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谈婚事打水漂

　　田赛芙原来只是听说过城里家的房子装修得金碧辉煌，特别是干部家里装修得更加高档，此生做梦都没想到，现在住房这么讲究，开门时按门铃的方式，室内就能用摇控的方式控制防盗门，进入室内每人都得换拖鞋，一家三人住三层楼房，每层楼房都有客厅、饭厅、书房、卧室、洗澡间、都分别按照使用性质粉刷的墙壁，安砌的大理石地砖、木地板、防滑地砖，他这个家的确装得既高雅又朴素，仿佛装修的格调正是自己内心的需求，室内每间屋子墙壁上有壁灯，门前有门灯，巷道有一发出响声就能自己开的灯，给自己安排的卧室，床上的一切用品全部都是新的，卧室有顶灯，床头灯，床的两边放着台灯，床对面的衣柜内存放着崭新的衣物，有的折叠放置着，有的挂得笔直，鞋袜，卧室左边是专用书房，书房里有一个空的书柜，一把能转动的皮椅，一张书桌，既有壁灯、顶灯、还有一盏台灯，更让自己最兴奋的是还有一台梦寐以求的电脑，右侧是专用洗漱间，所有的洗澡、洗头的用品及毛巾全部都是未使用过的高档商品，对面小花园内有假山，各类木本和草本植物，还有一个小渔池。这些物品好像都是自己内心想得到的物品，仿佛自己真正是团长的女儿，天哪，婆婆真是有先见之明，给自己安排好这一切。
　　嵌上大理石的餐桌呈现出暗绿色的花纹，桌面中间有一个小桌面，启动电源后慢慢转动着，进餐坐的椅子都是红木椅，坐上去既舒适又气派，每个进餐者面前有两双筷子，两个碗，一个舀汤的调羹，一个玻璃高脚酒杯，她似乎有些不明白为啥摆这么复杂。
　　秋兰给她介绍使用方法：“赛芙，两个碗各有用途，一个喝汤，一个吃菜，两双筷子，一双是从盘子里拣到碗里的公筷，一双是从碗里吃的筷子，调羹是舀汤的。”
　　老人看她想得如醉如痴地神情，提醒她：“赛芙，先喝汤后吃菜，这样吃了容易消化不容易发体。”
　　秋兰柔情似水地劝老人：“妈，这都是您最喜欢吃的菜肴，多吃点，随便些哈。”
　　小栋从储藏室拿出一瓶红瓶、一瓶高粱红，红酒打开后，给婆、妈、赛芙的杯中斟酒，他把父亲和自己面前的杯中斟上白酒。
　　赛芙学着他们的样子，舀了一碗汤，慢慢地喝。
　　小栋举起酒杯：“今天是三喜临门，一喜婆婆大驾光临，以前我们请了好多回她都不来；二喜多了一位妹妹，若不是你们二位来家，我今天还在连队不会回来；三喜吃上家乡的新米饭。”
　　老人阻止：“这个酒先别忙喝，把新米饭端来先供天，再供黎家祖先，后供你公，供完后我们大家才能喝酒吃饭。”
　　秋兰舀了三个小碗的饭，摆在桌面上，将三个小酒杯斟了半杯酒。同桌的几人放下碗筷。
　　老人起身后虔诚地闭上双眼向上方作揖，后人们跟着老人作揖，口中唠叨：“感谢苍天，今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我们敬您。感谢祖宗荫佑，我们家儿孙满堂，事业兴旺。感谢老头子，我们的儿孙都有出息，没让您失望。”
　　秋兰把三个小杯中的酒倾到在地上。
　　此时的田赛芙感悟良多，难怪这一家人能出大官，原来他们有如此好的家风，代代相传祖辈的优良传统，这是奠定进取的良好基石。
　　老人招呼大家：“坐下随便吃。”
　　小栋端起酒杯：“婆，我先敬您。”
　　老人端起酒杯：“小栋，别让婆失望哈。”
　　小栋碰杯后，脸色绯红：“婆，放心吧，不会让您老失望，主要是我想趁年青，在事业上有所作为去再谈其他事，请您谅解哈，孙儿敬您。”
　　老人爽笑：“乖孙，婆婆相信你，喝。”
　　小栋举杯朝着赛芙：“妹，以后这就是你的家，只要有婆婆一句话，你就安心住下，好好学习，考一所理想的大学。”
　　田赛芙觉得一下子从鸡窝飞进凤凰屋的感觉：“哥，婆婆真是活菩萨，她给了我第二次生命，我一定珍惜机会，努力学习，以后挣钱回报你们。”
　　小栋爽朗地笑到：“妹，你在自己家别说钱不钱的，物价虽然高，原来我们一家三个人吃、穿都是部队发的，每个月领上万元的工资没地方用，都交给妈保管着，只要你不再受欺负，能开心这日子，就是对我们最好的报达，有时间多陪婆婆和我妈。”
　　田赛芙听他的话，真感到甜透了心，一位慈祥的婆婆，带出这么一个好家庭，内心十分羡慕，自己虽然是一个挂名妹妹都能受到如此尊重，她站起双手奉酒杯：“哥，我敬你。”小栋看她站起，自己也站起，她举杯和小栋碰杯后喝了一大口。
　　小栋举杯对父母：“爸、妈，儿子敬二位，好话都在杯中。”
　　贞桩、秋兰、小栋三人碰杯后喝了一口。
　　贞桩端起酒杯：“妈，赛芙，我就不像小栋这样一个一个地喝，请妈多耍几天，赛芙的事吩咐秋兰去办，最近，有的地方洪涝灾害严重，我们团有可能要参加抗洪救灾工作，所以，我敬完您们的酒就得吃饭，赛芙，以后你就是我黎贞桩的女儿，没人敢碰你，但是，你要继续保持谦虚谨慎的好作风，好好读书，其他的事秋兰妈妈都会给你办好。”
　　老人叮嘱他：“儿子，好好带兵，多注意安全哈。”
　　贞桩爽快地笑道：“妈，放心吧，照顾好身体。”
　　赛芙举杯起身：“我是一个在苦海中泡大的孩子，今天让我尝到了亲人关爱的温馨，看到了生活的曙光，爸，虽然你们不是我的亲人，比我亲人还要亲，请您相信我吧，绝对不会给您丢脸。”
　　贞桩心中有无数个无奈，暂时只能如此，劝她：“赛芙，我相信你，接受你的敬意，坐下喝，坐起喝爸要处罚哟。”
　　田赛芙听到处罚二字，手直颤抖，悲喜交集的泪水涌向眼眶。
　　老人知道她经历的折磨太深了，责斥儿子：“贞桩，别拿起你的军阀作风吓孩子，别怕，有婆婆。”
　　田赛芙噙泪笑道：“以前，我曾多次接受过凶暴的处罚，第一次接受父亲真爱的‘处罚’，让我感到幸福是多么甜蜜。”贞桩和她碰杯后各自喝了一口。
　　小栋出面为父亲解释：“妹，我爸能用这种方式和你说话，是把你这女儿当成亲骨肉，爱到骨子里面去了，看样子，妹妹要取代我在他心中的位置了，你千万别生气哈。”
　　田赛芙兴味盎然：“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流出高兴的泪水，借此机会，我敬长辈和哥。”
　　秋兰终于找到说话的机会了：“现在我们这个家，既有老人，又有儿女，增添了许多喜气，要得，我们一起喝。”
　　贞桩看到田赛芙在苦难中培养成一个宽宏大度的心怀，非常欣慰地喝杯中酒，小栋也知道军务在身，喝完杯中酒。
　　此时，室内座机电话铃声响起，秋兰去接听：“喂，找谁。”
　　电话里传来：“郭医生，我是团值班室王参谋，请你转告团长，请他半个小时后，到旅部参加抗洪救灾工作紧急会议。”
　　秋兰答应：“好的。”她放下电话告诉丈夫：“贞桩，王参谋通知你半小时后去旅部参加抗洪救灾工作紧急会议。”
　　此时，小栋的手机铃声响起：“黎连长，请你马上回连部，营长要来传达一项紧急命令。”
　　贞桩和小栋放下碗筷，穿好军装。
　　门铃声响起。
　　小栋去接门铃电话：“找谁。”
　　电话传来一个声音：“连长，我是小王，来接你回连队。”
　　小栋与家人告辞：“婆、爸、妈、妹，我有要紧事回连队，不陪你们哈，家里的事有妈安排。”
　　老人看到儿孙都要忙军务上的事，吩咐他们：“注意安全。”
　　田赛芙很快就进入角色：“哥，当心哈。”
　　黎小栋庄严地给全家行军礼，便出门。
　　黎贞桩很快也被小呈的车接走。
　　老人家注视着郭秋兰：“秋兰，遇到这对父子，委曲你了。”
　　秋兰淡然笑道：“妈，没啥，习惯了。我们军人辛苦是应该的，没有我们的辛苦就没有国防的巩固，我们现在这点辛苦比战争年代强多了。我们桌上现在也是祖孙三代人的代表，慢慢吃。”
　　三人吃完饭后，老人和赛芙忙着收碗，秋兰制止她：“妈，赛芙，你们别忙了，我们的碗筷和餐具都是送到小食堂专门清洗消毒处理，过来我们摆龙门阵，勤务员一会儿就会来收碗筷。”
　　老人和赛芙坐在与秋兰相邻的沙发上。秋兰将刚才小栋削好的苹果用牙签插上后，给每人一块。
　　老人笑道推辞：“你们慢慢吃，我的牙不太好，吃多了消化不了，不能多吃。秋兰，赛芙读书的事联系好没有？”
　　秋兰胸有成竹地汇报：“实验中学是我们市最好的学校，全部是封闭式教育，教学质量也不错，校长和贞桩他们团的政治部主任是同学，只要有转学手续就可以报名读书。”
　　老人思考一会儿问田赛芙：“你有没有郑老师的电话？”
　　田赛芙想了想：“我的暑假作业本上记了郑老师傅电话的。我去找来。”
　　她便上楼去找暑假作业，霎时便拿着作业本下楼。
　　黎大娘夸他：“这个小伙子还不错，你用秋兰妈妈的手机给他打电话，一是让他明天把你的转学手续办好送下城来，同时告诉他不要张贴寻人启事，你就说一个亲戚帮忙去读书的事，现在一切都好，要他对你的情况保密，别让田家人知道你的事，否则，又要跑来胡搅蛮缠。”
　　秋兰把学校名称写给她，从茶几取出一部精巧的果绿色手机给她：“从现在开始，你就用这部手机。”
　　田赛芙惭愧地摇头：“妈妈，我不会用手机，给了我你呢？”
　　秋兰感到一阵阵揪心地痛：“我还有，这是你哥在我去接你的时候买的一部新手机。”她耐心教她手机上的功能键，如何拨打电话，如何编写信息，如何照相，如何摄像，如何换取电池，如何充电等手机使用常识，按照她提供的号码，拨通后教她如何接听。
　　郑乾坤匆忙回到学校，刚打寝室门，放在床上的手机铃声响起。他看来电显示，是父亲用的手机号码，马上接听：“爸，有啥事？”
　　对方责斥道：“乾坤，你在搞啥子名堂，打了大半天手机你才接电话？你和贵娟约好的，要她全家来家访，她们所有的亲戚都来了，你却不见踪影，还不快点回来。”
　　他一看手机贵娟多次来电，父亲多次来电未接，他拨贵娟的电话，对方不接听，再拨时，对方拒绝接听，这时他才想起，出门时忘带手机。
　　再看短信息，贵娟质问他：“郑乾坤，我们约的事既不见你人，又不接电话，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马上回短信：“对不起，贵娟，我去家访，寻找一名品学兼优的辍学生，没带电话，别走，我马上就回老家。”
　　关乾坤此时才想起，昨天，贵娟来商量说是亲戚朋友要求到自己家里去搞家访，农村有个风俗习惯，男女耍朋友之后，首先要访人户，就是男方安排女方家的亲戚朋友到家里去上门，表示定婚，自己同意后，给父亲通了电话，让他们安排三桌客人的饭菜，为了寻找辍学田赛芙的事，把这件事搞忘了，只有把张贴田赛芙寻人启事的事暂时往后放放，马上答应：“爸，我马上回来，请他们别忙走哈。”
　　他关上寝室门，骑着自行车朝家奔驶，郑乾坤家住在太平乡红花村的村级公路边，有一座四排三间的房屋，周围有成片的果园和父亲郑直用来搞农技试验的土地，父亲原来是个一般社员，乡政府凡是推广一项新的种植技术都要父亲带头走出第一步，经常为乡上搞农业生产现场，后来安排他当组长，他又在全组搞试验，被推上村主任的位置，全村就成了各种新技术试验区，由于他积累了搞示范区的经验，乡政府干脆就让他再上一个阶梯成为乡上的农技员，后来考干时每次都是差分被关在门槛外，机构改革乡政府几大员全部清退时又回到农村，母亲章莲是一名裁缝，原来是父亲定点缝衣服的地方，无论她的手艺如何，他都是无怨无悔地当她的忠实客户。
　　有一次，有个年青人缝一件毛料衣服去相亲，巧遇章莲忙着接生意，给新来的客人选面料、量尺寸，把运烫衣服的事搞忘了，把他的这件新衣服烫焦了，这个年青人要她赔新衣，一个姑娘缝一个月衣服最多只能赚上购买一件新衣的钱，何况她拿这件衣服没用，章莲只同意不收工钱，适当赔偿点钱给他，年青人坚决不同意，就在他们争得不可开交时，父亲赶上后听了一会儿，便以新衣的价格买下这件加补丁的新衣，谁知就是这件新衣成了他们的定情物，从此，二人亲密无间，坠入爱河，最后结为夫妻。
　　这些事都是郑直在教育郑乾坤要“坦荡做人，踏实做事，勤耕苦读”时，讲述自己的经历，婚后，他们边种庄稼边做生意，在乡、村的动员下，把房子从大院子里搬迁到公路边，把两个人的责任地全部换到房前屋后，一是方便父亲推广农业种植新技术，卖些种子、农药、肥料、农用物资，二是方便母亲为大家缝衣服，打补丁等针线活，村里人成了家里的常客，除了跑外面的年青人，在家的多数社员都喜欢穿在裁缝定制的衣服，面料可以自己挑选，量体裁衣还合身，经济实惠。
　　郑直一生先是从社员到组长、村主任、直到当上乡农技员，干部和群众喜欢他，他对农业技术非常有兴趣，回到农村后，乡政府领导曾经动员他继续当村干部，村上现任干部一个是他培养的年青人，一个是大学生村官，被他断然拒绝，他不想挤占现有在职干部的位置，他对各种新技术的推广、各种作物生长生产技术有兴趣研究，同时也积累了过硬的本领，就是缺少文化知识，就这样成了左邻右舍乡亲们的编外农技人员，像庄稼医生一样，经常深入田间地头为庄稼看病。
　　郑乾坤一身还是比较顺利，从小学到师范学院毕业，几乎没遇到麻烦事，二十二岁毕业后，考入卧龙中学任教，父亲又给他定了一些座右铭“走正路、做好实、做实事”他陆续进入教研组，从教学方法上改注入试为引导试，推出素质教育新模式，一举改变该校高考排名副班长的位置，名次逐年上升，现在高考升学率已经在全县排名第五，所以，学校授权他到邮政所订阅与教学相关的杂志。
　　每学年开学时，郑乾坤都要去邮政所订一批杂志，慢慢与贵娟认识，贵娟长得身材苗条，体态丰满，弯弯细眉下长着一双杏眼，目光中透射出傲慢的神色，教师只是耍嘴巴皮，几乎都是吝啬之人，二人只是工作上的交往，没有太多的接触。
　　一天上午，贵娟在收订完各单位订阅的报刊杂志后，骑着自行车，提着坤包分别到单位收完钱，当她把卧龙中学订阅报刊杂志的钱收完放在坤包里，将坤包放在自行车后面货架的筐子里面，当她兴致勃勃地拿钱数后填报单据时，发现坤包在中学到回邮政所的途中丢失了，此时，她急忙沿着原来的路线返回去找，却不见坤包的踪影，她回到营业室，关上门，气得瘫软在椅子上，母亲身患外国叫克**隆的人查出最难治肠炎，既治不好又不会死，就是要大笔金钱去治疗，此病时好时发反复很大，不能治断根，父亲为多赚钱给母亲治病累得像猴子似的，家里为给她治病，用完了所有的积蓄，还债台高筑，每个月自己的工资收入是老虎还在山上就剥皮了。眼下丢失了一万多元钱，如何填补这个空缺呢？她心急如焚，禁不住伤心的泪水挤到眼眶，一滴一滴地下坠。
　　一阵敲门声打断她的悲泣，郑乾坤敲门：“贵娟，请开门。”
　　贵娟凄婉地提醒他：“郑老师，你们中学的杂志已经订了，还有啥子事？”
　　郑乾坤告诉她：“我是来还东西给你。”
　　贵娟听说还东西，急忙擦干眼泪，打开门。
　　郑乾坤把坤包递给她：“我骑车回学校看到地上有个坤包，原来以为此包是被扔掉的废弃物，没当回事，刚走过后又想起你经常提的这个坤包，打开一看，里面有不少的钱，便原封不动地给你送回来了。”
　　贵娟打开坤包，刚才到各单位收的现金全在包里面，来不及清点，一下子就激动得紧紧拥抱着他：“郑老师，你可是救了我的命啦，我正为被遗失钱包的事急得焦头烂额，如果别人捡到不还给我，我不知如何填补这笔空缺。”
　　郑乾坤是第一次接受异性的拥抱，姑娘那自带的芳香令人心醉，他脸色绯红，腼腆，心里加速跳动，头脑清晰的他认识到这是一时感激的冲动，这种拥抱绝不是感情交隔，便分散她的精力：“你一个月工资收入也不低，这点钱就把你难成这样？”
　　贵娟便说出母亲身患难治愈的“克**隆”肠炎病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