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经典英烈 （1）

　　井冈山黄洋界，几个老战友军官送行。刘彩香、牧童洒泪挥手。“余大哥，啥时能……回来？”“余队长，你这一去……”牧童说不下去。
　　春暖花开时，一九二八年，二十二岁，正值青春年华的余经邦跟随毛委员上井冈。根据革命斗争的形势，这又受党组织派遣，回本县从事农民运动，开展武装斗争。
　　二十二岁，按说正是楞头青年龄，多少二十二岁的人还不懂事，历练浅短。穷人的孩子早当家，革命催人早熟。二十二岁的余经邦，背后却已是浓墨重彩。这样的人肯定出众。自幼聪明，勤奋好学，这使得农民家庭出身的他以优异成绩考入江西第六师范学校，是一个时代稀缺的文化人。西平学校许多革命者使他接受了新文化、新思潮的影响，目睹列强对中国人民的欺侮和北洋军阀政府的无能与腐败，尤其是“三·一八”惨案的发生，更加坚定了他的革命意志。二十岁的余经邦加入中国共产党，就接受党组织派遣回乡从事革命活动，动员青年参加北伐军。不久，他也随师北伐。
　　一九二七年的“四·一二”反革命政变，余经邦愤然离开部队潜回修水。这时，修水也充满血雨腥风。六月七日，修水反动势力乘我县党组织领导人赴省开会之机，收买混入农会的反动箩把头子陈晓明，捣毁了国共合作的县党部，解散了工会及工人纠察队，打死共产党员陈志铁、杨向荣、卢守谦等同志，制造了血腥的“六·七”惨案。惨案发生后，在省开会的余经邦等立即召开旅省同乡会，组织了修水“六·七惨案后援会”，并在汉口《民国日报》发表宣言，愤怒控诉国民党右派的反革命罪行。余经邦同志在会上义正词严，用大量事实，揭露了蒋介石反共、反人民的罪恶行经。他义愤填膺地说：“血债要用血来还，一定要为死难的同志报仇！”散会后余经邦同志和其他同志一道上街张贴标语，散发传单。一时间，“踏着革命烈士的血迹前进”，“打倒土豪劣绅！……”等标语，象一支支利剑刺向反动派的心脏。
　　此后，余经邦将仁、西两乡农军统一组建为修水县农民自卫军，由余经邦任党代表，并决定将党的工作重心立即转入农村，以仁、西两乡为党的重点工作区。余经邦根据党的指示，回家乡全丰开展工作。
　　余经邦的家乡全丰，大土豪、大恶霸曹江陵、曹礼成在上、下源各霸一方，恰似三只老虎，张开血盆大口，凶残地吞啮着当地人民的血汗。余经邦见全丰党部被捣毁，余明典、沈木堂等共产党员被杀害，国共合作的大好形势遭破坏，不禁怒火中烧，他紧急串联三乡农会负责人，在全丰余祠召开了有二十五名共产党员和农会负责人参加的紧急会议。会议由刚从南昌回乡的省委特派员丁健亚同志主持。余经邦在会上分析了阶级斗争的形势后，站起来挥动着有力的拳头，坚定地说：“我们不要怕失败，要用拳头，木棍、小刀……为革命奋斗到底，为死难的烈士报仇。”与会同志怀着对曹家的深仇大恨，一个个摩拳擦掌，不打倒曹老虎决不罢休！会后，他们分头行动，聚集三乡农会会员数千余人。只听得锣声铛铛，杀声震天，数以万计的农民，手持梭标、乌铳，抬着自制的檀树炮，浩浩荡荡，冲向曹家庄园。
　　曹江陵早有准备。他雇请了八十多名打手，又在湖北等地买了五支快枪和六十余支鸟铳，凭着高墙厚壁，顽强固守。暴动农民仅凭梭标、长矛半天也打不进去。农民军点燃檀树炮，打垮了一只屋角，等放第二炮时，不料檀树炮炸掉了。曹家守兵知道，便趁机用快枪打死我两个农民。突然，远处又响起了“砰砰”枪声，原来是曹家另一霸在全丰河对岸的高塔上向我鸣枪为曹江陵壮胆。那些未经过训练的暴动农民一时乱了阵脚，加之天近黄昏，余经邦等人见状，自知不能再战，只得“鸣金收兵”。
　　一打曹家失败后，余经邦他们没有气馁。当夜，和丁健亚同志商量，召开了全丰、沙坪、白沙岭、路口等地共产党员和农运骨干联席会议，总结了一打曹家经验教训。余经邦、丁健亚同志在会上强调指出：“我们这场‘破曹’斗争，并非寻常的宗族械斗，而是一场穷苦农民向恶霸财主的生死搏斗。”一席话，从思想上武装了饱受压迫的贫苦农民。大家一致认为，不管大姓小姓，不论曹家余家，穷苦人就是一家，天下穷人都要团结起来，共同对敌。当下，几个负责同志分头行动，丁健亚、余垂成同志在家动员群众，制造梭标、马刀等武器，整顿农民自卫军，余经邦到马坳向党组织汇报情况，并往县城请求援兵。
　　此时，未赶上南昌起义由我党掌握的原国民革命军第四集团军第二方面方面军警卫团及平江农军，在共产党员卢德铭、余贲民的率领下，驻修水、马坳一带休整待命，并和修水党组织取得联系。余经邦找到这支革命队伍，向他们报告了一打曹家的情况。在此之前，部队从地方党组织的汇报和老百姓的控诉中也掌握了西乡几户曹老虎鱼肉乡民的不少材料，现在听了余经邦同志的报告，全体官兵义愤填膺，磨拳擦掌，立誓要为民除害。
　　八月二十八日清晨，一队全副武装的警卫团战士，在营长李腾芳的率领下，赶赴全丰。这时数千农民手持武器像潮水般地从四面八方涌来，他们和警卫团战士配合在一起，兵分三路向曹家发起进攻。左翼走费尔墩，从曹江陵屋背进攻，断其后路；右翼走苦菜坳从正面攻击；中翼走大路，直插塔下。三路人马同时开火，直捣曹家庄园。口号声、枪炮声震天动地。曹家土豪初还负隅顽抗，作垂死挣扎，激战半小时后，方知势头不对，已遇劲敌，个个吓得六神无主，屁滚尿流，有的数处逃命，有的向暴动军民投降。愤怒的暴动农民用锄头挖开曹家庄园，打开大门，众人像潮水般地涌进。一刹时，曹家大院挤满了暴动群众和革命战士，他们押出曹家一伙虾兵蟹将，唯独不见曹百废等一伙大土豪，正在这时，曹家长工余昌道叫道：“跟我来！”他把几位战士带到天井里，掀开一块石块，露出了一个黑洞洞的大涵管。曹家大土豪等九名鱼肉人民的恶霸，都躲在这个石砌的涵管里，哆哆嗦嗦地挤在一起被抓了出来，曹基圣、曹颂如等被解到县城。此次暴动缴获快枪十二支，鸟铳六十四支，檀树炮二门，马四匹，没收了曹家的全部财产，烧毁了凝结着农民血汗的土地契约，砸开粮仓，将万余担粮食分给劳苦群众。群众欢欣鼓舞，喜笑颜开。
　　暴动胜利后，根据省委夏明翰的指引，余经邦同志率领修水农军二百人参加秋收起义。随后，跟随毛委员上了井冈山……
　　这次，经历已是浓墨重彩的余经邦离开大部队，再次单独回本地，决定开展杨祠暴动。这是中共修水临时县委响应江西省委关于“准备全省武装总暴动”的行动。曹家虽然经过两次打击，大损元气，但是整个封建势力还没有彻底摧毁。上次漏了“网”的曹庆丰、曹礼成贼心不死，伺机活动，到处欺压迫害贫苦农民，将四名农运骨干残酷杀害。
　　余经邦回县后，任暴委主任。建立铁铸局，制造土枪、鸟铳、梭标、马刀等武器。很快，余经领导打倒了南源土豪曹寿功、戴家林、杨庆初，将其稻谷、财产分给贫苦群众。
　　暴动的浩大声势，使曹庆丰、曹礼成等反动土豪惊恐万状。
　　一天，余经邦见舅舅胡少庵到来，惊奇地问道：“舅舅，你来做甚？”胡少庵是商人。
　　胡少庵说：“甥舅许久不见，舅舅想看看你。”接着又道，“经邦，看在舅舅的面上，听舅舅两句话好么？”
　　“什么话？舅舅。”余经邦警觉地问。
　　胡少庵诡秘地说：“你年青，又有学问，不要跟共产党搞什么‘共产’‘暴动’了，要为自己的前途着想啊。”停了停，他看看余经邦，见他沉默不语，又说：“刚才我来时，曹家大财主庆丰给我八百元光洋，叫我送给你。说你家里穷，一可解决生活困难，二来为你继续读书，提供点学费。这都是为你好啊！”
　　余经邦听着听着，气得浑身发抖，斩钉截铁地说：“我余经邦图的是共产主义，不希罕他曹庆丰两个臭钱。共产主义就是我的前途，跟共产党跟定了。那曹家是吸人民血汗的摩窟，要我放弃攻曹，办不到！”当即扣下舅舅。
　　余经邦召开群众大会，揭露敌人的阴谋，并将胡少庵带高帽子游街示众。这大义灭亲的革命行动，教育了群众，鼓舞了群众的斗志。反动分子的收买阴谋没有得逞，就秘密求救于伪修武铜靖卫大队长吴抚夷。余经邦他们缺乏斗争经验，还是太年轻，没有警惕性。四月二十三日深夜，吴匪连夜调集两百余靖卫队，朝沙坪杀来。敌人绕过岗哨，包围了杨祠。
　　祠内，暴委领导成员和农动骨干七十余人正在开会。余经邦喊道：“立即组织突围！”率众冲出大门，奈何寡不敌众，除余经邦等少数人冲出重围外，其余同志均壮烈牺牲。
　　到处可见悬赏捉拿余经邦的通缉令，并附有照片。“活捉余经邦，赏光洋一千元，取其首级者，赏洋五百元”。
　　余经邦依然无所惧，依然到处都有他乔装打扮，秘密发动群众的身影。
　　他的工作成效显著，至二九年初，与中共湘鄂赣特委派遣和杨寿春、李诗等同志一道，成立了老胡洞、小山界、高枧、梓木港地下党支部，发展党员五十余人，建立了中共崇阳县地下特别支部。
　　革命才起程，火种四处撒。一个更特殊的任务赋予余经邦，党组织指示余经邦到湖南打入白军内部从事策反工作，光荣而危险。危险性不一般，因为余经邦被敌人通缉在案，到处悬赏捉拿，稍有不慎，就有被敌人识破的危险。常人又不会孙悟空七十二变，也不会易容术，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