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副市长与老道

　　抓周边县镇的经济工作，环保工作，他认为这是当前市政府工作要点，不要让他们拖整个琴铜市的后腿，这也是胡国伟实施的又一重要举措。他曾经出访过一些国家，对那些国家城市的经营发展较有兴趣。他到下属的一个县去参加经济发展环境问题研讨会，县主要领导都在场陪同，他到几个乡镇转了一下，又查阅一些材料，就对县干部们说：“看看你们的经济落后状态，看看你们的环境状态，看来你们想拖琴铜市的后腿。”
　　胡国伟是常务副市长，现在在市长空缺的情况下,他实际行使市长的所有权力。他之所以把这个会放在这里开，他是有用意的，他要“将”县领导们一军。他的话一出，县领导纷纷诉苦：“我们县缺少资源，没有什么矿产资源，旅游资源也不太行，我们恳请市政府，经济政策要多向我们倾斜，有重大项目要多照顾我们。”胡副市长表示不同意他们的想法，他说：“资源现成摆着，就看你们肯不肯动脑筋，旅游资源要靠开发。琴铜山旅游开发建设就是一个典型例子，你们可能要说琴铜山景色比这里好。但是我说景点大多靠人工开发，没有景点要制造景点，没有噱头摆要创作噱头。比如说开山洞，人家香港张老总在琴铜山凿山洞，山洞外面挂牌子，写出动人的民俗故事。只要你能摆出这个噱头，就有人感兴趣。设栈桥、蓄水池，都要靠人工完成。山上可以造特色林。还有农业资源旅游，搞什么果品采摘季。”
　　胡国伟一出动，后面就跟着记者。他去召开研讨会，第二天就见报，他到大山区访贫问苦，当天晚上电视台就播了。在一个海拔高的山村，山村村支书给他介绍一位本村九十二岁老人，说这位老人博古通今，跟山上一个一百三十岁老人学道法，练气功养身，修身养性。
　　胡副市长对县委书记神秘地一笑说：“这个一百三十岁老人，就是现成的招财老寿星。”他这样说，县委书记却丈二高和尚摸不着头脑。
　　“山上有庙观吗？”胡国伟问村支书。“没有庙，有一座破旧道观，多少年前我上去过一次，见那道观歪斜破损，道人与蛇狐为伍。我进去时他正在帐中似睡非睡，帐边卧着几条蛇，挺吓人。那是老常带我上去的，那时我想劝他下山生活，人毕竟老了，在上面不方便。可是弄不醒他，老常反倒劝我算了随他去，他这样的人已经脱离尘世，多说无益。”村支书说的这些，副市长的随行人员大多不信。
　　“那他在山上吃什么？”县委书记问，他为本县有这样一个他不知道的“仙人”感到憋闷得慌。有一些随从则认为是天方夜谭。
　　“他吃的东西都是我刚才说的那个九十二岁老常给他送上去，他们是师徒。那个破道观在一个兀立的山峦上，四周陡峭，没有人能上得去，平时他都把梯子收起来，只有老常去，他才放梯子。”
　　“这个郭神仙还有很传奇的故事，传说他是鬼谷子的传人，我听我父亲说，他能掐会算，解放前那些年，他还给人测算吉凶，解放了他就不算了。他有时不在山上，叫什么云游四方，一去好长时间。”村长说，这个村长比书记年轻不少。
　　“一九四三年，日本鬼子进山大扫荡的时侯，这大山里所有的村庄日本鬼子都进去了，就是我们这个村没进来日本人。当时就是郭老神仙做法，没让日本人进村，因为一直是我们村供养郭老神仙。那时我和老常看见日本人已经到了村前的叉路口，刚往我们村走几步又退回去，朝别村去了。”村支书的老父亲插进来说。
　　“你们也别太迷信他，当时可能另有情况，所以日本人改变了道路。”胡副市长见扯得太远，就想把他们拉回来。
　　胡国伟当即在心里决定，开发这老鹰山的旅游资源，那个兀立山峦上的破道观即刻着手修缮。他要求村支书带他去见九十二岁的老常。
　　胡国伟坐在老常家的院子里，记者跟进来拍照录音。他听这个山村老人讲，那是一个神仙似的老人，一直独身住在我们这个大山上，生于同治六年，今年是寅年已经一百三十一岁。他一辈子没结过婚，整天在山上山洞里打坐修炼金丹，有时辟谷一个多月不吃东西。他说得很神，甚至说他有先知先觉、雾化身体的能力，但胡国伟也相信有这样的高人。老常又讲，郭老神仙是鬼谷子老祖传人，精通老子、鬼谷子学说，懂易经八卦，能掐会算。胡副市长问老人。您今年高寿?老人回答九十一岁，比郭老神仙小四十岁。
　　老人说他与郭老神仙是七十五年的老朋友，他之所以高寿，是因为跟老神仙学辟谷，学练内功还有鬼谷养生功，养生功等都传给我孙子了。胡国伟请求老常带他上山见老郭先生。老常答应下午带他们去。
　　下午老常带胡副市长,县委书记几人去道观，到了兀立的山峦下，看见有梯子立在那里。老常说，“他早就预见到有人要来，所以放了梯子。”几人看山峦，四周像直立，道观差不多在二十米之上，异常陡峭，人是难于攀蹬上去的。怎么就有这么一个好地方，把它独立于世外？胡国伟想。梯子有十几米，加上梯子上方的台阶足有二十米。
　　老常朝上叫了两声没有回应，就开始往上爬，村长跟在老常后面，县委书记紧跟在村长后面，再就是记者，记者之后是胡国伟。其他人在下面等。等到胡国伟上去了，村长告诉他，“老常在找郭老先生，好像他不在上面。”胡国伟看见长案上有张纸，还有一沓抄写稿，他先看纸上写道：尊敬的胡副市长，各位领导，郭某因道友之约，于今日凌晨三点去终南山论道会友，明日下午定回老鹰山。
　　胡国伟看了，内心很是疑惑。想你这个狡猾的老道人，你果然装出先知的模样，你让你的老弟子为你做宣传，什么周易阴阳八卦，什么能掐会算，什么先知先觉？现在躲出去，戏弄本市长，他不便随意说出自己的想法，当时就对老常说，明天再会郭老先生。
　　再看他誊写的文章：《本经阴符七篇》盛神法五龙。盛神中有五气，神为之长，心为之舍，德为之人。养神之所，归诸道。道者天地之始……
　　“本经阴符是《鬼谷子》中理论性比较强的一部分，主要论述修身养性的方法。”胡国伟看了一段后说。“鬼谷子，战国时代纵横家，据说是齐人，又说是河南人，名王诩，道号玄微子。额前四颗肉痣，成鬼宿之像，有经天纬地之才，泣鬼神之术。”琴铜晨报记者孙企业说。他不愧身为记者，还能与胡国伟说得上来。那你说说秦统一六国的历史意义，胡国伟问。“结束春秋战国时期诸侯分裂的局面，为我国统一多民族国家建立发展奠定基础，是进步的符合历史发展要求；为经济的发展与恢复，为各民族的交流与生活安定，提供了有利条件，符合全民意愿。国家的统一是大势所趋，是各民族人民的共同心愿。等于是鬼谷子先生在战国时期用自己的矛刺了自己的盾。帮助秦始皇顺应历史潮流，完成统一大业。”孙企业回答。
　　“为什么说鬼谷是用自己的矛刺了自己的盾？”村长问。“当时鬼谷子的得意门生苏秦，凭借三寸不烂之舌，运用鬼谷的辩术，合纵六国，配上六国相印，统领六国共同抗秦。他的另一个得意门生张仪，凭其谋略、游说技巧，将六国合纵土崩瓦解，为秦统一六国立下不朽功勋。我认为战国是鬼谷发挥才能的大舞台，他好像是上天派下来玩味历史的。”县长说。
　　“据传鬼谷子是老子的徒弟，在人间生活一百多年，后来不知去向。他叱咤战国时代的弟子有，苏秦、张仪、孙膑、庞涓、毛遂、等。苏秦、张仪主修纵横术，孙膑、庞涓主修兵法、武术、奇门八卦。”孙企业说。他们这一干人，在那几十米高台之上的破道观里，高谈阔论。胡国伟却转到郭老先生的书房给公安局打电话，让派两个侦察员来，必须穿便服。他打完电话就在这个所谓的书房转了一下，看到几乎都是些破旧的道家，老子、庄子的书。有道家养生术、道家功法等，还有现代的《中国气功》《中华气功》《气功与科学》等书。他又转到大堂上，看见“三清”神像，三清神下四御，还有真武大帝等。大家这时都转到这里来看。
　　到村子里后胡国伟吩咐县委的人给他找来老子的《道德经》和《鬼谷子》。在灯下看起来。他在等山上那两个侦察员的消息。
　　晚上胡国伟和县委书记县长等都待在老鹰山，村支书在村委会弄个大炉子炖鸡煮鱼招待他们。支书他老婆和两个妇女又在自己家里炒了几个素菜，包好了饺子送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