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25、旧人来否不眠夜
　　“那是我们老大的女人！那是我们老大的女人……”林雪像着了魔一样反复嘀咕起来，忽然她推开了江雨辰的怀抱，她站了起来，神情变得慌慌张张。
　　“这不可能！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江雨辰你在骗我对不对？你告诉我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对吗？你告诉我！”林雪猛地一个转身，她冲过去使劲抓住江雨辰的衣领，疯狂地摇晃着。
　　“林雪！林雪……你怎么了？快放开！你要干什么？”江雨辰都快喘不过气来了，他不知道林雪到底受什么刺激了，缘何变得这么失控！
　　“江雨辰，你个畜生，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你为什么要醒过来？你去死去死啊！”林雪已经失去了理智，她捶打着江雨辰的胸膛哭得那么伤心。江雨辰心里清楚，这是他认识林雪以来，见过她哭得最伤心的一次。
　　她到底怎么了？疯了吗？
　　江雨辰恁是没有还手，他被林雪突如其来的举动整蒙了，头这么剧烈地晃来晃去，只感觉脑袋一阵阵生疼，脑仁好像在厉害地抽搐。可林雪早已忘记了他是个刚醒过来的病人，而且脑袋刚做过手术。
　　不一会儿，江雨辰晕了过去，他倒在床上一动不动。林雪这才住了手，她突然清醒过来，江雨辰脑袋刚开过刀，今天好不容易醒过来，我这是在干嘛啊？！真是混账！
　　她顾不上擦擦眼角的泪水，飞一般跑出了病房，楼道里她边跑边喊：“救命啊！有人昏过去了！”
　　楼道两边的门齐刷刷都张开了，人们三三两两地探出了头，看着一个长发的女人像挨了刀一样疯叫，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个是精神病人！
　　护士拦住了她：“你瞎嚷嚷什么啊！这是医院小声点！”
　　“我知道！可是有人刚昏死过去了，求你救救他啊！”林雪近乎哭出了声。
　　“叫你别吼了，冷静点好不好！”护士也忍不住了，她朝着林雪大喊了一声。
　　“怎么回事？一个个疯闹啥呢？这不是精神病医院都搞搞清楚！”是江雨辰的主刀医生。
　　楼道里一下子安静下来，王大夫看着女护士瞪了一眼：“有你这么劝人的吗？什么素质！”
　　“怎么回事？刚还不是好好的么！”王大夫问道。
　　“…….都是我不好，我刚和他吵架了……”林雪地下了头，她像个犯了错的小孩子使劲搓着手。
　　“吵架？你还好意思说出口！我算是搞明白了，原来这些日子你一直盼他醒来是为了吵架？添乱！”
　　王大夫整了整衣领，他转身去了江雨辰的病房，人的确昏了过去，绷带上还渗出了不少血。
　　这叫什么事！王大夫气得咬了咬嘴唇。这时候林雪正好进来了，她问江雨辰有没有事？王大夫头也没回，他按了一下床头上呼叫铃声，很快刚才那个护士赶紧来了，王大夫吩咐她赶紧换绷带，输液。
　　林雪听得出，这回自己真的做错事了，她刚要过去向王大夫说声道歉，可那人已经出去了，走的时候他吩咐女护士说：“把门锁上，别再叫人打扰了，这样下去他就要变成植物人了！”
　　当然，锁门只是气话，但林雪听得出王大夫也是为了病人能早日康复。是啊，江雨辰脑袋上刚开过刀，她却这么无礼地疯闹，就算他不会变成植物人，但完全有可能变成一个活生生的精神病人！
　　女护士真的把门反锁了，她一个人给江雨辰换绷带，输液。林雪站在门外，眼睛紧紧盯着病床上昏昏欲睡的江雨辰。
　　等一切结束后，护士出门再三叮嘱她不要打扰病人了，否则我可真的要锁门了！林雪连连点头道谢。
　　下午第一节是她的课，林雪没有休息，带着疲倦讲完了课，等铃声响过，她赶紧去二医院看了妹妹。她还是没有醒过来，江雨辰也是，现在倒好两个人都睡过去了。
　　她真后悔不该对江雨辰那么粗鲁，人睡过去了，现在世界只剩下你一个人，清静了吧！满意了吧！林雪内心很愧疚。
　　这两天一直在医院里来回奔跑，没有回过家了，她突然想家了。虽然那个冰冷的楼房，没有老父老母，根本谈不上什么“家”，但是一直不回“家”的感觉，整个人就像在大漠无烟的荒漠里漫无目的地流浪，久了难免会寂寞会孤独，久了难免会心碎会痛苦。
　　这个晚上，林雪回了家。
　　仅是那么一两天没有回去了，当再次踏进门的时候却像是隔了好多年，亲近而又陌生，
　　温暖又冷冷清清，一个人的日子凄凄惨惨，两个人的沉睡叫她恍如隔世。
　　害怕，孤独，伤心，难过，无助……
　　是一阵熟悉而亲切的狗叫声才打破了她内心的惶恐，那是琪琪送给她的宠物，现在妹妹改名唤它小雨了，她不再属于自己了！
　　她把它抱在怀里，小雨瘦了好多，这些天没人照顾。推开妹妹的卧室，地上一片狼藉，小狗狗拉的屎，卫生纸被拖成了长长的白带子，狗食吃完了，连妹妹的小吃也剩下包装袋了！林雪没有生气，而是把脸贴在狗的身上，她像安慰小婴儿一样抚摸着小雨，嘴里不住地抱怨着自己。
　　“那是我们老大的女人……”她的脑海里又一次一闪而过。
　　她想起了琪琪，她傻傻地对着小狗问：“你说琪琪他还过得好吗？他一定过得很好对不对！因为他的女人是个房地产老板，是个富婆，他一定衣食无忧对吗？”
　　可再看看怀里的小狗狗，她仿佛看到了琪琪的影子。它瘦了，没有人照顾，那琪琪也是不是像它一样过得很狼狈？
　　她不知道！
　　可是，他为什么要打伤江雨辰？琪琪不是那么残暴的人啊！会是他吗？
　　“那是我们老大的女人！”难道不是他吗？曾经，他是那么地爱她，一起逛街、看电影、吃烧鸡、去K歌……
　　可结果是，他毅然决然地离开了她，他跟着那个富婆走了……
　　这个夜晚，林雪自己下厨做了饭，她还买了瓶白酒，四把椅子，自己，江雨辰，妹妹，爱狗小雨，他最终还是没有给琪琪留个空位。
　　除了小雨，三个酒杯都倒满了酒。
　　林雪边吃边自言自语，一会跟“江雨辰”说说话，一会儿又转向了“妹妹”，连小雨的爪子都伸到了菜碟里，林雪看见了却没有理睬，反而笑着叫它吃好……
　　这个夜晚，对林雪来说是很奢侈的，难得一家人这么“团聚”一会，难得自己这么沉醉一会，她很希望自己像他们一样，昏睡过去再也不要醒来，让世间的纷纷扰扰都随风而去。
　　偌大一个空房子里，林雪烂醉如泥，昏倒在冰凉的地板上，就这么昏睡过去了。身边的狗狗汪汪叫了几声，见主人一动不动，它只好依偎在她的怀里熟睡了。
　　在这个四人世界里，她，江雨辰，林萧然包括“琪琪”，他们都沉睡了。
　　沉沉的醉夜里，林雪做了个噩梦，她梦见江雨辰再也没有醒过来，妹妹也走了，她哭天喊地叫他们赶紧回来，可大夫说他们真的回不来了。
　　然而，琪琪却来了，他说他从没有爱过她，更可恶的是他竟然挽着那个富婆的胳膊，公然嘲讽她是个可怜虫，没人疼没人爱的，还不如和江雨辰他们一起去死呢！
　　不！不！不！唐正琪你混蛋！你不是人！就算我跟着他们一起死，我也要拿你这个没心没肺的狗东西做陪葬！你去死！去死！
　　唐正琪挽着任辉走了，消失在远远的丛林里，树林的上空传来唐正琪邪恶的叫唤：可怜虫，世界就只剩下你一个人了！就剩下你一个人了……
　　
　　26、爱意绵绵了旧情
　　大清早，林雪还在梦里漫游，是一阵刺耳的闹铃声把她给惊醒了，她没看清楚是谁的来电，就迷迷糊糊接上了，原来是江雨辰的！她欣喜若狂，忽地翻起身坐在床上和江雨辰认真地说起话来。
　　原来江雨辰是夜里醒过来的，他想起昨天和林雪吵架的时候因为脑仁生疼才昏过去的，他知道林雪一定很担心，但他没有打扰她，也已经深了，她早该睡觉了。
　　早晨江雨辰醒来的很早，护士给他扎了针，一个人躺在床上十分无聊；再说自己醒来的事林雪还不知道，她一定连做梦都担心死了。于是他拨通了她的电话。
　　林雪告诉江雨辰说，你先别吃早餐，我马上过来，给你带些羊汤补补身子，江雨辰没有拒绝，他笑着说那好，我等你！
　　挂了电话，林雪洗了把脸，今天，她把自己好好地打扮了一番。出门后，她在一家羊肉泡馍店买了一份热热的鲜羊汤，打车直奔S市第一人民医院。
　　今天她觉得心情格外地舒畅，她有一种预感：不出几天妹妹也就醒过来了！
　　忽然想起了昨晚的噩梦，看来梦里说的一切都是反的，这不，梦里说江雨辰走了，可他不是好好的吗？妹妹也会好起来的，琪琪……
　　想到琪琪，她心里突然一阵恐惧，照这么说琪琪还真的爱她吗？梦里他挽着那个富婆的胳膊，嘲笑自己挖苦可怜，没人疼没人爱，难道在现实里琪琪依然爱着我吗？
　　刚才还是好好的心情，就被这样一个推测给扫了兴，她不敢去想到底会不会有那么一天？万一琪琪真的来找他怎么办？我还爱着他吗？可是江雨辰呢，难道叫我放弃了他？不可能！
　　好吧！唐正琪，你去吧！你走得越远越好，你永远都不要回来了，我不稀罕你的爱！我这一生就爱江雨辰一个人！
　　“她是我们老大的女人！”她的脑海又闪现出这一句话，像千万个针狠狠扎在她的心上，疼痛不已，无法呼吸。
　　她突然觉得，自己的灵魂早已出壳，车子上只载着一具空灵的躯壳，自己和死人并没有什么区两样。