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约定

　　谈话间，某人的一只脚刚踏进这扇门，徐涛回过头来目光正好落在那个孩子身上，而他也恰好看到了徐涛。
　　“阿翔，你回来了？”郑老见了笑着说道，“他叫徐涛，按辈分你可以叫他一声师兄！”
　　“少来，你什么时候成了我师傅的？”徐涛不满地说。
　　接着子祥迅速收回后脚，走进来还向徐涛挥了挥手说道：“呃你好啊，师兄！”
　　“之前我喊你，你瞎跑什么？”徐涛注视着他说道。
　　子祥并不答应，头也不回，径直走进了内屋。
　　“真没礼貌！”郑老顿了顿又回到椅子上说，“相信你也看到了，他身上的天启能量还未能启动。”
　　“为什么？”徐涛狐疑地问，他也确实在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看到了一些东西，但却猜测不到精神枷锁的所在位置。
　　“解开精神枷锁是开启天启能量的途径，但是阿翔他……却出现了特殊情况，老夫感知不到其所在，至今为止阿翔他自身也未能产生第一形态的能量变化，故而能量不得开启。”
　　成磊表现得很自然，且说道：“有些东西并不是我们能够干涉的，关键还得靠他自己，就算他还是个孩子！”
　　“只不过……”郑老突然叹了口说，“五行相生相克，木之将枯，水可复生。老夫是希望他能开启能量，且帮我度过难关。”
　　“所以你就私自带走一个孩子？”成磊突然说道。
　　郑老将目光放在了成磊身上，徐涛也感到奇怪，问：“磊叔，你怎么？”
　　“阿翔虽双亲不在，与老夫非亲非故，带他离乡邻土地而去却也是老夫的唐突。老夫听闻，他在颖水市有亲属，也索性探听却也无果，便暂时让他在这落脚。”郑老说，“我看他并没有拒绝的意思。”
　　“他一个小孩子懂什么？”成磊道。
　　“别看他只有九岁，就算把他一个人放在山上，自己也能活上十天半个月。”郑老摸着胡子说。
　　“你看起来好像很喜欢那孩子。”徐涛听了便说。
　　“那是自然，试问有哪位老人家不喜欢小孩子的。可能受他父亲的影响，他跟现在的小孩比起来，至少更知道生活的艰苦，而不是只知道玩耍。”
　　夜晚，龙脊村的风很清并不像黑风山那般的阴凉，徐涛并不知道这究竟是不是自己的心理因素造成。村里头很多老人乘着月色在树下聊天下棋，徐涛心想在这些事发生以前，或许郑老也是过着恬静的生活。
　　“磊叔，我能问你一些问题吗？”徐涛侧头问道。
　　成磊看了徐涛一眼说：“你想问我当时为什么不辞而别？”
　　徐涛想问的事情确实被成磊猜中了，但他并没有出声，他害怕刺激到成磊，他也猜测这很可能与巫铭之间的约定有关。
　　“巫铭希望我成为灭世者的一员。”
　　“你答应了？”
　　“起初我并没有答应他，但他却说出了自己的身份，还有……”
　　当时的巫铭是这么说的：“为什么不呢，于你而言身为天命者的意义何在？就像你看到一样，当你在做白日梦的时候，曾经深爱着你的人被带走了，世界也无情的抛弃了你。”
　　“你……究竟想说什么？”话虽如此，但巫铭所说的话已经刺中了成磊的心脏。当年那场大火留下的阴影依旧在他心中挥之不去，当饺子馆被烧毁的时候他感觉自己又回到了当年。
　　“那天的那场大火让你想起不快的往事。你的父亲曾是个富有的古董商人，经营古董生意数十年，却难料多年信任的伙计会见财忘义私通匪徒，一把火，烧掉了你的一切，其中还囊括了你的父亲。你无法原谅那些匪徒强盗和忘恩负义之人，在这几年间得罪了不少人。”
　　“够了，我不管你是怎么知道的，你们究竟想要我怎样才能放了她？”成磊青筋暴起，愤怒地说道。
　　“不是我们想要怎样，而是我想要和你定下一个约定。”
　　“什么约定？”
　　“不得让其他灭世者知道我们今天的谈话，让我知道一切我想知道的事情，并在适当的时候帮我一个忙，到时我会通知你。此外我保证云霞可以安然无恙地回去。”
　　不过这些话在转述给徐涛听的时候，成磊选择性地把有关他父亲的那一段给舍去了。
　　“关于这件事，那个老头知道吗？”
　　“哈哈哈哈，”突然背后传来郑老爽朗地笑声，两人立即回头，却看到郑老正绘声绘色地表演，他抱拳供着身子说道，“当时脸色凝重的成磊跑来问老夫，啊，大师，倘若天命者成灭世者如何？”
　　郑老挪动站到另外一边，顺着胡子，抬头凝望星空继续说道：“天启能量虽为人所用，人发展之变化也不可估量，但其具灵性，选人之心性也绝非不可一世之辈。倘若真是如此，那也只能说明这是命中注定，无可逃避的结局。”
　　郑老回到原先的地方谦卑地问：“那么依您所言，其将天启之秘密全数告知于灭世也是命中注定，不可逃避的结局咯？”
　　之后郑老又到另外一个地方“嗯哼”了两声说：“对于天启而言，不过历史文化艺术之精妙所在，又何来秘密可言？天命者如若受之于天命者则无碍，如若受制于灭世者则有命。”郑老恢复了神态笑着说道，“如此如此，小儿你可算听明白了？”
　　徐涛与成磊两人看得目瞪口呆，回过神来，成磊才缓缓说道：“郑老的话的确让我……”
　　“无言以对，让你佩服得五体投地对吗？”徐涛接口道。
　　“怎么说的？应该是茅塞顿开，心领神会才是！”郑老眯起眼睛来表现得很不满的样子说。
　　“我说，您老不是一个快要死了的人吗，怎么还会有如此的闲情雅致来偷听我们说话呢？”徐涛故意说道。
　　“他老人家好歹也有将近百岁的高龄了，你说出这种话来未免有些过了吧？”成磊这个时候也替郑老说话了。
　　“……”这句话倒是让徐涛愣住了，“将……将近百岁？”
　　徐涛以为老人当时说的“百年大树”不过是他的比喻，何曾想他真的有一百岁。可以想象，一个活了一百岁的老人，他保持着修身养性的喜好，一直笑容满面，并且在寿命将尽的时还能够有如此的雅致在徐涛面前演刚才那么一出，着实不令人心生佩服啊！
　　“咳，神龟虽寿，犹有尽时，但是老骥伏枥，志在千里嘛！”郑老依旧笑着说。
　　无论徐涛还是成磊，虽然他们都各持己见，但他们对郑老都保有一种敬畏之情。成磊经历多，看重世间人伦情理，譬如朋友必须相互尊重和理解，晚辈必须孝敬长辈，年长的又要谦让与爱护年幼的等等，这便是成磊在他父亲被亲信之人出卖后导致家破人亡而种下的世俗观念。
　　然而徐涛，在成磊眼里是一个初入社会的小伙子年轻人，在郑老眼里是却是一个不经世事且新时代的孩子，他们对徐涛所说的话都有不同的理解和感受。这便是很多人即便相遇在一起，也很难相互理解而成为朋友，甚至造成矛盾冲突的原因所在。
　　“你还真是个乐天派！话说回来，巫铭的天启能量是怎么开启的？他现在所用的究竟是灭世的力量还是天启的能量？”徐涛转而说道。
　　郑老背着双手走过来说道：“陪老夫去村的另一头欣赏下月色如何？路上边走边说。”
　　两人紧随着跟在郑老后面。
　　“关于这个叫巫铭的人，老夫之前也和他打过照面。他所用的是暗元素的能量，虽然在八种天启能量中也有暗这种属性，但是暗属性一直都是八种天启能量中最神秘的存在。老夫当时就觉得非常奇怪，他的身上充斥着灭世能量，似乎也感受不到任何的天启气息，和徐涛你当初遇到的徐涴一样，灭世能量与自然属性本不相容，为什么灭世能量中会存在自然属性并为之所用？后来我在记忆之中只找到了两种可能。其一，他们本就是天命者，他们的天启气息被某种特殊的因素覆盖了；其二，他们本不是天命者，但被灌输了天启能量。当天启能量被强行灌输在一个并不是其选择的人身上时也会出现这种情况。”郑老娓娓道来。
　　“按照你的说法，无论巫铭还是徐涴他们用的都是天启能量？”徐涛仔细听完后便说。
　　“没错，至于他们到底是不是真的天命者还有待查证。”
　　成磊这会儿脸色显得有些凝重了，徐涛看到了成磊的变化，便又问道：“磊叔和巫铭的事情，你真的都知道了？”
　　平坦的路上夹杂月色的银光和村民家中洁白的灯光，简直像是灰色的世界。
　　“诶，知不知道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对天命者而言无疑也是一种成长。”
　　徐涛原以为郑老是知道这事的，没想他只是猜了个大概罢了，再看成磊的神情，徐涛也不好再说下去。想必成磊告诉徐涛是希望徐涛能够在自己做出对天命者不利的事情时出来阻止，且让自己的良心安过。
　　徐涛将在黑风竹林发生的事情告诉了郑老，但也省略了关于成磊与巫铭之间的约定，虽然成磊说过。
　　“那个叫做黑暗禁忌术，”郑老听完后说道，“在八种天启能量中，除了五行属性的天启能量是通过自身领悟学会运用，三种特殊属性的能量却各自拥有传承的绝技。黑暗禁忌术是暗之天命者的绝技。既可以洞察人类内心深处的‘深渊’，也可以泯灭人类的所谓良知的‘幽魂’。走进‘深渊’的人将受到承重打击，如若意志不坚，醒来的人将会精神分裂。被刻下‘幽魂’的人，要么成为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供他驱使，要么成为一个永远无法醒来的植物人，小儿能从中走出来也真不愧为老夫的徒弟。”
　　“如果你是我师傅，那么就请你教我点什么好不好？”徐涛斜眼说道。
　　“暗之天命者的黑暗禁忌术既是绝技的同时，却也是禁忌，学此术者必会付出相应的代价。”
　　月亮在云雾中穿行，并不成圆。
　　“代价？”
　　“此代价为何物，也就暗之天命者自身才会清楚，曾经的暗之天命者就身受其害。”郑老突然停了下来，望着天空中明月说道，“还有一点老夫忘了说，暗之天命者是所有被天启能量选择的人中不需要他们引导的两个天命者之一，暗之天命者的天启能量从他出生开始就已经开启了。这对于暗之天命者出生的家庭来说是一个伤害，在他的成长中会留下极大的缺憾，而且无法填补。”
　　“之一？”徐涛狐疑地问道，“你也是？”
　　“老夫身为木之天命者，天启能量的开启由自我引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