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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之前——楔

作品名称:清水情      作者:张凤霞      发布时间:2017-04-11 15:14:08      字数:6975

  高速上,一辆大巴车和一辆大货相撞。大巴侧翻在公路旁的悬崖下。惨烈到无一人幸免于难。
  天空虽然白亮得刺眼。却见不到阳光。很多人拥挤着在排队。我这人从小养成扶老携幼的良好习惯。所以主动排在最后。排在我前面的是秋姨。
  秋姨住在我家附近。平时偶尔相遇。只是认识,并不是很熟。
  放眼细看一下。人们排成一条长龙,缓缓前行。前面一处卡,例行检查,验明正身似的。让人想到安检。我的心不由得咚咚跳。就跟身上藏了毒。
  再往前看,远远的见经过安检的人流都上了一座桥。桥很长。走到桥头的人们都端着碗,仰着脖,喝着水?还是酒?然后就走过去,消失在长长的桥尽头。雾气昭昭的再看不清。
  我从小虽然受父母宠溺,但家教很严。滴酒不沾的。
  望着,却忽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我仔细地看,没错,是外婆。只是隔得远,看不清楚。我从小在外婆身边长大。直到上学才回到父母身边。我的心仿佛跳急。
  偶一回头,发现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个人,一个比我年长些的女人。也正伸了脖向前望。见我回头,她看了我一眼。我冲她友好地笑了下。眼睛眯了,却感觉脸有些僵硬。她无表情,却无恶意。转过身去走了开。继而又回过头,看了我一眼,似乎很友善,我感觉。然后她就走了。我什么也没想,下意识的就跟了去。却还恋着回头寻我外婆。发现秋姨跟在我后面。
  那女人回头两次,却没有驱赶我们的意思。于是我和秋姨便加快脚步追上去。这时我看清她拎了很多东西。看起来是去采买。
  我们随着她走进了一座大院。院门黑漆漆的高大威严。
  院子很大,房子很大。我们走了一会才接近房子。黑色的房门依旧很宽大。
  看来这里是主厅。那女人没有带我们走进去。她带着我们走进了旁边略小些的门厅。厅房里满是餐饮灶具。一看就是厨房。应该说是橱厅或橱堂。我没见谁家厨房有这么大。橱堂里的人正在忙着。
  带我们来的女人把我和秋姨领到一个中年女人面前。那女人很壮。很有几分男人像。一看就是管事,管家婆。她看了我一眼,很有几分惊讶。这很正常。因为从小到大,凡是我见过的陌生人都有这种表情。不足为怪。
  停了一秒,她又看了秋姨。然后看向带着我们的女人,说:“小倩,怎么才回来?主人快回来了。晚餐还没弄好••••••”
  小倩垂下眼帘。把手里拎的东西一样样拿出来。开始忙碌。没有人吩咐。橱堂里的人都在有条不紊地各自忙着。
  不由自主的,我和秋姨就随着忙活起来。秋姨很在行。伸出手来就练达地操持起来。地道的令管家连看了她几眼。
  我却什么都不会做。从小到大都是父母在做。连上大学都是母亲在陪读。我虽然不喜欢母亲跟个便衣警察似的时刻盯着。但好处是可以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我就像是一只没长成翅膀的小鸟,躲在父母坚实的羽翼里。
  没有了羽翼的庇佑,身处在这陌生的世界里。我只有靠自己来维护。
  我试图帮忙,却越帮越忙。不是打翻餐具,就是弄混配料。惹得管事又连看了我几眼。虽然面无表情,但我知道怨在心里。
  看着手脚麻利的秋姨。我心慌慌得不知如何是好。
  眼见小倩把一只桶里的水倒净,拎了空桶,似是要去打水。我赶忙接过空桶,出了橱堂。我拎了水桶,觉得很重。细看是只木桶,黑色的。听说木材是有香味的。我举起木桶在鼻下嗅了嗅。却没闻到任何木香。
  这功夫,我发现问题来了,要去哪里打水?我四下查看,发现一个女工走过来。我赶紧上前很有礼貌地问道:“请问,要去哪里打水?”我举了下桶说。却感觉喉咙哑哑的,根本发不出声音。但很明显我的意思已经由眼睛传达了。
  “——那——出了角门,左拐便是。”那女工也用眼睛告诉了我。
  我便出了角门。这里便是后院。院子里有很多假山,怪石。我左拐,走了一会。就真的看见了一口泉井。圆形的。跟电影里演的那种老式古井。我一点都不怀疑这里为什么不吃自来水。因为这里有这么纯天然的矿泉水。多幸运!我感觉。
  我站在井边,弯腰向下看了看。竟能看清井里的泉水跟镜子似的泛着白光。
  水并不很深。问题是要怎么把这水弄上来。
  我环顾一下。发现井边有根绳子,看来是打水用的。
  我把绳子系在木桶上。放到井下。真的舀到了水。我双臂用力,很快就把一桶水拎上来。在女孩里,我是属于个子比较高的。所以力气也是比较大。
  我把绳子解开来,然后直起腰歇口气。看着满满的一桶水,很有一种成就感。
  歇一下,我就拎了水桶往回走。问题又来了,不管换那只手拎,都向一边倾斜。很难走路。我想起电影里那些拎着水桶健步如飞的场景。终于,让我找到了原因。原因是我只拎了一只桶。如果是两只手分别拎着两只桶,就不会倾斜了。就能保持平衡。就能健步如飞。
  关键是现在只有一只桶。没办法,我只好用两只手攥着水桶往前走。下一个问题是桶里的水向外溢。即使很缓慢地往前走,水也还是溢。身上的衣服,都被溢出的水浇湿。那也得走。再走。
  我奇怪的发现走快了水反而溢的少了。于是,我两手提着桶,低着头,哈着腰。小跑起来。跑几步,便放下水桶歇一下。然后再双手提起水桶,低着头哈着腰小跑几步在歇下。如此反复。
  当我再一次低着头哈着腰小跑着进角门时,冷不防和一人撞个结实。突如其来的,我被撞得一个屁股蹲仰翻地上。一桶水全部倒扣在我身上。额!天!
  我还攥着水桶没放。
  我有些仓惶地爬起来。发现撞到的是个男人。虽然面无表情,眼里满是怒意。尚待发作。
  “额——对不起•••”我点头哈腰。垂眼见他衣服已湿大半。心里有些慌乱。
  没有声音。我抬头看他。见他眼里亦无怒意。却是一副惊讶的神情。这个不用说,我也知道自己现在这幅狼狈任谁不惊讶会怪。
  “额,对不起•••”我再次用眼睛对他说。想到橱堂里还急着用水。我便转回身又去打水。
  当我再次把一桶水提上来。无意间发现那人还站在那里向这边望着。
  我又再次双手提着水桶,低着头哈着腰小跑几次。当在进角门时,那人不知何时离开了。
  当我把不满一桶水提进橱堂时。所有人都露出些许讶异,只不过去提一桶水来,如何会弄得这般狼狈。
  放下水桶,我便赶紧溜出了橱堂。找到一背静处。把湿衣服脱下来,拧着水。我出来时是一人一身衣服。没有替换衣服,只好把湿衣服拧干净水,再穿上。任它漫漫风干。这时才发现自己穿的竟是一条黑白相间的裙子。我记着是穿一条镶边的水粉裙来着。也许是我记错了?一定是。
  穿好衣服。我从旮旯里走出来。却一眼看见刚才被我撞到的男人站在面前不远处。怔怔地看着我。额!我吓了一跳。又转脸细看了刚才换衣服的地方。确定不站在面前,是看不到的。知道没有走光。我才放下有些忐忑的心。冲他点下头。发现他衣服还是湿的,没有换。我觉得几分歉意。
  “——你是谁?”他用眼睛问我。
  “——额,我叫苏苏。”我用眼睛对他说。喉咙依旧发不出声音。
  他的眼里露出惊骇。
  这时,秋姨走到我身边。看了那男人一眼。然后看着我,眼里露出关切。
  “——阿苏,没事吧?你一个人走掉,我有些担心••••••”她张了张嘴巴,却用眼睛对我说。
  “没事。秋姨,••••••”我有几分感激秋姨的那份担心。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界。我们并不很熟的两个人彼此亲近了。
  “•••你又是谁?”那男人转问秋姨。
  “我叫秋瑾。”秋姨说。
  我也才知道秋姨原来叫秋瑾。那男人又惊诧了下。
  “——阿苏,回去啦••••••”秋姨拉着我,回到橱堂。
  我随后发现那男人走进了正厅的门。再后来知道他是这里的主人。
  侍候主人用过晚餐后。我们这些人才开始吃。晚饭后又是一顿忙碌。
  我又随着厅里厅外地跑了几趟。感觉这里的夜晚很冷。我便抱着膀,嗦嗦着。
  我发现主人站在正厅门前向这边望着。他在看我。我感觉。便抱着膀,嗦嗦着跑回橱堂。
  我和秋姨被安排在一个房间里。两张床。屋子清一色黑白调。就跟水墨渲染过的。我立刻逃上床。钻进被褥里。好冷额——
  第二天早晨。当我张开眼睛。却见秋姨抱了一包衣服站在我床前。
  “——都是给你的。管事说是主人吩咐的••••••”秋姨说。
  我接过衣服。虽然又都是黑白色。但是衣服质地很柔软。
  我在秋姨打理下吃了饭。这时我才知道女工们都已用过餐。橱堂里打理的井井有条。主人已经走了。可知我起的有多晚。
  饭后。无事可做。我百无聊赖的在院子里走来走去。院子真的很大。院里院外很多假山怪石林立。就像一幅水墨画。
  中午,主人回来了。女工们眼里都有惊异。我感觉到讯息。主人平时中午不回来。
  管事也眼露些许惊慌。带领我们给主人准备中饭。
  饭好后。管事让我和秋姨把饭菜端进正厅。我把托盘放在餐桌上。把菜品一样样摆好。
  “——你坐下•••”我听见主人说。便抬眼看他。他也在看我。
  “你坐下。”他用眼睛对我说。
  我便坐在桌前。在他对面。
  秋姨也把饭菜摆好。便转身离去。
  “——秋姨•••”我叫道。
  秋姨转回身看我。我示意她也坐下。她看了主人一眼,便慌忙出去了。逃似的。
  “——吃吧•••”主人对我说。
  我便拿起餐具开吃。丝毫也不谦让。好像理所当然。和一个陌生人一起进餐。就好像是和我爸妈一起坐在桌前吃饭。就像是缺了脑子。不很会思考。
  “你也吃啦。”我说。抬眼看了他。见他并没吃,而是看着我吃
  我发现他比我爸爸年轻很多的样子。应该是叔叔辈或是兄长辈。
  我使劲地吃。却感觉不到香味。味同嚼蜡。味觉失灵,还是这些菜看起来无色无味。
  晚餐依旧如此。晚餐后,我被重新安排在正厅的一个大房间。虽然黑白色调,却更加宽敞。
  我躺在大床上。很舒服惬意。
  每天,我都会和主人供餐。除了早餐。因为我每天早晨起来都发现主人已经走了。
  就这样。日子飞快,跟箭似的。当橱堂里摆满蜡烛,我才知道过年了。我竟没有感觉到春夏秋冬,季节变化。只是觉得白天温度还可以。晚上却很冷。
  当我和主人供吃年夜餐时,我还是想起来爸妈怎么不在。吃年夜饭是要一家人围坐在一起的。
  “——吃吧•••”我听见主人说。
  我抬眼看了他,见他眼里满是关切。也许见我沉吟,他便有些不忍。
  我终于感到心悸动了下,不由眼睛发热,好像有东西要溢出来。我便不再抬头,埋头苦吃。
  夜已深。我躺在床上。黑暗中,朦胧感到有气息在我床头。良久,才离去。
  我竟没有感到丝毫担惊害怕。感应迟钝。失聪,失语。大家都如此。用眼睛说话。用心听。我感觉。
  日子很平淡。我已习惯。在迎来送往,在等待中。我已把主人当做家人。甚至至亲至爱。这种感觉直到有一天主人一天都没有回来。直到夜里很晚都没有一点信息。我才感到。
  我在桌前伸直脖坐等。一直等,等。感到了心空,悸乱。等。
  一直到主人回来坐到桌前。我才放下忐忑不安的心。
  “——你怎么才回来?•••”我说。心动产生热能。我感到眼睛有东西溢出。
  “我今天很忙•••”主人说。
  “•••我担心••••••”我说。
  “没事。”主人说。
  我抬眼望他,见他眼里满是深深的关切。我感应着回他一笑。虽然感到脸孔很僵硬。
  我发现主人眼里似乎升起两点光晕。随即他便低头。
  “——吃饭吧•••”他说。
  我乖顺地吃。
  “——你做什么工作?”我问。从来不知道主人在做什么。
  “在刑司当差。”主人说。
  “刑司是做什么的?”我问。
  “管理签署户薄。”
  “额。我明白了。就象派出所管理户籍。
  饭后。我躺在床上。夜已深。朦胧中我感觉,那气息又在我床头。我感觉头发被轻轻抚着。有柔软在额头蠕动。良久。
  就这样。日子跟箭似的飞快。第二个年也过去了。
  当我和主人坐在桌前吃第三个年夜饭时,我麻木的神经不知怎么被触动到。我便有想起来父母。扳着手指算算,我已经二十四岁了。想起,已经有三年没有见到爸妈。他们为什么不来看我。怎么会这么狠心。爸妈一直是最痛我的。
  “•••想父母了?••••••”主人问。感受到我的悸动。一句,撕开我麻木的神经。我泪如雨下。我抬眼看他。他正看着我。眼里满是深深的关切。
  “••••••想回去?”他沉郁了下问。
  “额额。”我点头。脖子很僵。但我眼神很坚定。
  他没言语。
  我看他,他眼里满是深深的关切。还有,深深的眷恋。
  是夜。朦胧中,我感觉那熟悉的气息又在我床头。
  “••••••阿苏••••••”我听见,然后沉默。在我床头,良久,良久,才离去。
  第二天我醒来。主人已去当差。即使过年也没有假期。
  中午,主人没有回来。
  晚上,主人回来了。
  当我和主人坐在桌前,主人说:
  “你可以回去啦——”
  “额,真的!我可以回家了!”
  “是。”他说。
  我兴奋至极。竟撕破满脸的神经。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笑容。也许我阳光地笑眩到了他,他竞微眯起眼。
  秋姨正端了饭菜进来。
  “——可以带我一块回去吗?”她求助地问我,然后又看向主人。
  “可以么?”我问主人。
  主人看了她,又看向我说:
  “如果她愿意•••”
  谁会不愿意!我和秋姨兴奋异常。我们便被引领着来到异度空间。过度的兴奋使我忘记了一切。在踏入空间的最后一瞬,我不经意回头,最后映入我眼帘的是那深深的关切和无尽的眷恋。
  我叫苏苏。是C市音乐学院大四学生。
  C市急救中心。
  苏苏的妈妈疯了般护住女儿。
  “不要啊——谁也不许动我女儿!——”她的泪已流干。哑着嗓子嚎着。
  “——刘芹,你理智一点。女儿已经去了••••••”苏苏的爸爸已无力劝解。
  “没有!你看,女儿的手还热呢!你听听,女儿的心还跳呢!——不信你听,你来听啊—”
  “——刘芹,你清醒点吧!都三天了,大夫都说过多少便了!如果再不运走,医院就要告我们了!•••再说,时间久了,女儿的身体也要变质。天这么热••••••”
  “住嘴!你敢动她!那就先把我练了!”刘芹不为所动。
  “刘芹——”
  “——别吵•••看,快看!女儿醒过来了!•••”刘芹激动地喊着。
  真的,爸爸注意到,女儿的手指真的在动,一下,又一下。
  “大夫——大夫——快!”爸爸叫来了大夫。
  大夫不置可信。怎么会?已经宣告死亡。不会是借尸还魂吧?!当然,大夫从来不信这些。
  刘芹却不管,只要女儿能活过来,即使是诈尸,即使是把自己吃了也心甘情愿。
  “——你还杵着干什么!快抢救啊!”她冲着大夫嚎叫。
  “——快!上呼吸机!监测仪!•••”
  刚才还在骂着蛇精病的大夫护士都跑过来。
  苏苏就这样悠悠地醒过来。
  “——真是医学史上的奇迹!”所有的大夫都说。
  虽然有一些擦伤。但没有致命的内外伤。三天以后便随着爸妈回家了。
  随着为女儿悬着心放下来。刘芹想起。
  “收拾收拾,去外婆家。”刘芹对女儿说。
  “额!可以去看外婆。很好啊!我有几年没有看见外婆了••••••”苏苏很高兴。
  “——你外婆已经——去了••••••”刘芹眼色阴沉地说。
  “额?去了?哪里?•••”苏苏疑惑地看着妈妈,发现母亲擦着眼角。她似有所悟。
  “——外婆?•••”
  “嗯。”母亲点头。
  “就在你出事的那几天。现在回去,也许赶不及烧头七了。”母亲说。
  苏苏的眼泪啪啦啪啦掉落。她很喜欢外婆。从小在外婆身边几年。外婆很疼她。想起,曾在梦里见过外婆。只是隔得远,看不真切。
  外婆的家在北方一个偏僻的小镇。下了飞机。还要倒几班车。
  坐在客车上。苏苏摆弄手机,无意间浏览了一则信息。说的是几天前空难的飞机残骸的黑匣子已找到。正被分析查找事故原因。
  飞机上所有乘客无一生还。
  到了外婆家。一见面,大舅妈就夸赞苏苏又长高了。更漂亮了。
  “得有二十了吧?”大舅妈看着苏苏问。
  “二十四。”苏苏说。
  “二十一。”妈妈说。她有些诧异地看了女儿一眼。对大舅妈说:“这孩子出了场车祸。脑子不好使了。
  “本来也傻呵的她!”表哥说。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大舅说。
  苏苏和妈妈去外婆墓前凭吊一番。
  每天无所事事。苏苏便听了表哥建议去小学校支教。
  本来打算给外婆烧完五期再回去。烧完三期后,妈妈就接了爸爸电话,匆忙先回去了。
  小镇安宁,祥和。又是住在亲舅舅家。没什么好不放心的。妈妈认为。很快办完事就回来。
  苏苏在学校里工作得很开心。在这里的每一天都生活的很惬意。便慢慢淡出了那场车祸的阴影。又变得阳光起来。
  “••••••阿苏•••••阿苏,你在哪里?••••••“
  朦胧中,苏苏在寻找那声音来源。
  “••••••阿苏••••••”
  “••••••我在这••••••”
  早晨睁开眼睛。茫然四顾。发觉又是个梦境。这让苏苏想起了那曾经的南柯一梦。
  一天下来。苏苏有些恍惚。
  是夜。朦胧中,苏苏感到那熟悉的气息在床前。
  “••••••阿苏••••••”
  “额•••”
  “•••阿苏•••我终于找到你••••••”
  “额。”
  “••••••我好想你••••••”
  一连几天,苏苏都在恍惚中。
  “•••阿苏•••”
  “额。”
  “•••阿苏,我真的好想你••••••”
  “额。我怎么看不到你•••怎么也摸不到你••••••”苏苏伸手去摸。
  “——我们在不同世界•••无法触及••••••”
  “额。••••••那,你怎么在这里?不用回去当差么?••••••”
  “••••••我——回不去了••••••”
  “怎么?”
  “跨过异度空间,就无法回头。——况且,我徇私枉法的事早晚会被查到。即使回去也要接受十八刑监。受无尽折磨。”
  “••••••那怎么办?你要去哪里?”
  “••••••无处可去。只能做一个孤魂。四处游荡。”
  “•••那要怎么办?!”苏苏有种想流泪的感觉。
  “••••••阿苏••••••”
  “额••••••”
  “•••你很想见到我?••••••”
  “额。”
  “••••••”沉默良久。离去。
  明宇开了雨声的车,急速往回赶。已近午夜。乡间路上已很少行人和车辆。
  蓦然间,明宇感到车前站了个人象天上掉下一般。他还来不及反应,车已席卷而过。
  随着吃惊而张大的双眸里映出明宇的面孔。
  “——怎么会——错?——”
  明宇激灵打了寒颤。急踩刹车。车子又速滑一段才稳住。
  他跳下车,往回寻找,看看人伤的怎样。却发现连个人影也没有。怪了,明明看见有个人在车前?——定是困意上来,看花了眼。
  妈妈还没有回来。苏苏想起来秋姨。便给妈妈打了电话询问秋姨境况。她觉得秋姨应该活着。她是和自己同乘一辆车遇险的。
  "——哪个秋姨?除了你,车上所有的人都已火化了。•••••”妈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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