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遭遇吴玉琴

　　随即，郭志坚又考虑到，这家伙在轮渡航行的过程中虽然不方便动手，但是在轮渡靠岸，大家纷纷挤在一块儿往岸上拥的时候，却有机会从后面接近自己，乘机给自己一下。他暗想：“这种时候，进行刺杀，最隐秘的方法，是用毒针。将一个装有毒液的针管拿在手里，接近刺杀对象后，悄悄在对方身上注射完，迅速撤离，然后，把针管偷偷仍进大海，既死无对证，又杀人于无形。”
　　这个突然在脑袋里冒出来的想法，顿然叫郭志坚心惊肉跳起来。不由暗自拉开放在身边儿的背包，手伸进去，将里面放的那把水果刀悄悄摸在手里。暗想：“一会儿，那小子要真对我动手，我只能拿它自卫了！”
　　想过以后，郭志坚赶紧把挂在脖子上的单反相机取下来，放进背包。此时，他已经完全没有了照相的兴致和激情，全部的心思，都集中在了如何对付那个不断拿眼睛瞅着他的疑似杀手的男子身上。
　　那时，郭志坚进一步明白了那个道理：一个人，一旦被另一人盯上了，那真是插翅难逃！
　　就在郭志坚紧张的要命，恨不得能长出一双翅膀，从渡轮上扑啦啦飞走，或者赶快变成一条鱼儿，一头扎进水里游走的时候；突然，他眼角的余光，扫见那男子从座位上站起来，眼睛盯着他，绕过几个旅客，慢慢向他走来。
　　“难道他想现在对我动手！”郭志坚感觉自己的心都快跳到嗓子眼儿那儿了。那只伸进背包里的手，紧紧攥住水果刀的把，竭力保持着镇定，不敢用眼睛去直视那个慢慢向他靠近的身影；但眼角的余光，却始终都没有离开那个身影一刻。
　　那时，郭志坚的身体越绷越紧，就像一根被慢慢压紧的弹簧，随时都可能一下子从座位上弹射起来。或者一头扑进拦杆外的海水里，躲开对方的袭击；或者挥动手里的水果刀，与对手进行一场殊死搏斗。
　　“你是不是临城人？”那男子走到郭志坚跟前看着他问。男子两手空空，半袖里伸出的两条胳膊也是光溜溜的，没有任何凶器；这使郭志坚紧张的心，放松了许多。
　　那男子的声音，是纯正的临城口音。
　　“对，我是临城人。你也是？”郭志坚回答完，反问道。
　　“我刚才看你很面熟，仔细看了几眼，突然想起你很像咱们临城的一个人，就过来跟你打个招呼。”男子跟郭志坚解释道。
　　“你看我像谁？我好像以前没见过你。”郭志坚仔细打量了两眼那男子的脸，摇了摇头。慢慢把伸在背包里的手拿了出来。从那男子的问话和状态，郭志坚感觉不像是个刺客，紧张的心，也放松了。
　　“我看你挺像万诚公司的总裁助理郭志坚，你是不是郭助理？”男子笑眯眯望着他问。
　　“我是郭志坚。你是哪位？”郭志坚仍然没有起身，追问道。对方说出他的名字，叫郭志坚彼感意外，心里又产生了一丝紧张。
　　“在这儿遇到你，真是荣幸！我叫周勇军，你肯定不知道我。你是名人，我是个普通打工的。我以前在万诚公司干过半年多；后来，遇到万诚公司裁员，就到别的地方去了。你来厦门是专门旅旅，还是为公司办事儿？”男子向郭志坚伸出右手。
　　“在这么远的地方遇到老乡，确实不容易！我是专门出来旅游的！你呢？也是专门出来旅游的？”郭志坚从座位上站起来，抓住男子那只伸向他的手，握了握，脸上也显出一副微笑的表情。这时，郭志坚的心情再次变得松快起来。
　　“我是陪妹妹来厦门参加一个唱歌比赛，比赛完了，顺便出来看看风景！来一趟不容易，以后还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再来这儿！你是一个人，还是一家人一块儿出来的？”男子道。
　　“就我一个人。我还没成家呢！来，我们坐下聊吧！船走着，有点儿晃荡。”郭志坚指了指旁边儿的座位。
　　“行，你也坐吧。厦门你以前肯定来过吧？”
　　“来过两次，这是第三次。不过，前两次都是公司派出来开会，没时间看风景。”
　　“一个人旅游，没什么意思！要不，咱们就搭个伴儿吧！路上还能互相招呼一下，也有个说话的。你看怎么样？”男子建议道。
　　“行啊！我也正感觉一个人没意思呢！你妹妹呢，叫过来一块儿坐吧，这儿不是还有个座位么。”
　　“玉琴！来这儿坐吧！”周勇军站起身，向他刚才坐着的地方招了招手。
　　果然，郭志坚一直留意的那位穿件白色连衣裙的姑娘，从座位上站起来，点了点头，手里提着一个乳白色的旅行包，向他们走来。
　　“这是我妹妹，她叫吴玉琴。玉琴，这是万诚公司总裁助理，郭志坚。万诚公司，就是我以前干过的那家公司，是咱们临城数一数二的大公司。郭助理，是咱们临城的名人，上过看报纸呢！他是一个人出来旅游的！刚才我跟他说好了，咱们都是临城老乡，在这么远的厦门碰到一块儿不容易，这几天，咱们就一块儿跟他搭伙结伴了，这样，互相也能有个照应。”周勇军向吴玉琴解释道。
　　“你好，认识你很高兴！”郭志坚主动起身向吴玉琴伸出手。
　　“你好，郭助理。我也很高兴认识你。”吴玉琴赶快把手里的旅行包递给周勇军，腾出一只手，飞快地抬起来，跟郭志坚的那只手轻轻握了一下。
　　“别叫我郭助理，这又不是在公司里，叫我郭志坚就行，我比你们大，叫我郭哥也行。”郭志坚没有跟他们提自己已经不是万诚公司总裁助理的事儿。
　　“那我们也就不和你客气了，就叫你郭哥吧！郭哥，你坐。”周勇军立刻改口道。
　　“你们也坐吧。对了，你们俩不是兄妹么，怎么你姓周，你妹妹姓吴呀？”郭志坚也向周勇军和周玉琴让完座，好奇地问。
　　“我们是姑舅兄妹。我妹妹从小就喜欢唱歌跳舞。从小学开始，就跟老师专门学上了。唱歌，跳舞，弹琴，哪一样儿都不差！可是，这么多年，参加了几十场比赛，却总也取不到名次！唉！你说学了这么多年，她又那么爱这个，放弃了，改学个别的吧！又觉得可惜！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妗妗都快被她这事儿愁死了。这回，又没取到名次。家里为供她，现在借下一屁股债。像这种，出来参加大赛，算上这次，我都陪她走了六回了。哪一次都是信心满满的来，最后心里灰溜溜地回去！”周勇军叹息着，跟郭志坚谈起了吴玉琴的事儿。
　　“现在唱歌这一行，竞争太激烈！想出名，确实不容易！既然一时半会儿没机会，我觉得，可以先考虑做点儿别的事儿。一方面能解决自己的生活问题，另一方面，也不影响唱歌跳舞。人总得生活啊！将来有机会了，再说，没机会，也不影响正常的生活。”郭志坚应和道。
　　“可不是嘛！我们也都是这么劝她的，可她总说，她还想再等等。你说，她今年都二十五岁了，这要等到什么时候啊！再等几年，岁数再大点儿，连个好对象恐怕都难找下了。”周勇军摇着头，感叹道。
　　在郭志坚和周勇军谈论吴玉琴的时候，吴玉琴就坐在周勇军身后的椅子上，听着他们说。既不反驳，也不阻拦，更没插嘴。好像他们谈的是另外一个人，而不是她。
　　郭志坚注意到，吴玉琴自从坐到椅子上，就把头别到船外边儿，望着远处郑成功那个高大的塑像，一动也没动。神情有点儿呆滞，有点儿木然。周勇军说话的声音挺大，她不可能听不到。可是，听到了，却没任何反应。这叫郭志坚很感意外。
　　说实话，如果有一个人，当着郭志坚的面儿，跟一个刚见面没有三分钟的人，谈论自己的这些问题，他马上就会翻脸，愤怒并发作起来。
　　但眼前的两个人，周勇军说的很坦然，没有一点顾忌！吴玉琴也听着毫无反应，置若罔闻。显然，这种场景在他们的生活中，已经发生过无数次，现在已经到了完全麻木的程度。
　　看着眼前这位身材修长，容貌美丽的女子，想到她当前面临的处境，郭志坚心里既感到震惊，又有些酸楚。
　　“我觉得，话也不能像你这么说！你看你妹妹，模样长得多好！个子高，身材也是一流的！皮肤又白，还透着水气，一般人见了，都会喜欢的。哪能像你说的那样儿，会找不着对象呢！再说，人追求理想是没错的！人运气来的时候，常常是挡也挡不住的。这种事情，在咱们现实生活中，事例是很多的。说不定，几个月，或者一年之后，你妹妹突然就火了呢！到那时，恐怕你们立马就要对人家另眼相看呢！二十五岁，我觉得还不算大，完全可以再等一二年。到时候，实在不行，再说。”郭志坚搜肠刮肚地选择着词汇，说出上面这段儿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