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琴瑟和

　　红袖添香，美人如画；
　　浅笑嫣然，双眸微睁；
　　伊人在侧，花开无忧。
　　婚礼过后，于夕与顾国一起返回了B市。程远因为学校的事情，加上沈老也没有安排好Y国的事情，在婚礼后也回去了。
　　看着依依不舍的女儿，程远轻轻拍着女儿低下的脑袋，笑着答应她退休后便带着沈老一起回国。
　　顾衡浅与程易一直待在易园，好似飘荡了半生，日益恋起了家的感觉。安安稳稳，平平静静……
　　有个人在家中穿梭，总感觉很别扭，顾衡浅毅然决然地把保姆送回了大院。两个人过起了久违的安宁日子，一起散步，一起逛超市，一起做饭，一起晒太阳，一起看夕阳……
　　顾老爷子则是耳提面命地叮嘱顾衡浅，每周必须回两次大院。刚开始，程易总会看到这样一副场景，顾衡浅坐在老爷子的对面不情不愿心不在焉地把玩着水杯，顾老爷子则吹胡子瞪眼睛地看着孙子。
　　程易笑着看着顾老爷子，老爷子笑呵呵地走到程易的身旁，“小易，你说可好？”
　　程易挽着老爷子的胳膊爽快地答应着，“可好，可好了。我最喜欢家里徐妈做的红烧排骨了。”
　　顾老爷子举起手杖轻轻敲着顾衡浅的肩膀，“你要是忙，就不用回来了。”牵着程易的手，“小易，走，去花房，看看爷爷新种的百合花。”回过头来看着厨房，“小徐，今天别忘了做红绕排骨。”
　　看着顾衡浅幽怨的眼神，程易在心中深深的鄙视。她还不了解他心中的小算盘吗？直接无视他的反驳，乐呵呵地搀着老爷子去了花房。
　　每当回大院，顾老爷子总是一直缠着程易在花房里捣腾，每次都强行留他们在大院休息。而程易面薄，在大院即使是顾衡浅以前的房间里，也不愿和他有过多的亲密，她总觉得房间外的人可以听到。
　　看着程易羞红了脸战战兢兢的模样，顾衡浅即使心中有着再多难以抚平的情潮，也只能心甘情愿地抱着老婆安安静静地睡觉，轻咬她的耳垂，狠狠地说着回家一定要好好补偿他。
　　看到顾衡浅委屈的模样，程易总是无奈地笑着，心疼地摸摸他的俊脸，却依旧钻进他的怀里安心睡自己的觉。她知道这人，真的不能惯着，不然受罪的还是自己。
　　自从回来以后，她发现顾衡浅越来越会磨人了。除了不舒服的那几天，这人几乎天天缠着她，做着让她脸红心跳的事情。有时，抛去她家顾先生的某些不正当的委屈，她还真的很喜欢每个星期来两次大院的。
　　不知不觉间，新年即将来临，大院像儿时一样热闹非凡。顾衡浅和程易早早地起了床，往大院打了电话，说晚些到，便去墓地看沈然了。
　　顾奶奶知道他们一早要去干什么，只是嘱咐路上雪厚，开车小心些，早些会来吃团圆饭。
　　往年最难走的一段路，而如今他们相扶前行，即使是寂寥寒冷的早上，却总有种暖暖的感觉。脚下是厚厚的积雪，踩下去吱吱作响，程易时不时的总会偷偷伸手去摸摸路边树枝上的积雪。
　　在顾衡浅多次阻止下，程易依旧难以抑制心中的玩意。看着程易红红的手指，顾衡浅无奈强行把程易的手塞进自己的大衣口袋里，继续往前走。
　　看着墓碑上的美丽妇人，顾衡浅笑着说道，“妈妈，我和小易来看您了。”
　　程易蹲了下来，亲了亲墓碑上的照片，眼中笑意弥漫，“妈妈，新年快乐。爸爸和外公都很好，你不用担心的。我和衡浅也很好，很好。”伸手摸了摸墓碑上的照片，半跪着头抵着墓碑。
　　片刻后，笑着站了起来，把手贴在顾衡浅的脸上，眉眼弯弯的，糯糯地开口，“阿浅，凉吗？我们回家吧。”
　　顾衡浅满目宠溺地看着妻子，大手握着她的小手，“走，回家。”蹲在程易的面前，“易易，衡浅哥哥背你回家。”
　　程易眼中闪着泪花，笑着蹦上了男人宽广的后背，手臂紧紧地抱着他的脖子，轻声呢喃，“衡浅哥哥，回家喽。”
　　时光真的慢慢地重叠了，少时男孩背着女孩在雪地里一圈又一圈地打着转，欢声笑语，玲玲作响。女孩总是轻轻捏着男孩的耳朵，“哥，哥，你让我下来玩会呗。”
　　男孩严肃地抽出一只手，轻拍女孩揪着自己耳朵的小手，“搂紧了，你是在玩雪吗，走一步摔三次，衣服都湿了，一会会感冒的。”
　　小小的年纪，一本正经的模样，却又是温声细语地对着背上的女孩说着，“看，哥哥背着不是也可以在雪地里玩嘛。”
　　沈然看着院子里，背着女儿的男孩，带着笑意的对着男孩说，“衡浅，你不累吗？不能惯着这丫头，快进屋里来，外面冷。”
　　男孩稚嫩的声音传来，“然姨，不累也不冷。小易喜欢雪，我们再玩会儿。”
　　长大后，女孩玩累了，啪啪手上残留的雪花，依旧会撒着娇看着男孩，“哥，我累了，你背我回家吧。”
　　男孩温雅而笑，蹲在女孩的面前，“抱紧了，我们回家。”
　　程易轻抚着顾衡浅俊逸的侧脸，“阿浅，我重了吧，比小时候。”
　　顾衡浅貌似轻轻地颠了颠，笑着摇了摇头，“没有，还和小时候一样轻。”
　　或许，正是那一抹温雅的笑容，那一声暖暖的呢喃，慢慢渗透，排挤了时光中的积寒。
　　那些年，红窗贴花时的落寞与孤寂，好像从未来过。搂紧手中温暖的脖颈，在他的耳边糯糯轻起。“衡浅哥哥。”
　　当顾衡浅与程易回到大院时，便听到屋内的欢声笑语了。顾家今年的新年特别的热闹，除了顾家三个儿子需要下部队慰问，其他的人都回来了。
　　进了屋，顾衡浅和程易与家中的长辈一一打了招呼，便在客厅里坐下了。
　　顾衡浅抱着二哥顾衡蔚家的儿子念津，程易坐在身边逗着两岁的小娃娃。周适看着对面笑逐颜开的一对，“小易，真的很喜欢孩子啊，而且特别会哄孩子，看小念儿笑呵呵的模样。”
　　程易从顾衡浅怀中抱过念儿，“三嫂，你看，念儿长得好可爱，像个洋娃娃，和二哥像是一个模子刻出的一样，以后一定也是个翩翩少年。”
　　顾衡蔚与妻子魏默从楼上走下来，坐在顾衡浅的对面，魏默向儿子招了招手，“念儿，妈妈抱。”
　　结果，念津睁着大大的眼睛，萌萌地盯着程易看着，笑呵呵地搂着程易的脖子不放，一下又一下的亲着程易的脸颊。
　　魏默无奈地看着儿子，周适拍着她的肩膀，“二嫂，你看，你儿子那么小就知道喜欢美女了，还知道占便宜了呢。”
　　顾衡蔚与妻子都是军人，魏默有着军人与生俱来的飒爽，骨子中又夹杂着女子的温婉，笑着拍着顾衡蔚的肩膀，“看，你儿子啊，真有出息。”
　　顾衡蔚看着顾衡浅笑着，“没事，儿子那么小都知道肥水不留外人田的道理了。”顾衡蔚是顾衡煜的哥哥，在顾家排行老二，与顾衡煜看似性格相似，却是部队中有名的笑面虎。
　　客厅里一片笑声，顾衡浅抱过侄儿，“小子，小小年纪就知道追美女了啊，比你三叔还厉害啊。”
　　顾衡煜刚好走出书房，“说我什么坏话呢？”
　　周适看着走过来的顾衡煜，笑着说，“衡浅，在说你的光荣恋爱史呢。”轻轻扶着肚子，“正好让你儿子听听他爹的光荣事迹。”
　　顾衡煜拍着顾衡浅的肩膀，“老四，你这人不厚道啊。我婚礼上那么帮你骗小易回来，你怎么，就这样感恩图报的啊。”
　　走了过去坐在自家老婆的身旁，一脸坏笑地看着程易，“小易，衡浅在我婚礼上骗你的事情，你还没找他算账呢吧。”
　　周适拍打着自家丈夫的手臂，“你还有脸说别人，你那点事谁不知道啊？”
　　顾衡浅与顾衡蔚笑着齐声说，“就是。”
　　顾衡煜看着顾衡浅，“老四，就是什么啊。你知道什么啊，二哥，你怎么也趁火打劫啊。”嬉皮笑脸地看着自家老婆，“老婆，我那点破事，你还不清楚啊。”
　　周适笑着挽着他的胳膊，“就你那点事，我都不好意思说。”
　　程易笑着看着嬉笑着的顾衡煜与周适，顾衡浅和她说过，顾衡煜与周适亦是青梅竹马，只是年少时妾有情郎尚未明意，也是蹉跎了好些年。
　　时光或许总会有着些许迷离的瞬间，心思澄明，裂锦光阴中依旧可以修炼最好的自己，遇见想要的未来。
　　看着顾家院落中儿孙绕膝，灯火通明的场景，顾老爷子花白的胡子高兴得一颤一颤的，发布命令，“老三，把后院仓库里的烟花抱出来。”
　　顾衡煜笑嘻嘻地看着顾老爷子，“爷爷，什么时候这么开明了，不是说不能在大院放烟花的吗？”
　　顾老爷子举起拐杖作势要敲打顾衡煜，顾衡煜慌忙跑到顾衡浅的身旁，“笑什么笑，走啊，一起去后院抱烟花。谁不知道老爷子是特定为你家媳妇留的。”
　　自从车祸后，程家远搬以及随后出国，顾衡轩远走掩盖顾家姓氏，顾衡浅执着心结不愿回来，大院里冷冷清清了十年。新春佳节看着漫天的烟花怒放，顾老爷子自是心中疼痛难挨。
　　即使是顾衡煜每每为了活跃气氛，提议放些烟火与年灯，总会被老爷子瞬间板起的脸打消心中的念头，转身搂着奶奶一起去守岁了。
　　看着满天的烟火，程易倚在顾衡浅的怀中，“阿浅，好多年未曾这样好好地看烟花了。大哥，怎么没有赶回来呢？”
　　顾衡浅搂紧怀里的人儿，“大哥，今天诊所有事，明天早上就回来了。”
　　银白的大地，满天的烟花，柔光四射的院落，一切又如初始般幸福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