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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八

作品名称:烈焰      作者:张克鹏      发布时间:2017-05-24 14:05:24      字数:6936

  七
  
  翌日晨。
  高天宇要到县城去。
  事情多有凑巧。高天宇从家里出来,走没几步,就见大墩迎面走来。看到了大墩,高天宇想,毕竟人家是支书,不管说不说这事儿,招呼还是要打的。于是,他便早早地向大墩打了一声招呼:“大墩兄弟,一大早去哪儿?”
  “不去哪儿,到村头转转!”大墩说。
  高天宇从大墩跟他说话时紧锁的眉宇间,看出了他的心思。他有点犹豫,他不知道该不该跟大墩说说他和山根的那场事儿,可到底还是没有说。
  大墩看出了他的心思,转过身对他说:“你到派出所后,我给派出所常所长打过电话,常所长电话里说得很好,但到底不知道怎样处理了。”
  高天宇说:“罚了两千块钱。”
  大墩说:“还算给了点面子!听常所长说,山根想把你整趴下,以后你还是小心点,别跟他硬碰!”
  高天宇说:“不想让您为难,所以也没有去找您!”
  其实,两个人的心里都明白,虽说没有把话说清,但事儿已经抖搂开了。
  大墩说:“我知道!你该找谁找谁去吧!我给你管不了!”
  高天宇觉得大墩说的是心里话,没有怪罪他的意思,心里平平和和地走了。
  高天宇边走边再次想起了这件事儿。
  高天宇虽没有在支书、村主任的位置上待过,但凭他的那股聪明劲儿和人生经验,大墩的处境他是可以想象得到的。眼下的巴掌村,大墩虽在支书的位置上坐着,但山旺和山根用金钱构筑的势力,加上外来权势多方挤兑着大墩,大墩的手脚被横七竖八的权力藤蔓裹着、缠着,他的智慧和影响,只能渐渐地萎缩和消亡。因此,他有心管事,却管不成事儿。高天宇还可以想象得到,在这十来年里,让大墩不头疼的时候非常少。先是山旺上任后对他手中的权力虎视眈眈,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他需要做出不少努力;再是跟着山根调解家家户户的赔偿问题,这边山根蛮不讲理,那边山旺左挡右遮、和稀泥,他需要在后边不停地擦屁股。擦不干净的时候,村民们要闹着上访,乡党委、政府一会儿倒向这边,一会儿又倒向那边。特别是最近几年,山旺靠住庞副市长那棵大树之后,大墩的处境更加艰难。利来了,山旺跳出来抢走了。麻烦事来了,山旺躲起来了。在村里,他是个蜡台,是个摆设;到了上边,他又是个受气筒。有话,他只能背地里说;有苦,只能朝自己的肚子里咽。
  就说耙妞叔家那场事儿吧,他也知道理在哪儿,也知道啥是正啥是邪,也想做一个正正派派的人。可他官太小,权太小,地位太低,上边的人一巴掌下来,就像拍一个苍蝇那样拍死了他!对于来自上边的话,他不敢不听。高天宇听耙妞叔说,为了他的事儿,大墩多次召集村两委会。想帮助他扭转乾坤!可是,让大墩想象不到的是,每次会上,委员们都是慑于山旺的淫威,心里有话不敢说,有的闭口不表态,有的跟着山旺打哈哈!大墩见村两委会解决不了问题,又把这件事儿拿到党员大会上讨论。除了几个老党员跟着他说话外,一部分新党员公然偏向山根,弄得他尴尬无语。他还听说,后来耙妞叔断了山根的路,山根动用黑社会的人打了耙妞叔,砸了耙妞叔的家。大墩咽不下这口气,为了这件事儿,他亲自到乡党委书记陈大忠面前反映。开始的时候,陈大忠也是推磨样推他,还说:“你和山旺搁班儿,一般的问题要商量着解决,不要动不动就来我这里反映!”把大墩说得面红耳赤。大墩实在压不住肚子里多年憋的那股火。大墩说:“山旺从上任到现在,一直是不拉正套拉邪套,您也该说说他!”陈大忠一听这话就火:“你们是搁班子,搁班子不能动不动就在背地里打人家的小报告!”大墩一听这话,心想:“这支书我不能干了!”大墩说:“陈书记,这支书我干不了了,你找人吧!”陈大忠说:“批评你两句就不干了?”大墩说:“我不能当了蜡台,又给爹妈老祖宗挣那么多骂!”
  陈大忠见大墩真的撂了挑子,心里反倒慌了起来。耙妞叔说,陈书记肯定早就看出来,山旺头顶着犁铧子拱着支书的位置。陈书记心里知道,就山旺那品德,当了村支书,巴掌村这一摊子会变得更加没有办法收拾!有大墩在那里制衡,省了他好多事儿。于是,陈大忠就把话收回来说:“大墩,我也有难言之隐。村上的事儿,能处理清楚的,就处理。真正处理不清楚的,睁只眼闭只眼糊涂着过算了!有些事儿,你管不了,交到我这里,我照样管不了!这些年,各种风气都不那么正,想当包公,当不成!”耙妞叔对高天宇说,大墩反过来做起了他的工作:“该说的话,我都说了。该受的气,我也受了。陈书记的上边有大钳子夹着他的头皮,他也没办法。你若真的咽不下这口气,你想自己的法儿去!”
  有耙妞叔这件事儿在那里顶着,高天宇心里自然是清清楚楚的。
  大墩知道高天宇要去找山旺。他本想劝高天宇别去找山旺了,别去搭那工夫费那劲儿了,到头来肯定是事儿办不成,落一肚子伤心和晦气。因为他知道眼下的情况是,山旺的心完全让山根的钱买走了。山旺和山根已经成了那种表面上看是山根围绕着山旺手里的权转,实际上是山旺围绕着山根手里的钱转。至于高天宇过去与山旺的那段感情,在山旺的心上,早已成了曾经有过的毛毛雨。山旺肯定不会放在心上。山旺是个啥品性,大墩的心里清楚得很!大墩想:“我清楚山旺是个啥人,可高天宇不清楚呀!这钉子一定得让他去碰一下,只有让他碰了钉子,碰疼了他,他才知道回头。正像两个人在夜里走路,一个人路熟,一个人路生。路熟的人发现路生的人要走进路沟里的时候,总想拽他一把,拽的次数多了,那人非但不感激,还会讨厌他多事!等到路生的人摔倒在路沟里的时候,路熟的人将他扶起,路生的人才会感激他。”大墩懂得这个道理。因此,大墩决定,这边看着高天宇怎样折腾,那边看着山根有没有什么动静。大墩最担心山根利用黑社会向高天宇施阴招。因为通过政府,这件事儿是老鼠尾巴上长疮——坏不到哪里去!”
  大墩朝高天宇的后背看了一眼,轻声叹了一口气,便转了个身,继续朝前走。
  大墩先在村两委会办公室坐了一会儿,他坐的目的是听听村里到底有没有什么动静。大约坐到十点钟的时候,见村里风平浪静,就估计山根一时半会儿不会来村里闹。他给山根打了一个电话,借口问油价的事儿,实际上是想探探山根的口风。如果发现新动向,他一方面要提醒高天宇,一方面要做好给乡党委书记陈大忠汇报的准备。在他看来,陈大忠毕竟是管理几万口人的一把手。还有,在他的心目中,陈大忠这个人一般情况下还是讲原则,有一定正义感的。
  山根接到大墩的电话,不明白他的意思,说话的语气和腔调也正常。
  山根说:“最近油价又涨了两毛三。涨就让它涨吧,咱不想让涨,咱也不当家!”
  大墩说:“听说东关的暴小三在油生意上神通广大,你跟他的关系那样好,不能想想办法?”
  东关暴小三是县城黑社会的小头目,他问这句话的目的,是想知道他最近跟暴小三有来往没有。
  山根说:“油价是国家统一调控,不要说暴小三,暴小四,暴小五也没招儿!”
  大墩的心里知道他跟山根说的全是扯淡的话儿。
  大墩放下电话,心里还是放不下这件事儿。他想:“乡派出所常所长那里,早晚用得着。不管他跟山根走得多么近,毕竟我在这个位置上站着,他也不能明着不把我放眼里。
  大墩又按了常所长办公室的电话。
  电话嘀嘀了两声后,对方拿起话筒。
  大墩问:“所长老弟吧?”
  常所长说:“老兄,有事吗?”
  大墩说:“没事!我这里才弄了两桶新茶,想送兄弟一桶尝尝,兄弟不出去吧?”
  常所长说:“不出去。书记哥有空,欢迎光临!茶叶老兄留着自己喝吧。”
  大墩说:“好!好!您等我。”
  大墩有一辆简易桑塔纳轿车。
  十五分钟后,大墩驾着他那辆破旧的桑塔纳轿车来到了乡派出所大院门口。
  乡派出所的大门装了门禁,看大门的是位六十多岁乡政府退休人员。
  大墩驾车来到大门前,摁了三四次喇叭,门才慢悠悠地打开。
  大墩已经习惯了门卫的这种态度,探出头,朝着门卫笑笑打了个招呼,把车开到大院里停下。
  大墩见到常所长,先将一盒精制的铁观音茶送上,然后说:“我前天尝了一下,这茶味道还真不错!”
  常所长把铁观音茶拿在手里,故作认真地看了看,隔着盒儿闻了闻,然后笑着说:“香!好茶!”
  大墩知道常所长也是故意做样子让他看看。
  随后,二人坐下来,说了些哥长弟短的话儿。大墩知道不能再坐下去,坐到了吃饭的时候,不跟他们去吃饭,一盒茶叶就白送了!
  大墩借故还要去给陈大忠书记汇报工作,便告辞。
  大墩从派出所出来,进了乡政府大院,在陈书记办公室门口转了转没有进去。他是为了不让常所长怀疑,故意做做样子。
  
  八
  
  巴掌村没有直达县城的客车,乘坐客车需要步行一里多路,到一个叫青龙镇的地方。
  高天宇不知道早班车最早是几点钟,他来到这里的时候,不仅客车还未到,人也没有一个。他想,早班车最迟也不该超过八点钟。
  高天宇一个人,愣愣的,感到身上有点冒傻气,他想找一个不被人注意的地方坐下。
  这时,一个女人的声音从他的身后传了过来,声音细细的,甜甜的:“天宇叔,您啥时候回来了?”
  高天宇打了一个愣怔,扭头看了一眼,见向他打招呼的是一个打扮入时的少妇。他愣愣地看了她一眼,一时没有想起来他是哪家的媳妇。
  这时,一位四十岁上下的男人,从一边朝这里走来。少妇朝着他笑着问道:“那家旅社的条件还可以吧?”
  那位男人说:“瞎将就呗!农村就这条件!”
  少妇说罢,从袋子里掏出一个盛满棕色液体的大水杯,递到了那男人的手上。然后,又笑嘻嘻地对高天宇说:“叔,不敢认我吧?俺那口子叫晓刚!大名叫崔晓刚,是崔大春的儿子。我叫玉娟,我来到巴掌村不到两个月,您就去上海了。您是咱村的大名人,我们都认识您,您不认识俺,这很正常!”
  高天宇苦笑一下说:“啥名人!”
  高天宇知道崔晓刚上大学前和甜甜有点那意思,上了大学后,两个人就分手了。高天宇虽对年轻人恋爱婚姻,没法说三道四,但总感到崔晓刚舍下甜甜那么好的姑娘不应该。看到眼前这个女人,他觉得怎么也没有他印象中的甜甜聪明、漂亮、稳重、可爱。
  也许是这个原因,高天宇对玉娟有点不怎么喜欢。
  高天宇想:“我是不想见人,才来得没时没点的,难道她也是?”
  高天宇问:“几点钟的车?”
  玉娟笑笑说:“我也不知道,起来了,在家里待着也是待着,想着不如来这里碰碰人,说说话!”
  高天宇没有心思跟她说那么多,从身上摸出一支烟,含在嘴上,打着火机,低下头将烟燃着。吸了一口,把目光投到了远处。
  玉娟和崔晓刚是大学同学。玉娟看上去二十八九岁的样子,打扮得有点花枝招展。
  他们聊了没几句,玉娟就提到了高天宇爱人的病,好像这件事儿她早就知道一样。高天宇感到很奇怪,心想:“我们住在上海,妻子的病,一直没有对村里的人讲过,她怎么会知道?”
  高天宇感到这个女人有点神奇,就问:“你是从哪里听说你婶的病的?”
  玉娟说:“疙瘩妞婶说的。你没有回来的时候,疙瘩妞婶就说这两天你要回来。”
  高天宇点点头。
  玉娟说:“叔,俺婶的腰椎肿瘤做手术了吗?”
  高天宇说:“手术了!”
  玉娟说:“手术了也无所谓。不过这类病最好不要手术,食疗可以起到同样的效果,人也没有痛苦。”
  高天宇从她的话里听出来她要做什么广告宣传,于是,带着心中的反感问道:“可能吗?”
  玉娟说:“叔,您不要不相信,绝对可能!”
  高天宇想:“那么多专家都说必须手术,难道你比专家们懂得还多?”
  玉娟看出了高天宇的质疑。这对她来说,早已司空见惯了。
  玉娟说:“人生病,主要是因为体内缺少了某种物质,人类生活在大自然中,不可缺少五种物质,动物、植物、菌类、空气、水。还有阳光。菌类需要阳光和水才能生长、繁衍生息。食疗可以调节体内平衡,可以医百病!”
  高天宇哪有心思听这些,但他又不好意思冷了对方的热情,于是,只好含笑应酬。玉娟横竖说,他就横竖点头。
  高天宇听出玉娟是在搞食用菌宣传,他从骨子里抵触类似的广告宣传。因此,不管玉娟的话头上多么亲近、亲切,他对她的信任度始终为零。现在他的心思全在老虎岭被挖、祖坟遭到破坏、山根动用派出所、让他蒙受屈辱这些事儿上。他想尽快见到山旺,尽快把肚子里这口恶气吐出来。但他又不想对这样一个女人说出自己的心思。他觉得那样做,显得自己很无能,辱没自己一方名人的身份。于是,他就把话题岔到了崔晓刚的身上,他想了解一下这些年崔晓刚与山旺的关系。他问:“听说崔晓刚把龙遇沟开发得很好!”
  “好啥哩!瞎扔那钱哩!”玉娟说。
  高天宇发现,他一问到崔晓刚,就像揪住了玉娟脸上的哪根神经一样,她的整个面容突然绷了起来,原有的笑容一扫而光。
  高天宇说:“听说他钻出了一口温泉?”
  玉娟说:“叔,跟我说话,您别提他!提他我心烦!”
  高天宇说:“怎么了?他钱撑着生二心了?”
  玉娟说:“他生不生二心,我倒不在乎!早晚我们也是离!”
  高天宇说:“那他怎么了?”
  玉娟说:“没有怎么!我们不是一路人,无法沟通!全中国十三亿人就出了这么一个傻子,让我撞上了!我这一生找了崔晓刚,算是倒了八辈子霉!”
  高天宇说:“为什么?他对你不好?”
  玉娟说:“那倒也不是。他是只没头苍蝇。没有少挣,也没有少挑,一块钱也没有花到正经地方!前些年搞大理石开发,这些年,又搞龙遇沟风景区美化,又修水库,还建什么老年公寓,荒山承包,挣的钱全让他一个人捣鼓干了!他不敢听说村里哪家有了困难,今天帮这个看病,明天帮那个上学,瞎子他管,聋子他管,少胳膊断腿的人他也管!他快成村里一个慈善福利院院长了!”
  高天宇说:“这钱花的都是正经地方呀!景区想挣钱,就得开发!想开发,就得花钱!他有钱了,乐善好施,帮帮乡亲,这有什么不应该?达则兼济天下吗!”
  玉娟说:“叔,你是别人花钱不心疼!那钱都是辛辛苦苦挣来的呀!谁挣了钱不是为了自己享受?远的不说,就说咱巴掌村,哪个有了钱,不是建房买车?在城里买了楼房,买别墅!买了奥迪换奔驰!你瞧瞧山旺、山根家盖的、住的、坐的,你再瞧瞧俺家,我跟他结婚十多年了,还住在那小平房里……我真没法说这个人!我听说人家山根,下一步还要在省城买房,还打算把儿子送到新加坡读书。谁像晓刚?还有,人家做点光面事儿,要么是为了当官,要么是为了出名,晓刚他只知道傻扔钱!”
  高天宇说:“你放心,好人总会有好报!”
  玉娟说:“好报个屁!我早瞧到他骨头里了!跟着他到底也是混个没名没利!”
  高天宇一听这话,身上立刻来了劲。说:“你想让记者采访晓刚是吗?这不是什么难事!我打个电话,县报社的记者马上就来了!”
  玉娟说:“我才不管他那点破事儿!”
  高天宇说:“其实,宣传不宣传都一样!大家伙儿都长着眼睛,长着心哩,都会瞧得清清楚楚,记得明明白白!”
  玉娟说:“我才不信哩!唉,人各有志,他想咋就咋,我不管他!还是回到正题上吧!人体是一个小宇宙,五脏六腑相互依存,平衡和谐存在,一旦失去平衡,人体就会出毛病。”
  高天宇原来是没心情,现在是不想和这个女人没完没了地聊下去。客车的到来,让高天宇找到一个逃脱的理由。
  车上已坐了半车人,高天宇上车后,买了一张票。顾不上看一眼车上有无熟人,便直奔车尾处的一个空位。可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刚坐下,睁眼一看,玉娟和那手里抱着水杯的男人坐在了他的前排。
  玉娟扭过脸对坐在高天宇身旁的一位年轻小伙子说:“兄弟,咱们换一下位子可以吗?”
  小伙子欣然同意。
  高天宇心里烦,但说不出口。
  玉娟又和高天宇坐在了一起。高天宇心里虽有点不情愿,面子上还是尽量附和着。
  玉娟说:“叔,我建议俺婶赶快把所有的药物停下,转向食物治疗。药物的副作用非常厉害,医食同源的道理,古人就知道。唐代药王孙思邈说:‘安身之本,必资于食……’人们之所以患病,主要是因为缺乏生命的自我管理。自我负责的理念太差!”
  高天宇有心没心地应着:“是!是!”
  玉娟说:“食疗吃什么?这是有选择的。有人说吃水果,其实,盲目地吃水果,那是一个天大的误区。科学家研究证明,灵草中含有大量有机锗元素,有助于提高人体免疫力并能诱发干扰素抗病菌,抗肿瘤,预防中风,抗衰老……真菌食品,如:灵芝、香菇、蘑菇、鸡腿菇、冠蝉、柏树菌,自古列为神养之品,号称‘神仙之食品!’”
  高天宇艰难地笑笑说:“食疗要能治好这些病,大医院里就没有那么多人等着动手术了!那些外科医生就该全部下岗了!”
  高天宇说这些话的时候,情绪有点不自觉地失控。
  玉娟像是早有准备似的说:“叔,您的这些疑问,都是应该产生的,因为这是一门新兴的科技成果。它起始于1972年,1989年才在日本、韩国、澳大利亚、中国四个国家研制。手术切除也是一种治疗方法,相比之下,食疗更安全,也没有痛苦!”
  客车走了二三公里的时候,车上的人基本坐满。玉娟突然站起来,从袋子里掏出一台豆腐块大小的扩音机,挎在腰间,又把一个微型话筒卡在脖子下边的那个纽扣上,站起来,离开座位,走到司机的旁边,转过身,朝着客车乘务员微微一笑,便开始做起了食用菌广告宣传。
  “人类为什么会生病?有它的外因,也有它的内因!外因是受环境的影响,如,水、土、空气、食物等受到了各种各样的污染;内因是缺乏自我管理知识,如暴食暴饮、生活恶习、心情不佳等。
  “真菌的作用,就是修复病变细胞,因为它是一种黏多糖微生物,可以黏附在受损的细胞膜上;又因为它的分子直径很小,可以透过细胞膜,直达细胞核,从而修复整个病变细胞,恢复脏器的正常功能。人体细胞组织正常了,身体自然就康复了!
  “大家一下子接受不了也无所谓,因为这是一项新兴的科研成果,今天给大家介绍一个概念。会上网的,可以到网上看看,打开你的手机和电脑,在百度里输入刘XX,点击搜索,就可以找到;爱看书的,可以留意一下报纸杂志!这是国家认可的。国家产前领导人吴X专门为这项新的科技成果题词……”
  高天宇本想等玉娟把广告做完,问问在县城见没见过甜甜,可客车刚进县城,还没有进站,他发现玉娟下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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