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80、真相弄人一叹息
　　当晚，马小龙给林雪打了电话，说他今天碰见了江雨辰。林雪奇怪地问：“你怎么会碰见他？他来Ｓ市了吗？”马小龙把午间发生的一切告诉了姐姐。听罢，林雪责怪说：“你管他干什么，随他去呗，你瞧你多嘴，少给你嘱咐一句就出事！”马小龙说：“对不起姐，我只是看他不顺眼，没成想说漏了嘴，那江雨辰万一找你咋办？”林雪安慰说：“没事的，好在你电话通知我了，我躲了不见他能怎么着？”马小龙如释重负。
　　放下电话，林雪生气地责怪马小龙，这个家伙嘴怎么那么松呢！但又想想，弟弟也是为自己出气。来吧，该来的来吧，事到如今，就算见了又能怎样？
　　次日，临近中午，林雪正在上最后一节课，突然电话响了，她没有看赶紧挂了，这是学校的规定，她也不想打断同学们的思路。下课后，才拿起电话一看，陌生号，归属地Ｗ市。她知道江雨辰来了。
　　她没有理会，直接去了街上，没有回家，她不希望把他带到家里。电话再一次响了，她平静地接起电话：“你好，请问你是……”
　　“林老师，我……我是江雨辰，我马上就到Ｌ镇……你在哪里？”
　　“知道了，下了车有个‘南方名妆’，我等你。”
　　电话挂了，江雨辰还坐在车子里，他点了支烟，狠狠地抽了几口。他听得出，林雪没有一点点惊讶，那么平静，虽然没有一句拒绝的话，就这么简简单单寥寥几句，此时无声胜有声，却更显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势。是因为不爱了，伤透了，陌生了，无关紧要了，连恨都没有力气了，平静是因为她将要面对的是一个死人！
　　原以为，林雪会惊讶，会愤怒，会恨得咬牙切齿，恨得不想见他！没有，他的心一下子冷到了极点。也许，是马小龙告诉了她一切吧。
　　车子到了Ｌ镇，江雨辰沿街寻找，不一会，他看到了“南方名妆”。
　　推门进去，林雪正坐在椅子上喝水。见江雨辰进来，她站起来，搬了凳子叫他坐下。江雨辰红着脸说了声谢谢，林雪倒杯茶水说请喝茶，江雨辰点点头。
　　谁没有先开口，屋内，空气变得尴尬而紧张，只有墙上的挂钟，大胆地迈着脚步“噌噌”作响。
　　江雨辰环视了一周，他开口了：“林……林老师，这是你的店吗？你不是当老师吗？”
　　林雪微微一笑：“怎么，当老师就不能开店了？”江雨辰有点尴尬：“不是，我是说一个人忙不过来，可能。”林雪说：“江雨辰，你来不会是关心这个的吧，有什么事直说吧！”
　　江雨辰脸涨得绯红，对面，这个熟悉的陌生人，他不知道怎么去面对。他想起了她第一次走进教室，给他们上英语课的时候，也许此刻的感觉，就是一个学生面对老师的情形。自己像做错了事一样，接受这老师严厉的批评和审问。
　　她的话语还是这么平静，这么直接，这么无情。
　　“我，我一直打听你的下落，前天有个叫马小龙的……”江雨辰还没有说完，林雪就打断了：“这事他告诉我了，谢谢你还关心我。咱们说重点好吗？我还没有吃饭。”林雪的话很客气。
　　“那……那你先吃吧，吃完了咱们……”这样的对话，这样的气氛，他觉得十分尴尬，手足无措。
　　“吃完了我还要休息，下午还有课，不好意思。”林雪带着微笑，很礼貌。
　　江雨辰简直受不了了：“林雪！你别这样好吗？我心里也很难受，我们能不能好好谈谈？”
　　林雪笑说：“江雨辰，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们没有好好谈吗？我恶语伤人了吗？”
　　江雨辰低下头，手撕扯着头发顿了片刻，他的眼里已经润出了泪花：“林雪，对不起！到今天我才知道，是我错了，对不起！”
　　林雪怪异地笑说：“……这都什么跟什么啊！过去的都过去了，提它干什么？你大老远跑来，就是为了给我说声对不起？电话不是已经知道了，随时说一声何尝不可！”
　　江雨辰从包里掏出一本书，那是谭思华老师的自传《一弦一柱思华年》：“林雪，这本书你应该看了吧。”说着他翻到了带有时间码的那张照片页：“这上面有时间，11月8日，21时32分。”
　　林雪故作疑惑：“怎么了？有问题吗？”
　　江雨辰撕下这一页，无奈地大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为什么？”
　　林雪笑了：“你怎么了？什么为什么？你能不能说明白点。”
　　江雨辰说：“11月8日晚上，你和谭老师在一起……你和谭老师在一起！”江雨辰举手狠狠地抽打自己的脸。
　　林雪没有理会，江雨辰哭了，哭得很伤心：“我真是混账！可究竟是为什么？”
　　林雪拉住他的手：“让我告诉你，江雨辰，你没有错，所有的一切都是我一手策划的。你不明白的，就是我人在谭老师家里，为什么你还看见了那样一幕？对！你曾经质疑过，我是不是背后有人，对！我有！他就是我的前男友唐正琪。之前我没有察觉，后来我知道了，我就不爱你了，我想离开你，我想和他复合，所以那晚策划了那样一幕，让你死心，你现在该明白了吧！呵呵呵……”林雪怪笑起来。
　　她想把琪琪犯下的所有错自己背，自己也许没什么，但对江雨辰，这很不公平。只有让真相不浮出水面，让江雨辰一生恨着自己，让她知道这一切都是自己在作怪，唯有这样，江雨辰才会心安理得地忘记自己，不留遗憾，不会恨琪琪。
　　“不是这样的，一定不是这样的！林雪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江雨辰站起来，捏住林雪的脖子，气得浑身发抖。
　　林雪喘不过起来：“……可这都是真的，我、我没有骗你！”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做？”江雨辰大吼。
　　“没有为什么，只是不爱了，不爱了行了吧！”林雪想挣脱江雨辰的手，可越捏越紧。
　　“那你就掐死我，只要你心里舒服，我没二话。”林雪的脸充满了血色。
　　江雨辰慢慢松开了手，苦笑道：“林雪，我真没想到你会是这种无情之人，那孩子呢！是不是你和他的？”林雪有点发晕，她扶着桌子笑道：“对！就是我和他的。”江雨辰一个耳光打在林雪的脸上：“不要脸！为什么还要说孩子是我的？为什么？”林雪没有还手，她依然带着笑：“那是我想让你彻底死心，好让我们安静地厮守在一起……哈哈哈……”林雪疯笑起来。
　　“……没想到，我真没想到，你个贱人！你真会演啊，林雪，我服你这个婊子！”江雨辰指着她大骂。
　　“江雨辰，没错，我就是个婊子，我愿意你怎么着？哈哈……哈哈……”
　　看着林雪恶心的面孔，江雨辰不想再多辩解什么，静了片刻，江雨辰问：“能不能让我见见那个男人！”
　　林雪没有回头，她哭了，笑了：“他死了！你是不是很开心？”
　　江雨辰一愣：“接着演！放心，我不会再纠缠你这么恶心的女人！”
　　“非要见了他的墓碑你才信吗？”林雪平静地说。
　　江雨辰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他走过去，一把拉过林雪：“看着我，到底怎么回事？刚不是说和他在一起的吗，怎么又死了！你是不是在骗我？孩子是咱们的对不对？”
　　江雨辰使劲摇晃着林雪，她像个死人一样发呆，眼里流出的泪水，证明她还是个活物。
　　林雪盯着江雨辰，泪水忍不住哗哗坠落。这个谎言像一座大山压在身上，叫她喘不过气来。她不想琪琪活在江雨辰的恨里，也不忍无辜的江雨辰受着这般不公平，自己，也不愿看到他和她走到这步田地。
　　要非说错，也不是琪琪的错，都是爱情在作怪。
　　林雪突然抱住了江雨辰，撕心裂肺地大哭起来。江雨辰紧紧搂住她：这背后一定有她的难言之隐，她的苦衷，他想。
　　哭罢，林雪拿出一张纸，江雨辰一愣：“这什么？”
　　“琪琪的遗书。”林雪变得和蔼起来。
　　江雨辰一口气看完，他有些激动：“这个混蛋！怎么可以这么做？！”
　　林雪堵住了他的嘴巴：“不要怪他，都是爱情惹的祸！”
　　江雨辰坐下来，喝了一口水，看着林雪，他笑了：“都是爱情惹的祸？呵呵好一个理由！”望望窗外，他长叹一声：“上天为什么会这样弄人？”林雪回答：“也许，这就是我的命，或许，我们有缘无分吧！”
　　林雪得知江雨辰已经结婚，她由衷地表示祝福。“那你呢？怎么打算？”林雪回答说：“我给琪琪答应过了，我这辈子不会再嫁。我和他，若有来世，我们再约！”
　　江雨辰望着林雪：“我和你，若有来世，一定再约！”
　　林雪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