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治眼惊愕受骗人

　　苏师傅又驾驶着小车直奔县眼科医院。
　　到了县眼科医院，苏师傅打开车门，并告知周方山：“老周，县眼科医院到了，下车喽。”
　　周方山牵着女儿下了车。
　　下车后，苏师傅领着他们来到一楼候诊厅，他吩咐：“你们坐一会儿，我去办点事就来。”
　　周方山和周缘就坐在候诊厅的椅子上，看着苏师傅进了一间办公室，这家医院来来往往的医护人员和病人真像农村赶场天一般，这和冷冷清清的乡镇医院截然是两回事。医院的白衣天使走来走去，各类眼科病人在亲友的照护下，有的去寻找医护人员，有的上厕所，有的去缴费取药，有的上手术室，忙得不亦乐乎，这家远近闻名的眼科医院真是名不虚传。
　　 苏师傅领来一位穿白大褂的眼镜：“老周，他领着你们直接去专家门诊室，我还有事就不陪了。”他与老周、眼镜握手道别。
　　周方山诚挚相托：“苏师傅，替我再次谢谢章县长。”
　　 苏师傅乐此不疲的答应：“放心，这个信我一定带到。”苏师傅驾驶着小车离开了医院。
　　 眼镜医生匆匆忙忙地来到周方山跟前，看到他父女一身农民的衣衫，心里暗想：章县长怎么会有农民亲戚，管他的既然是章县长驾驶小车的苏师傅吩咐，还要专题给县府办的安主任汇报治疗情况，只好慎之又慎的处理好这位病人，轻声细语的提示老周父女：“老周，请跟我上二楼，直接去专家门诊室。”
　　 周方山欣然点头赞成，牵着女儿跟在眼镜身后，来到二楼挂有“专家门诊室”牌子的门口，眼镜又吩咐老周：“你们稍站一会儿，我去给专家说点事。”
　　周方山父女在门边耐心地等候着，眼镜医生进屋后，低声告诉值班室的专家：“门口这位小姑娘是章县长的亲友，你一定要看仔细了，她的治疗情况你们要及时向县委办公室副主任兼任县政府办公室安主任汇报。”
　　值班专家点点头：“我明白了，请她进来。”
　　眼镜出来告知周方山：“你现在就领着周缘进去，专家给她诊治。”
　　 周方山向他深情厚谊地鞠躬，表示纯朴农民表达的谢意。牵着女儿的手进了专家门诊室。
　　值班专家头戴的白帽子上戴着检测镜，他微笑着让周缘坐在椅子上，用小手电细腻的查看周缘的眼睛，看了一阵，他又把周缘领到眼睛检测仪器旁细心检测。
　　身边的护士也在跟着观测。
　　专家吩咐护士：“你先陪他们一会儿，我有点事出去一趟。”
　　 护士也看出一些，欣然同意，会意地点头。
　　 值班专家出门后直奔值班院长办公室，及时向院长汇报：“院长，章县长有位亲友来治疗眼睛，通过检测，我初步断定，她这双眼睛患眼角膜炎，中了江湖骗子自制眼药的毒，现在眼睛里各种细胞质已经全部坏死，已无希望治愈；如他再晚些时间送来检查治疗，还会危及生命！我要求马上组织医内的专家会诊。”
　　院长爽快同意，马上拨电话通知专家们：“请你速来我办公室研究组织一次紧急会诊。”他对每个专家的电话都是一个口气。
　　顷刻之间，接到通知的专家们陆续来到院长值班室。
　　 值班院长作了简明扼要的会诊动员：“章县长有位亲友来治眼睛，病情较重，需要组织专家会诊，检查治疗情况，我们院长室还要向县政府办公室安主任汇报。请你们马上去专家门诊室会诊，按规定，会诊做出结论时，请各位专家签署自己的大名。这次会诊的意义我不说大家都明白。”
　　 专家们明白这次会诊的意义，非同寻常，既有政治意义，也是一次免费广告。听完值班院长的动员，大家就来到专家门诊室，在检测仪器仪表面前专家们细心查看对周缘眼睛做出的科学结论。并各自在会诊表上签署了自己的名字。
　　 值班专家在巷道给值班院长通电话：“会诊结果和我刚才汇报的情况一样。”
　　值班院长答复：“专家们和患者家属一起，到我办公室来商定治疗方案，安排护士监护好患者。”
　　值班专家迅速回复：“好的。”
　　值班专家来到门诊室，吩咐护士看护好周缘，热情洋溢告诉周方山：“老周，请你和我们的专家们一起，去院长办公室商定治疗你女儿这双眼睛的方案。”
　　周方山看到医院这么多专家都来关心、检查女儿的眼睛感激涕零，随同专家们来到院长值班室。
　　 值班院长接过会诊书面报告，看到专家们都找椅子坐下，安排周方山坐定后，委婉地给周方山谈：“老周，我们这家眼科医院的专家们，他们在眼科方面的技术，是全省闻名遐迩的，他们都享受了国家专家金贴的。我们做出的医学结论，具有司法效力，我们做眼科鉴定是省政府下文指定的。你女儿的眼病，章县长委托县政府的小车驾驶员交待得非常清楚，我们还要把你女儿眼睛检查治疗情况向县政府办公室安主任专题报告。能够治好你女儿的眼睛，对我们来说，既是一项政治任务，也是我们医院一次很有效果的免费广告。为了确诊你女儿的眼病，我们特别组织了一次会诊，这些专家全部使出了看家本领，我在说出会诊结论前，请你要有个心理上的准备。”
　　周方山听完院长的讲话，内心忐忑不安。医院能够这么重视一个普通老百姓的子女，也感到欣慰：“院长，我谢谢章县长，谢谢你们，恳求你们能治好我女儿的眼睛，我是一个山区地地道道的农民，说不来啥子话，千言万语，只晓得说千恩万谢，千秋万代都记得住您们的大恩大德。”
　　值班院长开门见山的告诉周方山：“你女儿的眼睛原来是角膜炎，一个很常见的眼病，吃点药打点针，二十元之内就可以治得干净彻底。你女儿现在的眼睛中了自制眼药的毒，眼睛里的健康细胞质全部被杀害，你如果再晚点送来，还会危及她的生命。”
　　周方山听到院长宣布的会诊结论，尤如晴天霹雳。他马上跪下，一个劲的向院长和专家们作揖、磕头，一把鼻涕一把泪，泪水像浓雾般遮住他的双眼。此时此刻，悲天悯人地苦苦哀求：“院长，各位专家，我求求你们，救救我女儿的眼睛吧。”
　　 值班专家上前扶跪拜的周方山，同时劝慰他：“只要有万分之一的希望，我们都要竭尽全力救治，这是我们的职责。现在惟一的办法，就是先救治她的性命，等她长大成人，视觉器官恢复状况，如果能出现奇迹，还可以考虑换假眼，那就要一笔数字庞大的钱。”
　　周方山此时此刻，觉得天旋地转的坐在椅子上。
　　 值班院长仍然苦口婆心地劝慰他：“我们从内心世界出发，凡是到我们医院来的人，我们都希望他们痛不欲生的走进来，喜笑颜开的跑出去，我们特别体谅你现在的心情，山区的农民带子女很艰辛，如果双目失明，更确切地说是非常惨淡，她这一生要走的路还很漫长。如果你女儿患眼病的时候，你就直接到乡镇卫生院去治疗，或者是有正式行医资格的个体医生那里去治疗，都不是现在这个局面。要深刻的吸取教训喽，只能相信科学，绝对不要相信江湖骗子。他们主要是想骗取钱财，根本不管受骗人的死活。我们收到你女儿这样的病例已经是第六例了。”
　　 值班专家提示她：“最多还有二至三天，你女儿的眼睛就要全部失明，你现在要做的事，就是让你女儿多看看这美不胜收的大千世界，让她留下美妙无穷的记忆，树立生存下来的坚定信念。”
　　 周方山在院长和专家的耐心开导下，只好硬撑着接受这残酷无情的现实，再次恳求专家：“我还有两个要求，一是请你们将我女儿眼睛失明的原因做出科学的结论，那个用自制眼药治瞎我女儿的骗子，我已经配合白阳派出所将他捉拿归案，我要提供证据让他受到法律的严惩，不再伤害其他人。二是请你们救活我女儿的性命。”
　　 值班专家表态：“你这两个合情合理的要求，我们一定给你办好，我们会全力以赴的采取医学措施，保住周缘的性命，如果你再晚两天来，自制眼药的毒性扩散后，就是华佗在世，都无回天之力。”
　　 值班院长再次向周方山深表遗憾：“老周，我们未能满足你治好女儿眼睛的要求，深表歉疚，感谢你的支持和谅解。”
　　周方山推心置腹的表态：“谢谢你们，细心的给我女儿查病，救治了她的性命。还教会了我许多做人的道理，尤其是遵照科学的规律办事，彻底消除对江湖骗子半信半疑的心魔。”
　　 值班专家提醒周方山：“我们到值班室去给你女儿开处方，及时采取救治措施吧。”
　　周方山随同值班专家一起，来到专家值班室。值班专家开好处方后，护士领着周方山去划价、交钱、取药。值班专家笑呵呵地逗周缘：“小妹妹，你们家乡的山挺拔而立，高耸入云，山上树郁郁葱葱。你看，城里的高楼大厦多雄伟装观，到了夜晚，四处的霓虹灯灯光更是五彩缤纷，城里美极了。”
　　周缘兴味盎然地告诉专家：“专家叔叔，除了你说的以外，还有章县长叔叔，他长得那么英俊潇洒，说话那么和蔼可亲；他坐的车那么漂亮高级，坐在上面比我小时候坐摇篮还要舒服，速度快极了，不大会儿功夫就到医院了。我爸爸是个大英雄，他把一个大骗子抓进了派出所。我们学校不仅能学文化，还能学唱歌、跳舞，生活是那么的快乐，有意思。还有我们家的电视机里，还能看到精彩的动画片，我能有这样的生活真是幸福极了。”
　　 专家看到周缘这么聪明伶俐，过目成诵的记忆力，一双眼睛就这么报废，喃喃自语：“可惜了。”
　　周缘兴高采烈，滔滔不绝地向值班专家倾吐心中的快乐：“医生叔叔，这个世界美极了。我们家高山的山尖尖仿佛插进云海里了，满山遍野都是绿油油的树、竹让人喜欢。城里更巴适，密密麻麻的人群，穿五颜六色的衣服漂亮极了，你们医院的叔叔，阿姨好好啊，这么多人给我治病，真的让我感到幸福惨了，公路上大大小小的车子，数都数不清，城里修的楼房好高哟，看楼顶把我的脖子都望痛了，在城里住的人真是让我羡慕惨了。医生叔叔，我回去后，一定努力学习，长大后当个画家，把这美好的世界画出来，也成城里人。”
　　值班专家委婉地劝慰她：“小妹妹，你一定要牢牢的记住，这个世界的确很美好，好人多，坏人少。以后，就是遇到天大的困难，都要牢固的树立坚定不移的生存信念，你将来的生活永远都是美好的。”
　　周缘更是兴致勃勃地向值班专家行少先队员的礼：“叔叔，我会牢牢记住您说的话。”
　　 护士陪同周方山回到专家门诊室，周方山提着口服药和针药。护士笑嘻嘻地逗周缘：“小妹妹，我现在陪你去打针，只有打针，吃药，你的病才好得快些。好不好？”
　　周缘笑眯眯地点头，她笑的时候，眼睫毛像跳舞似的，可爱极了：“阿姨，周缘乖，听你的话，我要像我爸爸那样，当个小英雄，打针时不怕痛我不哭。”
　　可爱的小姑娘的一席话，真让在场的成人有锥心刺骨的感受。因为大家都知道，再过两天，这位可爱的小姑娘眼睛就要失明了，她当画家的理想就要破灭，就是华佗在世，也无回天之力。大家都为她的遭遇感到惋惜。
　　 护士带着周缘来到针疗室，周方山紧随其后，他把针药交给护士；护士兑好针药，让周缘扑面睡在一张专门用于打针睡的床上，把裤子稍微往下脱了点，用棉球给她擦拭屁股上，她故意吸引周缘的注意力：“小妹妹，你喜欢月亮还是太阳？”
　　 周缘童言无忌：“太阳吗，有时候喜欢，有时候不喜欢。”
　　 护士笑着逗她：“小妹妹真聪明伶俐，你给阿姨说说，什么时候喜欢，什么时候不喜欢？”
　　 周缘天真无邪地述说：“冬天，我特别喜欢太阳，照得大地暖洋洋的。夏天，雨下久了，山上的路全部都是很深的泥浆，不好走，希望出点太阳把路晒干；农村收获粮草的时候，希望天天出太阳，把粮草晒干。太阳出久了，太热，受不了，只好躲开太阳。”
　　 护士又笑眯眯的问她：“月亮呢，你喜不喜欢？”
　　 周缘毫无顾虑的告诉护士：“月亮太好了，不仅美，月光下，我们可以玩躲猫的游戏，可以抓莹火虫，可好玩了。阿姨，你怎么光跟我摆着玩，不打针？”
　　护士仍是笑眯眯地告知她：“我已经给你打完针了。现在，我讲一个闭月羞花的故事给你听。先说闭月的故事：在三国时期，有位叫貂蝉的女人。她在皓月当空的夜晚，移步月下，皓洁的月光，就是月亮自豪的像人类绽放，自己的美貌天下无双的笑脸，月亮见她美貌无比，不敢与她争辉，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所以月光也就慢慢的暗了下来。
　　 再给你说羞花的故事：在唐朝的时候，皇帝有个贵妃娘娘叫杨玉环。她年轻时，有一次来到春光明媚的园中演赏花，谁知满园争奇斗妍的百花，纷纷羞赧谢落，枝头竞所剩，原来鲜花也羞于和赏花人媲美。故事讲完了，我给你打针没有，问你爸爸，他看到我给你打的针。”
　　护士帮助周缘穿好裤子，扶她起床。周缘却半信半疑的问周方山：“护士阿姨，你讲的故事好听惨了，谢谢你。爸爸，护士阿姨给我打完针了吗？”
　　 周方山忍不住流落伤心的泪水，点点头。
　　 周缘惊愕，爸爸怎么会突然落泪：“爸爸，是女儿不听话，不乖巧吗？你怎么忽然哭了？”
　　周方山连忙用衣袖擦拭眼中的泪水：“女儿乖，是爸爸眼睛里落了点砂土，现在没事了。”
　　周缘开导父亲：“爸爸，你蹲下，我给你吹。”
　　周方山果然乖巧地蹲下，让女儿给他吹了两口。女儿越乖，周方山心里越难受，纯粹是自己做出一个错误的决定，葬送了女儿的一双晶莹剔透的双眼，同时也就葬送了女儿的终身幸福。这个时候，好向撕心裂肺似的疼痛难忍。
　　护士提示他：“老周，过去的事就让它随风消失，你是一家之主，还有很多艰巨的任务等候着你去完成，你要想开些。比如说多赚钱，有了足够的资金，还有新的生机。”
　　 周方山听护士的劝告，细想也是这样的道理，一家五个人吃饭，身上的担子非常沉重；妻子的身体又不是很好，自己绝不能躲藏在悲怆之中，把这付担子推到妻子身上：“谢谢你，我明白了。”他牵着女儿的手来到专家门诊室，斟上开水，小心翼翼地看见女儿把药吃，向值班专家道谢后，背着女儿，踏上回家之路。
　　下午，天际出现一抹霞光，挥洒在大地，点缀着万物在时代的洪流中欣欣向荣。
　　 白须坐在送猪的驾驶室，拨了一阵电话后，与之通话：“你在哪里，现在方便吗？”
　　 小甜听到是白须打来的电话，卡断手机信号，欺骗小红和那位陪她坐台（在歌舞厅与三陪女唱歌、跳舞、上床称为坐台）那位帅哥：“帅哥、小红姐，我家里有急事，要耽搁一会儿，你们等到，我回去处理完急事就回来。”
　　 那位帅哥被小甜的姿色、风骚迷得神魂颠倒，只陪他唱了歌，跳了舞，还没上床，他欲罢不能之心，依依不舍地提示她：“美女，你无论如何都要来哟，我们还要等你吃饭、喝酒，还有精彩的节目耶。”
　　 小红瞅见她那受先生的宠幸，产生了嫉妒之心，同时她也怀疑白须喜欢上她而抛弃了自己，要千方百计把她拖到一起“坐台”：“小甜妹妹，你如果不来，我们就要饿肚皮了。”
　　小甜心里在骂，色鬼，我倒晓得你的真正目的，放心吧，不让你出点血就走，简直白浪费时间。她娇滴滴地喊：“帅哥，你放心吧，半个小时后，妹妹一定要把你陪巴适，耍安逸。”
　　 小甜这一喊，简直像勾魂似的，把这个先生喊得魂飞魄散，魂牵梦萦：“美女，只要你今天把哥子陪巴适了，哥子绝对不会亏待你。”
　　小甜的小手儿给他做了飞吻：“帅哥，你可千万别放空炮哟。”
　　那个先生知道她是双关语，回敬了她一句：“空炮实炮晚上见分晓。小甜听出了他们话中之意，还没从帅哥身上捞一把，岂有轻易放过之理：“好吧，我办完事肯定来。拜拜！”她做了挥手的诙谐动作匆促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