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梨乡之行

争华在街上找到正跑出租的吴立强：“立强，我想麻烦你一点事。”
　　“什么事争华，只要我能帮上忙的我一定帮忙。”吴立强很痛快地说。
　　“我想租你一天的车，去趟梨花县，看看那里图书批发的情况。”争华说。
　　“怎么你开书店的事情定下来啦？我光开出租了，没顾上问你。”吴立强说。
　　“基本上是定下来了。”争华点点头说：“现在的问题是，开个稍微像样点书店要不少钱，要十万八万的，我去哪弄这么多钱啊。”
　　“你们是市师政委，家里肯定有钱啊。”
　　“家里有没有钱我不问，我也不想向父母借钱，到今天为止，我爸妈还不知道我下岗了。我想开起书店以后再告诉他们，这样他们就不会为我担心了。”争华说。
　　“那我们明天几点去？”
　　“早一点吧，梨花县离咱们这里有200公里，来回要五六个小时，早去早回。”争华说。
　　争华盘算了一下，如果按照刘鹏程说的那样，从梨花县进一大部分正版图书的话，1万本图书的话就是2万多元，再进5千本二渠道的正版书，每本书按定价20元算，六折进货就得6万元。
　　再打一些书架，做一个摆放图书的大案板，买些桌椅等办公用品，做一个书店的大广告招牌，办理工商、税务、图书零售等手续，预缴半年的房租，这一切算下来，最少需要10万元。这还没算流动资金。
　　这么一预算，争华的头立马大了，去哪弄这么些钱啊？
　　他躺在床上抽着烟，默默盘算着：他自己有4万元的积蓄，剩下的6万元的资金缺口怎么解决呢？
　　跟爸妈开口显然不合适，他也不愿借爸妈的钱。别人的钱也不好借。
　　姐于琼借给他出版图书的钱，他虽然已经还上了，但是再借就不好意思了。
　　艳红自己带着孩子也不宽裕，也不能借她的。
　　同事们下岗的下岗，在厂子里的那些同事们也都没有多少钱，向他们开口显然也不合适。
　　小朱有钱，他不好意思借，小朱俩口子挣钱不容易两个孩子上学，负担也挺重的。
　　那借谁的钱呢？
　　还有就是在哪个地方开书店呢？学府街很好，他看好了，可惜的是，所有的空闲房子都租出去了。
　　这条街上有齐都大学、实验中学、化工技校、以及几家大型的国有化工企业，这种特殊的地理位置，做生意是比较好的地段，所以门面房特别好出租。
　　他已经跟中学同学于杰打了招呼了，让他跟他们服务公司郑健经理垫句话，一但有退门面房的赶紧给他留着。
　　结果下岗这些天了，几乎一天给于杰打一遍电话询问门面房的事情，但是于杰告诉他，他也一天问一遍郑经理，但是，没有任何退房的信息。
　　第二天一早5点，争华在军队干休所大门口等来了吴立强开来的红色夏利面包车。
　　俩人就这样上路了。
　　吴立强说梨花县没有去过，但是大体位置他知道，在黄河以北，过去是有名贫困县，是穷乡僻壤，现在不知道发展的怎么样啦。
　　梨花县是著名的鸭梨之乡，盛产鸭梨，出口欧美，是本县的特色产业。
　　听说本县还打梨乡生态旅游这张牌，据说每年的春天是赏梨花的最好时节，各旅游公司不失时机地在各种媒体上，大张旗鼓地广告宣传，吸引人们的眼球。
　　有句时髦的话语叫做：旅游扎台，经济唱戏。
　　这是时下各地发展经济的一个重要的举措，以旅游带动经济发展，借旅游之名，发经济之财。
　　旅游也大大带动了相关产业的发展和繁荣，对促进本地的经济起到了不可或缺的作用。
　　争华和吴立强来到梨花县的时候，已经是上午8点多了，由于不熟悉路途，一路打听着，耽搁些时辰。
　　争华请吴立强吃了羊汤、烧饼。
　　这里是回汉两个民族的聚集地，不大的县城开满了回民风味的清真饭店以及全羊店、全牛店之类的具有回族饮食特色的小吃店。
　　吃完饭，争华用刘鹏程给他的一个图书批发商的电话号码，给那个图书批发商打了一个电话，结果电话那头始终没有人接电话。
　　呆了一刻钟，争华又打那个电话，仍然没有人接电话。
　　正在纳闷的时候，一个小伙子朝他俩走过来，他看了俩人一眼，没说什么，又这回身子回到了石子路上。
　　刚才他是站在十字路口的，旁边停着辆破旧的自行车。像他这样的小伙子还在十字路口站着几位，他们东张西望，十分惊觉的样子。
　　争华就走到路边一个小商店里买了两瓶农夫山泉矿泉水，借机问那个身体臃肿的中年妇女：“大婶，我打听个事。你们这里是不是有很多批发图书的？”
　　中年妇女抬头警觉地看了争华一眼，欲言又止，仍低头在看一份报纸。
　　过了会，她见争华站在店里不走，就又抬起头来看了争华一眼：“你们是从哪来的？”
　　“齐都市。”
　　“真是齐都市吗？”
　　“大婶，你看这是我的身份证。”争华把自己的身份证掏出来递给了她。
　　胖妇女没看他的身份证，朝商店门外警觉地张望了一眼，然后压低声音问争华：“你们打听这个干什么。”
　　“大婶我们不是警察，是普通人，准备进点书，开个书店。听说你们这边的图书批发很便宜，就过来看看。”争华说。
　　“你们想要什么书，我家就有。”胖妇女说。
　　“我们想批发点正版书。”
　　“正版书我那里有的是，你想要多少？”
　　“怎么批发？”
　　“一折。”
　　“我想批发一万本，能看看书吗？“
　　“可以。”
　　“你开书店，要这么些正版书干什么？”
　　“趁书架啊！”
　　“我告诉你，这些正版书都是各个出版社在仓库里经年累月积压下来的图书，不好走货。不如进些盗版书走货快，挣钱快。”
　　“我不卖盗版书，全部要正版书。”争华重复自己的原则。
　　“看看样品可以，但是你这几天拉不走货，查得很严，好几个大印刷厂都给查封了。”
　　“正版书还查吗？”
　　“主要查盗版书、黄书、政治书，已经惊动了中央，北京来人啦。但是，这个时候，你一本书也带不出去。”
　　“哦，那你领我们看看图书的样品吧。”
　　胖妇女又审视了争华一眼，然后用桌子上的公话打了个电话：“你过来。”
　　争华注意到刚才那个过来又回到十字路口的小伙子马上朝这边走了过来。
　　他手里拿着一个有天线、翻盖的摩托罗拉手机。他走到商店里后，胖妇女看了争华一眼，对他说：“他看看样品。”
　　拿着摩托罗拉手机的小伙子看了他一眼，又看了外面那辆红色夏利面包车说：“跟我去吧，就你自己去。”
　　说完他径直往十字路口走，争华跟过去，走到夏利车跟前时，他对坐在车里的吴立强说：“立强，你等我一下，我去看看图书。”
　　争华走到十字路口后，那个小伙子又给他借了辆旁边一个小说子的破自行车给他。
　　小伙子一句话没说，前头骑着自行车走了，争华赶紧赶上去。
　　离开县城的街道后，来到了乡间的小道上。
　　这时候，前头骑车的小伙子放慢了速度。等争华赶上来后他压低声音说：“有人问你干什么，你就说是我的表哥，从远处来的。”
　　争华答应着。大约走了十几路的光景，前面出现了一个村庄。
　　在进村路口挺着一辆闪烁警灯的警车，警车里坐着两个警察，车外站着一个穿便衣的中年人，貌似是个便衣警察。
　　俩人路过警车的时候，小伙子故意亲呢地跟他说：“到家了。”
　　争华感觉车里车外的警察警觉地看了一眼。
　　来到小伙子家后，他把大门关上，带争华进了屋里。
　　他又审视地看了争华一眼，有些不放心的样子。
　　“你的书在哪里？”争华急切地问。
　　小伙子带他走进最里面的一间小房子，这是一间卧室的样子和摆设，铺着猩红色的塑料地毯，有张双人床，有家具和沙发、梳妆台。
　　进门后，小伙子随后把门关上，然后掀开地毯掀开一个角，里面露出了木地板，小伙子掀开木地板上的一个一米见方的木盖子，一个黑森森的洞口露了出来。
　　小伙子按了一下洞口边上的一个开关，地道里马上赫然通亮，如同白昼。
　　争华跟着小伙子顺着梯子下到地下室里，这是一间20多平方的地下室，地面和墙体都抹着水泥，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
　　这间小屋里靠四周的墙边摞满了编织袋，里面盛满了图书。
　　还有很多图书摆在那里，争华看了一下，真实琳琅满目，应有尽有，品种齐全，种类繁多。
　　小伙子介绍说：“编织袋里的全是盗版书，摆着的都是正版书。”
　　争华仔细看着那些正版书，心里很满意：“这些都是正版书吗？”
　　“都是，一折批发。”
　　“今天不能批是吧？”
　　“过些天再说，等风声过去后再来批，你也可以先把钱打到卡上，我们给你发货。”
　　争华顺便看了来看编织袋里的盗版书，大部分是畅销的图书，像武侠书籍，言情书籍，周易八卦书籍，成功书籍，漫画图书，生活、保健书籍、未解之谜、飞碟、UFO书籍……
　　政治书和黄色书刊，他没说放在那里，只给他看了两本政治书《鹿死谁手》《太子党》；两本黄色书籍《肉蒲团》《金瓶梅》和几本外刊《花花公子》《龙虎豹》。
　　争华和吴立强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六点了，争华在小四川请他，顺便把小朱叫了去。
　　喝酒的时候，小朱向争华透露了一个好消息：他隔壁的四季新潮服装店的老板今天下午关门了，她告诉玲妹她不干了，光赔钱，明天退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