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子

　　艳儿爹托人捎信来了，告诉艳儿说他把地租出去了，又在村边的一家小工厂里给人家看厂呢，替厂里打扫卫生。老俩吃住都在厂里，每月还给工资，就不用艳儿老往回捎钱了。
　　
　　艳儿听后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老爹也知道疼人了，知道踏踏实实的做事了，而且吃住在厂里，人多总会有个照应的，艳儿在娘家爹妈身上可以省省心了。艳儿从捎信的老乡那儿要了厂里的电话，又把饭店的电话让老乡捎了去。这样联系就方便多了。
　　
　　转眼日子就过去了十多天，老板娘那儿还没消息。艳儿不禁在心里打起了鼓，莫不是老板娘把自己的事儿给忘了，还是没合适活儿呢？可艳儿又不好意思去问，也许是自己有点儿太着急了吧！那就再等等吧！反正自个儿也是没个目标不知道做啥好。
　　
　　又过了几天，老板娘终于又把艳儿叫到了自己屋。“早着急了吧？”
　　“没有。”艳儿不好意思了，她觉得老板娘彷佛看到她心里去了，越发不自在了。
　　老板娘可没注意艳儿的表情，一边收拾着办公桌一边说着“知道我家在城里还有一个店呗？”
　　“嗯嗯，听说过，不是姐夫管那儿呢吗？”
　　“是呢，他那儿店面比这儿大点儿，用人也多，
　　晚上下班儿比咱们这儿晚点儿，工资也比这儿高些，只是家来家去的没这儿方便，你看怎么样？
　　
　　”嗯，行！”艳儿连想都没想就应了，只要能多挣钱，她啥都能忍受。
　　
　　“过两天让那边来接你吧”“嗯”艳儿是一脸的喜色，起身就要往外走。
　　
　　“艳儿！”老板娘又把她叫住了并用手示意让她再坐下。艳儿疑疑惑惑的又坐下了，她不知道老板娘还会有什么事儿对她说。
　　
　　“艳儿，你这日子打算怎么过？”
　　
　　艳儿有点不解的看着老板娘，说：“就这么过呗！”
　　
　　“你知道你老公在里面得多少年吗？他可是无期，表现好也得小二十年才能出来。二十年，你的青春耗得起吗？”
　　
　　“我想等他，我们邻村儿有一个是强奸进去的，他媳妇还等着呢”
　　
　　老板娘听后苦笑着摇了摇头，说：“傻丫头，你这才是个小开始，二十年的岁月你知道有多长吗？”
　　
　　艳儿不再吭声，眼泪又不争气的流了下来。自从家里出了这种变故，她想起磊来就是磊的种种好处，从没有埋怨过磊，在她看来磊是为了这个家，为了她的幸福生活才铤而走险的，她等着磊是理所当然的，她心甘情愿！
　　
　　为了迎接新的工作，艳儿请了一天假准备回家看看儿子，也和婆婆说说去城里上班的事。说真的，婆婆也怪不容易的，一大把年纪了，身体也不大好又得帮公公种地还要白天黑介的带孩子。
　　
　　艳儿特意去超市给孩子买了几样他爱吃的零食，买了几种适合老年人吃的营养品。顺便买了两样青菜和肉准备回去后给公婆改善改善生活。她知道公公婆婆日子过的节俭。
　　
　　儿子对亲妈的归来似乎并不太感兴趣，拿了艳儿买的零食就去给他奶奶。看得艳儿心里酸酸的。
　　
　　将近一年的打工生活，儿子每日里亲近的是他的爷爷奶奶，对于妈妈就像是家里不常来往的客人。艳儿和爷爷奶奶好一番哄劝才把儿子哄到了跟前。
　　
　　艳儿张罗着做好晚饭，在一家人围着吃饭的时候，艳儿把要去城里上班的事对公婆讲了，婆婆眼泪汪汪不时的用手擦着眼泪一边点头“嗯嗯，去吧去吧，孩子有我和你爸呢，有事还有你姐姐他们不是！多挣点是点！‘’
　　
　　儿子也懂事的望着妈妈说：“妈，你去挣钱吧，咱家钱多了我爸就能回家了！”一家人错愕的都把目光投向了这个小孩子，孩子读懂了全家人的目光解释道，“我们班里小朋友都这么说。”
　　
　　艳儿听罢鼻子一酸又差点哭了。可怜的孩子，他幼小的心里又该承受着什么样的压力与痛苦！
　　
　　
　　初识
　　回到饭店的第二天下起了蒙蒙小雨，店里的客人稀少。老板娘方姐姐告诉艳儿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好：‘’过会儿方正来接你‘’
　　
　　方正是老板娘方姐的亲弟弟，艳儿见过几次可是极少说话儿。听人们说方正在他姐家的这两家饭店里都有股份，他是城里乡下两头瞎逛荡，也有的说他是他姐姐故意放在他姐夫眼皮底下做卧底的。
　　
　　艳儿对人家老板娘的家私事一点不感兴趣，在他眼里，方正就是一个吊耳浪荡不务正业的公子哥儿，依仗着自己姐姐混饭吃的小混混。
　　
　　等艳儿把自己的东西都收拾停当等了好久也没见方正的影子，艳儿有些着急了，站在在饭店门口往外张望。这会儿眼见一辆黑色的桑塔纳轿车倏地一下子停在了门口。艳儿知道这就是方正了。
　　
　　虽没见过几次可艳儿对方正的德行还是有所耳闻的，而且她也知道方正就是常开着这辆黑色的桑塔纳。
　　
　　车门开了，从里面钻出来一个穿枣红色夹克衫海蓝色牛仔裤的男人，微微有点卷曲的头发一张端正的长方脸，微黑的皮肤一双不大不小的眼睛上扣着一副眼镜，你看他一点也不在乎天上下着的毛毛细雨，不紧不慢的晃进了门口：‘’姐，我来接人了‘’！进了门方正就扯着脖子大声喊起来。对站在门边的艳儿视而不见，艳儿用被忽视的那种恨恨的眼光瞅着方正，用不卑不吭不高不低的音调说：‘’是接我！‘’方正这才把目光转向了艳儿。
　　
　　要去新的工作环境工作了，艳儿已经把工作服洗干净交回老板娘了，此时的艳儿穿一套做旧的灰黑色牛仔，脚上穿一双白蓝相间的运动鞋，白皙而干净的脸上镶嵌着一双黑白分明水灵灵的大眼睛，两道未加修饰的弯眉，精致小巧的鼻子还有两片一点唇膏都没涂抹却艳如桃花的红唇。她袅袅婷婷立在方正面前，一双大眼睛里满是被忽视的不满。
　　
　　方正有些错愕，自个儿来来回回多少次了，怎么没注意姐姐店里还有长得这么标致的姑娘。
　　
　　正愣神间，方姐姐从后面出来了：‘’方正，来这么晚是想在这儿混顿饭吃吧？‘’
　　
　　看姐姐这么说笑，方正大咧咧的也笑了：‘’人家跟你干了这么长时间，临走怎么也得送送行不是。我就沾沾光跟着蹭顿儿。‘’
　　
　　”‘行，今儿个也清闲咱就让后厨炒几个菜，给艳儿践行’‘！
　　
　　艳儿赶紧推辞：’‘不用不用’‘’到了那儿都得吃饭，没事儿’‘方姐说着拍了拍艳儿并示意她到楼上雅间去。
　　
　　’‘随便吃点啥都行，别那么麻烦’‘！艳儿还是有点过意不去。
　　
　　：’‘走吧，老板娘请客还不吃？’‘方正挑起眉毛故意给艳儿使了个眼色。常说恭敬不如从命，盛情之下艳儿只好随方正上了二楼的雅间。
　　
　　在这儿打工快一年了，作为服务员的艳儿熟悉这里的每一个房间每一张桌子，这是第一次作为食客走进雅间，屋子不大，仅仅能放下一张大转桌和十来把木质座椅，墙上贴着浅黄色有些立体花纹的壁纸，一副艳儿一直看不懂的抽象画挂在右侧墙上。
　　
　　屋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熟悉，可是艳儿却觉得浑身的不自在。何况同坐的还有一个不生不熟的方正。
　　
　　方正可丝毫也不理会艳儿的局促和不安，他跷着二郎腿，正悠哉悠哉的拿着菜谱翻看呢。
　　
　　对于艳儿来说，时间就象是僵住了一样，每过一分钟就象是过了一两个小时一样。也不知道方姐在忙啥怎么还不来？
　　
　　艳儿终于沉不住气了，站起身一边准备往外走一边说“我去拎壶水”。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这是说给方正听的还是在自言自语。
　　
　　方正随手把菜谱扔到桌子上，伸出左手冲艳儿摆了摆“不用，你今天是客人，怎么能还干活呢？再说了，今天我姐给你开工资了吗你还给她干？”艳儿听后偷偷抿嘴笑了，这个方正，还挺有意思。
　　
　　“吆，这就开始挑拨我和艳儿的关系啦？方正你安的什么心？”话到人到，方姐已经走到雅间门口了，手里提着一壶开水，紧跟在后面的是梅姐姐，手里端着两盘凉菜。
　　
　　艳儿赶紧接过水壶打开壶盖儿往茶壶里沏水，茶壶里早已有放好的茶叶，这艳儿是知道的。
　　
　　“她这会儿了还要去干活儿，我有点看不下去，就问她你今天有没有给人家开支，我这是替劳苦大众伸张正义，不能总被你这剥削阶级压迫！”
　　
　　“啥时候你能把这油嘴滑舌的臭毛病改了”方姐假装嗔怒道。
　　
　　“方正你吃点啥？”梅姐姐笑吟吟的叉开话题问方正。
　　
　　方正用下颌指指艳儿“今儿个是给人家践行，我就一蹭饭的，我可没资格挑挑捡捡”
　　
　　“艳儿点菜”方姐把菜谱放到了艳儿面前“
　　
　　“不，吃啥都行，随便我不挑食的。”艳儿有点惶恐
　　
　　“梅姐姐笑着说那我可做主啦，就这么几个人来五六个小菜就行了哈，多了也是浪费。”
　　
　　梅姐拿着菜谱给随后而来的服务员交待了几句，服务员就应声下楼传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