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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风云突变被调走,知有儿子情萌生

作品名称:我们一家人(第三部)      作者:路杨      发布时间:2017-04-07 10:08:15      字数:8119

  一
  北岗乡东边三里来地有一个村庄,这个村庄叫沼洼。沼洼村东西一条大街,三百来口人。沼洼村村东头东北西南走向有一条河流,名叫孟姜女河。孟姜女河到夏天洪水泛滥时,沼洼村常常遭受洪水的威胁。沼洼村虽说不大但是地理位置重要,它是临山市和太平县通往白云山的必经之路,是鬼子封锁八路军新编一团的一个重要据点。还有,北岗乡张明任老汉的妻子李桂英的娘家就是这个村的。
  沼洼村村东边有一个炮楼,这里住着一个小队的皇协军。前一段时间被当地群众称作二鬼子的这个伪军小队长,夜间出来寻花问柳被人打死在炮楼外边。鬼子和伪军狠狠查了一阵,也没有查出个子丑寅卯。
  让谁去当这个伪军小队长,成了当下的问题。驻扎在北岗乡的伪军中队长冯全德,这个被老百姓背地里称作冯缺德的颠过来掉过去考虑合适人选。让自己的心腹干将去这里带队驻防都不愿意去,因为这里离龙岗村较近,而龙岗村现在已经被八路军占领。不知什么时候,八路军就会向沼洼村推进,去哪里不是白白去送死吗?胡乱派一个人去又恐怕掌控不住局面,也就是说需要派一个能压住台的人去。后来皇协军的中队长冯全德突然想到了我四叔,他知道我四叔在皇协军里人缘好,有威信。于是他决定让我四叔去那里当这个伪军小队长。我四叔本不想去,可架不住冯缺德软硬兼施,我四叔不得以也就同意了。
  我四叔走时怕刘大妈难过,也就没有给她说实话,只说是出趟差。恐怕老太太疑心,他自己的东西也没有拿走。还有沼洼村距离北岗乡很近,只有二里来地,我四叔想:过几天他还会回来(诸如开会什么的),他可以利用这个机会去看看刘大妈,顺便解释解释并帮刘大妈干点家务事。刘大妈知道当兵吃粮不容易,何况我四叔也有过类似先例,所以也就没有往深处想。因此当燕子问我四叔时,刘大妈说了当时的那些话。
  二
  这一天我四叔在沼洼村闲着无事,吃过晚饭太阳还挂在榆树梢上,大地霞光万道。我四叔今天心情很好,他独自走出炮楼,沿着东西大街朝西边走去。大街两旁都是些简单民房格调不高,但也别有情趣。住处人家,小院门户,土墙泥篷房大都被绿色吞没,鸟儿在树枝上歌唱,燕子在天空飞舞。望着西方他不由想起了王勃的名句:“云销雨霁,彩彻区明。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我四叔想日本鬼子就像这落霞一样,日薄西山、气息奄奄。如果把小日本早日赶出中国去,老百姓能安居乐业,该有多好啊。他希望能早日脱掉这身狗皮,投入到轰轰烈烈的抗日斗争中去。
  快到村西头时,一声问话打消了他的思路:“庆城哥今日好清闲啊!”我四叔定睛一看,看见一个女孩在村西头路北的院子里笑着在和自己打招呼。
  我四叔觉得这个女孩有点面熟,但一时又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见过她,就问了一句:“你是在和我说话吗?”
  女孩听见问话知道我四叔忘了自己了,是啊自己只和他有一面之交,就自我介绍说:“你忘了,我是喜盈啊!北岗乡张明任是我姑父,我在他家里还给你洗过衣服哪?!”
  我四叔想起来了,可不是嘛。那次自己喝醉了酒躺在大街上,被张老伯搀扶到自己家里,自己的脏衣服还是喜盈给自己洗的哪!想起往事我四叔有点不好意思,他红着脸说:“你家里在这里住啊!我要是早知道,早就过来表示我的谢意了。”
  喜盈说:“有啥可谢的,咱庄稼人不兴说那个客气话。”
  我四叔看看开着的堂屋门问:“就你一个人在家里?”
  喜盈乐呵呵地闪着两只会说话的眼睛,看着我四叔说:“是,来家里坐吧,我父母和我哥哥还从地里没有回来。”
  我四叔看看用一些木棍钉做的小宅门,用手轻轻一掇就开了,更不用说用脚踹了。小宅门,只能挡住牲口和猪狗。对了,再好的街门也只是锁君子不锁小人。从这个小宅门就可以看出喜盈家里不富有,我四叔看看喜盈,见她穿的朴素大方,虽说家里穷但穷的有骨气。
  这时喜盈已经把小宅门端开,我四叔刻意不去碰她火辣辣的眼神,有点不好意思地走了进来。在我四叔身后,喜盈把小宅门又端上了。
  三
  我四叔四下打量一下,见院里有五间破旧堂屋,东边一间小厨房。西边一个鸡窝,家里规整的倒满整齐。院里长满了榆树、楝树,在东边还长着一颗梨树。虽说我四叔穿着皇协军军装,但从脸上看没有邪恶一身正气,因此喜盈并不惧怕他。
  我四叔迈步走进堂屋,喜盈端上一碗热水放在桌上。我四叔正要表示感谢什么的,小宅门一响,一前一后从外边进来三人,他们把锄头放到门口就走进屋里。我四叔赶忙站了起来,年轻的一个约莫有二十来岁,这可能就是喜盈的哥哥;年长者两口约莫有四十多岁,不用问就是喜盈的父母。喜盈笑着来到他们面前说:“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我在北岗乡姑姑那里结识的朋友。”中年老两口倒没有说什么,年轻的却说:“喜盈,我们在地里忙死忙活,你在家里却有闲工夫跟二狗子聊天。赶紧让他滚蛋!”
  喜盈也不客气说:“爹、妈,你们听见了吗?你看我哥说的是啥话?”
  中年男人仔细端详了我四叔想到,以前姐姐曾说准备给喜盈再介绍个对象,把他夸得像一朵花,也许就是他吧?他相信姐姐和姐夫的眼光。再说他看见我四叔不知怎的就喜欢上了他,也许这就是缘分,因此他呵斥儿子说:“忠儿你少说点,跟你姑家来往的人我估计他不是什么坏人。”他又转过身说,“你们娘俩也别玉米秸似的戳着,快去做饭!咱们要善待客人。”
  母女俩就张罗着做饭,我四叔说:“我已经吃过晚饭,你们忙,队里还有事,我得赶快回去。”中年男人将他拉住:“既来之则安之,稍安勿躁,稍安勿躁。”我四叔见他的眼神没有一点恶意,也不带有任何挑衅和嫉妒,有的只是善良和喜爱,盛情难却也就留了下来。不一会,饭端了上来,玉米糊涂稀饭、黄馍、调黄瓜,由于我四叔在这里,又添了一份炒鸡蛋。我四叔知道这是家里最好吃的东西,他也不客气强吃了一碗稀饭,半个黄馍,吃得嘴里十分香甜。空气缓和了,被称作忠儿的比方才对我四叔亲近了许多,大家有说有笑起来。
  自此我四叔没事了长到喜盈家里坐,一来二去都比较熟了。我四叔知道喜盈她爹名字叫李若水,母亲名叫孟秀琴;她的哥哥名字叫李忠,都是种田好手。可由于日寇的侵略和盘剥,日子过得很艰难。我四叔利用自己手中的职权尽量照顾喜盈她家,一时她家里也平安无事。
  四
  燕子这一天吃过早饭,又来到刘大妈家里看看我四叔回来了没有,刘大妈告诉她说:“闺女,庆城现在常住在沼洼村。他捎信给我说过一段时间来看我,真是个好孩子!”
  燕子本想把给我四叔捎的东西拿回去,后来转念一想:让刘大妈转交也许更合适,也就没有提小包裹的事情。既然我四叔不在,燕子和刘大妈说了几句闲话就回去了。燕子回到家里,她的心里十分着急。
  又过了几天,还没有见到我四叔。反正两地相距不远,由北岗乡到沼洼村不过二里来地,燕子经过反复考虑决定亲自到沼洼村去一趟。燕子心想:自己对大山也曾有过幻想,可是他不像庆城那样,沉稳知道进退,懂得张弛,能够把握自己;她更不喜欢他那孤僻和小家子气,还自称什么闲云野鹤,狗屁!
  看看身边的儿子,她想:自己一个人和有了僖河过日子完全不一样,原先她觉得自己好像是太阳,周围的男人好像是地球和月亮都是围绕自己转的。自从有了僖河,自己就好像变成了地球,不,自己成了月亮。而僖河则变成了太阳,自从觉得庆城是好人庆城就变成了地球。自己要围绕着孩子转,还得围绕着庆城转。这都是自己当时疑神疑鬼抛弃了孩子他亲爹,是自己为了遮羞和大山假结婚造成的。这都是自己的错,自己的这种做法,不仅拖累了大山,也毁了她和庆城的美好未来。现在自己已经觉得错了,难道还继续将错就错吗?不行自己得主动找庆城把话说清楚,求得他的谅解,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一个美好的未来。这样也可以尽快把大山从无形的绳索中解脱出来,可以让他早日成家,不拖累他。
  是时间和理智地思考改变了燕子的性格和想法,漂亮依旧,却更加成熟;温柔不减当年,却又增添了几分泼辣。反复考虑后,和上次一样,她早早吃过早饭就离开了家。兵荒马乱的,她抱着僖河也没有刻意打扮,步行去沼洼村。一路上没有什么麻烦,时间不长来到沼洼村。经过打听,她来到大炮楼门前。大炮楼外站岗的伪军嬉皮笑脸地看着燕子说:“找俺队长啊!队长在李若水家。不远,街西头路北第三家。”
  僖河一开始新鲜东瞧西望,不一会就没有了劲头,慢慢就睡了。燕子抱着熟睡的僖河,沿着街道往回走。她的心情十分复杂,她渴望见到我四叔,可又怕看见我四叔。她怕我四叔不原谅她,她怕我四叔有了新的相好。
  燕子拖住疲惫的身子来到西头路北第三家,可能是疏忽,家里人忘记端上小宅门。燕子听到屋里有说笑声,就抱着僖河走了进来。走进院子她朝屋里喊了一句:“谁在家啊?”
  喜盈跑了出来,她看见一个年轻漂亮的妇女怀里抱着一个小孩。就问:“你找谁呀?”
  燕子认出这是张大妈的侄女,她说:“我认识你,庆城在不在你家?”
  我四叔听见问自己就走了出来:“这不是燕子吗,快到屋里坐。”我四叔不知道该说什么拜年的话而喧宾夺主地说。
  喜盈也不介意说:“对,快到屋里坐。”燕子看见我四叔和喜盈的关系非同一般,就说:“不了,只是很长时间没有见过大哥。我家里的让我来看看,没什么事,我们就放心了。家里还有事,我得赶快回去。”还没等我四叔和喜盈回话,燕子抱起僖河头也不回向外走去。
  五
  “走啥哩,老情人见面不说说话就走哇!”原来吴大山吃过早饭不见了燕子和僖河,一打听听说她往刘大妈那里了。等他赶到刘大妈家里听刘大妈说燕子抱着僖河去沼洼村了。吴大山知道大哥在这里,他什么都明白了。他想大白天就去找老情人见面了,这是给我戴绿帽子啊!不行,我到那里抓你们个现行,看你们还有脸活在世上。于是他就前后脚追了过来。
  几个人听见有说话声不约而同地扭过脸向外看去,只见吴大山怒气冲冲边说话边走了进来。燕子看见吴大山追了过来气就不打一处来,她说:“就是来和老情人见面了,你说咋着吧?!”
  人就是这样,像弹簧越是讽刺打击,越顶着上。燕子索性抱着孩子又走了回来,来到屋里她气呼呼地坐在西边的柳圈椅上。僖河也被吵醒了,哭了起来。燕子把衣服往上一撩说:“不哭,不哭。”
  僖河一头扎进妈妈的怀里吮吸着妈妈的奶头,小手一抓一抓,小脚也不老实,一蹬一蹬。
  我四叔他知道吴大山那是自己的结拜兄弟,现在他对自己有点误会,现在自己没有什么大事不愿意见他,他不是怕他,他是觉得有些事情现在不解释比解释好,等时机成熟了再解释不迟。
  今天我四叔看到吴大山亲自来到这里,他看到大山有些瘦了,更觉得有些事情还是糊里糊涂得好,一些麻烦事情抖落开来就会撕破脸皮,这样以后就不好相处了。他是当哥哥的,就要有当哥哥的样子。
  于是他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走上前来拉住吴大山的手说:“贤弟,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吴大山则不这么想,他认为要想让燕子彻底断了和大哥重归于好的念想,就必须按既定方针办:那就是继续铁下心来说一些狠话,做一些狠事!等他真正得到燕子以后,还不给大哥磕头的,怎么的都行。于是他把我四叔的手摔在一边说:“你别在这里装好人,不是你燕子会来这里?不是你,我们两口会过不到一块去?”
  喜盈过来笑着说:“这不是大山哥吗?走,屋里坐,我给你们准备上午饭去。”
  我四叔知道大山是一个直脾气人,等他了解了事情真相也许就不会怪罪自己了。要让他了解事情真相,除了自己对燕子要正常交往,不能越轨外,还要和大山这个兄弟多亲多近。于是他说:“村东边路南有个小酒馆,咱弟兄去那里喝两盅?”吴大山说:“我没有那闲工夫。俗话说朋友妻不可欺,你可倒好大白天你们俩就私会。”
  燕子说:“没办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我现在不想把你和我的事抖擞出来。你别把我逼急了,我什么事可都敢做,什么话可都敢说!”
  一听这话,吴大山的气焰刹那间被打了下去,他真怕燕子当着众人面把他俩假结婚的事情给抖落出来,那他不是把燕子推给我四叔了吗?因此他一听燕子这么说,顿时像被放了气的车胎,劲鼓不起来了。他来到燕子身边小声说:“我说错了,是我不对好不好?”
  喜盈觉得有点奇怪,他们俩肯定有什么秘密,不然燕子怎么会说抖擞什么的。人家不说她也不好意思问,她见吴大山软了下来就过来劝燕子说:“你看人家一个大男人低三下四地求你,你也就别端着了?”
  我四叔站在一旁不吭声,他的心里很矛盾。他想远离燕子,可看见燕子来到身边又不好意思板起面孔说难听话。说实话开始他对燕子的一片痴情不知该怎么面对,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也就慢慢放开了。他来到沼洼村本来觉得离大山和燕子远了,会远离是非。可一见到燕子,一件件往事就又浮现在自己的眼前。他没有想到,燕子会来找他,更没有想到是在这种场合下见面。可是在眼下,他觉得自己还是少说话的好。于是,他好像没事人一样站在一旁。
  吴大山说:“燕子跟我回去吧,我都给你承认错误了。你还想叫我给你跪下啊!”燕子还真怕当着大家的面给她来这么一招,就说:“不想闹事你就先走,等一会我自己会回去!”
  吴大山知道再说什么不能解决问题,说急了燕子真敢和自己拉倒。那自己可真是白起来一个五更什么也没有捡着,于是他说:“那好,我走,我走。”
  六
  吴大山转身走了,我四叔出去送他。吴大山见再留下去没有什么好处,路上的安全也不用自己操心,有大哥呢?于是他头也不回的走了。
  燕子一看今天好好的事情被吴大山这么一搅合,觉得有些扫兴。她也不知道我四叔和喜盈现在发展到什么程度了,因此她把僖河抱住,衣服整好。转过脸强装笑着对喜盈说:“喜盈真对不起,今天给你添麻烦了!”
  喜盈大大方方说:“你说这话咱俩就有点见外了,今天上午不要走了。咱姐俩好好唠唠,我给你做上午饭去。”
  燕子脸阴沉下来说:“你看我还能呆下去吗?我要是不回去,那死鬼说不定一会就又来了,还是我走吧!”说着她抱起僖河看看我四叔,走了几步停下来。回过头看看心一横走了。
  我四叔知道燕子一定有什么话要和自己说,就追了出来。可燕子连理也不理径直走了。弄得我四叔心里七上八下,恐怕燕子家里出什么大事,是不是伯母出事了?兵荒马乱的他还担心燕子一个女人抱着一个孩子在路上不安全,于是就索性追了出去。
  七
  燕子走的可真快,我四叔一迟疑的工夫再追出来已经不见了踪影。我四叔想他一定是往北岗乡去了,就沿着通往北岗乡的道路往西追了下去。
  出村后还不见燕子的身影,我四叔有点冒汗了。难道说燕子还在村子里,沼洼到北岗乡不过二里来地,燕子出去后不久按说应该看到她的身影。他揪着心又往前走了几步,突然听到喊救命的声音。对这是燕子喊的,尽管声音有些嘶哑,他不顾一切向前冲去,他看到有两个日本鬼子在往庄稼地里拖她。僖河被扔在地上哇哇地在哭,也不知那里来的力量他拔出飞刀两把,顺势猛地掷了出去,两把飞刀同时飞向两个目标。“噗噗”两声,两个家伙应声栽倒在地。
  飞刀直插在两个人的哽嗓咽喉,一刀毙命这可是我四叔跟着大山的父亲吴迪新学的绝活。
  我四叔有几次跟着吴迪老人在山里打猎,吴迪对他要求很严格。让他和以前大山一样学习射箭和练习飞刀。起初我四叔还不愿意练习射箭掷飞刀。他认为打枪准了就行了,吴迪老人说:“现在兵荒马乱的,一个想有所作为的人必须学会多种功夫,在生活里当你碰到坏蛋,生命受到威胁。在一定距离内,如果你有足够的子弹还好办;可如果来不及装子弹,或者你没有子弹你就等死吗?这时候飞刀或射箭就会派上用场。”
  我四叔觉得吴迪老人说的话在理,因此我四叔放下身段专门抽出时间跟吴迪老人苦练射箭和掷飞刀。此外,吴迪老人还把布置夹子陷阱等猎人的本领都教给了我四叔。
  功夫不负有心人,我四叔在射箭掷飞刀等方面掌握地无可挑剔,吴迪老人看到这些手拈着胡须笑了。
  八
  燕子带着气抱着僖河走了,今天她也不知道是生谁的气。本来她是高兴而来,吴大山一来使她的计划落空了。她既恨大山死皮赖脸对她死缠烂打揪住不放,今天还傻儿巴叽地追她到沼洼村。她又恼恨我四叔躲着她不来看她,让她一个妇道人家跑来跑去。她也不满意喜盈碍手碍脚,使自己说话不便。
  她正在生暗气,没有注意到有两个日本鬼子注意到了她。刚出村不远冷不防就被一个鬼子从后边搂住把她往高粱地里拖,僖河被另一个鬼子夺下扔在地上。她刚喊出:“救命,救命!”我四叔就赶到了。幸亏没有走出多远,我四叔及时赶到。鬼子倒地身亡后,燕子俯身把僖河抱在怀里,我四叔把两个日本鬼子的尸体拖到庄稼地里深处。用鬼子的刺刀挖了个坑把这两个家伙埋了,四处看看没有破绽才走到燕子身边。我四叔这样做是怕鬼子发现尸体后进行报复,那样群众可就遭灾了。
  燕子吓得抱着僖河愣在了那里,我四叔说:“咱们快走!”他拉住燕子的胳膊就往外走,燕子跟着他走出庄稼地。他们向北岗乡走去,燕子说:“我有话跟你说,我把给你送的东西寄放在刘大妈家里……”她欲言又止,我四叔觉得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于是他说:“我知道了,等有空我到刘大妈家里去一趟。”
  燕子鼓足勇气说:“僖河……”这时从大路上迎面过来一小队伪军,我四叔看看周围说:“抽时间再说吧,如果小鬼子发现了他们有人失踪,找过来就麻烦了。”这些伪军有的认识我四叔,他们看见我四叔和一个漂亮女人在一起,有的对我四叔挤眉弄眼,有的说一些孬话。
  我四叔把燕子送到北岗乡家门口看着她进家了,才转身回去。
  我四叔返回时经过喜盈家门口,看看天已经不早了,是该吃上午饭的时候了,就没有拐弯,他径直回到村东头炮楼。在炮楼里他平息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觉得燕子来找自己一定有事,从她的口气上看不像是伯母的病情加重了。她说她有东西送给我。那会是什么东西呢?不行我得抽时间回去看看。
  九
  过了几天,我四叔骑了一辆自行车去北岗乡,在通往北岗乡的路上,两边的庄稼地一晃而过。我四叔骑车很快,他恨不得一下子来到北岗乡,看看伯母和刘大妈。当然,他也渴望燕子给他带回好的消息,可他又害怕去见燕子。
  一想到燕子,他的脸有点发烧。我是个什么东西,既然她和大山结婚了,我在找她算是怎么回事?可是燕子找我有事啊,到底是什么事呢?
  我四叔无心欣赏大路两边的美景,一路想着心事来到燕子的家门口。进不进去呢?我怎么连个妇道人家都不如,我是去看伯母,怕什么?还有,燕子她找我一定有事?问问她也不多,只要身子正就不怕影子歪。他拿定了主意把自行车放在街门口,门开着他就大大方方走了进来。
  吴大山在家里,吴大山拿着一根玉米棒子边走边啃从里屋出来。他看见我四叔心里边也不想撕破脸皮,可想到燕子的事情就阴阳怪气说:“哎哟,什么风把大哥吹来了?协皇军,欢迎,欢迎。”
  不知是无意还是有意他把皇协军说成协皇军,我四叔一听就来气,可他还是耐着性子说:“兄弟,我想看看伯母。”大山也没有阻拦,他跟着我四叔一前一后到屋里去看伯母,大山说:“老人家咳了一阵刚睡下,你不要惊动她!”我四叔还要说什么,大山把食指放在嘴边制止了他。我四叔把礼品放下,就走了出来。
  我四叔想找燕子了解一下伯母的病情,当然他也想把自己心里的话说一说把事情弄个明白。大山跟了出来说:“大哥,不送了!”我四叔知道他是下逐客令,也不和他计较,随口问道:“你知道燕子在哪里?我有事找她。”吴大山有点找茬说:“当大哥的大白天找兄弟媳妇,你想干啥呀?”
  我四叔知道和他说不清,就说:“我还有事,我不跟你闲扯淡。”说着就走了出去,到了门口跨上车走了。
  燕子就在屋里,她看见我四叔来了内心不由得“噗噗通通”跳了起来,她想出来,不知怎的她没有出来。是怕别人说闲话,还是怕吴大山闹事,她自己不知怎么的也说不清楚。
  十
  我四叔到队部呆了一会,他和冯缺德中队长说了一会儿话,他汇报了沼洼村的一些情况。冯缺德拍拍他的肩膀,鼓励他说:“好好干,我不会亏待你!”我四叔假装受宠若惊说:“谢谢队长栽培!”
  我四叔想到燕子对他说的话:“我把给你送的东西寄放在刘大妈家里……”因此他就借口到医院看病,骑着车子来到刘大妈住处。
  刘大妈看到我四叔别提多高兴了,我四叔把给刘大妈捎得一点粮食放在案板上。刘大妈手里拿着燕子交给她的一个小包裹,从里屋出来。她笑着把小包裹递给我四叔。
  我四叔拿着小包裹到自己在刘大妈住处的里屋,打开一看是两对鞋和一件内裤。里边还有一封短信,信上说:“庆城,也许我误会了你,希望你能体谅我的苦衷。咱们的孩子按照你的意思我给他起名叫僖河,不知你是否喜欢?”下面没有日期和落款。
  我四叔没有想到她上次去看他,她所抱的小孩是自己的孩子,这是真的吗?他心里有点疑惑。
  他明白僖河是欢乐小河的意思,那是他希望以后他俩的日子能过得欢乐、幸福、甜蜜。他心里又燃起了新的希望,一想到自己的兄弟大山,他摇了摇头,他自言自语说:“回不去了!”。
  这正是:结拜兄弟情同手足,阴差阳错造化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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