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一出镇政府，大英子就拨通了二的手机。
　　“是我——”大英子说。
　　一听是大英子的声音，二激动的眼泪都快下来了。语无伦次，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我和二勇的亲事退了•••”大英子说
　　“啊，真，真的啊？”二惊喜不已。
　　“嗯，——我想见你•••”大英子有些激动地说。
　　“啊，我、我也是，等着我，我我立马回来。啊等我——”二眼泪哗哗地，有些泣不成声了。
　　元旦这天，雨声半路碰上明燕和吴老板，便被两个人热情地拉了一同去了明宇家。
　　明燕随吴老板去山东这件事，雨声已经对明燕父母讲了。老两口也没说什么，因为雨声把吴老板说得天花乱坠地。老两口反而认为女儿如果真遇到了一个好人，向雨声说的跟救苦救难的活菩萨似的，那也是女儿的福气。
　　现在，见到女儿这般体面，真是打心里往外高兴。
　　明燕爹忙着招呼雨声和吴老板坐下。明宇妈则忙着在厨房里弄吃的。
　　之前，明燕已经跟父母打回电话说今天回来。所以明燕妈已经把好吃好喝都弄得差不多了。
　　明燕则忙着给孩子们分发礼物。老亲少友的听说明燕回来了都聚过来。看着明燕，眼里都露出艳羡的神情。
　　明燕扯过雨声的手腕，又仔细地看了看雨声手腕上戴的那块表。
　　“生子，你戴的这表多少钱买的？”明燕问。她从前只见雨声戴，却没想到这表会这么贵。
　　“我也不知道，是苏苏她妈妈买的。”雨声说。
　　“哦。”明燕拿过一款和雨声戴的差不多的劳力士给雨声看，
　　“你姐夫给小宇买的。”明燕说。
　　雨声接过和自己的作比较，赶觉明宇的更好看，更大气些。
　　“明宇呢？”雨声发现明宇还没回来。
　　“小宇去外面送货了，回来恐怕也要天黑！”明宇爹说。
　　明宇妈招呼大家吃饭。
　　明燕把一瓶酒打开递给老爹。老爹接过来，随口问了下价。便吃惊地喊起来：
　　“——啥？一千块？！”老爹把酒瓶子翻过来调过去地看，也没发现有什么特别出奇的地方。
　　“这么一小瓶酒就一千块钱！这不浪费嘛！”老爹虽然兴奋，却也有些心疼。
　　“行啊，老爷子，你就喝吧，女儿女婿孝敬你应该的。”又转过头：“对了，有了老丈人就把我这个媒人给忘了哈！我的那！可别说你忘恩负义哈！”雨声对吴老板叫嚣。引得大家一阵哄笑。
　　“有你那份，你姐夫都准备了。”明燕给雨声说。
　　“恩，这还像回事。不然小心我——”雨声给了吴老板一个k的手势。然后坐下先分享老爷子这一份。
　　吃饭中间，雨声给吴老板提起自己想修建烘干塔和建立米业的事，希望吴老板能给一些建议。
　　“很好啊，因地制宜，就地解决实际困难，还能增加村民收入，非常英明。”吴老板虽然内敛，但一提及生意经，就侃侃而谈，话语不断。
　　“——特别是咱们这东北米，口感好，特别好吃。”吴老板说：“不像我们那边的米，很难吃。”
　　“为什么呢?”
　　“水土有关吧，我们那边主要是以面粉为主食，种麦为主，水稻很少种植。”
　　雨声灵机一动：“诶，别说，等我米业建成，是要找客户的，山东那边就靠你了。”
　　“可以，这个我可以帮得上忙，那边也有很多这方面的客户找不到好的货源和货主。”
　　“太好了。”雨声欣喜若狂，自己的米是不愁卖了。
　　这几年，国家政策好，给了农民们不少实惠。但总有不尽人意的时候，象咱们东北的非转基因大豆一直备受青睐，但现在被外来的转基因大豆冲击得没有了立足之地。商家不管好不好，只贪图便宜。我们自己知道好有什么用，种了就赔钱！说起这些，雨声就感到焦虑，害怕一旦有着一日，别的粮食也遭遇大豆一样的命运。没有了国家保护价，那农民们怎么办，这地还种不种，总不能把土地都撂荒了吧！尤其是现在玉米已经出现下滑趋势。
　　“未雨绸缪，有危机感是对的，是应该早日多想想出路。”吴老板说。
　　但又有什么好的出路呢！
　　“试试把粮食转化，搞一下深加工，我发现这个有很多在搞，可行。”吴老板说。
　　“深加工？”雨声对这些生意经真地不是很在行。
　　“对，搞两条生产线，生产纯豆油。纯玉米粉。搞精装，这样用起来方便。现在的人都讲吃粗粮，补充粗纤维。这个弄好了是很好销的。甚至可以出口的。”吴老板结合了自己做生意的经验。
　　雨声看着吴老板，听得两眼熠熠生辉。
　　“是啊，为什么不呢，他们能卖进来，我们为什么不能卖出去呢！像马一鸣一样，搞无公害，无农药残留，做品牌！”雨声脑子立刻活泛起来，为什么非要等将来，现在就可以搞啊!
　　“——搞这样两条生产线要多少钱？”雨声问。
　　吴老板想了想，粗略算了下：
　　“——保守一点的话，场地、设备大概要一千万左右，”
　　“擦！把我砸碎了也换不来这些钱！”雨声一下泄了气。但是真是不甘心。
　　“这个，国家都应该是有补贴的。在筹一些，当然起步是要艰难一些，我也是这么过来的！但是你只要做就有希望。就能成！”吴老板鼓励雨声。
　　“大孙子——大孙子——”是雨声姥爷的声音。跟着人就进来了。
　　“快，一块吃。”明宇爹妈忙打招呼。明燕则搀扶姥爷上炕。
　　“我不吃，我来找我孙子回家吃饭。”姥爷说着，眼睛却盯着饭桌子，屁股就蹭到炕上。明燕帮姥爷脱了鞋，姥爷就坐在雨声身边。
　　雨声把一大块猪爪夹到姥爷碗里。
　　“我姥爷最爱啃猪爪。”雨声说。
　　姥爷虽然胳膊腿不灵便，但却有一口能嚼骨头的好牙。
　　大家伙忙着给姥爷夹好肉，姥爷的碗里一下子就堆成了山。
　　“来，喝口这个尝尝。”雨声把自己的酒碗递给姥爷。
　　“你不是不让我喝酒嘛。”姥爷说。
　　“今天过年，喝口行，这个酒好喝。”
　　姥爷赶忙喝了一大口。
　　“好喝吗？”
　　“呃，我在喝一口。”
　　“行，喝吧。”
　　姥爷又喝了一大口。
　　“还真好喝，我还想喝一口。”
　　“不行，吃肉吧。”
　　姥爷就乖乖滴吃肉了。姥爷只听孙子的，是孙子忠实的老跟班。尾巴似的后面甩。
　　这中间，林妈也过来找，发现都在这，才放心。夸了明燕一阵，就回去了。
　　姥爷吃了不少肉，吃得直打嗝。
　　雨声却没怎么吃，脑袋里还在转悠着那一千万所缔造的前景。
　　出来明宇家，雨声赶觉脚有些踩不实，走路有点飘。姥爷拽着他。俩人一路摇摆。
　　风一吹，脑子清醒了些，雨声使劲晃了晃头，才后知后觉起来。还一千万呢，眼前的一百万都急得两眼冒蓝砖，还不知道哪哭来呢！
　　第二天一早，雨声还在梦里搬钱呐，一大堆的钱呐！这下可好了，干什么都有钱了。这边钱还没搬完呐，就被老妈给叫醒了。这怎么会是做梦呢！我的钱呐！
　　雨声出了房间，是猴子哭丧着脸坐在客厅里。
　　“哥，你快帮我想想辙吧，我媳妇跑了。”猴子央告着。
　　“怎么回事，你们吵架了？”雨声问。
　　“要是吵架就好了。•••”猴子吞吞吐吐。
　　“到底怎么回事?你不会是干什么坏事了吧，气跑了？！”
　　猴子立刻垂下了脑袋。
　　“——实际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一条小金链子嘛•••”
　　原来，猴子买彩票中了两回小奖，就上了瘾。想多买，可钱在媳妇那，跟媳妇说买彩票，要多了，媳妇不给。猴子就动起了心思，把媳妇的一条小金链子给卖了。本来那条小链子是猴子媳妇结婚之前戴的，结婚之后就没怎么戴了。可今天就邪了，媳妇非要戴，东翻西找找不到，就问猴子。
　　“我哪知道啊，你们女人的东西，我又不戴。”猴子还假装没事人似的。
　　媳妇还接着翻，结果项链没找到，却翻出了一大堆彩票。媳妇立刻翻了脸，明摆着项链变成了这一大堆彩票。猴子一时找不到什么好理由来搪塞，只好乖乖认了。
　　“你平时买一张两张的，我不说你，可你一下子买这么多干什么啊！再说你还偷！用钱跟我要啊！”媳妇气得眼泪横流。
　　“那我不是怕你不给嘛，我这不也是想买的多机会就多嘛。我不也是想着能一下子中个大奖嘛。我觉着我这一阵点挺顺地嘛！”
　　“你中了吗？”
　　“没中，中了不就给你买一大堆项链了嘛。”
　　“滚出去！”
　　“我不滚。”
　　“好，你不滚我滚！”
　　“这不，她收拾收拾就背着包滚了。哥，她还说要和我离婚，哥，快帮我想个辙吧。我怎办呐我！”猴子还急出了两滴泪。
　　“不知道怎么办了？”
　　“呃。”
　　“跑了，跑了就对了！今天你能把项链卖了，明个你就能把媳妇也卖了！”
　　“那不能——壹——”
　　“不能！好不了！给我滚出去！别在我这嚎！当初干什么去了！脑袋让驴踢了！还学会偷了！”
　　“我，我那也不能算偷，——自己家的东西不是，我只是——”
　　“还不知道悔改！滚出去！”雨声就差动脚踹了。
　　“我知道错了，知道错了，哥，求你快帮帮我吧！”猴子就差下跪了。
　　林妈赶紧过来打圆场，
　　“候啊，不是婶说你，这赌钱的事啊咱可不能干哪！往小了说，妻离子散。往大了说，家破人亡啊！古往今来，有多少这样的例子！咱凭本事赚钱，花着咱这也心安理得啊不是！你看看你现在大运没撞上，媳妇还给撞没了你说！你爹知道不哇?”
　　“不知道。”
　　“还说是，要是知道了，还不把你腿给打折了！还能让你好好地站这！”
　　“我知道了婶，我以后再也不敢了。要是我以后再记不住，婶你看着，我就把手剁了！真的！”
　　“行行，这些话留着去给你媳妇说，啊。有这决心就成！这样，你等着，你哥不管你，婶跟你去，啊，帮你把媳妇接回来。可有一样，记住了，以后可再不许赌了！”
　　“我记住了，婶，谢谢你。你就是我亲妈！”
　　“行了，臭小子，让你亲妈听见了看不扇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