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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成正气还天地

作品名称:探秘两个娘亲      作者:鲁励      发布时间:2017-05-04 05:36:52      字数:5738

  有人悄悄议论:“是不是婚期择得不干净,出现这种预兆?”
  有些老年人说:“结婚爆破,绝非吉兆。”
  黎玉清的脸色变得苍白,紧张地咳嗽,根亲与辣妹的心完全沉浸于喜不自禁中,顾不得什么程序,飞奔到妈的身边,轻轻敲打着妈的背、肩,众目睽睽地投向三人。
  黎大娘明白爆破是结婚或生日喜庆中最怕遇到的预兆,她努力控制着体内的巨痛,转悲为喜,止住咳嗽,强吞欲吐的口痰:“爆碎,预示着今天根亲和辣妹入洞房之后,抱着睡一会儿,再出来和大家喝喜酒。”
  游芹打内心不愿意看到新娘是别人,却又担心根亲,回想起在骆建家听到的话,正好派上用场,她提高嗓门,大声说道:“大娘说得对,碎,表示苍天祝他们岁岁平安。”
  宾主按这个意思,齐声道:“对,祝新郎新娘及全家岁岁平安。”
  这一席话,犹如东方冉冉升起的太阳,洗刷掉了空中的乌云,把大家又唤入欢庆的情绪中。
  喝完喜酒,颜喜诚及其亲友告辞。
  宋部长及同行的职工们也相继离开。
  淡平、席易、游芹、杨小梅等平辈,在新人的床上席子下面放了冬瓜,簇拥着两位新人到新房。
  淡平说:“恭祝新人龙凤相随,代鱼开嘴。”
  席易道:“根亲和辣妹夜夜相对,万年富贵。”
  杨小梅:“我祝你俩白头偕老,五世其昌。”
  游芹:“我祝你俩,互敬互爱,美满痛快。”
  大家一张张笑脸,一句句喜气吉祥祝词,闹得根亲和辣妹的脸,羞窘得红晕泛起,内心却无比快乐,舒坦,但水瓶爆破的阴郁在他们心中降低了喜庆的份量。
  淡平像导演似的:“现在,我们让新郎、新娘表演节目要不要得?”
  “欢迎。”连小孩都拍起手来。
  “第一个节目,过独木桥。”淡平一宣布,大家都惊愕,屋里那有桥。
  却见席易端根高板凳吼道:“桥来了!”
  “根亲和辣妹各站一头,面对面的过。”淡平认真的指挥着。
  根亲、辣妹二人互递眼色,擦身时拥抱平稳度过。
  “二位请站好别动,站稳了。眼下请大家观赏鸳鸯觅食!”淡平又宣布新节目内容。
  席易又把拴在钉子上的绳子往下松滑,只见从脊梁上滑下一根拴着一颗糖的细绳子,让二人同时去吃。
  根亲和辣妹看后,用嘴去吃糖时,席易将糖往上轻轻一拉,正使他俩嘴碰着嘴。
  到场的所有人都捧腹大笑,甚至笑得热泪飞溅。
  有些小朋友吼起来了:“羞、羞、羞,这么大的人还吃嘴嘴。”
  淡平见目的已达到,又出新节目:“《西游记》中猪八戒在高庄时为了讨取老婆的欢心,经常把老婆背着玩,今天,让大家见识见识。叫他俩演这个片段,新郎官背新娘绕一圈,要求是背靠背。”
  根亲和辣妹经不住大家的鼓动,只好听任安排,根亲背靠背的背着辣妹在屋里绕了一圈。
  淡平挥挥手,又出了新课题:“清朝末年,安公公是慈禧太后的忠实奴仆,慈禧太后的许多事都是他精心打点。”席易也腾出时间了,他指着根亲和辣妹,接着说:“让这位‘安公公’给这位皇太后请安,送洗脸水、洗脚水。”
  根亲笑嘻嘻地端来竹椅说:“太后请坐。”根亲又拂袖跪地:“奴才安公公向太后请安。”
  “平身,跪安。”辣妹也觉得和心上人玩游戏很有趣,认真戏闹起来。
  有个小朋友端了点水来:“洗脸洗脚不要盆子和水怎么洗?”
  小朋友们的话,更增添了戏弄气氛。
  根亲仿佛把洗脸毛巾丢进盆子里,然后递给辣妹洗脸、洗脚的动作。
  此时,室内喜气融融,乐趣横生。
  “我给他们加个节目,叫他俩倾诉恋爱秘底”游芹见大家的戏闹节目快结束之际,出面凑足一个新内容。
  杨小梅也护议:“对,听点他们心窝子的话。”
  大家都哄笑着,催他们快说。
  根亲见大家这股子热情劲,坦诚的告诉大家:“我们的爱情成功,启用了200公式。”
  “哦,想不到谈恋爱还有科学哟!”淡平故弄玄虚。
  “那你们以后生儿育女用什么公式?”席易提出一道难题。
  “莫打岔,先让他们讲已用的公式。”游芹又催。
  “对,先将公式内容公诸于世。”杨小梅正好发泄发泄。
  “我们对情谊,有一根竹子的执着劲,再加上他给我写的99封信加一份电报,我给他回的99封信,倾心交谈。”辣妹爽快地抖出公式的内容。
  “深夜了,还是把宝贵的时间留给他们吧。”席易宣布闹新房结束。
  根亲和辣妹刷牙、洗脸、洗脚,关上房门,吹熄红蜡烛,贪婪地吮吸着双方的甘露,相互倾诉衷肠,那种相亲相爱的感觉,使二人领悟到新婚的滋润与舒坦,全心陶醉于二人世界。
  温暖的阳光从窗口射进,辣妹轻巧的穿好衣服,掀开幔帐,梳洗后在沼气灶烧好热水,回头见无拘无束酣睡的丈夫,轻推:“根亲,起床,妈要回来了。”
  根亲醒来时,见妻子起床把洗脸水,刷牙的水搁在盆架上,歉意道:“宝贝,昨晚委屈你了。”
  辣妹羞怯,脸上泛红,内心无比舒甜:“说那里话,对丈夫无私的奉献,是为妻的责任,说也怪,那事该这几天来,却提前好几天。”
  根亲穿衣起床后,说:“也许真是人们所说的,命中注定我们是夫妻。”
  根亲洗漱完毕问:“奇怪,为什么妈还没回来?”
  夫妻俩风风火火的锁好门,朝代销店赶去,一阵敲门声,听到里面有微弱嘶哑的答应声:“来了。”顿觉蹊跷,推门一看,只见老人气息丝丝,神智恍惚的倒在地上,嘴里溢出血迹。
  根亲见状,背着老人,辣妹锁门后,紧追丈夫,直奔车站。
  广蜀县人民医院急诊室,穿白大褂的医生,护士给老人诊断后,给她在移动的床位挂上液体瓶,推着送往照光、透B超室,肝功能科做各种检查,并推到肝病科住院部。
  根亲和辣妹来到主治医生办公室,急迫地问:“老师,我妈是什么病,病况如何?”
  白大褂医生看完各科送来的检查结论结,苦恼的摇头:“你妈是肝癌,已到了晚期,现代医学无回天之力。”
  根亲夫妻得知这个结论,有肝肠恸断的感觉,面部表情苦不堪言。
  巧遇骆建在参加赤脚医生培训,正在这个科实习,刚走到门边听到医生介绍病情。
  根亲明白,这位饱经沧桑,历经磨难,孕育栽培三姊妹的慈母还没过几天好日子就要永别人间,真是难以置信医生通过检查化验后作出的结论,但又不得不信,此时此刻,犹如万箭穿心,泪珠子恰似断线之珠,夺眶而坠地,周身无力,双脚发软,眼前漆黑一团,晕厥在地。
  辣妹见到丈夫因过度悲怆而昏厥,泪水潸然流下,央求医生抢救,哀惋动人。
  根亲被迅速送往急诊室救治。
  骆建退至一间办公室,耳濡目染辣妹对根亲巴心巴肝的神态,暗思忖:自己百般殷勤,万般追逐,甚至冒着风险用安排工作为诱饵都捞取不到这颗芳心,却被写几年信,憨兮兮的兵二哥轻手摘取,心中醋意翻滚,心灵在瑟瑟发抖,魔鬼般狰狞幽灵驱使他写的诬告信未凑效。
  他看到只有辣妹一个人在守护竹根亲,又迅速收敛了真面目,假惺惺地上前焦灼地问:“辣妹,你到医院来干啥?”
  “我妈在住院治肝病。”
  “你妈?”
  “哦,根亲休探亲假,我们已经结婚了。我们给你和在县上学习的李宽都捎了信的,未见你们来喝喜酒。”
  骆建听完,心如针扎般的疼痛,血液似乎瞬间变成清淡色,热血变成了冷血,脸腮由红变白,由苍白变成了铁青,像两块青石板嵌在脸上似的,眼珠子像玻璃球挺得要跳出来那样恐怖狰狞。
  辣妹见状,心中发怵,知他是醋劲作怪,不屑一顾的心态,连忙离开手持处方去取药。
  “骆建,小骆。”那位白大褂子医生疾呼。
  “来了,老师。”骆建回过神来,走到指导老师身边。老师细心给黎大娘诊脉,查眼球,开处方,同时向骆建讲授诊脉,看化验单,观色定病开处方的要领。骆建好像呆若木鸡似的痴呆,耳朵像被什么塞住了,毫无反应。
  “小骆啊小骆,我苦读多年医书,又积累这么些年临床经验来教你,你是个什么学习态度?我真担心,你们这些赤脚板医生,文化底子薄,药理知识缺乏,学这么几开像坐土飞机似的,还心不在焉,回去怎么给人看病?”白大褂医生沉下脸指责训斥骆建。
  “对不起,老师,我有点头晕目眩。”骆建取出风油精擦太阳穴,掩饰刚才的失态。
  辣妹扶着根亲地缓慢走入病房。
  骆建一见根亲,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亲切地上前握着根亲的手:“老同学,三年多不见,你越来越神气了。”
  根亲非常谦虚谨慎:“哪里哟,不及你潇洒哟。”
  老人在病床上痛苦的呻吟,呼吸越来越困难。咳嗽,喘息越来越厉害,脸色浮肿而苍白,蜡黄,鲜血慢慢从嘴角涎出,输液瓶子的液体药水,一滴一滴经过针头注入病人的身体。大家心知肚明,非人力药力能挽救老人的健康了。其实,老人心中早已明白,已是养成正气还天地的时候了,只是割舍不下刚提干的幺儿和刚过门的幺儿媳妇,多么渴望能给他们带子女啊,她吃力地伸出双手,一手拉着根亲,一手拉着辣妹,又把二的手合在一起,咳喘着安慰道:“其实,我见竹子开独花,老竹子折断多,昨晚又梦见你爸派花轿来接我,我就知道此病已到晚期,这是天意,人迟早都要走那条路,你们不要伤心怄气,一个是我亲手带大的儿子,一个是与我朝夕相处三年多的儿媳妇,你两个耿直,忠厚,巴家,有能力,命好。你们要互助互爱,真心真意过一生,莫为我把日子拖累了,好好过日子吧!”老人说着,眼角流出了伤心泪。
  根亲心急如焚,抑制住悲痛安慰老人:“妈,莫多心,你所患的是老人常见病,没有生命危险。很快就会恢复健康的。您就安心治病,莫操心其他事。”
  白大褂医生开了张病历证明急需杜冷丁针药控制疼痛,叫竹根亲到卫生局去审批。
  骆建忙插言:“老师,他是我同学,有事去忙,我可以边实习边顺带照料大娘。”
  “我们的确有事要办,我和辣妹的喜酒你也没喝,遇上这件事,还要麻烦你。”根亲谦和诚挚地道谢。
  “我们都是将近十年的同学关系了,你何必客气哩!”骆建送他们到巷道。
  临走时,根亲再三叮嘱:“老同学,我妈是肝癌晚期的实情,千万不能让她晓得,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我懂,你们放心吧,明天见。”
  根茂、根贤及其家小提着糖果来看望老人。颜喜诚夫妻俩到医院探望亲家母。亲友们源源不断来院探望老人。
  夜晚,住院部暗淡的灯光伴着病人的呻吟显得阴森恐怖。黎玉清躺在病床上,脸庞枯萎,气息细丝如凄,神智恍惚,思绪向着一个虚空的世界飞腾,神志缥缈的升降沉浮,控制癌症的杜冷丁小心翼翼地保护着岌岌可危的身体,一阵猛烈的咳嗽声后,就是艰难的喘息声。突然,瘦削的马脸上长了双深陷的蓝眼睛,鹰啄鼻,鲶鱼嘴,显得狰狞恐怖的骆建走到病床边。
  老人吃力且断断续续地问:“小骆……你……必须……说实话。我到底……得下……啥子病,还……能……活……多久?”
  “老婆子,实话告诉你吧,你是肝癌晚期,绝症。无药可救!你儿子当了官,东哄西骗,把辣妹搞到手,辣妹嫁给憨厚的兵二哥,你照样享不到福。”骆建瞅见近处无人,低声恫吓发泄心中的秽气,讪讪笑道:“你去死吧,辣妹迟早是我的。”
  大娘听完恫吓之话和见到那狰狞的面孔,泪水从眼角流出,担心善良的儿子和儿媳还未识破这个披着人皮的狼,识破他的阴谋诡计,误中圈套,陷阱,可是大娘当即窒息。
  骆建悄悄地溜出病房……。
  根亲、辣妹到伯父颜喜民家,哭丧着脸倾诉:“我们妈是肝癌,将不久于人世!”
  “你们俩去木材市买棺材,我去找裁缝帮她定做寿衣,越快越好。”喜民吩咐。
  根亲、辣妹办完事,风尘仆仆赶赴医院,只见老人躺在床上,痰、泪水、鼻涕、血液从眼角、鼻孔、眼角流向腮及脖子,已是奄奄一息:“妈、妈、妈妈。”夫妻二人呼喊着。
  辣妹又大声疾呼:“医生,快来抢救病人。”与此同时,她赶紧用卫生纸给老人擦拭脸上的脏物。
  医生用手拨动病人的眼皮,观察眼珠子,用听诊器探脉,无可奈何的摇头:“她快不行了,赶快准备后事吧。”
  老人喉头发出很微弱颤抖的声音:“我……要……回……家。”
  骆建急匆匆的奔过来,装出一副假惺惺的关心神态:“怎么啦,我刚离开一会儿,就……”跪在地上哭泣:“大娘,你可千万别丢下我们喽!”内心在诅咒:老太婆,快死吧!辣妹迟早都是我的。
  根亲忙上前扶骆建,同时安慰道:“多谢你的照料。你去忙吧,我们马上要接娘回家。”
  老人刚从客车上由根亲背下来,淡平和席易把老人扶上用凉椅绑上的滑竽上,快速抬往龙竹山竹家房子里,听到病人喉头一声轻响,脸色变成蜡黄,一身渐渐变冷而僵硬。双眼流出人间的最后眼泪,她为临死前没揭穿骆建的丑恶嘴脸而深表遗憾地离开人间,享年68岁。
  颜喜民马上烧落气纸钱、鸣鞭炮。同时口里唠叨:“养成正气还天地,造就完人对祖宗。黎玉清老人,您就安心上路吧!”
  乌鸦在高高的竹梢上,惊慌失措地扑动着双翅叫出令人发指的嘎嘎凄厉声,根茂、根贤、根亲三兄妹及其伴侣悲怆的凄楚大哭。
  乡亲们也悲凄痛哭流涕。
  竹根亲拿出柳笛,噙泪吹奏《听妈妈讲那过去的故事》的悲歌,增添了悲痛氛围。
  在竹家的大门上,一副挽联盖住了新婚对联,内容是:慈惠常留众口颂,典人堪作后人师。正堂屋中间,两根高木凳子平放着门板,门板上平放着全身青衣的老人的死尸,门板下点了一盏青油灯。
  老人的尸体入棺时,竹根亲放声嚎啕,肝肠寸断,边哭边述:“当兵几年未尽孝道之情,现条件好点,您老又永别人间了。”
  竹根贤更是大哭大嚎,撼天动地,肝胆俱裂。
  淡青泣不成声:“我这做儿媳的还未在身边料理您老人家,娘啊,您走得太早。”
  竹根茂噙着泪花,伤感沉吟。
  辣妹更是情深意切,一把鼻涕一把泪,洁白的脸蛋显得美丽憔悴,平日沉静的神态完全消失,犹如心肝被割成若干小片似的疼痛:“娘啊,儿媳刚过门,您就狠心抛下我!”
  在场的亲友,男女老少无不悲伤落泪。
  小黑似乎懂得人们在哭什么,四脚拼命朝泥土地面抓,伤心得汪汪直叫,向死者拜了几拜,拼命朝棺材一撞,血浆迸出,四脚弹了几下,很快就断气。大家见狗都为主人殉情,更是犹如抖肠搜肺之悲伤。
  颜喜民抹掉眼中的泪珠,劝道:“大家莫哭了,她既然走了,入土为安吧。”召集了八个人抬出棺材,埋在一个山坳上,入坑垒坟时,又是一番剜心烧肝之痛苦。
  根亲与新婚妻子安葬了老人,到竹山把破断,已开过花的竹子妥善处理。幸好有娇妻的温情苦劝,耐心开导,根亲方能理智的静下心来,面对现实生活,夫妻恩恩爱爱,百般温存。
  一轮皎洁的明月缓缓升起,根亲在厨房烧火,妻子在用砂炒花生,南瓜子,红苕干,胡豆,黄豆,包米等山里的土特产。
  根亲劝妻子:“别炒那么多,意思一下就行了。”
  辣妹微笑着道:“让你们军营的人尝到我们山里的特产,不能小家子气。”
  晚上,在油灯下,辣妹把丈夫的衣服装好,炒好的土特产整成小包装进行囊,夫妻俩噙着难舍难分的热泪进入梦乡。
  竹根亲这位新上任不久的分队长归队后,郝教导员、单副营长,季副台长,(已升台长)及其同事和战友们纷纷前去道贺他喜结良缘,安慰他母亲不幸去世,战友们有的品尝根亲从家乡带来的特产;有的抽大前门香烟;有的吃喜糖;有的喝开水;有的欣赏新婚夫妻的照片。夸赞道:“竹分队长娘子真是漂亮艳丽。”大家就像亲人似的亲切友善。
  傍晚,根亲独自到海边,望着海面用笛子吹奏悲歌,以宣泄思念母亲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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