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香港张老总送礼

　　许芬来告诉刘莎莎，下个月陈副总经理要去法国巴黎参加一个交易会，他要带你去，你要好好准备一下，你的法语不够流利，要尽快提高一下口语水平。刘莎莎拜外语学院一位老师为师，天天刻苦背颂法语单词。
　　高峰突然不理刘莎莎，上午部里分饮料，他帮小马小赵把饮料搬到它她们办公桌旁边，独独把刘莎莎那一箱放在走廊里不管。他的这种突变使刘莎莎有从天上一下子掉到地上的感觉。前几天分鸡蛋，高峰不仅第一个帮她搬，而且下班后还帮她送到了家。刘莎莎她妈妈见了高峰，直夸这小伙子好，长得帅，还追问她高峰是不是有那方面的意思。当时刘莎莎跟她妈妈说，高峰可能有那种意思。现在高峰一百八十度转弯，令刘莎莎大为不解，想着自己走廊上的那箱饮料，看着小赵小马投来不怀好意的讽刺目光，她气得苍白了脸。这个高峰大变，我哪方面不小心得罪了他。就是我不小心得罪了你，你也不该这么小家子气，搞得我好难堪。从这点小事上就看出他的心胸。
　　刘莎莎正在为高峰故意冷落她生闷气,，想自己又没答应他什么，只是跟他出去吃了两次饭，这是正常的交往。她把饮料搬进来，听见赵丽说：“你也别怨人家高峰，你是总经理的儿媳妇，人家怎么敢再纠缠你？”
　　“谁说的？我们家和他们家是旧交，来往多一些。至于什么做他家儿媳妇的事我不知道。”“许芬说得呀！说你们两家父母都同意，已经是定下来的事。刘莎莎你应该高兴才对，别人想做总经理的儿媳还做不成呢！”马倩楠用刘莎莎感到厌恶的口气说。刘莎莎心里想这是胡说八道，我自己现在还不知道将来和谁谈恋爱结婚呢！
　　许芬可不是一般人物，她理解朱亚蕾的心情，昨天她听朱亚蕾说起刘莎莎的事情，就明白她的心思，她自告奋勇地说：“待我去与他们打个招呼，别让他们拐走你未来儿媳。”朱亚蕾素知许芬这方面的手段，给他们提个醒也好，让想追求莎莎的人知难而退。许芬去赵丽他们办公室的时侯，在与赵丽的谈话中，了解到赵丽对俞鲲很感兴趣。
　　“我说刘莎莎嫁给总经理的儿子多好，就算他长得矮一点，有他爸爸妈妈在那里撑着，也不能算掉价。叫我我就嫁给他。”赵丽说的其实是真心话，她有她的心思，她想俞总经理是这一级干部中很年轻有为的一位，他就是不再发展往上升，可以在这个位置上干十几年，如果做他的儿媳，将得到十几年的庇护和恩惠，这是许多人巴望不得的，三年之内提个副处级很淡。这个刘莎莎生活的不够现实。
　　刘莎莎讨厌赵丽的势利眼，现在她又后悔收了俞家的礼物。她提早下班，回去问父母，是不是他们背着她答应了朱亚蕾什么？刘民听了女儿不客气的盘问，就极力否认说没有那回事，那回因为她安排工作的事情去他家，朱亚蕾只是提到俞鲲没有对象，我当时答应帮他们介绍。回来后我和你妈都在积极活动，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合适的正准备去俞家说。
　　许芬来到刘莎莎办公室，把她叫到走廊上对她说：“下个月到法国参加交易会的事，上面考虑让赵丽去比较合适，希望你不要有什么想法。”
　　刘莎莎听了许芬的话，不理许芬，独自回到办公就憋了一肚子气。她最近一直在为去巴黎参加交易会作准备，没想到领导出尔反尔，临时又换了赵丽。许芬对她的态度也与前大不一样，说话冷冰冰的，没有一点表情。
　　马倩楠来刘莎莎这边拿材料，她对刘莎莎诡秘地一笑，“想不通了吧？以后还会有让你更费解的事情发生呢！”高峰突然插话说，“不去就不去，没有什么了不起的。”莎莎想这些人都比自己消息灵通，就自己蒙在鼓里。高峰也真是的，你不是不理我吗？见我不去巴黎了，现在又来安慰我做什么？赵丽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一心一意地办公，好像没有听见别人在说什么。
　　刘莎莎到俞鲲家还借他的歌曲磁带，连同衣物一起都拿去还给了他。俞鲲就说你这是为什么？没有必要。正好碰到业务部里的老童在客厅里跟朱亚蕾说话，朱亚蕾明显的待她不似以前热情，只是象征性的应酬几句。俞伯民和俞鲲倒没有什么变化。仍然殷勤有加，这证明他家的男人比女人好的观点，这是马倩楠对小赵说的。
　　刘莎莎本来想还了东西就出来，可是俞伯民和俞鲲硬是把她让进二厅里说话。从朱亚蕾家出来，她听见老童在后面叫她，便停下来与他对话，老童口口声声说：“请小刘以后在俞总经理面前多多帮兄弟美言，多多美言……”刘莎莎想起小赵说的，老童对部里的那个副职盯得很紧。她在心里骂了一句，”美言个屁！”
　　许芬帮朱亚蕾将人力资源部部长约出来，三人在饭店就把赵丽提业务部副部长的事基本定了下来。许芬说赵丽这个人，还是比较识大体的，人很聪明能说会道，就是比俞鲲大两岁。朱亚蕾说，俗话说的大两岁做大官。
　　赵丽从巴黎回来之后，就被提拔为业务二部副部长。隔壁办公室的老童走进来说，“谁都想到了，就没想到会提拔她。”马倩楠反唇相讥道：“你没想到的事情多着呢？这年头提拔要靠活动，要到领导家活动，活动虽然是好办法，但是比不过走捷径。有的人放着现成的捷径不走，可有的人抢着捷径走了。就像有的明星出名走的是脱光衣服拍裸体镜头，道路是一样的。”
　　高峰也揶揄道：“算了老童，你那点活动力不顶用。”老童心里特别不平衡，按道理他也去过俞伯民家几次，而且每次都不空手，可是为什么就不抵小赵呢？
　　刘莎莎本来想可能会提小马，小马没有提上去，反过来用这样的话奚落小赵，难道她们平时的所谓友谊不存在了?
　　
　　九月份省纪委收到中央工作组和省委领导批转的一封，反映胡国伟有经济问题的群众来信，中旬省纪委与监察厅派出调查组来本市，调查胡国伟的经济问题。事先胡国伟得到消息，立刻动手做准备，销毁了一些有关票据，并且通过关系对举报嫌疑人做了仔细的工作。胡国伟大约猜出是他的一个老乡老于对他不满，那是老于要承包郊外一块地，给他送来二十万元，可是碰巧这块地已经被市委书记发话给了别人，胡国伟就对老于说，过一段再给你找块更好的地。胡国伟收的礼多，一时又调整不过来，慢待了老于，老于见别人拿了地，都干了起来，气不忿才写了信。胡国伟通过关系捎话给老于，说只要他没事，他很快会给他弄到更大更好的地盘。所以当省里调查组来调查时，未能发现有关证据。
　　胡国伟从思想上警觉起来，与索非娜一起转移各种赃款赃物。索非娜打电话让她北京的弟弟开车来拿走了几个密码箱，让他把贵重物品存到一家银行的保险柜里。还有存折，索非娜都交给了他弟弟。
　　胡国伟通知许佩瑶、曲蒙蒙这一段时间尽量少来往。许佩瑶将高级毛毯寄回老家七八条，鹿茸和熊胆都寄给了她父亲。那些电冰箱、电视机、音响设备等高级家用电器，除留下几样外，都让她卖给了一个修理部。那些野山参她听电视上说吃了益寿美容，就每天嚼一点，不觉感到精神焕发。胡国伟多天没来，她感到很无聊。
　　省里调查组走了以后一段时间，胡国伟通过省里一个老朋友的关系，在省里疏通各方关系，送出去大量钱财，这件事总算告一段落。
　　胡国伟在抓经济上有一套，年轻有为，不久被提为副市长。他为老乡老于弄了一块好地皮，老于纠结另外两个开发商，写了廉政表扬信给好几个上级部门寄去，大肆宣扬胡国伟是一个廉政洁身的好干部。
　　胡国伟确实老实了一段，没事在家呆着尽量少出去喝酒应酬。索非娜看他这样心里高兴，想这个干部还是要经常敲打的，敲打是对他们的警告和鞭策。她对自己以前热衷收礼的坏毛病也有所认识，想改掉这个毛病。后来她发现这个事情想起来容易，做起来还是挺难的，比如说人家送礼的会说，不收是看不起他。有一次索非娜不注意，正在推让中那个送礼的扔下钱跑了，结果他还弄不清送礼的是什么人。等胡国伟回来就问他，胡国伟也搞不清他是谁？
　　胡国伟来看许佩瑶，许佩瑶喜出望外，说这一段想死他了。“跟冯巩学得？”胡国伟笑问。“爱是可以选择的，是由自由意志选择的，你为什么不在这一段时间离开我？”胡国伟又问。“因为我想看你最后的下场。”她也笑说。
　　“检举信不会不断地飞来，别说他们要检举，要上访，多少趟跑断腿都没用。我拿钱到上面都打点了一遍，不仅没事我又当上了副市长。妹子你不认为哥哥办事还可以吧？”
　　“本事倒有的，可是以后要注意收敛，别让妹妹我为你担心，憔悴了身心。”许佩瑶劝他。其实胡国伟听了这话还是挺高兴的，他是会为自己着想了。
　　“大千世界不是我一个人腐败，到处都是腐败，罪不加众。”“还是小心为妙。”许佩瑶说着去厨房端菜，为了对胡国伟提升副市长表示庆贺，她专门做了他爱吃的菜。
　　俩人坐下喝酒，胡国伟高兴一连与她喝干几杯。他说：“这年头人不好做，官不好当，有一个副市长想廉洁，一个大公司给市委领导都送了礼，也给他送来七万，他想不收，又怕其他领导难堪，回来后就将这七万捐了出去，事后有人揭发这位副市长受贿，他拿出捐款单，受到群众表扬，结果领导们又不愿意了，说他故作清高。他最后在那里混不下去,想调离没钱送礼,用家里仅有一点钱请客,这点钱是他老婆准备为父亲癌症住院开刀用的，被他先偷用了，结果岳父早死，他还留在原地。你看要做清官多不容易。”
　　“这是一个清官的困惑。”许佩瑶笑了。“还有一个贪官的困惑，他说总理不可能亲自来查他，所有的信件都哪里来回哪里去，交地方办理，我想不知道都不行，检察院的朋友会主动告诉我。”胡国伟说。
　　“我没有主动索取，都是人家送的，我如果一味拒绝人家会以为我看不起他，这样会得罪一个朋友。就会伤害感情，就不合情理。”胡国伟笑说。
　　“要你这么说，受贿是合情合理，而拒贿就不符合情理。是不是拒贿反而应该受到指责？你们这些贪官，巧取豪夺、贪得无厌、利欲熏心、私欲膨胀。”许佩瑶大笑着又说：“让我今晚来剥去你这个大贪官的华丽外衣，让你暴露在我的烛光之下，贪官如果应该受到颁奖，那天底下还有什么是非曲直？胡国伟这个同志个人主义膨胀，物欲钱欲强烈，你玷污了品德，失去了气节。”她的慷慨陈词让胡国伟笑得趴下了。
　　“可是这一次要吸取教训为好，这一段你没来，我也好好思考了一下，钱多少是多？”许佩瑶很认真地劝告他。
　　胡国伟又一次失去了保持清醒头脑的能力，是在他去香港参加经贸洽谈会以后，他去香港时，他这是第二次去香港，一切还是那么新鲜，本省的一些港商，盛情款待他，一个本省的大商人是第一次去香港就认识的张老总，对他异常热情，请他吃饭，一顿饭花去两万多港元。让胡国伟感到这个朋友的诚意，以后这个张老总就跟他成了很要好的朋友。他总是主动找他与他联系，每次回国都到他这里来。有一次他很诚恳地对胡国伟说，你是一市之长，关系多、朋友多，各方面应酬花销大，肯定有一些政府不好报销，或是报销太多别人有意见或者告状什么的，我想在经济上帮助你，这多年我在香港挣就一个多亿，帮助你让你好好为家乡父老服务，我认为这也算支援家乡建设。他说出的话非常艺术，让胡国伟不得不佩服他。张老总当即送给胡国伟八万六千元，后来许佩瑶去香港，他又送给许佩瑶十万港币。许佩瑶经不住张老总的甜言蜜语,终于收下了，收下了又感到后悔，想下一次可不能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