向花园城的后门口走去。
　　花园城的七楼，此时正是热闹的时候。大厅里的桌子旁边，差不多坐满了人。
　　“这家餐厅还行吧？”坐在窗边儿的郭志坚语气温和地问对面的吴玉琴。
　　“太行了！在这里吃饭，感觉特别高雅。”吴玉琴扭过头，两眼扫视了一圈儿大厅。被红色连衣裙紧紧包裹着的身体，起伏分明。白嫩的肌肤，与红裙色彩上的反差，形成一种特别有活力的感觉。娇好的面容，在灯光的映衬下，线条显得更加柔和迷人。
　　看着容光焕发的吴玉琴，郭志坚暗想：“她脸上尽管一直显得很欢快，但我还是能看出来，她有很大一部分是故意做给我看的。才这么几天，她怎么能马上从又一次大赛被淘汰的失望中走出来呢！很显然，她是一个非常善解人意的姑娘！为什么这样好的姑娘，命运却如此不堪！如果有能力，我是一定要帮她实现梦想的！可惜，我既没有地位，也没有财力。唯一能做的，只有像如今这样，多陪她出来散散心而已！”
　　“你想什么呢？”就在郭志坚被吴玉琴外表的气质所感染，忍不住在心里暗自感叹时，吴玉琴两眼望着他问。显然，吴玉琴注意到了郭志坚的走神。
　　“没什么。只是忽然想起一些过去的事儿。来，喝点儿饮料吧！我开车，喝不成酒，要不，真想陪你好好喝两杯。”郭志坚为掩饰自己的失态，赶快拿起饮料杯，同吴玉琴碰了一下。
　　“你们家只有你一个孩子吗？”吴玉琴喝完饮料，把杯放下问。
　　“还有一个姐姐。”郭志坚把目光转向窗外。
　　“是吗？我一直觉得家里有两个孩子是最好的了。小时候，有人陪着玩儿，大了还能互相照顾。可是，我们家只有我一个孩子，从小就觉得孤孤单单的。”吴玉琴微微垂下眼皮，神情显出一点儿淡淡的伤感。
　　“一个也挺好呀，家里有什么好吃的，全让你一个人吃了。不像我们家，有什么好吃的，我还得和姐姐分着吃。”郭志坚看出了吴玉琴脸上的波动，用开玩笑的口吻说。
　　“那也肯定是姐姐吃的少，你吃的多！”吴玉琴抬起眼皮，盯着郭志坚的眼睛，嘴角微微动荡着，显出一丝调皮。
　　“那倒是，姐姐从小就很照顾我的。要是没有姐姐，我真不知道现在会是什么样儿呢！”一提起姐姐，郭志坚就觉得心有些痛。脑子里马上就闪电般回忆起和姐姐相依为命度过的许多艰难痛苦的日子。
　　接下来，两个人就聊起了各自的家庭情况。从吴玉琴的介绍中，郭志坚了解到，吴玉琴的家庭过去虽不富裕，但也还不错的。父母开着一家小超市，收入稳定。后来，为帮助吴玉琴实现当歌星的梦想，父母不惜血本地加以资助，几次三番送吴玉琴投名师学习发声，购置音乐设备，四处参加各种比赛等等，这么多年，在吴玉琴身上花了一百六七十万，还是没见效果。这些钱，大部分是吴玉琴父母多年辛辛苦苦做生意的积蓄，还有三分之一左右，都是向别人借下的外债。
　　听着吴玉琴的叙说，郭志坚越来越感觉，吴玉琴的歌星梦，简直就是个无底洞。吴玉琴的父母把那么多钱投进去，都没见一点儿效果。想想，自己也就那么几十万的存款，就是倾其所有地投进去，恐怕也是杯水车薪，无济于事的。
　　这样想过，郭志坚原本想通过自己的积蓄，帮助吴玉琴实现梦想的决心，开始出现动摇。
　　此时的郭志坚，还没有认认真真想过，他这么上心地要帮助吴玉琴实现当歌星的梦想，究竟是为了什么？
　　在这个世界上，一个人想倾其所有帮助别人的时候，往小了说，无非是为了亲情、爱情；往大了说，无非是为了公平、正义。
　　就郭志坚而言，为了追求公平、正义，根本谈不上。吴玉琴不是他的亲人，自然也不是因为亲情。所以，他想倾其所有帮助吴玉琴，唯一能粘上边儿的是爱情。可是，他才与吴玉琴认识没几天，在他心里，虽然对吴玉琴大有好感，大有兴趣，很有爱意；但是，他连准备不准备将来娶吴玉琴当老婆这件事儿都没想清楚，怎么会真的倾其所有去帮助吴玉琴呢？
　　所以，他最初的那个想法，只不过是一时的冲动。冲动，这种被情绪暂时左右着的东西，当与现实真正接触的时候，立刻就会变得不堪一击。
　　吴玉琴感情充沛的叙说，在大厅中央舞台上那位琴师轻扬的音乐伴奏下，产生了非常打动人心的力量。郭志坚一边儿听着吴玉琴的话语，心里一边儿像大海的波涛一样起伏着，一会儿忧伤，一会儿激动，一会儿又情绪低落。不知不觉中，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就那么悄悄流走了。
　　就在吴玉琴的叙说接近尾声，郭志坚考虑要离开的时候，突然他看到从对面一个雅间里，走出两个人，两个他熟悉的人。一个是在楼下打过招呼的刘启明，一个是万诚公司的财务人员杨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