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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约会(下)

作品名称:窗外雨潇潇      作者:山雨歇      发布时间:2017-05-23 10:07:37      字数:5523

  难道不是这个地方?还是他根本就是在跟我开玩笑?难道这些天连看都不看我一眼,他是真的生我的气了?我正在心烦意乱、胡思乱想呢,“啪”一块小泥块砸在了我的眼前。我“啊”地惊叫了一声,身子一下子跳了起来,却又手脚伶俐地借着这个趔趄转过了身,视线不偏不倚地落在了来人的身上。
  刚刚差点被吓到嗓子眼的心还未回归原位,我不觉却又是一呆:这就是长身玉立、风度翩翩吧?也怪不得他平常有点自恋。明媚的午后的阳光斜斜地照在他的脸上,越发显得他的皮肤白皙光洁。暖暖的春风吹拂着他的衣袂,让人的心随着一动一动的……我的心又跳了一下,嘴里吐出刚刚转身时想说的台词:“金一诺,你吓死我了。”
  “看你刚才的表情,我还以为你是被我帅呆了呢。”他夸张地吐了一下舌头,“没想到竟是吓到了你。你怎么这样胆小?大白天的,跟你开个玩笑,一小块泥块就把你吓成这样?”
  如果让他知道了我刚才转身一瞬间心底是真的“惊艳”,那可太丢人了。我迅速地调整了一下心情,掩饰起刚才的感情:“我不是胆小。自从我得了神经衰弱,不但常头疼,而且再也经受不住一点惊吓和异常的声响。”
  “真的?我不知道。没有真吓着你吧?”他好像很紧张地问。也不知道是真关心还是有意讨好。
  “是吓了一跳,不过现在已经好了。你不是说在这儿等我的吗?怎么才来?”
  “对不起,本想给你个惊喜的。”
  “你脸皮也算薄的了。说好了等我,却害我傻等。你还以为你一出场就会惊天动地吗?”我娇嗔着说道。然而,话一出口,我立刻就后悔了,“对不起,我也是跟你开玩笑的。这么长时间没跟我说话,我以为你生我的气,故意不来了呢。”
  “我怎么舍得生你的气?我在教室等了你一会儿你没来,就回宿舍洗了会儿衣服。”
  真的,他今天换了一件奶油色的夹克衫。夹克衫里面是一件绿色的毛衣,最里面的是一件雪白的衬衣,衬衣的领子翻出到毛衣的鸡心领外边。整个人显得干净、利落、极有气质。
  以前没好意思在光天化日之下好好看过他,我怎么觉得今天看到他以后,我好像变得有点花痴了呢?
  “昨天没回家吗?怎么没拿回家洗呢?你平常都是自己洗衣服吗?”我掩饰着自己的感情。
  “我妈在家也挺忙的。本来有人说过,让我等着她给我洗呢。可我又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所以只好自己先洗洗了。”
  我想起那天在井台边说过的话,心里一阵发慌:恐怕他今天的目的是一样的。我有点手足无措,觉得腿有些酸软,只好掩饰着,装作没事一样,在蓄水池的沿子上坐了下来。
  春风吹拂着地里的小麦,直到翻起了第三波麦浪,坐在了我身边的金一诺才悠悠地开口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你等我。只是因为想跟你在一起,又怕跟你在一起。其实,今天我在给你的那份试题里夹了那张纸条,回宿舍洗衣服时我就后悔了。我反复考虑了好久,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出来见你。”
  我的心有点酸疼,将手边的一棵麦蒿一下子连根拔了起来,将碧绿的叶子放到鼻端扫了一下,勉强笑了笑。却听他继续说道:“有时候明明觉得都考虑好了,可每每事到临头,却又顾虑重重。我很想跟你在一起,我更羡慕你与别人一起谈笑风生的。可是,我却觉得我自己走进了一个死胡同。我也知道,你那天与宋延德不过是在谈论学习上的事,你们的声音虽低微,只要仔细听我也能听清。可看到你刚刚洗过的长发披散在肩上,巧笑嫣然间还有几颗水珠飞溅到宋延德的书上、脸上,我的心里就像堵了一团什么东西一样难受。其实我也知道,以咱们现在的关系,我无权要求你怎样做。毕竟,你从来都没答应过我什么,我只不过是一厢情愿。”
  “金一诺,我……”
  我想解释,却又有点不知道该不该说。我想说他不是一厢情愿,却又实在是说不出口。
  “让我一下子说完,要不我怕我就会没有勇气了。”恰好,金一诺打断了我的插话。
  金一诺拾起了地上的一茎不知道被谁拔起来的麦秸,一边用手一点一点地折断,一边继续说道:“我也知道,我们现在毕竟还是学生,而且正面临着我们人生的十字路口——挤过那座独木桥,那我们就可以飞出农家小院,从此山鸡变凤凰;如果被挤落水里,那就只有回家修理地球,过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了。”
  我能想到他要说的肯定不是这些,故意打断他的话说:“对呀!这个我明白。你没发现我现在用功多了吗?这有什么不能说的?”
  金一诺摇了摇头,苦笑了一下,说:“这些天,我人虽然坐在那里,却常常走神,想一些不该想的事,想一些不必现在想的事。我知道不该这样做,可有时我管不了自己。我现在唯一的希望是你能安下心来,好好学习,在流火的七月里你能金榜题名,志满意得。至于我,恐怕够呛,我现在心情很烦躁,我心里只想着你。对不起,我不该这么说,给你增加负担。这其实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都是我作茧自缚,我是自作孽不可活。”
  天,我没想到金一诺会说出这样的话。难道这就是他这些天思考的结果?还有两个多月就要高考了,他怎么会是这种心态?
  “金一诺,”我是真急了,站起身说,“我没想到你竟然会这样说。你叫我将自己置于何地?难道你不知道我的心?我宁愿我考不上,我也衷心地祝愿你能考上啊!假如老天爷真的只给了我们两人一个名额,那我一定祈求老天爷给你。我是一个女孩子,将来怎样无所谓。可你是一个男子,你又是那么聪明,那么多才多艺,你的将来应该有一番大事业干。”
  他低下头看着他的脚尖:“你不用安慰我,我知道我的心早飞走了。现在,我一打开书那里面都是你。”
  我不想跟他就刚才的话题说下去,我不希望他有这种想法,这样会影响到他的高考的。
  犹豫了一下,我故意顾左右而言他道:“《诗经》里面的‘七月流火’是指天气转凉的意思。那里所说的七月指的也是农历七月。高考一天一天临近了,等到了农历七月,说不定我们都已经收到录取通知书了。”
  “呵呵,”金一诺冷笑了一声,“当然了,你郝牵萦是谁?西王母中学的大才女呀,我当然没有你知道的多,我当然配不上你!”
  “金一诺,你瞎说什么配不配呢?你这样整天胡思乱想,会耽误了你的高考的。你可不能为山九仞,功亏一篑啊。如果是因为我耽误了你的学习,那么我宁肯不考这个学,我现在就退学回家!我也管不了我村里的人会如何看我了。”听金一诺那样说,我竟然感到心里一阵被撕扯般的疼。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谁说让你走了?假如你真走了,我就更没有心思学了。”金一诺摘下眼镜用衣襟擦了擦,苦笑了一下。
  “你这么说我心里很不安。难道你不明白?我之所以不答应你进一步发展关系,就是怕你分了心,耽误了你的高考成绩啊。”我实在是没想到今天他让我出来会说出那样的话。
  “可我更怕你考上大学后诱惑多了,到那时候,你还不知道认识不认识我呢。”
  “瞎说什么呢?我怎么会是那样的人?我是非常珍惜感情的人。你给了我很多安慰,我怎么会忘了呢?你放心,一旦我认定了,我就不会轻易改变。”
  “你说的再好听有什么用?还不是从来都不对我假以辞色!你说这正常吗?你要是真对我有心,就让我现在看到你的诚意!你给了我,我就相信你说的。”金一诺竟然赤裸裸地说。
  金一诺那过于直接的话也让我骤然一惊,我处处为他着想怎么就不正常了?
  趁着自己还能够保持理智,我站起身,狠了狠心,说:“马上就要高考了,我们现在的任务是什么?什么叫我给了你?那不是让我们两个人饮鸩止渴吗?再说了,我们现在还是学生啊。”
  金一诺把头往一边一扭,那目光划过我,好像是给我一个白眼:“那怎么就叫饮鸩止渴了?哪个少男不钟情,哪个少女不怀春?学生谈恋爱的多了去了!我就想着把你打上我金一诺的烙印,我不想每天担惊受怕你被别人抢去!”
  看到他好像在不讲理似的瞎喊,我心里叹了一口气,说:“你要不要我也发一个誓?”
  他将目光转向我,眼里折射着春日的阳光:“我不用你发誓,我也不相信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我就相信你做的!我就相信我得到的!”
  说实话,以前,只要是金一诺说的,哪怕是一句不经意的发自肺腑的关心与体贴,我都会感动得稀里哗啦的。可是,他今天好像是咄咄逼人的所谓的“情不自禁”,却让我好久以前不经意中筑起的堡垒,一时间好像重新变得牢固了起来。
  我在他的跟前蹲下身子,拉起他的手,尽量温柔地说:“书里什么样的故事没演绎过?也许我们自以为自己与众不同,可我们不过还是在重复前人的故事。自古以来才子佳人多得是,我害怕像他们一样落得一个悲剧的下场。你是一个聪明人,其实你比我更明白,我们现在有什么资格放纵自己呢?爱情这朵美丽的玫瑰花是开在十分危险的沼泽地里的,只有等时机成熟了,爱的烈焰蒸干了沼泽地里的水分,我们才可以放心地去采摘。现在,我们还要先通过沼泽地,或者说走过通向玫瑰园的一段独木桥。”
  “你的心真狠!拒绝的理由竟然也会被你说得这样美!呸!还玫瑰花、沼泽地呢?我这样对你,难道你的心里就只有这些大道理?我只不过是想亲近你一下,难道这就会害你失去了你自己?你口口声声说是为我的前途着想,可现在我没有你就已经没心思学习了,你为什么就没看见呢?我就没见过你这么狠心的人!”金一诺突然变了脸,恨恨地说着,把我的手使劲一甩,站起来转身向来路走去。
  “金一诺!”我心里的堡垒瞬间土崩瓦解,再也顾不得矜持。
  “行了!你不用再给我说什么大道理。我听得已经够多的了!”尽管他嘴里这样说,可还是停顿了一下脚步。
  “金一诺!等一等!我、我答应你……”
  他的肩膀往里一收,明显是愣了一下。很快地,他重新走回到我的身边。我眼里含着羞急的泪:“如果这次高考我们俩都能通过,那我听从你的选择。”
  “牵萦!”他一把拽起我的手,刚才满脸不忿的样子都不见了,如同说台词一般,“你说的是‘听从你的选择’,而不是说高考后答应我。你把选择权交给了我,我真的很感动。我现在比任何时候都更喜欢你了。可我要的是现实,以后的事是会变的。”
  “不,我永远都不会变!”我用清晰的声音说。
  我深深地知道自己的心:君若不离,我必不弃!
  “今天我只想亲你一下。”他的声音转柔,他的表情充满了诱惑,好像他以前所有的温柔、体贴都浓缩到了这一刻!我浑身一阵战栗,真想什么也不顾,跟着他一起疯狂。幸好我的脑子还能保持一点清醒。我在心里大声对自己说:不能!不能让他饮鸩止渴!
  可我仍然无力拒绝他靠得我更近。
  慢慢地,他把我的手放在他的唇边,缓缓地摩擦着。真轻,真软,真暖,我觉得自己都要融化了。他眼镜片后的眼睛热浪逼人,丝毫不亚于炎热的七月……
  忽然,我记起那天眼镜片的那点凉意,随之而来的是于光亮的滔滔不绝……我迅速而坚定地推开了他,推开了那愈来愈靠近我的脸的唇。
  “你是不是受过刺激?!”他眼里的欲火变成了怒火,有点口不择言地说。
  “你这是什么话?!”他的话让我愤怒,让我难堪,也让我感到委屈。可我依然说着我的心里话,“我不能叫你图一时之快,我们的心会沉迷的。”
  说完这话,我往后退了一步,离他远了一点。
  “我真是服了你了。你到底是真的不懂呢,还是你天生就是一个铁石心肠的人?你怎么就一点也不懂风情呢?你比起她来差远了。”金一诺“呵呵”冷笑着。
  她!她是谁?我觉得我的心在加重,胸膈在变软,正软化成泥沼,要将我的心陷落了……我的泪落了下来,呢喃道:“她是谁?”
  金一诺急了,结结巴巴地说:“牵萦,别……别哭,我……我不是有意激你的。”
  我不知道他是因为我的泪,还是因为自己无意中透露出了自己的秘密,从来都是嘴皮子利索的他,竟然结结巴巴的。
  “无风不起浪,更何况你用了一个‘比’字。”我哽咽道。
  “……这次回家,我爸爸的一位老同学领着他的女儿到我们家去玩……那女孩真大方,我父母让我陪她到我家新屋去看看,刚一进门,她就让我搂着她的腰……”金一诺轻声地、断断续续地说。
  “那不是正好嘛。”我眼里含着泪,想装着不在乎,嘴唇却明显地哆嗦着。
  我觉得我没有腰了,或者是柔软的腰移到了双腿上,我的腿没有一点支撑力,我浑身酸软,就要站不住了。
  “可我并没有那么做!牵萦,你知道,我心里只有你,否则我怎么会告诉你呢?”他扶了扶眼镜,往前挪了半步,赌咒发誓地说。
  我摇摇头:“男女交往中,像我这样只会等待的女孩子很少有赢的机会。”
  “牵萦,要怎样你才能相信我呢?你不信我发誓。”“砰”的一声,他竟然真的跪了下去,“老天爷,请你给我们作证:‘我金一诺是真心真意爱郝牵萦的!我这一辈子一定会一心一意!绝不做对不起郝牵萦的事!我愿意一生一世都对郝牵萦好!如果我做了对不起郝牵萦的事,就叫我……’”
  就像千千万万被爱情塞满心胸的女孩子一样,刚刚我心里的伤口,早就因为他的一跪而愈合了。我迅速地趋前一步弯腰掩住了他的嘴,羞涩又心疼地说:“一诺,我不要你发誓。以后,纵使你真变了心,我只会怪老天爷错点了鸳鸯谱,恨自己命苦。纵使我一个人在被窝里将血泪流干,我也绝不会怪你的。你放心,我的第一个吻,我的一切都是你的。我会小心地给你留到洞房花烛夜,我决不会多瞧别人一眼的。可是,现在你得好好学习。”
  听我这样说,他顺势站了起来,脸上露出笑容:“小家伙,你的确还没有长大。难道你的小心眼里就只有书本上教你的这点知识?你虽然知道女孩子都会长大,可现在你脑子里还真的没有几个爱的细胞呀。我一直还有点担心无风不起浪,怕你离了我另攀高枝呢。看来,还真是我瞎担心了。我真奇怪,于光亮怎么会从你高二时就盯着你不放呢?不过,你已经不小了,也该长大了。你还记得《红楼梦》里晴雯临死前怎样说的吧?看来以后有机会我要帮你多上上love课,别白背了一顿黑锅,连点油腥都没闻着。不过,现在我只好耐心地等你再长大些了……”
  经历了这个小插曲,他没再提出吻我。我也猜测,他所谓的“烦躁”只不过是他的一种小伎俩,他绝不是一个心里无数的人,他不会为情放弃自己的前途。
  又心平气和地说了一会儿即将到来的高考,说了一会儿黄冈中学的那套高考“真题”,我俩一前一后地回到了学校。
  贺晓琳已经将她看的那份试题放到了我的桌子上,上面还有几句话:聪明的野心家,从不将杀机流露于表面上;真正的有志者,从不将口号表现在语言上。要想学业取得成效,必须做一个脚踏实地的实干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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